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2章 舊情與父子。
第262章 舊情與父子。
慕容復一行人來得快，去的也快。
但此行引起的風波，卻幾乎捲動了整個大理。
無他。
慕容復帶走大理鎮南王段正淳還好，畢竟保定帝段正明知曉他的風流史，明白他早年放浪形骸，欠下了不少風流債。
再者「姑蘇慕容氏」乃是江南有名的武林世家，近來以來「南慕容」也屢在江湖上有俠義之舉。
比如生擒「四大惡人」，比如擂鼓山大戰「星宿老仙」，短短數年之間，慕容復便幾乎蕩平了天下有名的邪派高手。
有此先例在前，段正明自然暫且無需擔憂段正淳的安危。
但慕容復臨行前卻還是強行擄走了段譽……
段譽的身份，在大理境內可不僅僅只是大理鎮南王府的世子而已，大理段家這一代雖說段正明與段正淳兄弟二人。
可保定帝段正明與皇后二人成婚多年，至今仍無兒女，鎮南王段正淳素來風流，可他膝下也只有段譽一個男丁。
因此段譽的安危，便關乎到了大理皇室日後的傳承。
況且還有一點，段正淳年輕時四處留情，難免其中有女子因愛生怨，她們或許不捨得傷害段正淳分毫，但未必會對段譽留情。
正是明白其中關節，整個大理才會被震動。
……
江南。
太湖，曼陀山莊。
一個身穿碧衣的中年美婦正魂不守舍站在碼頭上，似是等候什麼人。
而在她的身後，她的貼身侍女有些意外看著難得露出如此表情的夫人，心中不由猜測起了自家夫人要招呼的客人究竟是誰？
這名中年美婦，便是李青蘿。
她本天山靈鷲宮與父母團聚，可在半月前，卻收到自家侄子的傳信。
而見到傳信的內容，她便馬不停蹄趕回江南，
慕容復的傳信內容很簡單，但其中有個名字，卻是讓她夢牽魂繞多年的人。
為了這個人，她甚至在這江南親手培育起了無數株大理獨有的山茶花。
不過可惜落花有意隨流水，但流水無心戀落花。
她與他曾在江南雙宿雙飛，甚至為他……
但最後他卻狠心不告而別，留下自己獨處江南，而如今一轉眼就過去了十八年。
就這樣，王夫人獨自一人留在岸邊，翹首以盼地看著遠處與天地相印的碧水。
不知過了多久，她的視線盡頭終於多出了一艘小舟，小舟上人影聳動，她仔細辨認發覺小舟上共有五人。
其中在船頭上，慕容復一襲白衣，負手而立。
阿碧與阿朱兩個丫頭則親手撐著船，而在船尾則有一個男子身影，這人身影她依稀覺得眼熟。
看到此處，王夫人的心不由激動起來。
終於隨著小舟逐漸靠近，在即將靠岸時，王夫人終於看清楚小舟船尾那位中年男子的樣貌，他依舊是那張熟悉的國字臉，濃眉大眼，神態威武。
但是眼下的他卻容色憔悴，身上也穿著一件滿是皺紋的綢袍，正是她無日不思的段郎。
她胸口一酸，眼淚奪眶而出，搶上前去，叫道：「段……段……你……你好！」
段正淳聽到聲音，心下不由一驚，回過頭看見是王夫人後，更是臉色大變。
哪怕他此行早已清楚自己此行的目的地，但親眼見到王夫人，還是不免臉色變幻。
對於王夫人，他心中既是有愧，而愧中又藏有一絲畏懼。
不過段正淳雖然用情不專，但對每一個情人卻也都真誠相待，見到王夫人真情流露，他心中被人強行帶至此處的不悅瞬間消散，柔聲道：「阿蘿，好久不見！」
這聲「阿蘿」一叫，其中隱隱透露出一絲關懷愛護之情，而且確又出於至誠，王夫人多年以來的滿腔怨憤，霎時之間化為萬縷柔情。
只是在段延慶與甥兒跟前，她卻無論如何不能流露，當下輕哼一聲，說道：「難得你還能記起我的名字。」
王夫人旋即又看向了慕容復，含笑道：「復官，這一路辛苦你了！」
慕容復聞言，拱手道：「舅媽，我將表妹暫且留在燕子塢。」
