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9章 酒樓論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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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99章 酒樓論道

  武昌府不遠的另一大城邑,黃州府鬧市里一所規模宏大的酒樓外,則靜靜佇立著四個身穿灰色長袍的男子。

  這四個人看起來平平無奇,但他們每個人手中都執著劍。

  他們的臉色平板,不帶一絲表情,灰色的眼眸透露出的死氣,讓每一個路過的行人都心生畏懼,遠遠就避開了此處。

  久而久之,這座黃州府鬧市里規模最大的酒樓,進而好似淪為生人勿進的鬼蜮一般。

  在酒樓周遭十丈之內,甚至不見任何一個行人。

  但凡事總有例外,因為鬧市中很快就多出了一行人。

  其中為首者,是一名形相清奇,乾枯瘦小的老者,遠遠看上去他年齡少說已經有五六十歲,但雙目已經爍爍有神。

  若有善於辨識骨相者,就可以看出眼前的老者身負猴形火格。

  而他身旁則跟著一名身形魁梧偉岸的青年男子,這青年形貌狂野,但眼神中卻隱隱透露出一絲與外貌不符的天真。

  在二人身後,則還跟著一名身形偉岸如山的白衣男子。

  縱然他的臉色蒼白如紙,但他的身子還像槍那般挺直。

  在白衣男子,一名身形同樣筆挺的青年正眼露憂色看著他。

  走在前方的狂野青年,看到此處不禁眼露喜色,忙回頭說道:「厲大俠,前面有座酒樓,不妨我們歇歇腳先!」

  「也好!」

  被稱作厲大俠的白衣男子,點點頭便答應了下來。

  「不對!」

  但守在白衣男子身旁的長髮青年,看著不遠處安靜如斯的酒樓,不禁眉頭微皺。

  「颼!」

  煙管忽得離背而出,落在老者手上,盯著守在樓外的四名灰衣人,瘦小老者則是冷哼一聲道:「范某去去就來!」

  話音未落,他整個人已大鳥般飛臨酒樓附近。

  但守在樓下的四名灰衣人只是冷冷看了他一眼,並不做任何反應,就在老者心覺詫異之際,他那宛若大鳥般的身形竟倏地在空中停住。

  就好似察覺了什麼恐怖的東西,身形竟然凌空一翻,飛快竄回了原位。

  「死老鬼怎麼了?」

  見到老者如此離奇反應,一旁的魁梧青年眼露不解道。

  忽聽酒樓內有人撫掌嘆道:「不愧是『獨行盜』范良極,這盜聽之術的確名不虛傳!」

  「不知閣下是……」

  一向行事素無忌憚的老者,聽到酒樓內那人言語,卻是少有語氣凝重道。

  「我家主人已經酒樓內備好酒菜,諸位請進!」就在老者心生顧及之際,原本守在樓下四名灰衣人突然散了開來,其中一名中年男子主動拱手道。

  「好!」

  白衣男子聞言,則好似已經認出了樓下的人影,很快就答應了下來、

  原本跟在他身後長發青年,也是主動跟了上去。

  「厲大俠……」

  見到白衣男子師徒直接踏進酒樓,原本還心生疑惑的魁梧青年也很快追了上去。

  只留下手持黃銅煙管的老者,在樓外遲疑了片刻,也暗嘆一聲跟了上去。

  待到老者走上酒樓二層後,便見一名白衣人正靜靜坐在那裡,桌子上也早已備好了各式菜餚,甚至就連酒水也是剛剛熱好。

  見到一幕,老者心不僅一動,望著不遠處的人影,心中更是充滿了忌憚。

  這一切亦然表明,他們一行人的一舉一動全然在對方的預料之中,甚至對方就連他們一行人登樓的時間也算得絲毫不差!

  老者行走江湖多年,卻從未遇到過如此對手!

  一時之間,心中早已將對方列為平生最為難纏的大敵。

  但目光一轉,又見到白衣男子師徒早已入席,甚至與他結識不久的小子也坐在了一旁,心中不禁有些疑惑。

  老者然自若地從懷中掏出菸草,放在管上,打火點燃,深吸一口後,緩緩道:「閣下認識范某人?」

  白衣人輕抿一口杯中酒水,淡淡道:「放眼天下,又有誰不知龐斑的拳、浪翻雲的劍、厲若海的槍、赤尊信的手、封寒的刀、干羅的矛、范良極的耳、烈震北的針、虛若無的鞭。」


  與此同時,一旁同樣身穿白衣的男子,忽然開口道:「當初迎風峽一戰,多虧閣下出手相助!」

  他們不僅是身穿白衣,同樣容貌出眾,堪稱貌比潘安,顏如宋玉,更難得可貴,二人的氣質都隱隱透露出一股超脫世間的飄然。

  白衣人輕輕搖頭道:「不,厲兄你說錯了,當初在迎風峽中是厲兄憑藉自己的槍闖出了一條生路,與我何干?」

  迎風峽?

