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68章 狂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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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168章 狂士

  黃祖帶著一眾武將官員,站在西陵城內的碼頭,迎接袁熙的船隊。

  未幾,就遠遠看到一支船隊駛來,越過層層設防的水道,最後從水門進入城中,在碼頭上靠岸。

  西陵是黃祖在江夏新的治所,先前治所是夏口,黃祖在孫堅孫策孫權的進攻下守了十多年,給孫家造成了巨大的損失。

  但後來江東勢大後,對夏口的攻勢越發猛烈,黃祖便守不住了,便只能退往西陵,之後夏口在幾個勢力之間來回易手,最終落到了袁熙手裡。

  黃祖對此倒是樂見其成,畢竟他即使從袁熙手裡討回夏口,還得派兵將把守,到時候又要面對吳國的進攻,而現在有袁熙幫他把守這道門戶,已經被孫家兩代打的沒脾氣的黃祖,還是求之不得。

  因為江夏的位置,正好處於晉魏吳三國交界處,黃祖現在所要考慮的就是守著江夏這一畝三分田,能保住性命,就已經很滿足了。

  大船緩緩靠岸,船板放了下來,先行下來的,是袁熙貼身的幾十虎衛軍,皆是人高馬大,挎環首長刀,身著明光鎧,在陽光照射下,閃得在場的江夏官員們眼都花了。

  明光鎧出現在漢末,最初因胸前兩塊打磨光滑的甲片命名,經過魏晉改良,到了唐朝方才完善成形。

  而袁熙現在領地內的製作工藝水平已經很高,打磨拋光不再用的是人手,而是水裡和蒸汽驅動的砂輪,所以拋光甲片的效率大大提高,其身邊的虎賁軍,則皆是裝備了前後十幾片大型甲片的鎧甲。

  這種鎧甲一是儀仗威嚴,二是對敵的時候可以限制對方視線,可以說是兼具外觀和實用。

  黃祖定睛看時,見晉軍兵士一溜分成兩列,讓出中間通道,就看到一前一後,從船上走下兩名年輕人來,前面的走著的人身材高大,龍行虎步,身著輕便的環鎖甲,面貌英偉,雖然看著不到三十歲,但頗見風霜威嚴之色。

  後面跟著的人則極為年輕,看著還不到二十歲,相貌清朗脫俗,輕便札甲外面披著鶴氅。

  黃祖早得到通傳,猜測這應該就是傳聞中的凶虎袁熙和其軍師陸遜了,便連忙帶領眾將上前,微微躬身施禮道:「臣黃祖,見過晉王。」

  他的部將門紛紛跟著拜見行禮,之所以如此,是因為黃祖已經名義上向袁熙稱臣,以換取對抗魏國和吳國的保護。

  袁熙也是第一次見黃祖,他見對方一臉大鬍子,肩膀寬厚,身材粗壯,不像文官,反倒到像個武將,便帶著陸遜上前,對黃祖笑道;「孤還是第一次見使君面目,果然不愧是江夏猛將,能讓孫家兩代吃癟,可見使君治軍之能。」

  黃祖連忙謙讓幾句,便一一介紹身後諸人給袁熙,當袁熙一眼看到有個文官心不在焉地在玩袖子裡面的東西,聽到介紹自己時敷衍地行了個禮。

  袁熙聽名字,此人竟然是傳說中的禰衡,心中不由一樂,荊州因為一直在打仗,黃祖的處境比後世還艱難,所以不知怎麼,這禰衡竟然活了下來。

  禰衡抬頭,看袁熙似笑非笑看著自己,不由心中納悶,自己好像沒有惹過這位傳說中的凶虎吧?

  也難怪禰衡這種狂士都要心裡嘀咕,如今袁熙的名頭,即使曹營猛將聽了,也是心中惴惴,更別說江夏官員了。

  但禰衡隨即想到一事,卻是心頭火起,不由自主冷哼了一聲。

  這一下把江夏官員嚇得不輕,他們素知禰衡有狂躁症,平時不發病也好,發起病來連黃祖也罵,能活到現在實在是個異數,如今其又在和袁熙見面時候做出如此姿態,怕不是不想活了?

  袁熙正要轉頭和其他人說話,卻見禰衡貌似對自己有所不滿,他在這個位置上已經很少和一般官員動氣,但對禰衡自己這莫名其妙的憤怒也是很有興趣,便回身道:「孤可曾做了什麼事情,讓正平有所不滿?」

  黃祖也有些蔫壞,他被禰衡罵了幾次,早就心裡有些疙瘩,見袁熙發問,也趁機攛掇道:「正平文采辭賦,皆是箇中翹楚,有此才氣,偶有慢上之舉,還望晉王莫怪。」

  禰衡聽了,更是翻了翻白眼,鼻孔朝天,更加作死了。

  袁熙一笑,他現在的地位,和禰衡計較,反而失了身份,於是舉步就走,隨口道:「正平的鸚鵡賦,據說寓意深刻,言辭精妙,孤若有空,當討教一二,還望不吝賜教。」

  禰衡一怔,他這辭賦剛寫出來不久,便是黃祖都沒有看過,對方如何得知?