「難得你有心了！」
王夫人聞言，自然明白慕容復此舉的深意，不禁輕嘆一聲道。
她這個女人，自幼就對亡夫感情深厚，哪怕是如今每每提起亡夫，也會淚眼摩挲。
在她的心裡，已故的亡夫才是她的父親。
而如果說出這個事實，一時恐怕她接受不了。
慕容復聞言，只是微微躬身行禮。
隨後目光掃過一旁的段正淳，開口道：「舅媽，那麼我便將此人交給你發落了！」
「好！」
王夫人聞言，也是深深看了一眼段正淳便點頭笑道。
將段正淳交給王夫人後，慕容復便轉身帶著阿朱與阿碧二女泛舟離去。
不過離去時，阿朱的眼神明顯有所擔憂。
「阿朱，你還在擔心他的安危？」
看出了阿朱心中的憂慮，慕容復開口道。
阿朱點點頭，便語露憂心道：「公子爺，我擔心夫人會……」
話說道一半，她便再也說不出口了。
「你擔心舅太太會拿那位鎮南王泄憤？」
慕容復聞言，笑道。
阿朱臉色蒼白，再次點了點頭。
她們父女畢竟剛剛相認，而那位舅太太又是一向喜怒無常，自然不免有所擔心。
慕容復笑道：「阿朱，我可以向伱保證，這位鎮南王在曼陀山莊絕對不會有任何危險！」
他實在太熟悉他這位舅媽了，或許換做其他男子踏進這曼陀山莊半步，恐怕不出一盞茶的功夫，就要剁成花肥。
但若換做這位鎮南王，舅太太就會瞬間變成另一個人。
她早年對這位大理的鎮南王或許有不少怨恨，但真正要她出手傷他來泄恨，恐怕他這位舅太太無論如何也狠不下這個心。
「但安危固然無憂，但恐怕要吃一點苦頭了！」
似是想起了什麼，慕容復突然笑道。
太湖，曼陀山莊。
待到慕容復與二女離去後，王夫人帶著段正淳來到一處莊園。
由於慕容復臨行前以獨門手法點中了段正淳周身各大穴道，讓他難以調動體內任何真氣，除非他出手解穴，否則他只能當個普通人。
王夫人知道這一點，於是便命侍女守在門外。
這座莊園乃是王夫人特地為了日後生擒段正淳而建造的一座莊子，建構著實不小，進莊門後便是一座大院子，種滿了茶花，日光下花影婆娑，甚為雅潔。
段正淳見了茶花布置的情狀，宛然便是當年和王夫人在姑蘇雙宿雙飛的花園一模一樣，胸口一酸，低聲道：「原來……」
王夫人冷笑道：「你認出來了麼？」
段正淳低聲道：「認了出來了。我恨不得當年便和你雙雙終老於姑蘇曼陀山莊……」
他自然看出這座莊園，與當年他們二人相會的花園無二，顯然王夫人為此花費了不少心思。
段正淳感動之餘，苦笑道：：「阿蘿你抓了我，但……」
話說道此處，他又似乎想起了什麼，當下的話突然戛然而止。
阿蘿為人善妒，或許對他不忍傷，但她若是得知了譽兒的下落……
「你還在怨我派復官拿了你？」
王夫人聞言，則是幽怨看了段正淳一眼。
或許誤以為段正淳還在恨她，王夫人不由忍不住珠淚滾滾而下，說道：「段郎，你從前對我說過什麼話，莫非都忘記了？你怎么半點也不將我放在心上了？
段郎，我可仍是一片痴心對你。
咱倆分別了這許多年，好容易盼得重見。
你……
你怎麼一句好話也不對我說？我給你生的女兒語嫣，你見過她沒有？你喜歡不喜歡她？」
「女兒語嫣？」
聽到此處，段正淳不由苦笑。
當初在鎮南王府，他就似猜到了什麼。
眼下聽到王夫人親自開口證實，他心中無形又變得愧疚起來。
……
太湖。
燕子塢。
聽香水榭。
段譽一人待在大廳內，來回踱步，神色間卻明顯有些猶豫不覺。
他本來好好待在大理國都，卻在不久前被人擄至江南太湖。
以他的性子，若是有幸來此，自然免不了遊山玩水，來好好體驗江南風光。
但他的父親段正淳，卻同樣被人帶至此處，不久前那位慕容復還將他們父子分開，留他一人待在這聽香水榭。
他有心想要離去，順便查找父親下落。
