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5章 大清版「楊家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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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374章 大清版「楊家將」

  養心殿西暖閣內,

  出現了短暫的沉默。

  突然,

  和珅抬起頭,眼神堅毅:

  「奴才可能有點極端了,奴才認為這個名單不需要甄別,應當是江北3府2州1廳所有命官!」

  于敏中只愣了半秒,立馬表態:

  「老臣附議。」

  ……

  乾隆死死的盯著倆人,

  過了好一會,才點頭道:

  「和珅、于敏中,朕不負你們,你們也莫要負朕。」

  倆人磕首,並不多言。

  低頭垂手退出了養心殿。

  乾隆抬眼望了一下秦駟,低聲說道:

  「召福長安進宮。」

  「嗻。」

  秦駟一路小跑,先換了套乾淨衣服,然後坐著馬車出宮。

  沒人知道乾隆和福長安見面的那1個時辰里聊了什麼。

  但是稍有嗅覺的人,都意識到朝廷又要掀起腥風血雨了。

  ……

  富察氏府邸哭成一團。

  女人們死死攔住福長安,不許他離京到江蘇上任。

  已故首席軍機大臣傅恆之妻,府邸里輩分最高的老夫人,更是伸著雙臂阻攔:

  「兒啊,你不能去!」

  「額娘,皇命不可違。」

  「娘這就進宮,去求皇上開恩。」

  「額娘,我富察氏世受皇恩,如今南方戰局危急,當精忠報國。兒豈能畏縮?」

  老夫人指著他,悲戚說道:

  「你阿瑪死於征緬瘴氣,你大哥福靈安病死在雲南,你三哥福康安戰死在江蘇,還有你堂哥明瑞~這些難道還不夠嗎?非要學那楊家將,最終只剩一府邸的女人?」

  「我富察氏滿門忠烈,祠堂一排英靈,還不夠嗎?」

  滿府下人跪了一地。

  想挽留小主子,不要去赴任什麼勞什子江蘇巡撫。

  福長安淚流滿面,

  一撩袍擺,雙膝撲通跪地:

  「額娘,自古忠孝不能兩全。恕兒子不孝了。」

  說罷,他頭也不回的離開了這座富麗堂皇的府邸,留下背後一片哭聲。

  不知道的路人還以為乾隆朝第一顯赫世家,富察府又要出殯了。

  ……

  老夫人情緒有些失控,居然口不擇言:

  「京城的貴胄宗室多如牛毛,他們的男丁為什麼不去打仗?皇上為什麼就盯著我富察氏一門薅?這大清是我們富察氏一家的嗎?」

  老管家嚇的連忙擺手。

  「快,把老夫人扶進去。關好大門!」

  又叮囑在場所有下人:

  「做奴才的要記住自己的本分。誰敢出去嚼舌根子,亂棍打死。」

  下人們低頭。

  將今日聽到看到的忘掉,絕不多語。

  其實,

  就算乾隆知道了也只能裝傻。

  總不能因為幾句抱怨話,就把富察氏的老夫人賜死吧。那樣,背後真的要被人詬病了。

  ……

  福長安快馬加鞭,輕車簡從。

  只帶了500馬隊隨行扈衛。

  而在同時,吳軍也調動頻繁。

  江西戰場第2軍團、第1派遣軍陸續登船離開,順江而下。

  在銅陵訓練的第5軍團(礦工軍團)拔營西進,進駐江西。

  洪水幾乎退去,留下一片狼藉。

  吳軍在鄱陽湖周邊徵募民夫,重新修繕南昌城和九江城。

  同時,

  有一件大工程也開始籌劃——贛江東岸防洪大堤!

  李郁的指示是,務必要保證南昌不受洪水侵襲。


  防洪的思路其實很簡單。

  一曰堵,修大壩。

  二曰疏,疏的辦法又有兩個,疏浚河道、規劃泄洪區。

  ……

  李郁很冷靜,讓前蘇州知府,現水利署署長黃文運親自帶隊進駐鄱陽湖平原,尋找周邊地勢低洼處作為永久泄洪區。

  黃是九江人,想必足夠了解鄱陽湖的水情。

  疏浚河道,暫時不做考慮。

  修大壩,過段時間可以提上日程。這又是一筆龐大的開支,然而不得不為之。

  南昌城必須守!

