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6章 水月大宗
第336章 水月大宗
實驗室的保溫箱裡，一隻母鼠正在哺乳幾隻剛出生的小鼠。
張偉站在保溫箱前，盯著那幾隻還沒有睜開眼睛的小鼠，一臉的期待。
「張sir，這是你要的實驗報告。」山姆興沖沖的走過來，將一份實驗報告遞給了張偉。
張偉一打開實驗報告，仔細的看了一遍，微微鬆了一口氣，然後露出了釋然的表情。
「幹得好！山姆，實驗能夠成功，你居功至偉，這一次，我們共同署名第一作者吧！」張偉笑呵呵的說道。
「真的？那太感謝張sir了！」山姆頓時一臉興奮。
「至於其他的署名該怎麼分配，也由你來決定吧。畢竟實驗的全程，都是你做的。」張偉將分餅的權利，也給了山姆。
聽到這句話，山姆的眼神中竟然泛起了一縷激動的淚光。緊接著，山姆直接走上前去，一把抱住了張偉。
如果說共同署名第一作者，是對山姆勞動成果的尊重，那麼將署名分配權也交給山姆，則是對山姆「助理教授」職位的尊重。
若是連分配署名的權利都沒有，那跟普通的實驗員差不多，還算什麼助理教授？
在此之前，山姆連續經歷了三次失敗，他這個助理教授的確是已經有名無實了。
如今張偉將署名分配權給了山姆，等於是幫他重新坐穩了助理教授的位置，他也又有了成為副教授的可能性。
山姆終於拿回了曾經擁有的一切，他忍不住流下了眼淚。此時此刻，在他眼中，張偉簡直就是自己的再生父母，甚至比親爹還要親！
山姆所負責的實驗，是張偉回國之前就安排好的，實驗內容是將IPS細胞注射入正常的囊胚中，待發育成早起胚胎後，再植入到正常的雌性小鼠體內。
老鼠的孕期大概是二十天左右，所以張偉返回普林斯頓大學後，才過了十幾天，雌性小鼠就生產了。
結果在出生後的小鼠體內，檢測到了IPS細胞和正常胚胎細胞的來源組織，這也意味著這隻小鼠是IPS細胞的嵌合體胚胎，從而證明了IPS細胞是具有種系生殖能力的。
這個結論，對於IPS細胞的研究至關重要。IPS細胞原本是用於替代胚胎幹細胞的，而提到「胚胎」這兩個字，那必然是具有種系生殖能力的。
如今證明了IPS細胞具有同樣的能力，也就進一步證明了IPS細胞具有胚胎幹細胞的特性，那麼牽扯到細胞種系生殖能力的實驗，就都可以使用IPS細胞。
這一次張偉同時進行了三個有關IPS細胞的後續研究，山姆這邊的項目開展的比較早，所以也是最早得到了實驗結果。而另外兩個項目，進度則要稍慢一些。
第二個得到成果的，是用小鼠的肝細胞和胃細胞，誘導出了IPS細胞。這個項目是普林斯頓大學本校的一位副教授負責的。
這個副教授跟施教授私下的關係很不錯，就像是一個單位里平日裡跟你走的比較近的狐朋狗友。而且這個狐朋狗友還是你的手下，這不得照顧照顧？有了好處不得傾斜一些？
這個副教授，剛好在積累科研成果，準備晉升正教授，所以就被施教授安排到了張偉這裡，刷一波成就。
IPS細胞的潛力本來就非常巨大，而且張偉作為IPS細胞的發明人，他對於IPS細胞的後續研究，必然是世界領先的。
如果能夠加入其中，等於是在一項重要的科研領域，處於世界領先的位置，這對於晉升肯定是有加分的。
之前張偉使用的是小鼠的成纖維細胞作為誘導IPS細胞的宿主，成纖維細胞本來就具有部分胚胎幹細胞的特性，所以誘導IPS細胞的難度，相對也要簡單一些。
而使用其他部位的細胞，來誘導出IPS細胞，難度也要比使用成纖維細胞大的多。
雖然誘導過程中，使用的依然是Oct3/4、Sox2、Klf4和c-Myc這四個基因，但是因為宿主的不同，所以需要特定的細胞培養條件下進行，才能取得成功。
張偉提出的實驗方案，也是著重於研究特定的細胞培養條件，他也提出了好幾種不同的細胞培養條件。
其中就包括正確答案：低氧。
