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百五十四章 臨行前的牽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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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可汗踢毽子的模樣很古怪,他雙手總是喜歡擺出一些姿勢,乍看之下有點像是一邊踢著毽子一邊扭秧歌。🎄☝ ❻➈Ş卄υX.Ⓒ𝕆ϻ 🐣🍩

  唐人好舞,唐朝的男人也是如此。

  天可汗放飛自我的樣子十分不堪入目,他竟然還能笑得如此開懷。

  張陽扭過頭不去看這一幕。

  李玥笑道:「你看父皇多開心吶。」

  「唉,我是罪人。」

  「夫君何出此言。」

  「如果將來的史書上有天可汗踢毽子的描述,再有一支這樣的扭秧歌的舞蹈,我……」

  張陽痛苦地捂著臉,「天吶,我是罪人。」

  李玥笑著道:「怎麼會呢?」

  「媳婦,你千萬不要小看後世人們對歷史的追溯,我的罪過,大了。」

  李玥捂著嘴還在笑著。

  今天,關中又下起了秋雨,今天張清清帶著外公正在打著驪山的太極拳,她道:「外公,你這麼多年拳法都打錯了。」

  「朕不會錯,這拳法就該這麼打,朕是武人,是你還小不懂。」

  張清清穿著一身淡紅色的素衣,穿著白色布鞋,馬尾辮高高紮起,十歲的孩子最是活潑。

  她的小臉被關中的秋風吹得有些乾燥,也有些泛紅,一邊打著太極拳解釋道:「外公,你應該像我這樣,由松沉勁展開,腳下要穩,動用腰腹的力量,而不是這般一擺一動。」

  李世民道:「朕以為就該是這樣的。」

  張清清無奈道:「您覺得是什麼樣就是什麼樣吧。」

  一老一小就在草棚下,安靜地打著太極。

  房玄齡與李靖撐著傘走在雨中,即便是陛下現在退位了,他們也願意追隨這位天可汗。

  兩鬢有了白髮的李靖輕咳了兩聲。

  房玄齡已經鬚髮皆白,他的話語蒼老,問道:「不去尋虬髯客了嗎?」

  李靖解釋道:「以前總是擔憂紅拂會鬱鬱而終,後來張陽寫了一個風塵三俠的故事,她就不追究了,也不再說去找虬髯客了。」

  房玄齡嘆息道:「這大唐多好啊。」

  「大唐是很好。」

  李靖雙手背負站立,眼底里卻沒有這麼多的美好,從大業三十年至今,眾人也都年邁了。

  從江都之變以來,有太多的事意難平,有太多的人離開了,如李秀寧離開了,她當年所駐守的關隘被賜名娘子關,從此這娘子關會被人記住。

  還有一生到頭卻沒有活到遼東收復那天的溫彥博。

  本以為張公瑾能夠多活幾年,但他還是英年早逝了。

  更有天妒英才,杜如晦離世。

  鄭公到死都在批閱奏章,不論如何勸說他都不願退下來。

  這世道有太多的不盡如人意的事,貞觀一朝很坎坷。

  房玄齡將拐杖放在了牆邊,撫須道:「慶幸慶幸,這傷痕累累的大唐終於站住了腳跟。」