  在城牆上足足待了26天的李二狗,見到李郁時眼眶紅了。

  「義父,太慘了~」

  李郁錯愕,

  第一反應是餓到了,再看混成營眾人模樣,不像啊。

  再看城門樓子裡還堆著好多米袋子。

  頓時鬆了一口氣:

  「傷亡如何?」

  「病死了60幾個~」

  「這麼多?」

  李二狗沉默。

  很快,醫官給出了結論。

  「腹瀉、嘔吐的人太多。他們吃的喝的肯定不乾淨。」

  ……

  李郁站在城牆上,皺起了眉頭。

  城內死氣沉沉,2成的屋子浸泡垮塌,街道上泥沙淤積很厚,臭氣熏天。

  城牆上也沒好到哪裡去。

  污穢、惡臭~

  猛然間,

  他明白了問題出在哪兒了。

  洪水一來,人畜屍體、腐爛樹葉、糞坑、各種病菌發酵混合。

  然後,

  就不存在乾淨的水源了,所有人只能喝污水,即使燒開了也只是相對好些。

  聚集在城牆上的混成營士兵在吃飯和如廁這2個環節,不斷產生交叉感染,以至於病死大幾十號,病倒了二百多號。

  「義父,這些火炮太可惜了。」

  上百門被淤泥覆蓋,生鏽明顯的火炮靜悄悄的躺在城下。

  李郁很平靜:

  「讓運輸署的人接手,泡水火炮全部送回馬鋼回爐。」

  「派兵拿下樟樹鎮,弄回足夠藥材。江西戰場暫不安排攻勢。第4、5軍團可在城外紮營,和老百姓保持距離,待城池整理修繕完畢再進駐。告訴南昌和九江老百姓,儘快清理掉積水和淤泥,瘟疫就在他們頭頂,這不是徭役,而是自救。」

  「讓商業署出面從皖南購買生石灰,用於兩城消毒。」

  ……

  視察了小半個時辰,

  李郁就不願意再待下去了,直接出城在贛江登船逃也似的離開。

  穿越到現在,

  敵人的刀槍傷不到自己了,但是看不見的病菌卻可以。

  登船後,

  他反覆清洗了手掌,甚至把那雙底部沾滿淤泥的靴子扔進了江水。

  望著已經變成一個黑點的南昌城,李郁嘆了一口氣:

  「記錄,立刻批准成立衛生署。召集各州縣名醫,以及有一技之長的大夫加入。」

  文書立馬記錄在案,待靠岸後發出。

  隨著吳國逐步走向正規化,各種機構也日益完善。

  原先的親衛營顯得太粗糙籠統了。

  被具體拆分為:

  警衛處、機要處、秘書處、聯絡處,總務處。

  ……

  警衛處,下轄5個衛隊,共計500人,配備戰馬300匹。

  機要處,30人,負責機密公文的記錄、存檔、外發。方方正正的斜跨皮革公文袋,是他們最明顯的特徵。

  秘書處,5人,負責接收所有送至的公文。

  普通文件,他們可以直接草擬處理意見。李郁抽空會草草看一眼。

  重要文件,必須呈報李郁批覆。


  聯絡處,30人,皆為武裝騎士,負責傳送文件至相應的衙署或者個人。背後插著一面明黃旗幟表明身份。

  總務處,100人,職業包括廚子、大夫、裁縫、馬夫、鐵匠、泥瓦匠、木匠、獸醫等。負責一切後勤事務。

  另擁有60輛四輪馬車、 2大2小四艘座船,以及相應人員。

  以上5個處室日常隨駕,所有人員皆稱「侍衛」。

  李郁走到哪裡,他們就跟到那裡。

  ……

  其中最忙碌的當屬機要處。

  每1封公文,於何時何地發出,又於何時何地送抵受命人手中,以及聯絡處騎士回營復命的時間都必須記錄在案,有跡可查。

  秘書處最為核心,非十分信任之人不可擔任,且必須精通文墨、熟稔政務。

  衛隊500人全部是打過仗的,本人或者家中受過李郁恩惠的,且家中還有其他人在吳國系統當中效力。

  他們的制服和野戰軍團略有差別,用上了金線和刺繡更顯榮傲。

  軍餉更高,即使是普通士兵每月也有10兩。

  如此一來,

  衛隊的忠誠和戰鬥力均有保證。

  總之,

  李郁對自己的安危很上心。

  匆匆離開南昌、離開江西也是出於健康考慮。萬一,染上什麼疾病呢。

  ……

  船隊在銅陵稍作停留,同時補給食物淡水。

  長期駐銅陵煤礦的煤炭署長——王六,匆匆上船拜見、匯報工作。

  李郁收下了他的書面報告,

  轉而問了一個很關鍵的問題:

  「目前的產量,能夠支撐吳國的工業嗎?」

  王六很篤定的點頭:

  「回陛下,一定夠!」

  「加上我們所控制的所有府州縣,就算100個城池吧,至少有80萬戶城內居民。日常生活取暖全部用蜂窩煤,夠嗎?」

  「回陛下,冬季缺口或在3成左右。」

  李郁走到船舷,望著灰濛濛的碼頭。

  地面、忙碌的勞工、各種機械、車輛,就連綠色的樹木都覆蓋了一層黑色的煤灰。

  再低頭望去,

  靠岸的江水也泛黑,是洗煤廠的黑水。

  ……

  王六低聲說道:

