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6章 天賜良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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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從周世顯冷峻的嘴角,徐徐溢出了幾個字:「英荷海戰……」

  周世顯的神色有那麼幾分古怪,一般來說,全天下都認為英倫人如此無恥的行為,是他周某人的授意,畢竟這種事情他幹的太多了,

  並且,大明在倫敦郊區還有兩萬多駐軍呢。

  怎麼看這事兒都是他幹的。

  天地良心。

  可是!

  周世顯覺得很冤枉,這突如其來的英荷海戰,真不是他挑起來的呀,真是跳進黃河也洗不清了呀!

  當然這也怨不得別人。

  畢竟作為一名假裝下野的幕後大佬,大明帝國實際上的掌控者,他幹過的破事兒太多,太多了。

  在歐陸各大列強心目中,他已經沒什麼名譽可言了。

  「呵呵,哈哈哈。」

  可周世顯也想的開,拿著戰報,當看到荷蘭艦隊被擊沉了兩艘,不由得發出了暢快的大笑聲。

  作為世界上最強大的男人,被誤解也沒什麼大不了的,我周某人的人生從不需要解釋。

  況且。

  要真是我周某人,在歐洲列強的心目中是個正人君子,那恐怕就有些不妙了,畢竟君子……

  在這個瘋狂的大航海時代可不是什麼好詞兒。

  手持戰報,周世顯也沒想到約翰牛會如此無恥,竟然如此不要臉,竟然將訛詐做的如此光明正大。

  這樣看起來荷蘭王國倒是很無辜了。

  這事兒其實也挺正常,畢竟約翰牛這個王國,最喜歡幹的事情就是趁火打劫,混水摸魚,說來也真是奇了。

  你說它摸魚吧,它還真的摸出了水平,摸出了一片天,還真的硬生生給它摸成了日不落。

  雖然這個日不落帝國的含金量不咋地,整個崛起的過程都是磕磕絆絆,為了奪取海上霸權,與荷蘭人整整打了一百年。

  英荷戰爭可是足足打了一百年,整整打了一個世紀才分出了勝負,並且大英海軍還是輸多勝少。

  這樣的日不落也真是夠廢的,並且這一百年當中它還拉攏了法國人,以及一般臭味相投的列強。

  對可憐巴巴的荷蘭人展開了圍攻。

  要不是清廷更廢,但凡有點進取之心……

  總而言之。

  大英能成為日不落純粹是因為沒對手,摸魚摸出來的。

  這也真是個奇葩國度,硬生生靠著摸魚,無恥,從一個彈丸之地,小小的島國成就了無上霸業!

  「諷刺呀!」

  再想想那些滿口仁義道德,滿口仁愛,愛人的大明道德君子,周世顯嘲諷的搖了搖頭。

  這是爭霸世界!

  要什麼臉啊!

  「嗯。」

  周世顯看著掛在牆角的巨幅世界地圖,點了點頭,又給自己點上了一根雪茄,眼睛不由得眯了起來。

  此刻他深邃的眼中閃爍著精光。

  這是什麼光?

  這是一位身經百戰的統帥,看到戰機之後所發出的奇光,大英主動請纓與荷蘭人在歐洲本土開戰了。

  這不就把強大的荷蘭海軍給牽制住了嘛?

  那麼如此一來,在南非海域,在中南美洲,大明遠洋水師豈不是覓得了千載難逢的戰機。

  「嘶。」

  吸了口雪茄,周世顯琢磨了起來,算起來他退位也有半年多了,這半年來,每天視察,主持科技,修建之類的工作。

  如今看到了這麼好的戰機,他那顆戰爭之心又躁動了起來,這樣的戰機若是錯過了,那便是對帝國的犯罪!

