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9章 抉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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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鏡湖書院,茶室。

  紫月嬌笑道:「玲瓏姐姐。」

  「紫月!」

  玲瓏眉間舒展,她站起身來,「秦先生,我給你們倒茶。」

  秦洛擺手,「不用,我剛喝過粥。」

  「秦道長。」

  孟白抬起頭,他精神奕奕,昨晚服用紫果和猴兒酒,受益頗多。

  「孟老,您繼續忙。」

  秦洛站在孟白身旁,看他批改文章,孟白會圈出文章里的錯字,劃出寫的好的段落,然後寫下中肯的批語。

  孟白把批改過的文章拿給秦洛,「秦道長,麻煩你幫老朽檢查一番。」

  「孟老說笑了。」

  秦洛接過孟白遞來的文章,同樣的題目,這些文章的內容完全不同,小輩們對『爭』有不同的理解,有的是為父母爭面子,有的是遇到困難要爭先,有的是爭當作人傑,「孟老的批改沒有問題。」

  孟白笑著問道:「秦道長,你覺得這些孩子寫的文章如何?」

  秦洛點頭稱讚道:「字跡工整,文筆優美,文章都寫的不錯,沒想到鏡湖書院的少年們能寫出這樣的文章。」

  「都是孟老教得好。」

  玲瓏恭敬道。

  秦洛拱手,「有勞孟老。」

  孟白謙虛的搖頭,「秦道長,你如果拿到這題目,你會寫什麼?」

  秦洛笑著回答,「與自己爭,做到知行合一,爭做自己想要成為的人。」

  孟白點頭,「這是我想看到的答案,不過這道題目沒有標準答案。」

  「孟老說的是。」

  秦洛眼裡帶著敬意。

  「小師妹,你會怎麼寫?」

  聞言,紫月尷尬的撓頭,「師兄,一想到寫文章我就頭疼。」

  「哈哈哈。」

  秦洛忍俊不禁。

  玲瓏拿來兩張厚紙,「先生,這是琢玉班的名單,一共有五十二個孩子,這是他們的座次、姓名、年齡、性別,家庭住址、家庭情況、性格特點等等。」

  「你還挺關心他們的。」

  「在書院教書,自然要負責。」

  「我看璞玉班貌似有八十多個孩子。」

  「嗯,最開始的時候,鏡湖書院只有十多個孩子,現在書院一共有兩百多名孩子,今年新生報名時,還勸退過一批三四歲的孩子,讓他們等兩年再來報名。」

  秦洛輕聲道:「以後紫雲山脈的孩童會越來越多,得想辦法解決。」

  紫月挑眉,眼裡帶著笑意,「師兄,再過兩年鏡湖書院的壓力會小很多,到時候紫風和蕭章會回來幫忙的。」

  玲瓏眉頭微皺,有些擔憂,「他們見過外面的繁華,還願意回來嗎?」

  紫月點頭,眼神堅定道:「紫風和蕭章離開前跟我說過,他們學成以後肯定會回鏡湖書院,我相信他們。」

  「希望吧。」

  玲瓏嫣然一笑。

  秦洛面帶微笑,輕聲道:「無論他們做出怎樣的選擇,我都能理解,希望他們能過的更好,做自己想做的事。」

  孟白點了點頭。

  紫月和玲瓏跟著點頭。

  秦洛坐在藤椅上,他開始熟悉名單上的學生,然後查看教學計劃。

  璞玉班是今年的新生,主要學習千字文,琢玉班主要學習詩經。

  這段時間都是玲瓏負責教璞玉班和琢玉班的學生,璞玉班新生多,教學辛苦,秦洛拿到的琢玉班要輕鬆很多。

  玲瓏想秦洛輕鬆點。

  秦洛拿起桌上的詩經研究起來,裡面還有趙清兒和玲瓏寫的備註。

  紫月安靜的喝著茶。

  「秦先生,花影仙子呢?」

  「她有事先回去了。」

  玲瓏笑著說道:「我原本還想讓她教姑娘們刺繡的。」

  秦洛神情平靜道:「沒事,我來。」

  「先生當真?」

  「當真。」


  秦洛點頭。

  紫月嬌笑道:「不愧是師兄!」

  秦洛收起詩經,他站起身來,「玲瓏,孟老,我們過兩天見。」

  玲瓏起身相送。

  秦洛原本還想在這裡備課,但是不想耽誤小師妹修煉,還是先回龍虎觀。

  回到龍虎觀後,秦洛笑著說道:「小師妹,你好好修煉,我去正殿坐會兒。」

