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2章 燕十三,邀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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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82章 燕十三,邀戰。

  慕容秋荻的確沒有讓他失望,很快就找到了有關燕十三的下落。

  燕十三雖然隱跡江湖,但並非是無跡可尋。

  尤其在面對幾乎覆蓋了整個江湖的天尊組織時,他還會是留下一絲蛛絲馬跡。

  當然留下蹤跡的人,並非燕十三。

  而是他的徒弟。

  沒錯,在世人眼中冷酷無情的燕十三,居然會主動收徒。

  ……

  燕十三的徒弟,便是紅旗鏢局的總鏢頭。

  他雖然看起來是個樸實無華的老實年輕人,但他在劍法上造詣卻比收養他的義父鐵中奇還要高。

  二十年前,連山十八寨的盜賊群起,氣焰最盛時,忽然出現了一個人,一人一騎,獨闖連山,以一柄銀劍,二十八枝穿雲箭,掃平了連山十八寨,身負的輕重傷痕,大小竟有一十九之多。

  可是他還沒有死,居然還有餘力追殺連山群盜中最兇悍的巴天豹,一日一夜馬不停蹄,刺巴天豹的首級於八百里外。

  這個人就是紅旗鏢局的總鏢頭,「鐵騎快劍」鐵中奇。

  「我要找燕十三!」

  看著眼前看起來笨頭笨腦的青年人,慕容復緩緩道。

  「你要找燕十三?」

  青年人聽到此處,反而沒有任何急躁,只是抬起頭淡淡看向了眼前的白衣人。

  慕容復點點頭,道:「不錯,我要找燕十三!」

  鐵開誠如今身處的地方,正是紅旗鏢局的總舵,不久前他的義父鐵中奇才過世不久,但紅旗鏢局在他的接手下仍是絲毫不亂。

  甚至就連眼前可以用神出鬼沒形容的身影,鐵開誠依舊錶現的很冷靜。

  鐵開誠抬起頭問道:「你又是誰?」

  慕容復道:「賜他一敗的人!」

  鐵開誠聞言當即變得沉默,可隨後不久他抬起來頭,冷冷道:「我不信!」

  慕容復道:「那便拔劍!」

  「請!」

  這個字說出,鐵開誠的劍已拔出,匹練般刺了出去。他當然不會輕視他眼前的對手,一出手就已盡了全力。

  鐵騎快劍,名滿天下,一百三十二式連環快劍,一劍此一劍狠。他一出手間,就已刺出三七二十一劍,正是鐵環快劍中的第一環「亂弦式」。

  因為他使出這二十一劍時,對方必定要以劍相格。

  只劍相擊,聲如亂弦,所以這一環快劍,也就叫做「亂弦式」。

  然而現在他這二十一劍刺出,卻完全沒有聲音。因為對方手裡根本沒有劍,甚至根本不曾拔劍。

  鐵開誠臉上大汗淋漓,他握劍的右手更是青筋暴起,明顯似用盡全力,眼中更是露出一絲不可思議的眼神。

  因為面前的白衣人,只有一隻手,準確的說,他只用了一根食指。

  這根食指輕輕點在他的劍身上,明明看起來微不足道的力道,卻讓他手中的劍難以前進一分。

  「難怪你能被燕十三所看重,的確是個人才!」

  看著眼前的鐵開誠,慕容復稱讚道。

  眼前的年輕人雖然看起來有些笨頭笨腦,但他的確是武林中不可多的人才。

  起碼這「鐵騎快劍」在他手中便不遜色於夏侯世家的公子,甚至還要更勝一籌不止。

  但鐵開誠聞言臉色則變得通紅,須知他幾乎已經竭力,但手中的劍依舊難以繼續堅持,反而一點點繼續向下。

  「你不必沮喪,也不必氣餒,因為你敗給我本就是有情可原……」

  似是看出鐵開誠藏在深處的情緒,慕容復突然開口了。

  「情有可原……」

  鐵開誠聞言,嘴角卻露出一絲笑容,雖然它比苦還要難看。

  他自幼習劍,距今已有十七年,但卻敗在眼前一個比自己看起來還要年輕的人手中,對於驕傲的他,如何又甘心接受。