  畢竟兵聖孫武他老人家曾經說過,戰機不能貽誤,貽誤戰機……遭雷劈。

  「砰。」

  狠狠一拳敲在桌子上。

  周世顯徐徐站了起來,眼中神光一閃,脫下了上好織錦打造的衣衫,又將擺放在角落裡的筆挺大元帥軍服拿了起來。

  拍了拍上面並不存在的灰。

  這一刻,周世顯對以往的崢嶸歲月,不禁有些懷念起來了。


  「吱。」

  這時房門打開,孫怡人牽著孩子從外面走了進來,看到這一幕微微一愣,嬌聲道:「要換衣裳?」

  她看著那身穿好好幾年的軍服,輕道:「想穿不如做一身新的。」

  周世顯笑了笑,輕道:「這身舊的就挺好,叫人熨一熨。」

  還能穿很久呢。

  孫怡人奇怪的看了看他,應了一聲:「魔怔了。」

  周世顯微微一笑,摸了摸下巴,戰爭的浪漫,男人的追求你不懂,當然得是真正的男人。

  兩天後,上午。

  南京,奉天殿。

  隨著殿門敞開,成群結隊的年輕屬官提著公文包,急匆匆走入殿內,開始了一天之內繁忙的工作。

  自從大明統帥部改制之後,老派官員基本上看不到了,因此帶來的是大明朝廷的行政效率越來越越高了。

  可是等到幾個侍從官拿著加急公文走進了偏殿。

  一抬頭。

  竟錯愕的發現一張熟悉的老面孔,軍服筆挺,正端端正正的坐在上首,與李岩,史可法諸位大人談笑風生。

  「這?」

  侍從官大吃一驚,趕忙行禮:「參見殿下。」

  周世顯笑了笑,向著侍從官揮了揮手:「免。」

  接著又轉向李岩,笑道:「剛才說到哪兒了?」

  李岩無奈,只得應道:「說到遠征南非。」

  對於遠征南非這事兒,李岩,史可法都不太認可,他們不是反對遠征,而是反對沒有意義的遠征。

  這其中的道理十分簡單,過幾年蘇伊士運河就要開通了,從大明本土到歐洲,完全可以抄近道,走蘇伊士運河不香嘛。

  何必還要繞行非洲,繞好望角?

  考慮到出兵的成本和收益,史可法,李岩一個勁的搖頭,罕見的同周世顯出現了戰略上的分歧。

  遠征南非,這是出力不討好的事情。

  周世顯微微皺眉,瞧著這兩位大人,和自己並肩作戰的,這個時代大明最精英的官員,嘆了口氣。

  這兩位不思進取的老毛病又犯了。

  當然這不能怪史可法,不能怪李岩,這和他們從小接受的教育,成長的環境,背景密切相關。

  在這片土地上,缺乏進取精神的結果是誰造成?

  大秦不背這個鍋,大漢也不背,大唐就更不背了,那麼,於是乎,就輪到了大宋……

  不提了。

  「無妨。」

  周世顯也不著急,而是起身走到了世界地圖前,用深邃的眼睛看著地圖,講出了一番話來。

  「二位大人明見。」

  「本王有一事不明,請史公,李兄解惑,敢問我大明與歐洲人最大的區別是什麼?」

  這問題。

  讓殿內瞬間安靜了下來。

  史可法,李岩對看了幾眼,一時間竟然張口結舌,實在不知該如何回答,這問題也太難答了吧。

  周世顯並未轉身,依舊看著地圖,徐徐道:「二位既然答不上來,那就由本王來說。」

  大明人與歐洲人最大的區別在哪裡呢,那要看大明人和歐洲人分別最重視什麼。

  在大明,或者歐洲,人與人相處之道的看法。

  「是為人文。」

  人為決定了大明和歐洲人在應對衝突時,彼此將如何對待。

  「因為歐洲人,和大明人,有不同的價值觀和文化規範,他們會為之戰鬥,為之犧牲。」

  殿內此刻鴉雀無聲。

  只有周世顯清朗的聲音,娓娓道來:「要解決我大明,與歐洲人之間的分歧,咱們就必須理解這些分歧是什麼,如何處理這些分歧。」

  那麼分歧在哪呢?

  「我大明的傳統文化,使我大明人較易接受政府確定的方向,以朝廷號令為尊。」

  這是我大明的傳承使然。

  「可歐洲人呢?」

  歐洲的野蠻文化,使的歐洲人要做什麼,就要與統治者展開對抗,這是歐洲人的野蠻文化傳承使然。


  歐洲人就是一天不打仗就渾身刺撓。

  野蠻人都是如此。

  「既文化傾向不同,所以,面對家國存亡,生死一線之機,歐洲人和大明人會做出不同的反應。」

  「我大明人以朝廷為尊,聽從朝廷的命令,將一切希望都寄託於朝廷,但凡這個朝廷爭氣一點,不至於無藥可救,我大明人便會擁護這個朝廷。」

  「除非是……」

  下半截話周世顯沒說。

  除非是這個朝廷真的沒救人了,讓百姓徹底絕望了,沒活路了,百姓才會揭竿而起。

  縱觀漢末,唐末,宋末,明末無不是如此。

  「可歐洲人呢?」

  在面對生死存亡的關頭,歐洲人會選擇各自為戰,擁兵自保,本能的自發團結起來。

  從不會將希望寄託於政府。

  「這便是我大明與歐洲最大的區別。」

  由此!

