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8章 刺刀見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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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78章 刺刀見紅

  鄧千秋吩咐定了,隨即便又命人將朱樉、朱棡、朱棣、朱橚四人尋來,而後仔細吩咐了一番。

  其實這一次,鄧千秋感覺壓力甚大。

  要知道,他要面對的,可是歷史上把持了洪武朝政十年之久,權勢滔天的胡惟庸。

  鄧千秋雖說平日跟這胡惟庸打交道甚少,卻是很清楚此人睚眥必報,而且善於籠絡人心,其根基之厚,手段之狠辣,也是尋常人不可比的。

  從前鄧千秋不願意得罪他,可哪裡曉得這傢伙不聲不響地居然往他的頭上潑髒水。

  他鄧千秋素來不會輕易得罪人,可別人欺負到了自己的頭上,他也不會退縮。

  何況在洪武朝,關係到了貪贓枉法四字,鄧千秋是絕不敢輕易承受的,既然如此,那麼唯一的選擇就是……奮起反擊。

  只是這一次反擊,雖是獲得了勝利,可實際上鄧千秋卻心知肚明,百足之蟲死而不僵,胡惟庸不是一個人,他現在雖受到了挫折,可接下來……迎接鄧千秋的必定是更兇殘的報復。

  畢竟這個傢伙,可是敢拉李善長下水,甚至直接對徐達、汪廣洋、劉基這樣的明初大功臣下手,以至於到了後來,甚至敢謀反的人。

  像徐達這樣的老實人,尚且都不能被胡惟庸容忍,命人對徐達進行污衊,何況是現在的鄧千秋呢?

  或許眼下,天下人都可能認為,胡惟庸這一次吃了虧,又被皇帝勒令在家戴罪,此人一定會收斂鋒芒。

  可只有鄧千秋最是心知肚明,越是這個時候,這胡惟庸,就越會表現出可怕的報復心。

  而他鄧千秋眼下唯一要做的,就是和胡惟庸拼了。

  ………

  「陛下。」

  武英殿內。

  儀鸞司指揮使周英,指揮使同知周通,以及指揮使僉事王應三人來見。

  朱元璋端坐在御案前,他低著頭,看著送來的奏疏,一言不發。

  於是,三人不得不長跪,忐忑地等待著。

  良久,朱元璋投擲了硃筆,才抬頭看向下頭的三人,慢悠悠地道:「費聚與陸仲亨一案,儀鸞司為何事先沒有得到風聲?」

  這漫不經心的詢問。

  卻令三人更加提心弔膽。

  指揮使周英道:「陛下,罪官費聚與陸仲亨,此二人回到京城,陛下並沒有讓他們擔任要職,如今多是在家靜養,正因如此,所以儀鸞司對此有所疏忽,還請陛下恕罪。」

  朱元璋只淡淡一笑:「是嗎?你們對春和宮千戶所怎麼看待?」

  三人面面相覷。

  指揮使同知周通道:「這是太子殿下的耳目,臣等不敢過問,也不敢多言。」

  朱元璋笑吟吟道:「是嗎?春和宮千戶所,只是太子的耳目嗎?」

  指揮使周英便道:「陛下,是臣等萬死,有負聖恩,以至於儀鸞司這些時日,難有績效,實在愧對陛下。」

  朱元璋嘆道:「你們都是跟著朕許多年的人,朕的脾氣,你們清楚,這些時日,伱們沒有功勞,也有苦勞。眼下……這胡惟庸一案,你們三人要著緊一些。這一次,朕希望,你們不要讓鄧千秋又有所收穫,而你們卻是一事無成。」

  「喏。」

  「退下。」

  而後,朱元璋垂下了眼眸,看也不再看他們一眼。

  對於三人而言,陛下可謂是喜怒無常,讓人永遠提心弔膽。

  三人靜靜地告退出了武英殿,忙回到了儀鸞司值堂。

  三人落座,為首的指揮使周英皺眉起來,唇邊勾起一抹冷笑,道:「原本大家太平無事,偏偏那鄧千秋得要鬧出動靜,倒顯得我等無能了。呵……現在竟還要查胡公,你們……怎麼說?」

  指揮使同知周通道:「還能怎麼說,這胡公是什麼人,咱們查他……哎……」

  他搖搖頭,露出惴惴不安之色。

  倒是指揮使僉事王應似笑非笑地道:「依著我看,陛下對咱們,確實已有所不滿了。食君之祿,忠君之事,咱們本就是鷹犬,倘若連在這事上都不如人,陛下養著咱們又有什麼用?」

  頓了頓,王應接著道:「所以卑下的意思是,既是陛下有旨,我等奉旨行事即可。這胡公……不得不查,也非查不可,倒是聽說千戶所那兒,給了咱們一些思路,據聞……這朝中不少人……都牽涉其中。」