但奈何這聽香水榭四面環水，他既不善水，又手無縛雞之力，就連這島上的僕役也視他為無物。
況且這島上，他又遇見了那位讓他夢牽魂繞的神仙姐姐……
他與這位神仙姐姐一路隨行至江南，一路上二人雖然並無交集，但也妨礙不了他對那位神仙姐姐心生仰慕之情。
只是現實有些殘忍，被他視為仙女下凡的王語嫣，一路不僅對他不苟顏色，甚至將她所有柔情只留給了那位慕容公子身上。
一想起此事，段譽身上就不由冷了半截，眼圈更是一紅，好似險些便要流下淚來，心道：「那位慕容公子乃是中龍鳳，只有他這樣的人，才配得上神仙姐姐。」
只是他心中感觸雖是如此，卻莫名心如刀割，好似失去了天底下對他最寶貴的東西一樣。
這樣的英雄人物，難怪神仙姐姐對他如此傾慕，只是……唉，我一生一世，命中是註定要受苦受難了。
或許想到了什麼，段譽神色隱隱透露出一絲苦楚來。
他乃是大理皇室之後，稱得上皇室貴胄，素來不知愁滋味，但眼下終於體驗到了酸楚的滋味。
「段公子，還請用膳！」
阿朱命人將菜餚奉上，但段譽卻依舊有些魂不守舍。
屋外的阿朱看著大廳內書生氣十足的兄長，心中不由輕輕嘆息一聲。
她素來聰慧，自然看得出他這位兄長對於王姑娘是一見鍾情，只是王姑娘早已鍾情於自家公子爺……
想及此處，阿朱不由輕輕搖頭。
她雖不明白，公子爺為何將她這位兄長同樣擒至此處，但處於對於自家公子爺的信任，她還是沒有開口詢問。
不過在她眼中，段譽畢竟是她同父異母的兄長，處於血緣上的親近，她在飲食起居上都對他有了明顯的貼心照顧。
水閣外，王語嫣看著歸來的慕容復，自然免不了開口。
「表哥，你將那人帶到了山莊？」
「此人乃是舅媽昔年的故人。」
心知瞞不過她，慕容復便如實說道。
聽到這裡，王語嫣眼露異色，好似心中已經明顯有了懷疑。
「表妹，你可知我為何要將那位鎮南王世子擒至此處？」
看出表妹已經心生猜測，慕容復於是故意開口道。
「為何？」
王語嫣道。
慕容復道：「因為他與那位段先生有著關係。」
「與段先生有關？」
聽到此處，王語嫣不禁心生好奇。
不錯，段譽便是那位延慶太子的骨血。
甚至可以說，段譽的出生，也與段正淳的風流有關。
當年在天龍寺外，由於遭到多方追殺，導致段延慶面目全毀，雙腿殘廢，連說話都不能了。
他一路掙扎來到天龍寺外，唯一的指望。
便是要請枯榮大師主持公道，但當時朝內大臣已經選擇擁立段正明繼任大理國皇位，段延慶在天龍寺外苦等數日，卻難見枯榮大師一面，悲憤欲絕，他已經放棄最後希望。
但恰好此時刀白鳳因為段正淳的多情憤怒不止，於是刀白鳳為了報復段正淳的負心薄倖便委身于天龍寺外惡臭不堪的乞丐。
而這個乞丐，便是段延慶。
正是因為這場露水情緣，使得段延慶徹底振作起來。
他話不言，於是便練就了一門腹語術，此後更是把段家劍和一陽指神功融入進一雙鐵杖之中，甚至將當年的仇家逐一殺盡，於是這才有了「惡貫滿盈」的名號。
而慕容復將段延慶收於麾下後，此人便盡情盡力為其效力，眼下仍在射鵰之世聽從慕容博調遣。
他既然盡心盡力，慕容復自然也要履行當年約定，助其父子團聚。
至於大理的反應，慕容復早就有所預料。
畢竟段正淳當年有錯在先，而做錯了事自然要付出代價。
當年段正淳為何會迎娶刀白鳳為王后，自然是源於她身為擺夷族族長女兒的身份。
但他這位舅媽的身份也不簡單，所以早在他出手那一刻起，就有了應對之法。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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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容復一行人來得快，去的也快。