2008年的時候，日本學者發現低氧的環境下，可以提高IPS細胞誘導的成功率，隨後他們便利用低氧環境，使用小鼠肝細胞和胃細胞誘導出了IPS細胞。
後來中國科學家又發現了使用維生素C，也能夠對IPS細胞的誘導有促進作用。
既然張偉已經將正確答案寫在實驗方案里了，那麼只要按照方案進行，實驗到低氧環境時，自然也就能得到最終的結果。
這位副教授並沒有作妖，就算他信不過張偉，但他信得過施教授啊，所以他直接按照張偉提供的實驗方案進行，結果非常順利的使用小鼠肝細胞和胃細胞，誘導出了IPS細胞。
這個科研成果，對於IPS細胞的研究意義也很重大，這意味著即便不是使用成纖維細胞，使用其他細胞，也能誘導出IPS細胞。
若是用小鼠進行實驗，取哪裡的細胞都無所謂，可如果是做人體細胞實驗的話，那就不能隨便的從器官上取細胞了。
哪怕是割個痔瘡，大小也算是個手術啊！
如果可以使用其他細胞誘導出IPS細胞，那麼獲取宿主細胞的途徑將大的多。我沒辦法從你的重要器官上取細胞，但我可以用血液細胞啊！
抽一管血總沒問題吧。
至於不同的細胞該如何誘導成IPS細胞，那就要研究特定的細胞培養條件，來提高誘導的成功率了。
這兩個項目都相繼取得了成果，張偉也立刻把數據套用到了論文上，形成了兩篇論文。
一篇是《Generation of germline-competent induced pluripotent stem cells》，生成具有種系生殖能力的誘導性多能幹細胞。
另一篇則是《Generation of pluripotent stem cells from adult mouse liver and stomach cells》，從成年小鼠肝和胃細胞產生多能幹細胞。
接下來，就只剩下斯塔普所負責的那個項目了。
這篇論文，張偉也已經準備好了，名稱是《Generation of mouse induced pluripotent stem cells without viral vectors》，無病毒載體小鼠誘導多能幹細胞的產生。就等斯塔普那邊實驗完畢，填上數據就可以了。
張偉當日給斯塔普的科研計劃書是降低IPS細胞的致癌性，而由於致癌性是c-Myc這個致癌基因帶來的，所以就要從這方面想辦法。
這個項目的第一步，就是要用質粒替代病毒作為載體，來降低致癌風險，也就是張偉這篇論文裡所說的，無病毒載體的誘導。
接下來才是用轉錄後的蛋白質替代基因，實現誘導效應。如果只是一段蛋白質，而不是致癌基因，自然也就消除掉致癌性了。
但這個斯塔普教授非得端著高端學者的架子，要保持什麼科研的獨立性，搞了個自己的實驗方案。兩個方案同時進行，自然不如勁往一處使來的效率，結果就拖延了實驗的進程。
……
實驗室里，斯塔普並沒有親自下手做實驗，而是望著自己的學生操作，時不時的提點兩句。
他戴著護目鏡和口罩，完全遮擋住了自己的表情，但是從運氣判斷，此時的斯塔普教授，心情並不好。
三個跟IPS細胞有關的後續研究，另外兩個小組都取得成果了，只有自己這一組還啥都沒做出來，斯塔普心情舒暢，那才奇怪呢！
而且另外兩個項目的負責人，一個是副教授，另一個只是助理教授，學術地位上比斯塔普差了好幾個檔次，團隊成員和資金保障，也不如斯塔普。哪怕對方是主場作戰，斯塔普也不願意輸給人家，面子上實在是掛不住。
所以最近幾天，斯塔普的學生們全都成了加班狗，每天十四個小時以上的泡在實驗室里，完全無視勞動法。
但科研並不是你耗時間就一定能做出成果的，有的時候真的需要一個正確的方向，以及一點點運氣。
斯塔普的實驗方向其實是對的，給他足夠多的時間，應該能夠得到結果，但可惜的是，他這個正常按照步驟算題的好學生，遇到了張偉這個直接抄正確答案的。