  「你說的是他們?」指揮使同知周通已是色變,隨即道:「王僉事,和胡公結交的這些人,可都不是好玩的,任何一個站出來,咱們儀鸞司上下,都得賠一個笑臉。要查他們,這死字怎麼寫,王僉事不知嗎?」

  王應卻道:「我只曉得咱們的職責就是如此,何況陛下已下旨明言。周同知,這天子大,還是臣子大?咱們聽陛下的便是。」

  周通只冷笑:「要查你去查,你來主持此事吧。」

  「你……」

  王應不由得大怒,怒視著同知周通。

  理論上,僉事的品級要比同知低一些。

  不過此二人,都是指揮使的佐貳官,所以平日不免有一些摩擦。

  於是王應只好又看向指揮使周英,道:「周公,陛下現在明言要咱們徹查此事……嗯……此事不得不查,可是要查起來,卻也有所為,有所不為……你們二人的話,都有道理……」

  周英慢悠悠地道:「既然王僉事勇於任事,那麼此事就交你去辦。老夫要思慮的,卻是咱們儀鸞司的存亡,這春和宮千戶所……」

  他說著,露出幾分忌憚之色。

  王應聽罷,不禁道:「周公,這……如何讓我一個僉事……」

  周通在旁笑道:「王僉事領命就是,何須多言。」

  周英也已站起來:「事情就這樣定起來,除此之外……」

  他目光幽幽,有一種令人捉摸不透的感覺,道:「看來事到如今……春和宮千戶所那邊,也要有所作為了。」

  …………

  京城之中,看似一切如常。

  可實際上,自從中書省缺少了胡惟庸,許多事卻令人狼狽起來。

  這中書省上下,竟有不少的官吏告病或者告假。

  不只如此,即便留下來的,也有不少人也沒了從前的神采。

  左丞相汪廣洋竟覺得筋疲力竭。

  過了大半個月。

  各地也開始出現了混亂。

  運河那兒,竟有一艘兩千料的官船沉底,大量的貨物充塞河道,以至來往的船隻,竟無法通過,堵塞了十幾里。

  這運河乃是朝廷的大動脈,江南源源不斷的糧食,需要運往北平一線,供應軍需。而北方的大量賦稅以及貢品,也需通過漕船,運往江南。

  可各轉運司,竟是無能為力,疏通運河的事,進展也是極慢。

  江南陸續開始出現了倭寇的蹤跡,急奏送來,汪廣洋忙召兵部、五軍都督府商議,不過顯然,以往這剿賊的事,大多是胡惟庸負責牽頭,溝通並不順利,兵部和五軍都督府的意見不一。

  就在焦頭爛額之際,北方又有了邊患的急奏。

  只是眼下,似乎還不只於此,就算是劉基也已察覺到,哪怕是御史台,都已開始聞風而動,似乎開始密謀著什麼。

  而他們的目標,顯然是直指春和宮千戶所。

  「多事之秋啊。」劉基苦笑。

  其實劉基很明白自己下頭這些御史們,為何會突然賣力。

  哪怕汪廣洋乃是左丞相,自己乃是御史中丞,可實際上,汪廣洋和劉基總還是要一點臉的。

  可胡惟庸不一樣,但凡有利用價值的,這朝中沒有人不是胡惟庸拉攏的對象,多少地位卑賤的官員,突然被胡惟庸所關注,自然受寵若驚。

  更不必說,胡惟庸出手大方,是真的給人實實在在的好處!只要你對胡惟庸哪怕示個好,胡惟庸是真的會提拔你的官位,甚至在其他方面,毫不吝嗇的給予你一些好處。

  聽聞有一御史,因為老母生病,不能回鄉探望而心急如焚,再加上他家裡並不殷實,就在這手足無措的時候,胡惟庸得知了此事,竟是請了名醫,飛馬千里前去為其母探病,又備下紋銀五百兩,交付其家人,請人悉心照顧他的母親。

  這御史事後得知,當眾嚎啕大哭,自是時刻銘記胡惟庸的大恩大德。

  此時,汪廣洋與劉基在公房中喝著茶,彼此卻都默然無聲,各有心事。

  就在這個時候,有人匆匆而來,道:「鄧千秋又請求入宮覲見,說是希望陛下御審陸仲亨一案,似乎發現了新的線索。除此之外……胡公……胡公上書請罪,希望能夠辭去右丞相,告老還鄉。」

  此言一出,汪廣洋眉梢上,露出些許的喜色。

  而劉基卻是滿面陰沉,他狠狠皺眉,用極陰沉的聲音道:「汪公,要出大事了!看來……這一次真要見血,依我看……胡公這一手以退為進,必是有了什麼殺招。」

  汪廣洋只輕輕地點了一下頭,便道:「那麼鄧千秋呢?鄧千秋那兒……既是請求御審,顯然,他也不是省油的燈吧。」

  劉基的臉上浮出一抹苦笑,幽幽嘆息道:「所以說勝負未知,可這對這朝堂而言,卻不知是福是禍。」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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