但此行引起的風波，卻幾乎捲動了整個大理。
無他。
慕容復帶走大理鎮南王段正淳還好，畢竟保定帝段正明知曉他的風流史，明白他早年放浪形骸，欠下了不少風流債。
再者「姑蘇慕容氏」乃是江南有名的武林世家，近來以來「南慕容」也屢在江湖上有俠義之舉。
比如生擒「四大惡人」，比如擂鼓山大戰「星宿老仙」，短短數年之間，慕容復便幾乎蕩平了天下有名的邪派高手。
有此先例在前，段正明自然暫且無需擔憂段正淳的安危。
但慕容復臨行前卻還是強行擄走了段譽……
段譽的身份，在大理境內可不僅僅只是大理鎮南王府的世子而已，大理段家這一代雖說段正明與段正淳兄弟二人。
可保定帝段正明與皇后二人成婚多年，至今仍無兒女，鎮南王段正淳素來風流，可他膝下也只有段譽一個男丁。
因此段譽的安危，便關乎到了大理皇室日後的傳承。
況且還有一點，段正淳年輕時四處留情，難免其中有女子因愛生怨，她們或許不捨得傷害段正淳分毫，但未必會對段譽留情。
正是明白其中關節，整個大理才會被震動。
……
江南。
太湖，曼陀山莊。
一個身穿碧衣的中年美婦正魂不守舍站在碼頭上，似是等候什麼人。
而在她的身後，她的貼身侍女有些意外看著難得露出如此表情的夫人，心中不由猜測起了自家夫人要招呼的客人究竟是誰？
這名中年美婦，便是李青蘿。
她本天山靈鷲宮與父母團聚，可在半月前，卻收到自家侄子的傳信。
而見到傳信的內容，她便馬不停蹄趕回江南，
慕容復的傳信內容很簡單，但其中有個名字，卻是讓她夢牽魂繞多年的人。
為了這個人，她甚至在這江南親手培育起了無數株大理獨有的山茶花。
不過可惜落花有意隨流水，但流水無心戀落花。
她與他曾在江南雙宿雙飛，甚至為他……
但最後他卻狠心不告而別，留下自己獨處江南，而如今一轉眼就過去了十八年。
就這樣，王夫人獨自一人留在岸邊，翹首以盼地看著遠處與天地相印的碧水。
不知過了多久，她的視線盡頭終於多出了一艘小舟，小舟上人影聳動，她仔細辨認發覺小舟上共有五人。
其中在船頭上，慕容復一襲白衣，負手而立。
阿碧與阿朱兩個丫頭則親手撐著船，而在船尾則有一個男子身影，這人身影她依稀覺得眼熟。
看到此處，王夫人的心不由激動起來。
終於隨著小舟逐漸靠近，在即將靠岸時，王夫人終於看清楚小舟船尾那位中年男子的樣貌，他依舊是那張熟悉的國字臉，濃眉大眼，神態威武。
但是眼下的他卻容色憔悴，身上也穿著一件滿是皺紋的綢袍，正是她無日不思的段郎。
她胸口一酸，眼淚奪眶而出，搶上前去，叫道：「段……段……你……你好！」
段正淳聽到聲音，心下不由一驚，回過頭看見是王夫人後，更是臉色大變。
哪怕他此行早已清楚自己此行的目的地，但親眼見到王夫人，還是不免臉色變幻。
對於王夫人，他心中既是有愧，而愧中又藏有一絲畏懼。
不過段正淳雖然用情不專，但對每一個情人卻也都真誠相待，見到王夫人真情流露，他心中被人強行帶至此處的不悅瞬間消散，柔聲道：「阿蘿，好久不見！」
這聲「阿蘿」一叫，其中隱隱透露出一絲關懷愛護之情，而且確又出於至誠，王夫人多年以來的滿腔怨憤，霎時之間化為萬縷柔情。
只是在段延慶與甥兒跟前，她卻無論如何不能流露，當下輕哼一聲，說道：「難得你還能記起我的名字。」
王夫人旋即又看向了慕容復，含笑道：「復官，這一路辛苦你了！」
慕容復聞言，拱手道：「舅媽，我將表妹暫且留在燕子塢。」
「難得你有心了！」