  李靖與房玄齡都經歷了太多,見過了太多的故人離開,見過十八路反王席捲關中大地,見過餓殍遍地,殺伐四起的戰亂。

  李靖的目光放在張清清身上,「她們這一代就不一樣了。」

  「嗯。」房玄齡撫須點頭,「多好的孩子呀。」

  「再苦再累的日子我們都受夠了,這些孩子們也該過得好一些。」

  退休之後,張陽有了很多自己的時間,一覺睡到天亮的感覺很好。

  張陽正在華清池邊洗漱著,聽著嬸嬸的講述,天還沒亮清清就跟著她外公下了山打太極了。

  天可汗的晚年生活越來越豐富多彩了。

  屋內傳來了媳婦的話語聲,「心安,兩位嬸嬸年紀大了,你也要自己整理房間。」

  「孩兒知道了。」

  張心安的話語帶著委屈。

  李玥拎著他的耳朵走出了房間,指著兒子的屋子道:「你看看你房間都亂成什麼樣了,以後自己去打理,再勞煩兩位嬸嬸給你收拾,就打你。」

  「疼疼疼……」

  張心安歪著腦袋像螃蟹一般地走著,「孩兒知道錯了,這就去收拾。」


  熊大邁著慵懶的步伐臥在了椅子邊,張陽伸手拍了拍它的腦袋,「你也就比清清大兩歲而已,怎麼就這麼大了。」

  熊大黑溜溜的眼珠看著前方,鼻子嗅了嗅繼續發呆。

  張陽拿起了椅子,手裡拿著一卷書,坐在地上,頭靠在熊背上,捧著書卷看著。

  熊大已經十二歲了,不過牙口一直很好。

  尋常棕熊的壽命有二十到三十年,照理說熊大的為熊生涯已過了一半了。

  靠在熊背上很舒服,暖洋洋的陽光嗮久了之後,就令人慵懶的打瞌睡。

  熊二扭動著肥碩的身軀跑來,又扭頭就走。

  張陽這才想起來,熊二與自己並不親近,它與兒子與女兒親近一些。

  李玥將洗好的被褥與衣服掛在華清池邊晾曬著,而後腳步匆匆走入書房,拿出了一幅字。

  「夫君這個要怎麼處置。」

  張陽皺眉道:「就這麼掛著吧。」

  李玥又道:「既然夫君都已退休了,就不用掛著了,我去收起來。」

  張陽點頭。

  等她再從書房走出來的時候,又將一些紙張也拿出來晾曬。

  「縣侯,徐孝德來了。」

  張陽好奇道:「他來做什麼?」

  本來給了小武與小慧假期,讓她們一家人好好團聚的。

  楊嬸領著徐孝德上了山,他身後還跟著小慧,張陽與李玥連忙起身,「徐御史。」

  徐孝德作揖行禮,「縣侯,公主殿下,臣奉太子命,要走一趟江南。」

  張陽皺眉道:「是為了清查田畝?」

  「嗯。」徐孝德點頭,「殿下封下官為江南巡查御史,明面上考察江南各個府州的官吏風評,但殿下讓下官暗中調查田畝。」

  「太子的腳步著急了。」

  李承乾急於求成的心態,會給朝堂帶來巨大的麻煩。

  人勸人是勸不住的,朝臣這麼多人的勸諫,這個太子都沒有聽進去。

  現在的李承乾急於求成,他會吃虧。

  若是有了變故,希望教訓能夠教會這個大唐的新帝如何做個老練的皇帝。

  見徐孝德還行著禮,張陽連忙扶起他,「此去安全可有保障?」

  「會有李君羨將軍護送。」

  現在的李君羨也是朝中的老將,為人也更持重一些。

  這麼著急查問江南,或許李承乾也知道了李治在江南與士族們辯論之事。

  身為皇兄想要給他的弟弟一個公道?

