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2章 師徒之情,皇城之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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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342章 師徒之情,皇城之行!

  京城,雞籠山下。

  一名身材消瘦的男子,正抬起頭望向半山腰的涼亭。

  在他眼中,眼前近在咫尺的雞籠山仿佛藏有什麼未知的凶獸一般,他在山下猶豫了許久,這才緩緩朝著山頂攀登。

  待他抵達雞籠山頂的涼亭時,天空上已經開始溫柔地灑下來一陣細雪。

  涼亭一名宛若神魔的男子,正靜靜獨坐在亭內,他一言不發,靜靜看著那人影由遠而近,神情冰冷。

  而那人來到他跟前,撲在地上,恭恭敬敬行了九叩大禮後,仍伏地不起,平靜地道:「嚴兒向師尊請罪!」

  龐斑冰冷的容顏露出一絲笑意,道:「你何罪之有?」

  楞嚴嘆道:「紙終包不住火,嚴兒的事怎瞞得過師尊呢?」

  原來眼前二人的身影,居然是龐斑師徒。

  龐斑淡然道:「嚴兒是否愛上了陳玉真呢?」

  楞嚴劇震道:「嚴兒不但愛上了陳貴妃,還患上了權高勢重的無限風光,像酗酒者般泥足深陷。假若失去了這一切,便覺生命再無半點意義了。」

  龐斑仰天長笑道:「不愧龐某教出來的徒兒,若非你坦白若此,今天休想生離此地。」楞嚴泰然道:「何用師尊下手,只要一句話,嚴兒立即自了此生。」

  龐斑雙目閃過精芒,完美的面容卻不見絲毫波動,淡淡道:「陳玉真與單玉如是什麼關係呢?」

  楞嚴毫不隱瞞道:「玉真的外祖母是單玉如寵愛的貼身丫環,單玉如對玉真的娘親亦非常疼愛,後來玉真的娘戀上採花大盜薛明玉,婚姻破裂後憂鬱而終,玉真便往投靠單玉如,使單玉如驚為天人,悉心栽培,再通過嚴兒安排,讓她成了朱元璋的貴妃。」

  龐斑容色止水不揚,柔聲道:「外傳她是色目高手,精擅混毒之術,又是怎麼一回事?」

  楞嚴坦言道:「這要由單玉如說起,她一向對色目『毒後』正法紅出神入化的混毒秘技,非常仰慕。故處心積慮的把當時只有十二歲的玉真的娘安排拜於正法紅座下,成功地把混毒秘技偷學了回來,玉真的毒技就是傳自乃母,但更青出於藍,連單玉如亦要傾服。」

  龐斑點頭道:「靜庵曾向為師提過單玉如,當時也有點印象,但仍想不到她如此深謀遠慮,在數十年前就準備好今天的事。」接著若無其事道:「你又是怎樣和她撘上的?」

  楞嚴伏地嘆道:「沒有人比她更清楚嚴兒的弱點,先不說美女權勢,只是她立約若得天下後不會派軍出征蒙古,亦不會對付師弟和下面的人,嚴兒便難以拒絕她的要求。」

  楞嚴頓了頓續道:「當然她可能只是騙我,不過至少在她得天下後一段頗長的日子裡,仍不得不依賴嚴兒為她牢牢控制著整個廠衛系統,只憑這點,嚴兒便覺得與她合作有利無害,勝過被她活活害死了。」

  接著抬頭道:「正因心內有這想法,嚴兒今天才敢面對師尊,直言無忌。」

  龐斑仰天長笑道:「好!識時務者是英雄,若非有你這著棋子,今天夜羽等說不定會全數敗北,死得一個不剩。哼!那時龐某人當然亦不會讓單玉如繼續活下去,享受她的榮華及富貴。」

  楞嚴低聲道:「她對榮華富貴半分興趣也沒有,生活簡樸有若苦苦修行的出家人。」

  龐斑錯愕道:「你不是沒有和她上過床吧?」

  楞嚴搖頭道:「據她自言,自被言靜庵擊敗受傷後,便從沒有和男人發生過關係。」

  龐斑首次露出凝重之色,沉聲道:「看來我仍是低估了她,恐怕她的魔功媚術均臻至魔門的另一個層次,才能返璞歸真,不須憑藉肉體便可媚惑敵人,不戰而屈人之兵,難怪敢不把為師和浪翻雲放在眼內了。」

  楞嚴道:「徒兒得師尊親傳,除了有限幾人外,餘子均不放在心上,但卻知道和她尚有一段很遠的距離,甚至連逃命也有所不能。天下間,怕只有師尊和浪翻雲、以及那位慕容公子才可和她匹敵了。」

