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6章 敵我雙方為了一個共同的目標,暫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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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76章 敵我雙方為了一個共同的目標,暫時擱置爭議

  確認過眼神,我們都一樣!

  揚州知府胡佐佑一改往日碎碎念的形象,猛地一拍桌子。

  口中罵道:

  「此乃冤案,純屬你個人貪功,無中生有。」

  班頭僵住了,見眾人皆眼神不善的瞅著自己,一股寒氣瞬間從腳底板往上冒。

  渾身哆嗦,說道:

  「府尊還有諸位老爺明鑑。小的是人贓並獲,犯人親口交代,簽字畫押了。」

  淮安知府常火炎怕老胡的基層鬥爭經驗不足,

  把茶碗往桌子上一頓,砰~

  順利搶過了話頭:

  「你若是再敢多說一個字,本官立刻令人將你拿下,嚴刑拷打,恐怕你交代的會比他還豐富。豈不是說你也是細作?」

  ……

  班頭連忙抽自己耳光,啪啪先扇了4下狠的。

  然後哀求道:

  「小的心服口服。小的豬油蒙了心,妄想立功,誤抓了良善路人。」

  常知府露出了滿意的笑容,問道:

  「沒有冤枉你吧?」

  「沒有,沒有,絕對沒有。」

  於是,所有人的眼神都望向了胡知府。

  畢竟這是在揚州,是他的地盤,他的下屬。

  胡佐佑一揮手:

  「知錯就改,善莫大焉。馬上放人,銷毀卷宗。」

  「是,是。」

  班頭連滾帶爬的回去了。

  以他的站位高度,一時間理解不了這裡面的玄機。

  想破了頭也只當是撞破了老爺們的聚會,引起了不悅。還將此蹊蹺事講給了他的姘頭聽。

  姘頭也覺得蹊蹺,但是勸他忍一時風平浪靜。

  這年頭人命賤如草芥,混個班頭工作不容易。

  出了府衙,你還是人上人。

  你做班頭,只被知府一人抽。伱不是班頭,全揚州的人都敢來抽你。

  要大度!

  要理性!

  再說了,知府抽你,你可以來抽奴家嘛。

  ……

  姘頭有點歲數,一般委屈都能接受。

  直到2天後清晨,她突然聽到了班頭家出事的噩耗。

  跑去一看,圍觀者眾。

  皆感嘆水火無情,夜間失火,班頭全家連同看門的狗都被燒死了。

  一路跌跌撞撞跑回家的她,哆嗦著收拾了細軟。

  次日清晨城門一開,就扭著小腳跑了,馬車都沒雇一輛。

  她還是想不通班頭到底撞破了什麼秘密,但隱約猜到,和他所述說的那件事有關係,被滅口了。

  自己若是不跑,只怕會死的更慘。

  女人的直覺有時候準的可怕。

  很快,她的畫像就被掛上了揚州府的海捕文書,罪名是「拐賣婦孺」,懸賞捉拿。死的20兩,活的10兩。

  ……

  同樣嚇得倉皇搬家的還有情報署的兩處據點。

  劉千正好坐鎮揚州,第一時間就出城至郊區。並且對被釋放回來的那名細作,再三審訊,想弄清楚是怎麼回事。

  此人又遭遇數次更嚴酷的拷打。

  加之他有家眷在江南,更不想連累了家人,一個字都不敢撒謊。

  劉署長的手段人盡皆知。情報署家法森嚴,扛不過去的!

  屋子裡的牆壁上全是血跡。

  劉千坐在屋外的躺椅上,閉目養神,苦苦思索到底是怎麼回事。

  「署長。」

  「嗯?」

  「基本無誤。就是揚州府衙故意放水了。而且那個班頭全家都被燒死了,典型的滅口。屬下判斷是有人暗中出手幫咱們遮掩馬腳。也許是王爺另有安插人手?」

  「知道了。送他上路,算殉職,撫恤家眷。」


  「是。」

  ……

  劉千自言自語道:

  「難道是內政部,楊妃那邊的人?」

  只能待下次有機會,從王爺的口中旁敲側擊一下。

  他這次前來,是為了執行一項「刺殺任務」——幹掉錢峰。

  王爺點頭批准了。

  此人的存在,會給經略江北帶來很大的困擾。

  又來了一人,輕聲問道:

  「署長,刺錢的行動還繼續嗎?」

  「當然。必須幹掉此人,把計劃做的再周密些。不要怕花錢,不要怕動靜大。」

  「是。」

  原本的計劃,是馬車內藏一槍手。

  先撞擊錢峰的馬車,然後開槍擊斃。

  署長一開口,燧發槍就換成了1磅短管弗朗吉,直接固定在車廂內,可小角度旋轉,轟就完了。

  行動隊又購置了火藥、火油。

  全部是花銀子買的,來自綠營軍械倉庫的「受潮報廢藥粉」,和官倉的「蒸發損耗火油」。

  情報署的人對於銀子的魅力有很深的體會。

  一般來說,銀子到位就沒有買不了的路。

  清廷這一點傳統蠻好的,陋規得銀都是團體分潤,人多了,彼此的約束力就大。出現二五仔的概率很低很低。

  ……

  眼線已撒出去,打探揚州的異動和府衙的反應。

  其餘人就在這座莊園裡默默待著。

  莊園左邊是官道,右邊是河道。除了前後門,花園裡還有條地道,堪稱是情報據點的最佳選擇。

  內藏火器和刀劍,足夠裝備上百人!