  「好的,師兄!」

  紫月背著手走向道觀後院。

  秦洛來到道觀正殿,金焱和彩霞端坐在長桌前,他們躬身行禮,「師兄!」

  「你們在聊什麼?」

  「師兄,彩霞在跟我講《楞嚴經》。」

  秦洛走近看了一眼,正是玄青從清和樓借走的那本《楞嚴經》。

  金焱撓了撓頭,面帶憨厚的笑容,「師兄,我們能看佛經嗎?」

  「當然能看。」

  秦洛坐在金焱他們對面,他取出被翻出褶皺的《詩經》,輕笑道:「我還在看儒家經典,你們有不懂的可以問我。」

  金焱詢問道:「師兄,佛經里講心不在內,亦不在外,心究竟在何處。」

  秦洛笑著說道:「在我看來,心無所不在,如同道一般。」

  金焱似懂非懂的點頭。

  秦洛翻開詩經,他拿起筆備課。

  一位身穿青色錦衣的中年帶著兩個小廝來到殿中,金焱和彩霞起身相迎。

  「施主,請問你是來上香祈福,還是想要算命?」

  「我來上香祈福,順便求個簽。」

  錦衣中年的臉色有些差。

  金焱拿起裝滿竹籤的竹筒,「施主,你抽個簽吧。」

  錦衣中年抽出一根簽,那是破裂的竹籤,金焱看到後,眉頭微皺,「施主,這簽是大凶!你最近可能諸事不順。」

  「啥?!」

  錦衣中年被嚇得不輕。

  金焱神情平靜,「最壞的結果還沒有發生,還有趨吉避凶的機會。」

  錦衣中年拱手作揖,懇求道:「仙師啊,你可得幫幫我,我有錢。」

  金焱搖了搖頭,神情鄭重道:「想要消災避難,就要多行善事。」

  彩霞取出三炷香,「施主,你的香。」

  錦衣中年眉頭緊皺,他神情忐忑的向道祖上香祈福,祈求道祖的庇佑。

  臨走前,錦衣中年看向金焱,拱手抱拳,「仙師,我聽說龍虎觀的辟邪符能驅邪避凶,我想求一道辟邪符。」

  「施主,辟邪符,辟的是邪祟,去的是凶獸,辟邪符幫不到你。」秦洛坐在靠牆的長桌前,神情嚴肅道。

  錦衣中年看秦洛樣貌不凡,出塵脫俗,立刻來到他面前跪下,神情恭敬道:「仙師,還請你救救我。」

  「你想消災避難,只能按照我師弟說的做,多行善事,至於應該行多少善事,你比我們清楚。」

  「多謝仙師解惑。」

  錦衣中年捐了香火錢,神情惶恐,在小廝的攙扶下離開龍虎觀。

  秦洛搖了搖頭。

  大難臨頭才知道祈福。

  一縷清風鑽進道觀正殿。

  秦洛看著跑進道觀的紫月,笑著問道:「小師妹,你怎麼來了?」

  紫月嬌笑道:「師兄,我來這裡練習畫符。」

  秦洛點頭,「那你可不能懈怠。」

  「是的,師兄。」

  紫月坐在秦洛身旁,她拿起筆畫著符籙,如行雲流水一般。

  秦洛看著紫月畫符,他點了點頭,小師妹在符籙一道的造詣極高。

  轉眼間,傍晚。

  秦洛來到道觀後院,一朵桃花飄到他手裡,花瓣里有紫雲山脈里的景象。

  收起花瓣,秦洛迎著晚霞練拳,騰起的清氣在他身旁凝聚出兩道虛影。

  剎那間,落霞峰都變得偉岸。

  道觀外響起歡聲笑語,小糰子他們回到道觀,秦洛看著滿身泥土的林佳兒,「佳兒,你們今天去什麼地方玩了?」


  林佳兒的臉上都是泥土,她甜笑道:「秦叔,我們跟著大護法去巡山,然後跟著大護法幫老高爺爺耕地。」

  「真乖!」

  秦洛揉了揉林佳兒的腦袋。

  林佳兒驕傲的揚起頭。

  「小蝶,你去燒點熱水,小師妹,你等會兒幫佳兒洗澡。」

  「好的,道爺。」

  「好的,師兄。」

  秦洛繼續問道:「你們吃飯沒?」

  林佳兒點頭,清脆道:「我們在老高爺爺那裡吃的紫薯粥,老高爺爺還喊我們明天去吃麵,他可好了。」

  「佳兒,你想不想回家?」

  「不想。」

  林佳兒連連搖頭。

  秦洛輕聲道:「去玩吧。」

  柴房前,小糰子取出金色剪刀,隨手一揮,金色剪刀分為兩柄長刀。

  玄青接住一柄金色長刀,祂跟小糰子切割著剛帶來的老竹子。

  林佳兒跑過去詢問道:「大護法,你們在做什麼?」

  小糰子咧嘴笑道:「我們在做竹蜻蜓,到時候大家都能玩竹蜻蜓。」

  「我能幫忙嗎?」

  「小玄子在削竹片,我在做竹柄,你就把竹片和竹柄合成竹蜻蜓。」

  「嗯嗯。」