  龐斑微微一笑道:「錯了!除我兩人外,她絕非厲若海的敵手,而她的魔功媚法,更不能對他起半分作用。好了!給我站起來!」

  楞嚴平靜起立,雙目卻紅了起來,忽又撲在地上,重重叩了三個頭,才再站起來。

  龐斑突然嘆道:「不枉為師培育你成材,由今天起,我便還你自由,儘管去享受你的生命吧!人生不外如此而已。」

  楞嚴劇震道:「只有師尊明白徒兒。唉!初時嚴兒只想虛與蛇委,可是單玉如的媚力太厲害了,玉真更使嚴兒難以自拔,尤其那種偷偷摸摸瞞著朱元璋的滋味,更像最甜的毒酒,使人情難自禁。但嚴兒對師尊的心,卻從未試過有一刻迷失。」


  龐斑微笑道:「我當然感覺得到,否則早下手取伱小命。」微一沉吟道:「允炆是否單玉如的人?」

  楞嚴點頭應是。

  龐斑讚嘆道:「現在為師亦禁不住為她的奇謀妙計傾倒,若她會失敗,那只是老天爺不幫她的忙,絕對與她的運籌帷幄沒有半點失算關係。」

  楞嚴苦笑道:「徒兒亦有點擔心她的運氣,否則玉真又豈會拿不到藥,還累她被朱元璋軟禁起來。」

  龐斑平靜地道:「嚴兒是身在局中,所以不知個中危險。事實上這次京師的鬥爭,實是由朱元璋一手安排出來的布局。不過現在仍是勝敗難料,朱元璋若有警覺,單玉如豈能輕易得手。」

  楞嚴愕然道:「嚴兒自跟從師尊后,還是首次聽到師尊對一件事不能作出定論。」

  龐斑欣然道:「你可知這感覺是多麼醉人?唉!六十年了,沒有一件事不在為師算計之中,那是多麼乏味,京師之爭還是小事一件,與浪翻雲那難知勝敗的一戰,才最使人心動呢……」

  提起了浪翻雲的名字,龐斑目中電光閃爍,語氣也變得複雜起來。

  似是想到了不久前浪翻雲託付厲若海送給他的一封信,想到他已經跨出那關鍵的一步!

  龐斑的思緒莫名有些雜亂,距離上一次他的心難以靜下來,還是因為前路已斷又見到了言靜庵。

  不過眼下還好,因為他並非沒有對手,無論是厲若海,還是慕容復,他們二人都是他最期待遇見的對手!