「教授，這一組的結果出來，細胞轉化是陰性！」學生說著將一份實驗數據遞給了斯塔普，言語中充滿了失望的情緒。
細胞轉化陰性，也就意味著根本沒有發生細胞轉化，沒有轉化更別提誘導出IPS細胞了，實驗失敗！
又是一次失敗的實驗，斯塔普接過實驗報告，都懶得去看，而是直接吩咐道：「換下一組樣本！」
就在此時，後面的實驗台卻傳來了好消息：「教授，陽性！我這邊的樣本，細胞轉化結果是陽性！」
斯塔普立刻走了過去，仔細的看了看實驗數據，的確是陽性。
「立刻對這組樣本進行幹細胞特性的篩選！」斯塔普馬上吩咐道。
細胞轉化呈陽性，算是成功了第一步，如果能夠通過幹細胞特性篩選那一關，就是成功了第二步，接下來將細胞注入到小鼠體內，可以分化成其他組織，就算是徹底成功了。
然而下一秒，斯塔普心中的喜悅，卻發生被沖淡了許多。因為這張實驗台，使用的是質粒作為基因載體，也就是張偉已提出的那套實驗方案！
張偉的實驗方案，細胞轉化呈陽性，已經成功了第一步。而自己做的實驗方案，細胞轉化呈陰性，連第一步都沒有邁出去！
想到這裡，斯塔普的心情又變得糟糕起來。
另外兩個項目的進度更快，伱可以說他們是主場作戰，也可以說項目不同，總之可以找到很多的理由來解釋。
然而這一次，做的是同一個實驗項目，而且也都是斯塔普的項目組在做，不存在有人主場作戰的說法。
可張偉的實驗方案，依舊是先取得了成果，那擺明了就是技不如人了！
堂堂的斯塔普教授，美國神經內科學的頂尖專家，竟然技不如人，高端學者的尊嚴，瞬間掉了一地！
接下來，幹細胞特性的篩選很順利，這組樣本可以在幹細胞的環境中生存。
然後將這組樣本注入到小鼠體內，也的確分化出了其他組織的細胞，這標誌著無病毒載體來誘導IPS細胞的實驗，也成功了！
望著顯示器上出現的小鼠掃描照片，螢光已經出現在了小鼠的組織中，周圍立刻響起了一片歡呼聲和掌聲，大家開始慶祝實驗的成功。
然而斯塔普的臉上，卻沒有絲毫的笑容，反而有一種頹廢的感覺。
張偉的方案，實驗都已經成功了，可斯塔普擬定的方案，到現在連個細胞轉化陽性都沒有！
人家都已經到了終點了，你還在研究怎麼起跑呢！
斯塔普能夠接受差距，可這差距實在是有些太大了吧！
對於斯塔普這種級別的學者而言，這個打擊實在是有點大。
他做了一輩子的科研，幾乎都是他領先於人，不斷的拿出最新的科研成果，去碾壓別的學者。
然而這一次，他毫無懸念的被張偉給碾壓了，甚至連一個藉口都找不到。
同一個項目，同一個項目組，同一時間開始，只有實驗方案不同。結果卻是一個成功，另一個毫無收穫，這完全就是實驗方案的差距嘛！
或者說，是制定實驗方案的人的差距！
斯塔普實在難以接受，他跟另一個學者，竟然有如此大的差距。
關鍵對方還只是個二十歲的年輕人。
搞了一輩子的科研，竟然還不如一個二十歲的年輕人？
然而讓斯塔普真正感到絕望的，是他將實驗數據交給張偉後，僅僅隔了三天，張偉就拿著一篇論文，來找斯塔普請教。
斯塔普本來還以為，是張偉以前寫的論文，但看了看標題，《無病毒載體小鼠誘導多能幹細胞的產生》，這不就是三天前剛剛完成的那個科研項目麼？
三天就把論文寫出來了？你在搞笑的麼？
我在西北大學教書的時候，給本科生留個作業，都會給一星期的時間！
現在是讓你寫論文哎！是關於最新前沿科技的論文哎！是要去三大期刊發表的哎！你三天寫完？糊弄人也沒這個糊弄法的吧？
你要是不想寫論文，你明說嘛！我來寫啊。我手下一堆博士生，一人負責一個段落，也能湊出來一篇高水平的論文。
反正項目是你提出來的，到時候你的第一作者，肯定少不了啊！用得著這樣糊弄我麼？
斯塔普的心情愈加糟糕，他甚至覺得，張偉在輕視自己。
張偉離開後，斯塔普直接將論文，扔給了自己的一個學生。
三天寫出來的論文，隨便一個學生，都能找到很多漏洞吧！
