第188章 樹大招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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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利用他賦予我的權力,夯實自己的底子,暗中給蔡老先生行方便。

  就像寧乾洲說的,我恨他,但我不恨平京城,不恨這個國家。

  讓我代替他出面處理一些事務,他很放心。

  不懂的地方,我會問他。

  偶爾他也會跟我講,告訴我該怎麼做。

  就比如,我說,「我最近代替寧派出席的活動,有一個是關於香皂品牌的,內閣有個高官受洋人委託,想把他們指定的品牌在平京城傾銷,我給拒了,他很不高興。」

  「嗯。」寧乾洲修改著文書,「他給我打過幾次電話。」

  「我們平京城有自己的香皂廠商,利用平京的市場能盤活這些本地實業。」我低聲,「若是大量引入內閣指定的香皂品牌,再打上價格戰,會把咱們平京城的廠家擠死,所以我就沒同意。還有我參與的幾個大型基建項目談判,讓平京城讓利太多了,我拒絕,就談崩了。那邊可火大了,說我插手了不該插手的事情,還說我找死。」

  我靠坐在寧乾洲辦公桌前,「他們是不是也給你打招呼了?」

  「嗯。」

  「還有那個,西城的地下錢莊,前陣子出了問題,好多老百姓的錢取不出來。」我說,「那個錢莊老闆想賴帳,還敢打討錢的人。我讓賢風哥把那家錢莊封了,不把百姓的血汗錢拿出來,就別想繼續經營。」

  寧乾洲寫完文書,向後靠在椅子上,彈火點菸。

  「但是聽說,那家老闆可厲害了。」我看向寧乾洲,「他女兒好像是省城高官的三姨太,三姨太才是錢莊的實控人,賢風哥好像被上面罵了,跟我說頂不住,先把錢莊解封,我不同意。」

  寧乾洲眉頭緊皺,叼著煙,「然後呢。」

  我視線落在辦公桌上面的護身符上,那護身符似乎被人剖開過,確認無異樣以後,又重新縫製好的。那是我給繡珍的護身符,她果然給了寧乾洲。

  味道香香的。

  「然後我就煽動民眾對那家錢莊進行圍攻。」我若無其事,「我親自去把錢莊的鎖頭換了,放下狠話,若是不給錢敢繼續經營,就把他家抄了。」

  我直視寧乾洲,「那省城的高官跟你告狀了對嗎。」

  寧乾洲該是知道這些事情的,但他沒阻止我,平靜聽我自己講述。

  「嗯,打過招呼了。」

  「群眾聽說找我辦事,我會幫忙。」我說,「前兩日,一個阿婆千里迢迢從金陵跑來找我,說是她家的房子被修建的鐵路給占了,她兒子討房不成被活活打死,兒媳婦一氣之下喝農藥自殺了,只剩下她跟兩歲的孫女討生活。」

  「那條鐵路直通平京,一路占用了很多民房和土地,卻沒給當地人多少房補,有的民房強行被推倒了,一家五口人埋在廢墟里。當地主事兒的人不作為,撥下的房補被層層盤剝,到了民眾手裡沒多少錢,還不讓人鬧,一鬧就抓。」我低聲,「主事兒的人給的解釋,說是那些房子和土地都是大財主家的,民眾只是租用,沒資格鬧。事實上,那土地和房子都是民眾自己的,只是沒有地契和房契,明擺著欺負人。」

  我心平氣和跟寧乾洲講,「修建鐵路是寧瑜負責,我讓他壓下了承建方的結算款。金陵一日不給民眾足額房補,這結算款一日不給承建方。逼著洋人承建方去找金陵,後來,是寧瑜跟金陵的閥頭做工作,才把足額房補發放到位。」

  「寧瑜辦事很穩妥。」我說,「今天又收到很多民眾的求救,他們投訴無門,看到報紙以後,就來找我。收到很多匿名資料,知道了很多權閥秘密……」

  「管得過來嗎。」寧乾洲伸手彈了彈菸灰。

  「管不過來。」我說,「上周,一顆子彈在夜裡擊穿了我的窗玻璃,有人在暗中警告我……我壞了太多利益集團的好事,把他們的奶酪打翻了,他們看在你的面子上,忍了。可是長此以往,總感覺……他們會狗急跳牆……暗殺我……」