  「陛下,臣有一個想法。」

  「講。」

  「陛下可開放更多的煤礦,讓商人投資開礦。浙南、皖南山中都有煤礦資源,雖沒有銅陵豐富,可製作蜂窩煤一點問題都沒有。」

  李郁很意外的看了他一眼,意味深長:

  「你擬個章程出來,寡人過過目。」

  「謝陛下,臣早已擬好了。」

  王六從袖子裡摸出了2張紙,恭敬遞上。

  「好,好。」李郁頗為欣慰,「銅陵煤礦當前運轉有哪些突出的困難?」

  王六嘆了一口氣,如實匯報:

  「開礦危險重重,傷亡畸高。而且一旦出事就是一條礦眼報廢。再次開掘新礦洞,費時費力。」

  「爆炸嗎?」

  「回陛下。除了爆炸,還有意外坍塌、漏水。防不勝防。」

  ……

  聽到這裡,

  李郁冷不丁問道:

  「礦區的治安如何?」

  「今年發生了3次礦工之間的群架,2次礦工聚眾持械對抗護礦隊。臣,都壓下來了,死了一些人。」

  「寡人想聽聽伱的想法。」

  「謝陛下信任。臣是礦工出身,採礦本就是逆天而行,死傷無法避免。但臣想是否可以增加一些經費,用於賠償死傷礦工,參照軍隊的標準。」

  「准了。」

  「臣還想,能否遷一些女子過來?給礦工們一個念想,一個盼頭。」

  「寡人也准了。」


  ……

  煤礦外,

  數千名原綠營俘虜,低頭等待。

  按照約定,

  這些人做苦役挖礦期限已滿,可以獲得自由了。

  望著周圍聚集的士兵,刺刀雪亮。

  有些俘虜低聲說道:

  「狗曰的,他們不會要變卦吧?」

  「不,不至於吧。」

  「調這麼多兵,我懷疑他們要殺人。」

  說話間,

  明黃御駕到了。

  俘虜們都呆了,私下偷偷交換著眼神。

  王六站到高處,

  大聲宣布:

  「本官是吳國煤炭署長,代表陛下宣布一件事,從今天開始你們自由了~」

  ……

  「萬歲,萬萬歲。」

  歡呼,瘋狂的歡呼。

  俘虜們抹著眼淚,總算熬出頭了。

  說起來也好笑,

  今年銅陵煤礦鬧事的全部是拿工資的自由民,而沒有一起俘虜參與的。

  按照當初的承諾,

  他們可以拿路費各自回家,也可以進入建築隊,2兩月銀、包吃包住。

  江南傳言,陛下要大興土木,各項工程造價總額超過500萬兩。

  國丈趙立夏,也確認了這個傳言為真。

  所以,許多商人決定投身利潤很可觀的建築行業。

  20多個民間建築隊一字排開,豎起幌子現場招工。

  每個建築隊的骨幹是從江南8府招募的老泥瓦匠,負責手把手的教授這幫俘虜怎麼用瓦刀,怎麼砌牆,怎麼打灰。

  泥瓦匠是個技術活兒,但更是個體力活。

  身強力壯的綠營兵,絕對是工程隊的最佳選擇。

  經濟部下屬建築署、水利署也來湊熱鬧,分別現場招募了500人,400人。

  ……

  只有極少數人知道,

  吳國的財政支出逐月飆升,存銀接近枯竭,存糧暫時無虞。

  商稅,雖然是一條緩慢上漲的曲線,前景看好。可吳國等不及了,現在就需要大量的銀子。

  坐船行駛在長江,

  李郁望著濤濤江水,心中頗為焦慮。

  雖然斷了清廷的海貿,可這潑天的富貴並不會瞬間嫁接轉移到江南。

  夷商的膽子嚇破了,會觀望、猶豫、踟躕。

  這很正常。

  「來人。」

  「陛下~」

  「問一下機要處,寡人給史密斯的親筆信,何時可以抵達。」

  一盞茶的工夫,

  機要處侍衛來報:

  「五月十二,陛下在蘇州擬信。五月十八,送至杭州出海商船船長手中。六月初一,海船離港。預計,兩個月內必定送至馬尼拉,五個月內應有回應。」

  ……

  遠水解不了近渴~

  這句話縈繞在李郁的腦海中,讓他焦慮萬分。

  江西戰役,從經濟收益來看是虧本的。投入錢糧物資無數,實控疆域卻沒有擴展,甚至是萎縮的。

  這樣的混帳戰爭要是再打上兩三場,吳國財政就徹底崩潰了。

  還有火藥,

  可以預見,江北這一仗將是雙方有史以來最大的戰爭。

  江北大營、淮西新軍,再加上漢軍旗驍騎營,超過12萬人!

  而且背靠蘇皖,清軍的後勤補給不會斷。

  所以,

  江北會戰和江西戰役根本不是一回事,會戰和戰役的差別。

  這一次,吳軍肯定要全力搏殺,不留後手。可以預料,火藥的消耗量會是個天文數字,士兵的傷亡率也會是有史以來的最高。

  ……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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