  他看到袁熙舉步就走,不再理自己,突然憋不住話頭,喝道:「大王可是納娶了孔文舉女兒為妾?」


  「文舉公若在世,可會容許女兒嫁給別人為妾乎?」

  「大王此舉,和禽獸何異?」

  此話一出,在場眾人臉都白了,紛紛遠離禰衡,連黃祖都退了半步,心道這不是找死嗎?

  袁熙停住腳步,笑道:「我倒是忘了,文舉公是你的舉主,你自然要為其鳴不平。」

  「我還聽說以你之才,天下只佩服文舉公和楊德祖(楊修)?」

  禰衡一時衝動罵了出來,話一出口,自忖今天必死,結果凶虎並未動怒,反而似乎對自己了如指掌,感覺一拳打到了棉花上,只得悻悻道:「文舉公遭曹賊所殺,為國捐軀,本就是天地之間的大冤屈,大王如此對待其家人,合適嗎?」

  袁熙淡淡道:「這事情我本來不欲對外人言,但文舉公女兒也是我和其家人走了六禮,明媒正娶的,如今身為夫人,地位不差其他世家大族原配。」

  「況你應該還不知道,文舉公屍身已經被我派人起出,重新安葬回青州祖地了。」

  禰衡聽了,訥訥無言,只得拜道:「大王善了文舉公身後之事,衡自是佩服,在此告罪。」

  當初孔融在懷城之亂中被曹操殺死,屍體一直葬於懷城,直到最近袁熙才派人偷偷潛入懷城,將棺槨起出,送往孔氏祖地安葬,所以即使以禰衡之狂傲,對此也說不出話來。

  袁熙此舉,倒是兌現以前的承諾,他之前在幽州就學習過曹操,有過一支專門盜墓的私兵,只不過挖的都是匈奴人的墳。

  當初如此做,是因為南匈奴喜歡用漢族少女殉葬,所以袁熙挖起來也沒有壓力,後來他打下并州後,嚴禁活人殉葬,在嚴懲了幾個匈奴族長後,這種習氣終於使得以停止。

  這批盜墓的私兵於是轉行到了檢事府當密探,當初伏皇后被救出,就是他們的手筆。

  而且這些年來,他們起了相當重要的作用,不止孔融等人的屍身是被他們找到帶出來的,後來更是在許都附近為掩人耳目,其扮作盜墓賊,大規模的盜取破壞了很多墳墓,其中便包括伏皇后的墳墓。

  這事還是陸遜建議的,他當初聽聞袁熙派人救出伏皇后的事情,馬上想袁熙提出此事有隱患,要是曹操派人去挖墳驗屍,豈不是會暴露袁熙的內線?

  袁熙聽了,方才醒悟過來,馬上派這些探子去許都,扮作盜墓賊破壞了一批陵墓,順手將伏皇后的墓穴也徹底毀了,就此死無對證。

  之後袁熙得到情報,說曹營果然派人去發掘伏皇后棺槨驗屍,不過自然是無功而返。

  袁熙聽後也是驚出一身冷汗,他明白,此事遲早會變成個疑點,只能期望曹操早死,將此事慢慢揭過去了。

  黃祖見禰衡得到了教訓,當即過來引著袁熙往城內而去,笑道:「大王別和這狂士一般見識,江夏山野之地,呆久了,大家都沾上了野人習氣。」

  袁熙樂了,他一邊走,一邊說道:「我倒是覺的江夏才人輩出啊。」

  「別的不說,興霸已經是我水軍都督,沒有他,我還真不好對付吳國。」

  黃祖帶著袁熙走了幾步,見眾官員都在後面,還是忍不住偷偷道:「大王……真的納娶了孫侯遺孀?」

  袁熙看黃祖一臉八卦的樣子,只得無奈的點了點頭,黃祖忍不住大笑起來,「大王真是個妙人,臣佩服得緊。」

  「臣被孫家壓著打了十幾年,沒想到大王以這種方式替臣出了氣,真是痛快啊!」

  袁熙一臉無奈,起初這真不是自己故意的啊!

  不過這種事情越描越黑,他也懶得解釋,只得岔開話頭道:「剛才諸將之中,我卻沒有看到裨將軍黃漢升,我對其很感興趣,可否見其一面?」

  黃祖沒想到袁熙會突然提起黃忠,想了想,便恍然道:「其在西陵西邊的漢水阻據曹軍,故沒有跟來?」

  「大王是想……?」

  袁熙點頭道:「明人不說暗話,我現在大將都調去冀州了,這次合兵攻打劉琮曹操聯軍,我需要一名大將作為前鋒。」

  「我看黃將軍此人就很合適,而且其和我軍師孔明有親,我用起來也放心。」

  「若使君為難,我願以一城換之。」

  袁熙自然不會和黃祖說黃忠有多厲害,所以拿了諸葛亮當藉口,黃祖反而很能接受這種說法,恍然道:「江夏能撐到現在,全賴大王護持,下官哪敢厚顏討要城池?」

  「大王所需兵將,臣皆可送與大王,何況黃漢升一人乎!」

  袁熙聽了笑道:「孤這就次承使君的情了!」

  他也是心中高興,魏延黃忠,皆是能獨當一面,鎮守一方的人物,如今都是無心插柳柳成蔭,尤其是魏延,其數戰建功,才能連陸遜也是佩服不已。

  當下眾人入城,黃祖擺酒招待,席間有人提議,讓禰衡擊鼓。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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