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0章 有什麼興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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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傍晚時分,喊來了彭昶、小方以及一幫朋友來吃飯,我跟亦凝一起做了一桌子好菜,靳安沒動筷子。

  亦凝忙著給他夾菜,她對靳安的付出不求回報。

  吃完飯,眾人打著麻將,我上樓去吃藥。

  「你答應寧乾洲什麼了?」靳安來到我臥房。

  我沒吭聲,喝了幾粒藥。

  他說,「他未必會履行諾言,你別被他威脅了。」

  我說,「我自願的。」

  他一把扼住我手腕,讓我面對著他,「為什麼?你答應了什麼?」

  我說,「他不會放過我。」

  不計後果,不惜代價,不擇手段。

  「他愛你?捨不得你?」

  「不是。」

  「你這裡究竟有什麼他勢必要得到的東西。」

  我不言語。

  「我能保護你。」他說著跟紀凌修一樣的話,「相信我。」

  「用你身邊其他人的命來換麼?」我說,「用我親朋好友的命來換麼?用所有人的命,來換我的自由麼?寧乾洲已經沒有耐心了,得不到,他會毀掉。你想白白犧牲很多人的性命,保護一個不值得的我嗎?」

  「你答應了什麼?」他隱忍。

  「與其讓他一直這麼追擊我,頭上懸著一把大刀,將我身邊的人害得無處安身。」我低聲,「不如我換個路子走,給你們一份安生。你們等我的情報,我會跟你們裡應外合!」

  「你答應什麼了!」靳安怒喝。

  我臉色青白,「跟他走。」

  靳安怒容漸漸消退,忽然笑了起來,「你走一個試試。」

  我覺得他的怒意正在急劇膨脹,不敢再刺激他,只是說,「等你冷靜下來,我再跟你講我的計劃。」

  我抬手將他推出房門外,入了夜,輾轉難眠,總覺得靳安像是一顆定時炸彈,指不定會做出什麼事來,我不想再有人為了保護我而犧牲。

  明天,寧乾洲可能就要派人來了。

  睡不著……

  我穿著睡袍下樓倒水喝,乍然看見靳安坐在一樓的沙發上,他徹夜不眠守著我。

  外面街道上,他不知從哪裡調來了好多人,持槍守在街道兩側,儼然要不顧一切幹仗的架勢。那些人雖然穿著便服,瞧那站姿,便是軍人氣質,該是偽裝入城的。我在人群中似乎看見了陳辰……

  他是靳安的副將,好些年沒見過他了,他出現在這裡,說明核心兵力會壓境。

  而街道附近,亦有寧乾洲留下來的很多警衛,將洋樓包圍。

  彥海軍方的人搓著手在花園裡來回踱步,大概是為了維穩事宜,來找靳安談談的。他們並不希望彥海出現大規模戰亂。

  亦不敢招惹靳安,畢竟靳安曾是跟寧乾洲平分秋色的人物,如今即使不帶兵打仗了,也不敢輕視他,外面傳聞靳安手裡還有很多兵。

  我倒了兩杯水,給靳安端了一杯。

  斂著睡袍坐在他對面,「國內好不容易太平下來,你跟寧乾洲都不會大規模開戰,所以咱們不能用打仗的法子去跟寧乾洲抗衡,咱們要智取。」

  靳安最大的優勢便是帶兵打仗,可國內停戰,他的優勢便發揮不出來。很難斗得過家大業大的寧乾洲。

  靳安閉目扶額,薄唇緊閉。

  似乎按捺著怒意。

  我說,「想要扳倒寧乾洲,先從寧家內部瓦解。我們需要一個人接近寧家權力的核心做內應。」

  「然後呢。」他冷冷盯著我。

  我說,「我不能一直東躲西藏下去,繼續這樣跟他無休止地對抗死磕,沒有任何意義。只會陷入死循環里,一直在走老路,殺不死他,又擺脫不掉他,白白多了旁人無畏的犧牲。」我喝了口水,斟酌著措辭,「不如換條路走,假意與他和解,利用他對我的興趣,趁機從他那裡獲得情報,正好可以幫你和……」