王夫人聞言，自然明白慕容復此舉的深意，不禁輕嘆一聲道。
她這個女人，自幼就對亡夫感情深厚，哪怕是如今每每提起亡夫，也會淚眼摩挲。
在她的心裡，已故的亡夫才是她的父親。
而如果說出這個事實，一時恐怕她接受不了。
慕容復聞言，只是微微躬身行禮。
隨後目光掃過一旁的段正淳，開口道：「舅媽，那麼我便將此人交給你發落了！」
「好！」
王夫人聞言，也是深深看了一眼段正淳便點頭笑道。
將段正淳交給王夫人後，慕容復便轉身帶著阿朱與阿碧二女泛舟離去。
不過離去時，阿朱的眼神明顯有所擔憂。
「阿朱，你還在擔心他的安危？」
看出了阿朱心中的憂慮，慕容復開口道。
阿朱點點頭，便語露憂心道：「公子爺，我擔心夫人會……」
話說道一半，她便再也說不出口了。
「你擔心舅太太會拿那位鎮南王泄憤？」
慕容復聞言，笑道。
阿朱臉色蒼白，再次點了點頭。
她們父女畢竟剛剛相認，而那位舅太太又是一向喜怒無常，自然不免有所擔心。
慕容復笑道：「阿朱，我可以向伱保證，這位鎮南王在曼陀山莊絕對不會有任何危險！」
他實在太熟悉他這位舅媽了，或許換做其他男子踏進這曼陀山莊半步，恐怕不出一盞茶的功夫，就要剁成花肥。
但若換做這位鎮南王，舅太太就會瞬間變成另一個人。
她早年對這位大理的鎮南王或許有不少怨恨，但真正要她出手傷他來泄恨，恐怕他這位舅太太無論如何也狠不下這個心。
「但安危固然無憂，但恐怕要吃一點苦頭了！」
似是想起了什麼，慕容復突然笑道。
太湖，曼陀山莊。
待到慕容復與二女離去後，王夫人帶著段正淳來到一處莊園。
由於慕容復臨行前以獨門手法點中了段正淳周身各大穴道，讓他難以調動體內任何真氣，除非他出手解穴，否則他只能當個普通人。
王夫人知道這一點，於是便命侍女守在門外。
這座莊園乃是王夫人特地為了日後生擒段正淳而建造的一座莊子，建構著實不小，進莊門後便是一座大院子，種滿了茶花，日光下花影婆娑，甚為雅潔。
段正淳見了茶花布置的情狀，宛然便是當年和王夫人在姑蘇雙宿雙飛的花園一模一樣，胸口一酸，低聲道：「原來……」
王夫人冷笑道：「你認出來了麼？」
段正淳低聲道：「認了出來了。我恨不得當年便和你雙雙終老於姑蘇曼陀山莊……」
他自然看出這座莊園，與當年他們二人相會的花園無二，顯然王夫人為此花費了不少心思。
段正淳感動之餘，苦笑道：：「阿蘿你抓了我，但……」
話說道此處，他又似乎想起了什麼，當下的話突然戛然而止。
阿蘿為人善妒，或許對他不忍傷，但她若是得知了譽兒的下落……
「你還在怨我派復官拿了你？」
王夫人聞言，則是幽怨看了段正淳一眼。
或許誤以為段正淳還在恨她，王夫人不由忍不住珠淚滾滾而下，說道：「段郎，你從前對我說過什麼話，莫非都忘記了？你怎么半點也不將我放在心上了？
段郎，我可仍是一片痴心對你。
咱倆分別了這許多年，好容易盼得重見。
你……
你怎麼一句好話也不對我說？我給你生的女兒語嫣，你見過她沒有？你喜歡不喜歡她？」
「女兒語嫣？」
聽到此處，段正淳不由苦笑。
當初在鎮南王府，他就似猜到了什麼。
眼下聽到王夫人親自開口證實，他心中無形又變得愧疚起來。
……
太湖。
燕子塢。
聽香水榭。
段譽一人待在大廳內，來回踱步，神色間卻明顯有些猶豫不覺。
他本來好好待在大理國都，卻在不久前被人擄至江南太湖。
以他的性子，若是有幸來此，自然免不了遊山玩水，來好好體驗江南風光。
但他的父親段正淳，卻同樣被人帶至此處，不久前那位慕容復還將他們父子分開，留他一人待在這聽香水榭。
他有心想要離去，順便查找父親下落。