  龐斑語氣轉寒道:「為師就看在你臉上,不找單玉如晦氣。」

  楞嚴撲下叩頭道:「多謝師傅。無論如何,只要嚴兒有一口氣在,必教夜羽等能安然離京。」

  龐斑淡淡道:「不要高估單玉如了,對付夜羽他們,自有朱元璋一手包辦,何用勞她法駕。」

  再沉聲道:「得放手時須放手,有一天嚴兒知事不可為時,必須立即抽身引退,否則難有善終。政治就是如此,不但沒有人情,更沒有天理。明白嗎?」

  長身而起,來到亭外山頭處,深情地俯瞰無窮無盡的山河城景、荒茫大地、漫天飄雪,嘴角逸出一絲平和的笑意,悠然道:「嚴兒啊!這場人生的遊戲,不是愈來愈有趣嗎?」

  ……

  夜色已至深,明月如鏡。

  花園內,龐斑負手而立,抬頭仰望明月的他,嘴角突然露出一絲莫名微笑。

  身後方夜羽、甄夫人、孟青青和任璧四人,正商量撤離金陵的細節,見龐斑突然微笑,不免心中多出一絲好奇。

  最後還是方夜羽拱手道:「師尊可是有什麼值得開心的事情嗎?」

  龐斑微微一笑道:「我在笑單玉如生死難料,今夜未必能夠安穩度過!」

  甄夫人忍不住道:「魔師,莫非今夜這京城有人要向單玉如出手?」

  龐斑點頭道:「正是如此,厲若海不知受了什麼刺|激,殺意大盛,正獨自趕赴皇城!」

  甄夫人柔聲問道:「魔師你老人家知道單玉如的下落了嗎?」

  龐斑若無其事道:「只要我到外面走走,除非她目前不在金陵,否則便難逃過龐某的掌心。」頓了頓欣然道:「我已隱隱感到她的所在了。」

  孟青青感動地道:「曾聞魔門秘典里有敵我間鎖魂之術,初聽時但感荒誕無稽,到此刻才知世間真有此等駭人聽聞的異術。」

  除方夜羽見怪不怪外,其它人無不駭然,開罪了龐斑,想躲起來可個亦有所不能呢。

  方夜羽道:「請師尊最好順道找找花護法,否則柳護法絕不肯離京,現在他正出外搜索花護法的蹤影,徒兒怕他有危險哩!」

  龐斑微微一笑,頷首答應後,飄然出門去了,只像出外散心,那似是找人決戰。

  ……

  與此同時,皇城之內。

  厲若海的心神提升至最高境界,方圓五里內沒有任何動靜能瞞過他的靈覺,連牆洞裡老鼠噬齒的聲音亦給他收在耳鼓內。

  皇城內每一個守衛的位置,他亦了如指掌,迅如魅影般在園林檐頂中忽停忽行,根據慕容復所提供的情報,他已經得知了大明皇孫朱允炆便是天命教如今支持的目標。

  而如今天命教大業將成,自然朱允炆母子的安全便是重中之重。

  厲若海雖不清楚單玉如藏在皇城之內的具體位置,但他明白只要找到朱允炆母子,就可以逼出單玉如。


  此前與天命教暗中勾結的水月大宗已經暴斃而亡,因此如今這皇城之內,只有單玉如一人守護朱允炆母子的安危。

  而單玉如雖然尚未知道允炆的秘密已給他們識破,可是以她的智計和謹慎,在這大風雨前夕的晚上,必然會集中人手保護允炆和恭夫人,因為那已成了她們勝敗的關鍵人物。

  或許還有其他天命教的妖人藏在皇城之內,不過考慮到朱元璋如今的大權在握,加之守護在他身旁的淨念禪院的十八名影子太監。

  天命教除去單玉如本人外,恐怕也極難塞進其他人手進來。!

  無論他如何小心,絕瞞不過這兩人的靈覺。所以只要知道他們的位置,他使須以雷霆萬鈞之勢,一舉撲殺兩人,否則以後恐難再有此機會。

  厲若海這時經過一道石橋,轉入通往坤寧宮的小徑。

  他此時心如止水,沒有半點波動的情緒。

  這是大後宮的範圍,哨崗設在外圍處,在此時刻,皇宮有種說不出的幽深可怕。

  憑藉超人一等的靈覺,抵達了坤寧宮附近的厲若海,已經大致鎖定了單玉如如今的位置,而單玉如亦然已經察覺到厲若海的存在。

  厲若海冷哼一聲,身形不再顧及暴露,極速掠過花園,前面出現一座宏偉的宮殿,與後宮其它殿堂相比,就像群雞里的仙鶴,飛檐翹角,廊下棟柱挺立,根根棟柱盤龍立鳳,非常壯觀。

  長階上殿門旁各有四名禁衛,持戈守門。

  厲若海已清楚感應到單玉如具體的位置,而同一時間,她亦驚覺到他的駕臨。

  他唯一想到的事就是速戰速決,絲毫不考慮此舉會引起皇城內侍衛。

  他並非只為私仇而來,而是為了證他的道,再者這單玉如藏身皇城之內所圖甚大,殺了她自然也利於天下太平。

  他的速度實在太快了,當他掠上十多級的長階時,那八個禁衛才知道刺客臨門,但已太遲了。

  在這等情況下,一切全憑直覺反應決定。這八人顯是平時不斷地操練一個專為守門設計的陣式,當然不會是烏合之眾,齊聲一喝,八支長戈竟在如此倉卒的剎那間,分由八個不同的角度,同厲若海刺來,把入口進路完全封閉起。

  但厲若海只是輕哼一聲,手中無槍的他,卻憑空虛點,以一種玄妙的手法,同時點中了八人的穴道。

  這便是他燎原槍法中的『二十針』,其中所謂『二十針』,就是一套專針對人身穴道而創的槍法,詭異莫測,細膩處若繡花之針,遠非一般江湖「打穴」的功夫可比。

  而今隨著厲若海自身境界的突破,選擇棄槍不用的他,憑藉雙手使出的『二十針』早已暗含一種莫名的道,僅憑這經過特殊訓練的八人根本擋不住他一息。

  果然眾禁衛身體一僵,這才清楚自己八人已經被他在剛照面的第一時間就被點中了穴道。

  隨著厲若海的身形已經落在大殿之中,而殿內卻此是空無一人,左邊是十八屏相連,畫的是金陵四十八景的山水大屏風。

  「出來吧,單玉如!」

  但厲若海目光好似穿透了一切,緊緊盯著一旁的山水屏風語氣淡淡道。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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