  一旁的「獨行盜」范良極聽到此處,臉色劇變,似是想到了什麼,動容道:「莫非當初讓龐斑受傷的人是……」

  白衣人聞言,只是微笑不語。

  這一行人不是別人,正是「獨行盜」范良極與意外得獲赤尊信傳功的韓柏,以及厲若海與風行烈師徒。

  原來范良極師從「氣王」凌渡虛,行事詭異,但又不失豪俠之風。

  他與韓柏結識後,二人便因意外得獲「邪異門」副門主宗越與「人狼」卜敵互相勾結的內幕後,便想暗助風行烈師徒一臂之力。

  因為就在厲若海一人一馬,持槍攜人獨闖迎風峽與龐斑一戰時,他們一老一少就躲在峽谷不遠處樹林觀戰。

  後來厲若海以重傷的代價穿過了迎風峽,但也因為難免陷入後繼乏力之中,而就在這時他們一老一少便現身了。

  主動相助厲若海師徒離開險境,從而出現在黃州府內。

  而早在范良極觀戰之前厲若海與龐斑之時,便用天下無雙的「盜聽」之術察覺到了龐斑受傷的事實。

  況且那一戰中,不僅僅是龐斑一人受傷,就連跟在他身旁的黑白二仆也被不知名的敵人打傷!

  如今聽到厲若海所言,原來讓龐斑受傷的人,居然就在眼前,他心中如何又不驚異呢?

  而一旁的韓柏與風行烈聽到此處,也是不由露出震驚之色。

  龐斑何其人也?

  哪怕剛踏足江湖不久的韓柏,也清楚這位蓋世魔君的魔威之盛,逼得中原八大派組成聯盟才有底氣來對付他。

  「你便是韓柏吧?」

  不等韓柏二人心中驚訝太久,白衣人目光又落在了一旁的韓柏身上。

  韓柏聞言大奇:「公子,你也知道我的名字?」

  作為在遠處親眼見證過厲若海與龐斑一戰的人,韓柏從這一戰中清楚認知到了厲若海「燎原槍法」之高,以及「魔師」龐斑的魔威之盛!

