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8章 狀告屈學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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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金鑾殿。

  正在為屈學士和裴西嶺吵翻天的百官看著又被帶進來的韓文彥,不由夢回年前。

  當時的韓文彥也是一襲白衣模樣,敲響登聞鼓,被打了三十大板,一臉隱忍堅毅地被帶進了金鑾殿,如今依舊。

  特麼連衣裳都沒換!

  上回他是狀告孝純縣主,不知這回又是告誰。

  建文帝顯然也記得,看著下頭的人,近日被兩樁大案磨得泛疼的頭一時更疼了。

  又來事了。

  「韓文彥,你有何冤訴?」他面無表情地開口。

  韓文彥行禮過後,鄭重開口:「回皇上,學生要狀告屈學士科舉舞弊,栽贓陷害朝廷命官!」

  他話音一落,百官都面帶震驚。

  承恩公與平陽侯還沒能洗脫科舉舞弊的罪名,又牽扯出個屈學士?

  要命的是屈學士因為御史中丞交上去的那幾封與圖爾來往的信,已經被刑部嚴查,現在連金鑾殿都上不了。

  頂上為他說話的只能是二皇子黨。

  「證據呢?」韓錫開口。

  韓文彥自是不懼:「回皇上,春闈前屈學士曾找過學生,直言可助學生得中狀元,只需學生俯首稱臣,學生並不敢應,屈學士卻苦言相勸,因其生性謹慎之故,並未與學生簽訂契約,只留了信物。」

  說罷,他將手中的玉佩呈上。

  韓錫嗤笑一聲:「沒有契約,只一個隨手可見的玉佩,誰知你是偷來的還是撿來的。」

  韓文彥反唇相譏:「如屈學士此等位高權重又謹慎之人,拿一紙見不得光更註定做不得數的契約,給人留下把柄才叫可疑吧!」

  他話音一落,金鑾殿短暫寂靜了一瞬。

  承恩公亦是位高權重又謹慎之人,他卻留下了明晃晃的契約與把柄。

  其實也不是沒人有過這個疑問,但礙於刑部證據確鑿,外頭流言又來勢洶洶,那群讀書人更是鬧騰得歡,除了六皇子黨與少數保皇黨,沒人為承恩公發聲罷了。

  韓錫臉色未變:「你莫不是要說僅憑你上下嘴皮子一碰和一個來歷不明的玉佩,就叫皇上判定屈學士科舉舞弊,冤枉誣陷承恩公與平陽侯?」

  「自當以證據與事實為準。」韓文彥道,「只是如此重案要案應當慎之又慎,而非冤枉任何一位忠臣。」

  「證據確鑿的事,如何冤枉?」

  眼見著這兩人要在金鑾殿上吵起來,閔尚書率先出聲:「二位冷靜些,韓公子,你且說說你可還有其他證據,若僅憑一塊玉佩與你一面之詞,未免太過單薄。」

  韓文彥抿唇開口:「屈學士老奸巨猾,連見面都是尋著夜深人靜之時拜訪,我身邊下人倒可作證,但想來韓少卿要懷疑我自己的人不可作為呈堂證供了。」

  「若你只有這些所謂人證物證,不必我說,必要治你個污衊朝廷命官之罪!」

  閔尚書也皺眉開口:「韓公子,你這些……證據,可是萬萬不夠的。」他私心裡倒是想信他,奈何近日屈學士被他們刑部查了個底朝天,要說科舉舞弊……那實在是沒看到丁點證據的。

  「學生知曉,今日也並非來為難閔大人。」韓文彥道,「只是此案尚存疑點,學生之言您也可深查辨明真假,玉佩來源可嚴查,屈學士當日行蹤也可細查,他身邊之人總有明曉一二的……如此總有蛛絲馬跡可尋,可若就此定罪,蒙受不白之冤的承恩公與平陽侯豈非平白葬送全家性命?還望皇上體諒他二人勞苦功高,再寬限些時日,深查下去,給賢臣一個洗清冤屈的機會。」

  建文帝一時沒說話。

  韓錫出列開口:「稟皇上,刑部證據確鑿,該定罪懲戒舞弊之人,若僅因有心人三言兩語便再容奸臣清白度日,只恐不能服眾,更令飽受其害的天下舉子寒心!」

  他話落,有些贊同的也不由出列諫言。

  也有不少如御史中丞之流認為此案尚存疑點的出列反駁,兩方一時爭論起來。

  建文帝擡手制止他們,隨後看向下方,淡淡開口:「明霽與明熙如何看?」

  一直靜靜站在前方的二皇子這才回道:「回父皇,承恩公勞苦功高,且向來極負盛名,若此案尚存疑點,的確該調查清楚,以免冤枉忠臣。」說罷,他笑了笑,「不過兒臣尚有一事不明,想問問韓公子。」

  韓文彥道:「二殿下請說。」


  二皇子回頭看向他:「你說屈學士曾於春闈前尋過你,屆時你便知他涉嫌科舉舞弊,那時你為何緘口不言?」

  「屈學士何等權勢地位,學生一個小舉人,在沒有確鑿證據的前提下,如何敢以卵擊石?」

  「那你如今又為何肯說?」韓錫問道。

  「因為學生自己心裡過不去這一坎。」韓文彥聲音鏗鏘有力,「明知科舉舞弊者另有其人,卻只能眼睜睜看著如承恩公與平陽侯這等為國為民鞠躬盡瘁之忠臣良將蒙受不白之冤,被人唾罵,學生作為大齊子民,實在羞愧難當,故今日決意敲響登聞鼓,也甘願受罰,只求皇上延緩定罪承恩公之舉,再給刑部一回深查的機會!」

  隨著他這話開口,有不少要臉的都微微低頭。

  承恩公勞苦功高不假,裴西嶺戰功赫赫更明擺著的,他們眼睛沒問題,自然看得清楚,由此也更有些擡不起頭。

  「焉知不是你倒打一耙?」韓錫淡淡反問,「你春闈名次靠前,誰知是不是一樣買了考題,擔心被波及,便藉此混淆視線,反正屈學士近日麻煩不斷,也不差一個科舉舞弊了。」

  他這麼一分析,有些牆頭草又覺得好像有些道理。

  屈學士流年不利,還真被查出了不少東西,罪名累累,還真不差個科舉舞弊。

  不少人看向韓文彥的眼神也帶上了懷疑,生怕他是承恩公府派來洗脫罪名順便栽贓陷害的。

  韓文彥被他激得滿臉怒氣。

  不等他開口,定南伯也將他方才的話還了回去:「屈學士即便當真涉嫌科舉舞弊,他何等權勢地位,你一個小舉人,也配叫他親自走一趟?」

  「自是有利可圖,想結黨營私。」韓文彥冷笑一聲,「我只是個小舉人,可我大哥是禁衛軍統領,還不值當他走一趟麼?」

  他話還沒說完,百官又面面相覷。

  禁衛軍統領?

  封磊?!

  不少人看了淡定自若的封磊一眼,又大著膽子瞧瞧擡頭,看了面色平靜毫不吃驚的建文帝一眼。

  這模樣……應當是早就知情的。

  一時間不少人心中複雜,並迅速回顧自己有沒有曾得罪過韓氏的地方。

  不過若這麼一分析……韓文彥的話瞬間可信度高了很多啊。

  要說二皇子不想招攬封磊那肯定是假的,屈學士親自走一趟更正常得很,借著透春闈考題之舉交好封磊也說得通。

  且若涉及封磊……那刑部重審此案的可能性也更大了。

  眼見著風向不對,韓錫涼涼掃了定南伯一眼。

  成事不足敗事有餘的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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