  「你且看這把劍……」

  慕容復掌心有劍。

  一柄黑魚皮鞘,黃金吞口,上面。

  見到這柄劍,鐵開誠神色微微一變,因為他已認出了這柄劍。


  這柄劍正是燕十三的佩劍,只不過七年前由於神劍山莊的三少爺離奇暴斃,前去赴死約而歸的燕十三便將自己佩劍沉於翠水湖之中。

  看出鐵開誠眼神中的驚異,慕容復的神色卻始終淡然。

  原來三日之前,他曾親自去了一趟神劍山莊。

  ……

  神劍山莊,謝家三少爺的神劍山莊。

  武林中的聖地,江湖人的禁地。

  神劍山莊沒有設禁,只有一條河圍繞了半個山莊,還有半個山莊則被崇山絕壁所隔絕。

  絕壁千仞,高插雲霄,壁上滑不留手,連猿猴都無法攀越,所以,要到神劍山莊,只有一條路。

  路被河流截斷了,河上沒有橋,只有一條渡船。

  河並不寬,這邊可以望見那邊,也可以遠遠望見矗立在半山腰間的神劍山莊。

  有一段時間,山莊曾經冷落過,那是神劍山莊的主人已然老邁,而謝三少爺遊俠江湖的時候。

  謝曉峰有兩個哥哥,卻不像他們的老弟那麼有才華。

  神劍山莊以前聞名,並不是從三少爺開始,他們家的劍術很早就為人所知。

  謝家的人自然也都是用劍的高手。

  善泳者死於溺。

  謝大少爺死於劍。

  謝家二少爺也死於劍。

  但還好謝老太爺仍有個劍法蓋世的兒子,也有著一柄舉世聞名的好劍。

  然而這個兒子給謝家帶來了光耀,也帶來了麻煩。

  多少人帶了劍來找謝三少爺比劍,但是謝曉峰卻不常在家。

  他年輕的時候,住在妓院中的時間都比在家的時間多,更別說是客棧或是那些思春少女的閨房了。

  但好在遊子總有歸鄉時,不久前謝家的三少爺終於回到了他闊別多年的家。

  他的眼裡多出一絲疲倦,他的身上也少了一絲銳氣,也好似徹底解脫了桎梏他多年的枷鎖一般。

  闊別七年之久重歸而來的三少爺,遠比當年變得成熟許多。

  從那一刻起,常年待在翠水湖畔酒家的謝掌柜就知道三少爺敗了。

  只有失敗才能讓一個人變得成熟,尤其是像三少爺這般未獲一敗的天才,只有經歷過一個沉痛的教訓,才會有所改變。

  清冷的月色下,一個白衣人突然出現在翠水湖畔。

  河水上忽然傳來一聲長長的嘆息,一個人嘆息著道:「你終於來了!」

  河水上又出現了一條船,看來就像是煙雨湖上的晝舫。

  船上燈火明亮,有一局棋、一壺酒、一張琴、一卷書,燈下遠有塊烏石。

  磨劍石!

  白衣人身形一動,下一刻便出現在船頭,看著這老人道:「你認識我?」

  老人慢慢的抬起頭,看向他道:「我當然認識伱,除了你天下又有誰可以擊敗不可一世的三少爺呢?」

  白衣人道:「看來你高興見到我!」

  老人嘆息道:「因為我很感謝你擊敗了三少爺!」

  白衣人道:「你不是他的朋友?」

  老人道:「我是。」

  白衣人道:「你為什麼希望我擊敗他?」

  老人道:「因為他從未敗過。而只有真正敗過一次後,他才會知道自己並不是神,並不是絕對不能敗的,他一定要受到過這麼樣一次教訓後,才能算真正長成。」

  白衣人道:「那麼你的確應該感謝我!」

  與此同時,夜空中的雲層好似散盡,在皎潔月光襯托下,白衣人身形好似無比高潔,就好像不屬於人間的謫仙,突然駕臨塵世一般。

  「我只是很好奇,像前輩您這種高手,為什麼又會來到神劍山莊?」

  話說道此處,老人的目光已經變得凝重,他的手甚至已經按在船側,只要他稍稍發力,這艘小船便可傾覆。

  神劍山莊的這條小河雖然不深,但流水卻極為湍急,而且就在一里外就是一個瀑布,任何人若是貿然跌落水中都將兇險難測……

  神劍山莊傳承兩百年之久,當年武林中所發生的每一件大事,都瞞不過他們,所以就在三少爺返回神劍山莊後,老人便已知道擊敗三少爺的高手究竟是誰?