(本章完)
實驗室的保溫箱裡，一隻母鼠正在哺乳幾隻剛出生的小鼠。
張偉站在保溫箱前，盯著那幾隻還沒有睜開眼睛的小鼠，一臉的期待。
「張sir，這是你要的實驗報告。」山姆興沖沖的走過來，將一份實驗報告遞給了張偉。
張偉一打開實驗報告，仔細的看了一遍，微微鬆了一口氣，然後露出了釋然的表情。
「幹得好！山姆，實驗能夠成功，你居功至偉，這一次，我們共同署名第一作者吧！」張偉笑呵呵的說道。
「真的？那太感謝張sir了！」山姆頓時一臉興奮。
「至於其他的署名該怎麼分配，也由你來決定吧。畢竟實驗的全程，都是你做的。」張偉將分餅的權利，也給了山姆。
聽到這句話，山姆的眼神中竟然泛起了一縷激動的淚光。緊接著，山姆直接走上前去，一把抱住了張偉。
如果說共同署名第一作者，是對山姆勞動成果的尊重，那麼將署名分配權也交給山姆，則是對山姆「助理教授」職位的尊重。
若是連分配署名的權利都沒有，那跟普通的實驗員差不多，還算什麼助理教授？
在此之前，山姆連續經歷了三次失敗，他這個助理教授的確是已經有名無實了。
如今張偉將署名分配權給了山姆，等於是幫他重新坐穩了助理教授的位置，他也又有了成為副教授的可能性。
山姆終於拿回了曾經擁有的一切，他忍不住流下了眼淚。此時此刻，在他眼中，張偉簡直就是自己的再生父母，甚至比親爹還要親！
山姆所負責的實驗，是張偉回國之前就安排好的，實驗內容是將IPS細胞注射入正常的囊胚中，待發育成早起胚胎後，再植入到正常的雌性小鼠體內。
老鼠的孕期大概是二十天左右，所以張偉返回普林斯頓大學後，才過了十幾天，雌性小鼠就生產了。
結果在出生後的小鼠體內，檢測到了IPS細胞和正常胚胎細胞的來源組織，這也意味著這隻小鼠是IPS細胞的嵌合體胚胎，從而證明了IPS細胞是具有種系生殖能力的。
這個結論，對於IPS細胞的研究至關重要。IPS細胞原本是用於替代胚胎幹細胞的，而提到「胚胎」這兩個字，那必然是具有種系生殖能力的。
如今證明了IPS細胞具有同樣的能力，也就進一步證明了IPS細胞具有胚胎幹細胞的特性，那麼牽扯到細胞種系生殖能力的實驗，就都可以使用IPS細胞。
這一次張偉同時進行了三個有關IPS細胞的後續研究，山姆這邊的項目開展的比較早，所以也是最早得到了實驗結果。而另外兩個項目，進度則要稍慢一些。
第二個得到成果的，是用小鼠的肝細胞和胃細胞，誘導出了IPS細胞。這個項目是普林斯頓大學本校的一位副教授負責的。
這個副教授跟施教授私下的關係很不錯，就像是一個單位里平日裡跟你走的比較近的狐朋狗友。而且這個狐朋狗友還是你的手下，這不得照顧照顧？有了好處不得傾斜一些？
這個副教授，剛好在積累科研成果，準備晉升正教授，所以就被施教授安排到了張偉這裡，刷一波成就。
IPS細胞的潛力本來就非常巨大，而且張偉作為IPS細胞的發明人，他對於IPS細胞的後續研究，必然是世界領先的。
如果能夠加入其中，等於是在一項重要的科研領域，處於世界領先的位置，這對於晉升肯定是有加分的。
之前張偉使用的是小鼠的成纖維細胞作為誘導IPS細胞的宿主，成纖維細胞本來就具有部分胚胎幹細胞的特性，所以誘導IPS細胞的難度，相對也要簡單一些。
而使用其他部位的細胞，來誘導出IPS細胞，難度也要比使用成纖維細胞大的多。
雖然誘導過程中，使用的依然是Oct3/4、Sox2、Klf4和c-Myc這四個基因，但是因為宿主的不同，所以需要特定的細胞培養條件下進行，才能取得成功。
張偉提出的實驗方案，也是著重於研究特定的細胞培養條件，他也提出了好幾種不同的細胞培養條件。
其中就包括正確答案：低氧。
2008年的時候，日本學者發現低氧的環境下，可以提高IPS細胞誘導的成功率，隨後他們便利用低氧環境，使用小鼠肝細胞和胃細胞誘導出了IPS細胞。