  他們二人的武學境界,都堪稱已抵達了當世絕頂。

  可就是這樣的厲若海,卻是敗在了龐斑之手。

  因此韓柏思來想去,在他心中里或許唯有當初有著一面之緣的「覆雨劍」浪翻雲能與龐斑一戰。

  而在他們救下厲若海師徒後,已經從厲若海口中得知了當初那一戰的事實。

  倘若那一戰龐斑沒有受傷,他們師徒根本沒有機會穿過那迎風峽。

  韓柏本性單純善良,縱然被「盜霸」赤尊信以犧牲自己為代價,助韓柏練就「魔種」,但還是難以扭轉他心中的純潔與善良。

  他自幼在韓府為仆,依舊難以遮掩他是一塊璞玉的光澤。

  而一塊璞玉並非是形容他的人品資質,更是形容他內心的厚德向善。

  他這樣單純的人,自然對待世間善惡也極為單純,浪翻雲與厲若海這樣的英雄,便是好人。那麼處在對立一方龐斑,自然便被他視為惡人。

  但面前的白衣人,卻主動敢邀戰龐斑不算,更是出手讓那位魔威蓋世的魔君頭一次受傷。

  對待這樣的大俠人物,韓柏心中不由生出崇敬之情。

  而眼下他卻被這樣的大人物親口叫出姓名,一時間心中激動之情可以想像,畢竟他如今不過是剛踏入江湖的無名之輩。

  而坐在韓柏身旁的范良極,則是不由眼露異色。

  他雖然自號「獨行盜」,平日素來甚少與江湖同道交流,但這並非說明他消息閉塞,孤陋寡聞。

  可這短短一月間,江湖上卻躍出兩位他根本不知底細的人物。

  其中韓柏還好,他雖來歷神秘,武功亦然不弱,但范良極自問日後有的是機會問出他的師承來歷。

  但唯獨眼前的白衣人,實在是讓他這位獨行大盜找不到任何蛛絲馬跡。


  須知天下高手除去八派聯盟外,唯獨就剩下黑榜上的高手,但亦如他與浪翻雲、厲若海等人無不是江湖上多前就成名的人物。

  而眼前的白衣人,看上去年齡不過是二旬左右,年紀竟只比韓柏大上數歲左右。

  雖說江湖上不乏有駐顏有術的手段,比如先天氣功修煉到一種境界便可延緩衰老,從而達到駐顏的境界。

  比如他的授業恩師「氣王」凌渡虛等,但范良極卻憑藉「暗裡觀人」與「盜聽」之術,清晰分辨出眼前的人並非是那些利用各種手段駐顏的老怪物。

  所以這一切自然是讓范良極大感匪夷所思,龐斑威壓天下長達六十餘載,八大派與黑榜高手無不對其畏懼如虎。

  但一月間,江湖上卻突然湧出一位能夠出手擊傷龐斑的後起之秀,這如何讓人能不感到費解詫異呢?

  看出韓柏眼中的驚喜,白衣人則語氣淡淡道:「你的名聲或許在別人眼裡不響亮,但我眼中卻僅僅遜色於龐斑與浪翻雲,以及面前的厲兄!」

  「僅次於厲大俠?」

  聽到此處,不管別人什麼是表情,韓柏自己就被嚇得吐了吐舌頭。

  哪怕體內已有了「魔種」,但在內心深處,仍未將自己當做什麼了不起的人物!

  因此一聽到自己竟能與龐斑、厲若海、浪翻雲三人堪比,自是不敢相信。

  「獨行盜」范良極最先耐不住性子,主動拱手請教道:「不知朋友如何稱呼,可否能為范某解惑?」

  「范先生客氣,鄙人姑蘇慕容復!」

  白衣人聞言,只是微微一笑道。

  姑蘇慕容復?

  聽到這個名字,在座數人無不眼露茫然之色,顯然從未聽說過這個名字。

  「小子才薄智淺,根本當不起公子的看重!」

  很快還是韓柏臉色微紅道,哪怕他眼下已被魔種改了不少性格,整個人性子變得輕挑起來,但聽到如此稱讚,還是覺得有些臉紅。

  看出韓柏雖得了赤尊信的魔種,但眼下仍對魔教種種一無所知,慕容復便看向了一旁的厲若海緩緩問道:「厲兄應該聽說過『道心種魔』吧?」

  厲若海點點頭道:「有所耳聞!」

  放眼天下,除去龐斑本人與已經百年隱世不出的慈航靜齋,恐怕唯有面前的厲若海與烈震北對於「道心種魔」最為了解了。

  「但你們可知自魔門傳下這『道心種魔』以來,可有幾人練成這門功法?」

  靜靜看著眼前的韓柏,慕容復緩緩開口問道。

  韓柏微微搖頭,以示不解。

  而厲若海師徒,以及范良極三人,則是目不轉睛盯著眼前的慕容復,似乎是唯恐擔心遺漏了其中一句話,一個字。

  「自這門功法傳下來以來,千年之間唯有兩個人練成,其中一個是『邪帝』向雨田,而另一個人便是『邪帝』龍鷹,這二人乃是天下唯二練成這門功法的人!」

  似是想起了什麼,慕容復說道此處,眼中更是露出一絲奇異的光。

  『邪帝』向雨田與『邪帝』龍鷹?

  聽到這裡,厲若海等人已在不知不覺被慕容復全然吸引了注意。

  厲若海與范良極雖是江湖上成名多年的人物,但對於這近似千年前的故事,卻是聞所未聞。

  慕容復淡淡道:「其中向雨田與龍鷹他們二人則是走的第一條路,而你則是走的第三條路,所以放眼天下,名聲自然僅次於他們三人!」

  「第三條路?」

  聽到這裡,韓柏不由摸了摸頭,顯然是對此一頭霧水。

  赤尊信所以武學的記憶與祭奠,都通過魔種傳遞給了韓柏,但對於這「道心種魔大法」詳細內情,他知道的卻是不多。

  畢竟早在大唐武帝年間,因為武曌頒布了盪魔繳,魔道兩道六派都受到了嚴重大家,各派典籍傳承受損。

  而到了蒙赤行手中,「道心種魔大法」經文全本無從知曉,後人只能依靠口口相授,所以其中難免有了缺失。

  厲若海突然抬起頭道:「那不知道龐斑選擇走了那一條路?」

  作為他曾經視為唯一的對手,厲若海無時無刻不對這個對手有所關注。

  甚至為了對付他,也多次與「毒醫」烈震北私下交流有關「道心種魔大法」的看法。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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