  「倘若我的回答,你是不是就要將我留這裡……」

  似是看出了面前老人的心思,白衣人語氣卻依舊不慌不忙。

  話音落地後,白衣人便自顧為自己斟滿了杯中的酒水,很快老人就見到匪夷所思的一幕,只見杯中酒水不知何時已經化作冰晶,而到入喉之際卻又忽然化作柔順的酒水入肚。

  看著這一切,老人不禁瞪大了雙眼。

  「謝曉峰的傷勢可曾痊癒?」

  看著驚訝的老人,白衣人卻自顧緩緩問道。

  「不曾……」

  老人的語氣突然有些低落。

  白衣人聞言,只是伸出手拍了拍一旁的一壺酒淡淡道:「讓他將這一壺酒水服下去便可就此痊癒。」

  老人聞言,眼露奇光,下意識伸手碰了碰這壺酒,一觸手便頓感這壺酒水中好似傳來一股熱氣,可謂是滾燙之際。

  然而還不等他縮手退回,突然又覺一股寒意襲來,轉瞬間又將這股熱氣消退,如此周而復始,簡直是不可思議。

  「這……」

  老人從眼前的一壺酒中就察覺出了白衣人修為的深不可測,僅僅隨手觸碰,就可在這壺酒水中演化出陰陽交匯,生生不息,實在是令人佩服。

  「我聽說燕十三的佩劍沉在了這湖水之中。」

  白衣人目光落在了湖水之中,旋即緩緩道。

  「前輩今日前來是為了那柄劍?」

  老人眼露詫異,顯然未料到對方來意居然是為此。

  白衣人搖搖頭:「不,我是為了燕十三的第十五劍!」

  「奪命十三劍還有第十五劍?」

  聽到這裡,老人再次心中一驚。

  「不錯,奪命十三劍的確還有第十五劍,而且這一劍的變化,普天之下恐怕只有我一個可以接下了!」

  白衣人抬起頭,眺望著這皎潔的明月,語氣突然變得有些期待。

  「連三少爺也不行?」

  老人問道。

  白衣人道:「謝曉峰不行,燕十三也不行。」

  「莫非燕十三也控制不住這一劍?」

  老人的臉色突然變得凝重,作為謝家的人,他自然明白白衣人的言外之意。

  白衣人道:「這一劍帶來的是毀滅與死亡,本就不可能有人掌握!」

  「但你可以?」

  老人似乎明白了什麼,也終於明白面前白衣人為何而現身。

  「我可以!」

  白衣人語氣平淡至極,但隱隱中所透露出自信卻是讓人信服。

  老人嘆息道:「我本來以為前來取劍的人會是燕十三,但沒有想到,來的居然是你……」

  話音剛落,很快邊間漆黑的湖水中,已經有柄劍慢慢的浮了起來,已經能看見劍鞘上的十三顆明珠。

  劍當然不會自己浮起來,也不會自己來尋找它昔年的主人。劍的本身並沒有靈性。如果劍有靈,只不遇因為握劍的人。

  這柄劍能夠浮起來,也只不過因為是老人將它提起來的。

  白衣人並沒有吃驚。

  因為他已經看見了系在劍鍔上的線,也已看見這根線的另一端就在老人的手裡。

  ……

  「這柄劍是燕十三的佩劍,當年他因為謝曉峰假死而自覺天下再無對手,因此便將劍自沉於翠水湖之中。」

  看著眼前的鐵開誠,慕容復緩緩道。

  鐵開誠聞言,神色轉而變得肅穆,他已明白了面前白衣人的來意。

  慕容復道:「但我要你轉告燕十三,謝曉峰已敗在我的手中,江湖之中唯有我一人值得品味他的那一劍。

  本月中旬,我要與他一戰!」

  聽到謝曉峰已經敗北的消息,鐵開誠的臉色不由變得泛白,顯然這個消息對於他尤為震動。

  「好,我會替你轉告!」

  鐵開誠有心想要替燕十三拒絕這樣的對手,但他卻知道燕十三的心愿,也知道燕十三的決心。

  哪怕他縱然不願這一戰促成,但他還是答應下來。

  因為他明白一個劍客的驕傲!

  因為他本身就是一個劍客!

  「不知尊駕姓名?」

  鐵開誠最後道。

  慕容復道:「姑蘇慕容氏,『以彼之道,還施彼身』,你向他報出這個名號就足夠了!」

  以彼之道還施彼身?

  聽到此處,鐵開誠眼中好似多出一絲奇異的光,看樣子他已猜出了來人的身份。

  只是他心中還有難解的謎題,比如眼前的人為何如此年輕,畢竟他已是六十年前的已經成名的武林神話。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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