  於公於私,這一次的辯論都給了李承乾下手的機會,給江南的士族迎頭一擊。

  張陽又道:「有什麼需要驪山幫忙的,我們在江南也有人的,可以幫襯一二。」

  徐孝德低聲道:「臣本想帶著女兒回江南看看,可慧兒過了今年就二十了,若回了江南舊地,勢必還有族中人安排婚事,她一直不願回去。」

  說罷,他看了看徐慧,又道:「臣斗膽,想將女兒託付給縣侯與公主殿下。」

  他這話是對著公主殿下說的。

  李玥牽著徐慧的手站在一旁。

  徐孝德又看了一眼女兒,「在走之前,心中只牽掛慧兒,老夫此去江南不知何年何月才能回來。」

  李玥看著慧兒目光溫柔,「那就讓慧兒留下來做個給夫君做個妾室,現在的驪山也離不開慧兒了,慧兒也離不開驪山。」

  徐孝德連忙行禮,「多謝縣侯,多謝公主殿下,如此老夫也能夠安心離開了。」

  張陽皺眉道:「徐御史打算什麼時候動身。」

  徐孝德回道:「來年開春就去,老夫就先告退了。」

  看著父親獨自一人走下山,徐慧捂嘴著哽咽哭著,父親此去不知道何年何月才能回來。

  李玥抱著徐慧,撫著她的髮髻低聲道:「你爹爹使命很重要,他要做的事情也很重要,不論江南形勢多麼險峻,我們驪山都要讓他平安回來。」

  徐慧懷抱著李玥,眼淚依舊止不住地流下。

  平靜下來之後,徐慧便顯得有些拘束了,臉頰一直紅彤彤的,其實早就將驪山當作了自己的家,她有了這個身份,還是有些不適應。


  李玥給她梳理著髮髻,低聲道:「驪山早就將你當作家人了,如果你不……」

  還未等話語說完,徐慧重重點頭。

  張陽皺眉看著,心說這丫頭有了新的身份,這心理建設的速度也夠快的。

  李玥又道:「你的父親要離開了,你是他心裡最牽掛的女兒,母后常說父皇沒見到我穿嫁衣的樣子,時常心有掛念,不能讓你父親心中有遺憾,明年慧兒穿著嫁衣給你父親看。」

  徐慧起身行禮,「謝老師。」

  李玥笑著皺眉。

  徐慧連忙行禮,「謝公主。」

  李玥錯愕一笑,又道:「在家裡就還是喚我老師,這麼多年了,你也改不過來了。」

  徐慧終於笑了,這一次笑得明媚了許多。

  張陽放下手中的茶碗,又道:「現在驪山也是你的家。」

  徐慧行禮道:「謝師父。」

  屋內安靜了片刻,徐慧又慌忙改口道:「夫……夫君。」

  張陽惆悵道:「這還沒成婚呢。」

  徐慧臉更紅了,低著頭怎麼都抬不起來。

  不多時張清清回來了,她是帶著小武姨姨回來的。

  聽娘親說了這件事,張清清倒是沒有多大的牴觸,家裡的孩子早就習慣了兩位姨姨,對她們來說沒什麼變化。

  小慧的房間內,小武聽了這件事,詫異道:「當真?」

  徐慧點頭,低著頭用很小的聲音說:「是公主殿下接納我的。」

  「老師是驪山的主母,家裡的事師父向來都是聽老師的。」小武哀愁道:「師父是個很強大的人。」

  「師姐這話是什麼意思?」

  小武看向窗外,正在修理著玩具的師父道:「有些時候,面對師父我便覺得很弱小,就連當朝太子,魏王殿下,乃至晉王殿下,都沒有這種強大,內心的強大往往在自信,不自我懷疑,說話做事向來能夠作出決斷。」

  「同樣內心如此強大的人,這世上或許只有天可汗了,姐夫與天可汗不會被外事左右,內心強大的人才會有追隨者,如天可汗,如師父在朝中亦有很多人堅定不移地追隨。」

  小武繼續道:「想要成為這樣的人,就需要有過人的決斷能力,一諾千金,並且說到做到,有底線有規矩。」

  徐慧問道:「師姐也想成為這樣的人嗎?」

  小武搖頭道:「我成不了這樣的人,師父與天可汗已夠強大了,將來的人也會追隨他們,強者之間都是相互蠶食的。」

  「我也想成為一個強大的人,從內心來說,我太弱小了,就算再修煉數十年,也無法比肩老師與師父。」

  說罷,小武的目光看向了小慧,「其實我早就發現,師妹對師父有二心了。」

  徐慧捂了捂自己的臉,「有嗎?以前也這麼明顯嗎?」

  又覺得這話不對,徐慧羞怒道:「師姐又在取笑我。」

  姐妹倆笑罵在一起,在屋子裡打鬧著。

  李承乾登基的日子選在了立冬這一天,所以現在長安城的人都在等著這一天。

  今天,太極殿內又打了起來。

  褚遂良揪著許敬宗的鬍子,「你憑什麼與老夫爭搶內閣的位置!」

  許敬宗道:「高季輔,張大象,亦有入內閣的資格,憑什麼你褚遂良就要占著其中三個。」

  李義府與唐善識也扭打在了一起。

  李承乾看著這一幕,苦惱地搖頭,「文本,這該如何是好?」

  岑文本回道:「原本縣侯將內閣位置定為七個,殿下要縮減成五位,自然是會有更多人爭吵。」

  李承乾眼神陰翳,掃興道:「登基大典都沒到,一個個都開始爭肉了。」

  說罷,太子無奈離開了太極殿。

  岑文本行禮送別,隨即看著朝中的亂象又沉下了臉,太子將內閣的人數縮減到了五個,是為了掌握更大的權力,不想將權力分給太多的人。

  太子殿下成熟了,有謀算與城府了。

  群架到了晌午才停下,到現在內閣人選只定下了岑文本一人。

  至於餘下四個位置,朝中眾臣也都翹首以盼。

  岑文本走出太極殿的時候,監察御史馬周跟上腳步,「這新立的內閣人選也該有許敬宗一個。」

  長孫無忌,房玄齡告老了,鄭公過世了。

  朝堂重新洗牌,說起內閣的人選,岑文本覺得馬周該有一個位置,許敬宗也該有一個,褚遂良也有一個。

  殿下利用內閣想讓朝堂平衡,驪山一系只能給一個位置,當年趙國公的門生也只能給一個位置,餘下的便要交給背景乾淨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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