  秦洛把林佳兒的包袱交給紫月,「小師妹,這裡面是佳兒的衣服。」

  紫月笑著點頭,她接過包袱,笑著喊道:「佳兒,小姑帶你去洗澡。」

  「馬上!」

  林佳兒把手中的竹蜻蜓配件組裝在一起,然後笑著來到紫月身旁。

  秦洛來到小糰子身旁,他笑著問道:「那紫果是你給董老的?」

  小糰子抬起頭,一臉詫異道:「老大,你是怎麼知道的?」

  秦洛微微一笑,「剛好在路上碰到董老,他還想把紫果送給我。」

  小糰子眉頭微皺,俏臉嚴肅道:「董爺爺就是很客氣,如果他知道是我給的紫果,肯定會給我抓一百隻蟲子,老大,你還是別告訴他。」

  「好。」

  秦洛蹲下身,他拿起竹片和竹柄開始組裝,彩霞他們也跑來幫忙。

  紫月帶林佳兒洗了熱水澡,給她換上乾淨的紅衣,林佳兒披散著頭髮,她跑到道觀後院,小臉笑的很開心。

  小糰子他們做好大量的竹蜻蜓,霞光里,大量竹蜻蜓飛向高處。

  小糰子清脆道:「佳兒,快來玩!」

  林佳兒跑到桌邊,她拿起桌上新做好的竹蜻蜓,雙手用力一旋,手中的竹蜻蜓高高的飛起來。

  小糰子他們做了上百個竹蜻蜓,紫月看到秦洛都在玩竹蜻蜓,她跟著跑過去。金焱他們都在玩竹蜻蜓。

  當竹蜻蜓快要落下的時候,玄青用力一吹,漫天的竹蜻蜓再次高高飛起,院牆上的小黑貓都抬起頭看著天上的竹蜻蜓。

  「哈哈哈。」

  大家都笑的很開心。

  張伏龍聽到很大的動靜,他來到道觀後院,看著漫天飛舞的竹蜻蜓,還有大家臉上的笑容,不知為何眼睛進沙子了。

  彩霞注意到張伏龍,她笑容燦爛道:「師尊,一起來玩啊!」

  「你們玩,你們玩!」

  張伏龍笑著轉身離開。

  日落月升,漫天的竹蜻蜓始終沒有落地,每當竹蜻蜓要落下的時候,玄青和小糰子就會吹一口氣,讓竹蜻蜓飛的更高,林佳兒學著他們的模樣,用力吹著快落下的竹蜻蜓,臉上的喜悅溢於言表。

  秦洛輕聲提醒道:「小糰子,時間不早了,你們都早點休息。」

  「知道了!」

  小糰子點點頭。

  林佳兒本來還想玩,看著小糰子他們都去休息,她也跟著回到房間休息。

  秦洛看著竹蜻蜓不斷掉落,金焱和彩霞將掉落的竹蜻蜓撿起來放在桌上,小蝶將林佳兒換下的衣服清洗乾淨,掛在後院的架子上,紫月嬌笑道:「師兄,晚安!」

  「晚安!」

  秦洛回到房間後,他躺在床上修煉一氣化三清,識海里,那兩道模糊的身影,看起來越來越近,顯得越發偉岸,仿佛要將天地都撐破。


  第二天。

  林佳兒依舊跟著小糰子去巡山,他們還把做的竹蜻蜓送給山裡的孩童。

  秦洛坐在道觀正殿看詩經,紫月在練習畫符籙,彩霞在給金焱講解佛經。

  偶爾有百姓來上香祈福。

  傍晚。

  林佳兒回到道觀。

  秦洛坐在道觀後院的道台上,他手裡拿著針線,縫著白色挎包。

  看到林佳兒來到後院,秦洛笑著說道:「佳兒,秦叔送你回家。」

  聽到秦洛要送自己回家,原本正高興的林佳兒突然愣住,她弱弱道:「秦叔,我聽話,能不能多玩兩天啊。」

  秦洛搖了搖頭,一本正經道:「我答應過你的爹娘,你要是願意在鏡湖書院讀書,就可以留在龍虎觀,不然的話秦叔只能送你回家。」

  小糰子朝林佳兒眨眼,「佳兒,你如果去鏡湖書院讀書,以後我每天放學來接你。」

  「秦叔,我想到鏡湖書院讀書。」

  林佳兒一臉期盼的看著秦洛。

  秦洛把剛做好的白色挎包遞給林佳兒,「佳兒,這是給你上學準備的。」

  「謝謝秦叔!」

  林佳兒接過挎包,一臉歡喜。

  小糰子俏皮的眨眼,「老大,我也要!」

  秦洛笑著點頭,「以後給你做一個。」

  玄青的眼裡也帶著期盼。

  「你們都有。」

  秦洛笑著說道。

  「大哥最好了。」

  秦洛看向小蝶,「小蝶,你剛好不識字,就跟著佳兒一起上學。」

  「好的,道爺。」

  小蝶甜笑著點頭。

  林佳兒背著白色挎包,她繞著老桃樹轉圈,笑的合不攏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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