後來中國科學家又發現了使用維生素C，也能夠對IPS細胞的誘導有促進作用。
既然張偉已經將正確答案寫在實驗方案里了，那麼只要按照方案進行，實驗到低氧環境時，自然也就能得到最終的結果。
這位副教授並沒有作妖，就算他信不過張偉，但他信得過施教授啊，所以他直接按照張偉提供的實驗方案進行，結果非常順利的使用小鼠肝細胞和胃細胞，誘導出了IPS細胞。
這個科研成果，對於IPS細胞的研究意義也很重大，這意味著即便不是使用成纖維細胞，使用其他細胞，也能誘導出IPS細胞。
若是用小鼠進行實驗，取哪裡的細胞都無所謂，可如果是做人體細胞實驗的話，那就不能隨便的從器官上取細胞了。
哪怕是割個痔瘡，大小也算是個手術啊！
如果可以使用其他細胞誘導出IPS細胞，那麼獲取宿主細胞的途徑將大的多。我沒辦法從你的重要器官上取細胞，但我可以用血液細胞啊！
抽一管血總沒問題吧。
至於不同的細胞該如何誘導成IPS細胞，那就要研究特定的細胞培養條件，來提高誘導的成功率了。
這兩個項目都相繼取得了成果，張偉也立刻把數據套用到了論文上，形成了兩篇論文。
一篇是《Generation of germline-competent induced pluripotent stem cells》，生成具有種系生殖能力的誘導性多能幹細胞。
另一篇則是《Generation of pluripotent stem cells from adult mouse liver and stomach cells》，從成年小鼠肝和胃細胞產生多能幹細胞。
接下來，就只剩下斯塔普所負責的那個項目了。
這篇論文，張偉也已經準備好了，名稱是《Generation of mouse induced pluripotent stem cells without viral vectors》，無病毒載體小鼠誘導多能幹細胞的產生。就等斯塔普那邊實驗完畢，填上數據就可以了。
張偉當日給斯塔普的科研計劃書是降低IPS細胞的致癌性，而由於致癌性是c-Myc這個致癌基因帶來的，所以就要從這方面想辦法。
這個項目的第一步，就是要用質粒替代病毒作為載體，來降低致癌風險，也就是張偉這篇論文裡所說的，無病毒載體的誘導。
接下來才是用轉錄後的蛋白質替代基因，實現誘導效應。如果只是一段蛋白質，而不是致癌基因，自然也就消除掉致癌性了。
但這個斯塔普教授非得端著高端學者的架子，要保持什麼科研的獨立性，搞了個自己的實驗方案。兩個方案同時進行，自然不如勁往一處使來的效率，結果就拖延了實驗的進程。
……
實驗室里，斯塔普並沒有親自下手做實驗，而是望著自己的學生操作，時不時的提點兩句。
他戴著護目鏡和口罩，完全遮擋住了自己的表情，但是從運氣判斷，此時的斯塔普教授，心情並不好。
三個跟IPS細胞有關的後續研究，另外兩個小組都取得成果了，只有自己這一組還啥都沒做出來，斯塔普心情舒暢，那才奇怪呢！
而且另外兩個項目的負責人，一個是副教授，另一個只是助理教授，學術地位上比斯塔普差了好幾個檔次，團隊成員和資金保障，也不如斯塔普。哪怕對方是主場作戰，斯塔普也不願意輸給人家，面子上實在是掛不住。
所以最近幾天，斯塔普的學生們全都成了加班狗，每天十四個小時以上的泡在實驗室里，完全無視勞動法。
但科研並不是你耗時間就一定能做出成果的，有的時候真的需要一個正確的方向，以及一點點運氣。
斯塔普的實驗方向其實是對的，給他足夠多的時間，應該能夠得到結果，但可惜的是，他這個正常按照步驟算題的好學生，遇到了張偉這個直接抄正確答案的。
「教授，這一組的結果出來，細胞轉化是陰性！」學生說著將一份實驗數據遞給了斯塔普，言語中充滿了失望的情緒。