  在選擇領導人方面,大多數大明人認為,讓有才能、明智的領導人挑選領導人,比在一人一票的基礎上讓大眾挑選領導人要好。

  很多大明人認為,大眾會一時興起地選擇領導人,不是根據自身利益,而是關鍵時刻要靠朝廷,靠國家!

  同時,大明人認為。

  就像柏拉圖認為的那樣,在面臨危機的時期,不團結,不支持堅強能幹的領導人。

  那便陷入功能失調的無政府狀態。

  一席話說完了,殿內鴉雀無聲。

  這話別有深意。

  這又能說明什麼?

  周世顯猛的轉過身來,狠聲道:「我大明與歐洲,道不同,人為,宗教,習性天差地別!」

  一個在天,一個在地!

  這是文化,傳承,觀念,習性全方位的差別。

  「這便註定了當歐洲人強勢,必將我大明除之而後快,絕無僥倖,同樣,我大明強勢時……」

  「又當如何做?」

  此話一出。

  便好似晴天裡降下了一道霹靂。

  講史可法,李岩震傻了。

  良久,又聽得周世顯徐徐道:「出兵,遠征南非,此戰……」

  他眼中閃爍著凶光。

  又狠聲道:「當攻其城,殺其人,掠其地!」

  「此番英軍發難,大英王國地緣環境得天獨厚,只需要集中全力扼守海峽,就能把荷蘭困在本土。」

  說到此。

  周世顯語氣緩和了一些,又徐徐道:「荷蘭終歸是一個商人王國,可以允許擴充戰艦護航,可以允許海軍遠征敵巢,甚至可以忍受一場短期的局部戰爭。」

  「但曠日持久的對峙對耗,成本高昂的滅國之戰,不惜代價的全球霸權,荷蘭人,是終究不願意承受的。」

  「天時,地利,人和!」

  說著,周世顯便又兇狠起來:「此番開戰,必曠日持久,且三到五年之內,本王要這五大洲,四大洋,茫茫大洋之上再也見不到半艘荷蘭人的戰艦!」

  殿內良久無聲。

  李岩眼中閃爍著精光,低下了頭,輕聲應道:「殿下聖明。」

  「騰!」

  鄭森猛的站了起來,殺氣騰騰道:「此戰,本官當全力以赴!」

  瞧著鄭森殺氣騰騰,周世顯贊了一聲:「好!」

  起身走到了鄭森身旁。

  竟微微彎腰,鞠了一躬:「拜託了。」

  鄭森大吃一驚,忙道:「下官不敢!」

  再抬頭,二人相視無言,只有眼中殺氣森森。

  兩個月後,波斯灣。

  靜謐的海灣之中,一座巨型軍港橫亘於天地之間,一艘艘流線型的風帆戰艦靜靜的停泊著。

  不遠處是沙漠,烈日,還有著不時經過的駱駝隊。

  這是當今世界位置最偏僻,也是最秘密的一座軍港,也是近兩年修建起來的大明海外水師基地。

  大明人做事從來都是如此,只做,不說,不滿世界宣揚,可是看一看世界地圖,悄無聲息之中。


  大明修建海外水師基地的速度越來越快了,關島,夏威夷,波斯灣,隨著一個個海軍基地的修建,浩浩蕩蕩的大航海時代正在拉開序幕。

  這一天,傍晚。

  一支遠道而來的分艦隊,出現在了海灣外圍,早有準備的水兵敲響了鐘聲,岸上,成群結隊的步戰隊士兵從軍營中蜂擁而出。

  列隊,鋪設紅地毯,奏響了歡迎的軍樂。

  當鄭森帶著大批參謀軍官,踩著紅地毯進入了官廳,代表著大明遠洋水師捲土重來,再一次醞釀著對南非發動閃擊作戰。

  雖然說不宣而戰有些無恥。

  「啐。」

  喝著又苦又澀的水,鄭森猛的啐了出去,也不看看老子是什麼出身,想當年……不提了。

  不管怎麼說,這一回他親自跑來波斯灣,已經表明他的態度,他對洛王殿下是無條件支持的。

  緊急著鄭森開始調兵遣將,集結兵力,經過短短半個月的準備之後,大小三百餘艘戰艦集結起來。

  在鄭森的指揮之下,艦隊總計分為前鋒,中隊,後衛三個波次,沿著海岸線向南非方向開始了遠洋靜默航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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