  「我不需要。」

  我試圖表現自己是自願的,沒有受到任何脅迫,試圖讓靳安放鬆下來。可他三言兩語便將我的話堵死。

  他說,「寧乾洲對你什麼興趣?」

  我無言以對。


  靳安身子前傾,認真慎重看著我,「你要知道,你一個女人,去一個單身未婚的壯年男人身邊,意味著什麼。」

  我說,「跟感情無關,他對我沒有那種興趣,是對我掌握的情報……」

  靳安似乎被我的天真逗笑了,他說,「寧乾洲連你手裡的花名冊,都沒要。他能對你掌握的什麼情報感興趣?」

  「靳安,你相信我……」

  「我該怎麼保護你這份天真。」靳安冷冷打斷我的話。

  似乎覺得我聽不明白,他繞著彎兒說,「對男人而言,睡過一次的女人……」

  似是顧及我自尊心,他欲言又止。

  我臉色兀白,頭頂的陽光像是瞬間被熄滅了,黯然坐在原地。

  停頓片刻,他說,「寧乾洲在馴化你。」

  「囚禁你那麼多年,卻什麼都沒問你要。他在用他的方式消磨你的仇恨,耐著心性忍受你的對抗叛逆,潛移默化將你馴化成為他的人。」

  「甚至退而求其次。」

  「這一切的一切,都是他想要你。」

  靳安無比冷靜,給我分析利害關係。

  我低聲,「你說的,我都曉得。可我……」

  沒有辦法。

  我克制著心底膽寒的戰慄,從容開口,「他對我賺錢的能力感興趣,想讓我這種能力為他所用,對我沒有男女之情,他不會再對我做出格的事情,靳安,你放心。」

  靳安似乎鐵了心打破我天真的揣測,聲音無情又殘酷,「何為男女之情?只要他睡過你,他就會默認你是他的女人。有第一次,就會有第二次。你或許沒往這方面想過,但是寧乾洲未必不想,他是男人……」

  「別說了……」

  「男人對這種事情常惦記,那晚的記憶就像是常聽的葷曲兒,寧乾洲應該……」

  「別說了!」我怒斥他。

  靳安這番話像是一種思想入侵,將我埋藏的記憶全部翻了出來,那些畫面晃動在腦海里,讓我無地自容,我匆匆往樓上走去,跑進臥室,關上了房門。

  好不容易說服自己,顧全大局。不希望再有人因我而犧牲,可靳安三言兩語煽動了我的恐懼厭惡的情緒,根本無法向寧乾洲靠近半步。

  靳安敲門聲持續傳來,他喚我,「小施。」

  持續敲了很久,我情緒穩定下來,方才去開門。

  靳安薄唇緊抿,眉頭深深皺起,仿佛心臟陣痛的頻率。他深深看著我,「對不起。」

  不該去揭我的傷疤。

  一句對不起,便讓我心口疼痛起來,眼淚止不住掉。

  他下意識走上前,想擁我入懷。

  我往後退了一步。

  他還是握住我胳膊,一把將我拉進懷裡,大掌摁住我的頭,將我深深摁進他寬厚的懷裡,他濃濃依戀的聲音充斥我耳畔,他說,「不要走,我們一起面對。」

  我原本是要掙扎的,可他這句話忽然讓我想起了紀凌修。很久很久以前,我跟紀凌修約定同生共死,一起攜手面對一切。

  可最終的最終,只有我獨活。

  靳安的懷抱溫暖寬厚如無垠海洋,那種熟悉的安全感使我無比眷戀,我瞬息放棄了抵抗,溫順將額頭抵在他胸膛,突然就泣不成聲。

  情不自禁點了點頭。

  他將我擁在懷中,像是擁住了全世界。小心翼翼呼吸,小心翼翼不驚擾我,害怕我從矛盾痛苦的情緒中清醒,害怕我下一秒便推開了他。

  短暫的脆弱流露中,窗外遠方突然閃過一道亮光,接連閃爍好幾次。靳安似乎注意到了那個方位,我感受到了他轉臉的動作,下意識也看了過去。

  便見對面街道的洋樓里,似乎有攝影師架著攝像機,偷拍我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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