細胞轉化陰性，也就意味著根本沒有發生細胞轉化，沒有轉化更別提誘導出IPS細胞了，實驗失敗！
又是一次失敗的實驗，斯塔普接過實驗報告，都懶得去看，而是直接吩咐道：「換下一組樣本！」
就在此時，後面的實驗台卻傳來了好消息：「教授，陽性！我這邊的樣本，細胞轉化結果是陽性！」
斯塔普立刻走了過去，仔細的看了看實驗數據，的確是陽性。
「立刻對這組樣本進行幹細胞特性的篩選！」斯塔普馬上吩咐道。
細胞轉化呈陽性，算是成功了第一步，如果能夠通過幹細胞特性篩選那一關，就是成功了第二步，接下來將細胞注入到小鼠體內，可以分化成其他組織，就算是徹底成功了。
然而下一秒，斯塔普心中的喜悅，卻發生被沖淡了許多。因為這張實驗台，使用的是質粒作為基因載體，也就是張偉已提出的那套實驗方案！
張偉的實驗方案，細胞轉化呈陽性，已經成功了第一步。而自己做的實驗方案，細胞轉化呈陰性，連第一步都沒有邁出去！
想到這裡，斯塔普的心情又變得糟糕起來。
另外兩個項目的進度更快，伱可以說他們是主場作戰，也可以說項目不同，總之可以找到很多的理由來解釋。
然而這一次，做的是同一個實驗項目，而且也都是斯塔普的項目組在做，不存在有人主場作戰的說法。
可張偉的實驗方案，依舊是先取得了成果，那擺明了就是技不如人了！
堂堂的斯塔普教授，美國神經內科學的頂尖專家，竟然技不如人，高端學者的尊嚴，瞬間掉了一地！
接下來，幹細胞特性的篩選很順利，這組樣本可以在幹細胞的環境中生存。
然後將這組樣本注入到小鼠體內，也的確分化出了其他組織的細胞，這標誌著無病毒載體來誘導IPS細胞的實驗，也成功了！
望著顯示器上出現的小鼠掃描照片，螢光已經出現在了小鼠的組織中，周圍立刻響起了一片歡呼聲和掌聲，大家開始慶祝實驗的成功。
然而斯塔普的臉上，卻沒有絲毫的笑容，反而有一種頹廢的感覺。
張偉的方案，實驗都已經成功了，可斯塔普擬定的方案，到現在連個細胞轉化陽性都沒有！
人家都已經到了終點了，你還在研究怎麼起跑呢！
斯塔普能夠接受差距，可這差距實在是有些太大了吧！
對於斯塔普這種級別的學者而言，這個打擊實在是有點大。
他做了一輩子的科研，幾乎都是他領先於人，不斷的拿出最新的科研成果，去碾壓別的學者。
然而這一次，他毫無懸念的被張偉給碾壓了，甚至連一個藉口都找不到。
同一個項目，同一個項目組，同一時間開始，只有實驗方案不同。結果卻是一個成功，另一個毫無收穫，這完全就是實驗方案的差距嘛！
或者說，是制定實驗方案的人的差距！
斯塔普實在難以接受，他跟另一個學者，竟然有如此大的差距。
關鍵對方還只是個二十歲的年輕人。
搞了一輩子的科研，竟然還不如一個二十歲的年輕人？
然而讓斯塔普真正感到絕望的，是他將實驗數據交給張偉後，僅僅隔了三天，張偉就拿著一篇論文，來找斯塔普請教。
斯塔普本來還以為，是張偉以前寫的論文，但看了看標題，《無病毒載體小鼠誘導多能幹細胞的產生》，這不就是三天前剛剛完成的那個科研項目麼？
三天就把論文寫出來了？你在搞笑的麼？
我在西北大學教書的時候，給本科生留個作業，都會給一星期的時間！
現在是讓你寫論文哎！是關於最新前沿科技的論文哎！是要去三大期刊發表的哎！你三天寫完？糊弄人也沒這個糊弄法的吧？
你要是不想寫論文，你明說嘛！我來寫啊。我手下一堆博士生，一人負責一個段落，也能湊出來一篇高水平的論文。
反正項目是你提出來的，到時候你的第一作者，肯定少不了啊！用得著這樣糊弄我麼？
斯塔普的心情愈加糟糕，他甚至覺得，張偉在輕視自己。
張偉離開後，斯塔普直接將論文，扔給了自己的一個學生。
三天寫出來的論文，隨便一個學生，都能找到很多漏洞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