但奈何這聽香水榭四面環水，他既不善水，又手無縛雞之力，就連這島上的僕役也視他為無物。
況且這島上，他又遇見了那位讓他夢牽魂繞的神仙姐姐……
他與這位神仙姐姐一路隨行至江南，一路上二人雖然並無交集，但也妨礙不了他對那位神仙姐姐心生仰慕之情。
只是現實有些殘忍，被他視為仙女下凡的王語嫣，一路不僅對他不苟顏色，甚至將她所有柔情只留給了那位慕容公子身上。
一想起此事，段譽身上就不由冷了半截，眼圈更是一紅，好似險些便要流下淚來，心道：「那位慕容公子乃是中龍鳳，只有他這樣的人，才配得上神仙姐姐。」
只是他心中感觸雖是如此，卻莫名心如刀割，好似失去了天底下對他最寶貴的東西一樣。
這樣的英雄人物，難怪神仙姐姐對他如此傾慕，只是……唉，我一生一世，命中是註定要受苦受難了。
或許想到了什麼，段譽神色隱隱透露出一絲苦楚來。
他乃是大理皇室之後，稱得上皇室貴胄，素來不知愁滋味，但眼下終於體驗到了酸楚的滋味。
「段公子，還請用膳！」
阿朱命人將菜餚奉上，但段譽卻依舊有些魂不守舍。
屋外的阿朱看著大廳內書生氣十足的兄長，心中不由輕輕嘆息一聲。
她素來聰慧，自然看得出他這位兄長對於王姑娘是一見鍾情，只是王姑娘早已鍾情於自家公子爺……
想及此處，阿朱不由輕輕搖頭。
她雖不明白，公子爺為何將她這位兄長同樣擒至此處，但處於對於自家公子爺的信任，她還是沒有開口詢問。
不過在她眼中，段譽畢竟是她同父異母的兄長，處於血緣上的親近，她在飲食起居上都對他有了明顯的貼心照顧。
水閣外，王語嫣看著歸來的慕容復，自然免不了開口。
「表哥，你將那人帶到了山莊？」
「此人乃是舅媽昔年的故人。」
心知瞞不過她，慕容復便如實說道。
聽到這裡，王語嫣眼露異色，好似心中已經明顯有了懷疑。
「表妹，你可知我為何要將那位鎮南王世子擒至此處？」
看出表妹已經心生猜測，慕容復於是故意開口道。
「為何？」
王語嫣道。
慕容復道：「因為他與那位段先生有著關係。」
「與段先生有關？」
聽到此處，王語嫣不禁心生好奇。
不錯，段譽便是那位延慶太子的骨血。
甚至可以說，段譽的出生，也與段正淳的風流有關。
當年在天龍寺外，由於遭到多方追殺，導致段延慶面目全毀，雙腿殘廢，連說話都不能了。
他一路掙扎來到天龍寺外，唯一的指望。
便是要請枯榮大師主持公道，但當時朝內大臣已經選擇擁立段正明繼任大理國皇位，段延慶在天龍寺外苦等數日，卻難見枯榮大師一面，悲憤欲絕，他已經放棄最後希望。
但恰好此時刀白鳳因為段正淳的多情憤怒不止，於是刀白鳳為了報復段正淳的負心薄倖便委身于天龍寺外惡臭不堪的乞丐。
而這個乞丐，便是段延慶。
正是因為這場露水情緣，使得段延慶徹底振作起來。
他話不言，於是便練就了一門腹語術，此後更是把段家劍和一陽指神功融入進一雙鐵杖之中，甚至將當年的仇家逐一殺盡，於是這才有了「惡貫滿盈」的名號。
而慕容復將段延慶收於麾下後，此人便盡情盡力為其效力，眼下仍在射鵰之世聽從慕容博調遣。
他既然盡心盡力，慕容復自然也要履行當年約定，助其父子團聚。
至於大理的反應，慕容復早就有所預料。
畢竟段正淳當年有錯在先，而做錯了事自然要付出代價。
當年段正淳為何會迎娶刀白鳳為王后，自然是源於她身為擺夷族族長女兒的身份。
但他這位舅媽的身份也不簡單，所以早在他出手那一刻起，就有了應對之法。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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