  「過剛則斷,剛極易折。」寧乾洲悶笑一聲,「站在風口浪尖上,感覺如何。」

  「樹大招風,我會成為活靶子。你把我推的越高,越危險。」

  「知道怕,就對了。」寧乾洲看了眼議程安排,又看了眼手錶,起身往外走去,「四處點火,斷人生計,毀人財路,你把手往上面伸,捅破了天,便有天譴劈下來。」

  「所以,我來找你,商議解決辦法。若是手握權力,卻不能為百姓做事,這權力要著有何用。」我拿起會議資料跟在他身後。


  他說,「想毫無阻礙的實施權力嗎?將你的想法全面貫徹下去,讓群眾的事情得到很好的解決嗎?」

  我說,「想。」

  「若是沒能力除掉對方。」寧乾洲斜斜睨我,「那就去與你的敵人和解。」

  「什麼意思?」

  「得罪了省城的高官,那就去化解他的心魔。」寧乾洲接過文件走進會議室,「投其所好,讓他看到你的誠意。毀掉了別人的蛋糕,那就把對方叫出來,重新端給他一盤。」

  我沒言語。

  但我懂得他的意思。

  我一副請教他的模樣,「具體怎麼做呢。」

  「自己想。」

  於是,我嘗試著跟那些我得罪的金字塔尖兒上的大佬聯繫,約他們來飯局。我不喝酒,便叫賢風哥或者寧瑜幫我撐門面,又喊判官、卜遠遊來陪酒。

  我試著服軟,為我的魯莽道歉。將我精心準備的價值連城的禮物送給對方,提前摸清了對方的喜好,投其所好。

  金子送了一箱又一箱,從其他方面讓利給他們。

  誠意滿滿。

  那些心懷不滿,暗藏殺機的大佬瞧著我這番賠禮,似是消了幾分怒氣,不與我這小女人一般見識,只是笑說,「難怪寧帥縱容至此,施小姐是懂得哄人的,只是商場如戰場,兒戲只能一次,下不為例啊。」

  我笑說,「遊戲有遊戲的規則,在規則之內,諸位上天入地,無人能管。若是超出了規則之外,那小女子還要管,到時候只求各位爺,能通融通融,互相讓個步,把事兒折中給辦了。」

  這種時候,寧賢風和寧瑜便會幫腔,三言兩語把事情給哈哈過去,他們能與那些人稱兄道弟,把那些人灌個爛醉,一場酒局下來,氣氛便緩和了一大半,不再劍拔弩張,反而留了幾分人情,往後好辦事的感覺。

  我借用寧乾洲權勢為百姓解決問題,進一步豁得群眾擁護愛戴的時候,借用職務之便,為蔡老先生的雷霆行動穿針引線。

  蔡老先生欣慰,「有你跟靳安,我們組織真是如虎添翼!靳安的戰略部署太絕了!有種能直搗黃龍的自信啊!這小子穩重太多了,能成大事!」

  「他……一切都還好吧。」

  「除了人陰沉沉的,一切都好。」蔡老先生欣慰,「前陣子他主動來找我的,要合作。我把我們的戰略部署圖給他看,他用筆重新勾了幾筆,真的絕了,回頭我給你看看!我從未見過這種作戰打法!還未啟用他,我們領袖就破格提拔他了!要重用!」

  「沈靜姝呢?」

  「挺好,她暫時不敢露面,打越洋電話確認家人無恙以後,她就留在我們這裡,做些簡單的日常工作。」

  我踟躕未吭聲。

  「對了!」蔡老先生一拍腦袋,「關於紀凌修的事情,我們還在查。相關線索太少了,當年那些人都不好找,你在等等。好嗎。」

  我說,「勞煩您了。」

  「我們敲定了雷霆行動的時間。」蔡老先生說,「回頭秦好會跟你碰面傳達,你務必跟其他線人碰面傳達。」

  我應允。

  本以為局勢會像我們期盼的那樣發展,可誰知,洋人炸毀自家的洋使館,卻栽贓給寧派軍,洋人以此為藉口,意圖挑起戰爭,大戰一觸即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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