  一個黑壯少年在院子裡無聊的把玩著燧發槍,未曾裝火藥,只是來回的翻看。

  劉千背著手走了過來:

  「楊遇春,怕嗎?」

  「不,不怕。」

  他只是有些害怕劉千。先被下蒙汗藥,後被熬鷹監禁,熬了3天3夜不給睡覺,他終於服軟加入了李家軍。

  後來被送到第2軍團,在黃石磯前哨堡壘防禦戰九死一生。

  劉千拜訪苗有林時,提出借用他半個月。

  病榻上的苗有林自然不會拒絕,痛快的答應了。順水人情而已,沒必要惡了這個搞情報的傢伙。

  錦衣衛誰都怵。

  ……

  「這一趟刺殺任務結束後,你想回第2軍團還是留在情報署?」

  「屬下還是想回軍隊。苗總指揮給我升官了,任營副指揮使。」

  劉千笑了:

  「為何不是正職?按道理你有奪旗之功,可以破格提拔的。」

  「屬下資歷太淺。不過苗總指揮把屬下那一營的正職給空缺了。」

  劉千點點頭,他聽明白了。

  以副職,行正職之權,沒毛病。老苗這人倒是挺會籠絡人心的。

  「好好干。確實野戰軍團更適合你。」

  楊遇春嘿嘿笑了,去找了塊磨刀石,打磨一長一短兩柄佩刀。

  他確實很感激苗總指揮,交給自己一個甲士營,還是苗的起家老底子。

  全盔全甲,兵器精銳,可比綠營威風多了。

  若無火炮,雙方白刃戰,一營甲士破綠營兩千輕輕鬆鬆。

  ……

  揚州,布政使衙門。

  錢峰詢問道:

  「海都統何時回揚州?」

  「回藩台,海都統在江北大營督師訓練新卒,怕是要下個月才回揚州。若有急事可以快馬去請的,也就50里路而已。」

  「不必了,下去吧。」

  錢峰靜靜的坐了一會,待摺子墨跡干透,再小心的將摺子裝進皮筒內,打上火漆。

  喚來驛馬,600里加急送京城。

  他需要皇上的全力支持,徹查江北所有糧倉!尤其是那兩座大倉!


  「藩台,江北大營來人求見。」

  「請進來。」

  一名黃馬褂侍衛,拱手行禮。

  隨即開口道:

  「錢大人,下官奉海都統之軍令催促軍糧。」

  「嗯?軍中有糧幾何?糧隊又是幾日一送?」

  ……

  「軍中人尚有6日口糧,戰馬只有3日草料粗糧。運糧隊是每3天送一次,並無延誤,只是每次送的數量卡的太死。」

  黃馬褂侍衛表情有些不屑,他覺得是本地官府吝嗇。

  這很符合皇城根人士對於南方人的刻板印象——小氣。每次都算著供應糧食,一點都捨不得多送。

  他倒是不擔心斷糧,揚州府城到江北大營(儀征)也就五六十里路程,餓也餓不著。

  望著此人離去的背影,

  錢峰突然產生了一絲不詳的預感,戴上紅纓帽,走出屋子:

  「來人。」

  「藩台要出行嗎?

  「備馬,去揚平倉。」

  「嗻。」

  ……

  揚平倉,

  是城中最大的一座糧倉,供應全城官吏和百姓的口糧。

  馬車隆隆駛出,除了2個下人,4個衙役,還有4個陝甘綠營騎兵。

  海蘭察特意留下了這4個騎術嫻熟的西北漢子,叮囑無論何時何地,只要錢峰出行他們就務必隨行。

  這4人很開心的接受了。

  護衛要員是美差。能跟著在揚州衙署的伙房吃飯,此間的伙食水平屬實是大清第一流。

  他們一動,陸續有兩波人都跟著動了。

  裝束打扮看似是普通百姓,販夫走卒。餘光卻一直盯著馬車的去向,緊趕慢走!

  ……

  長江,儀征段。

  李郁在千里鏡中仔細觀察了江北大營。

  綿延十幾里,旌旗飄揚。

  容易登陸的一段灘涂,皆在其嚴密控制中。

  回到船艙,他開始琢磨接下來的作戰方向。

  最近,清軍越來越活躍。

  徽州歙縣、紹興諸暨方向都發生了規模不等的戰鬥。均是清軍主動進攻,規模不大,清一色的綠營兵。

  吃虧的都是清軍一方,傷亡是李家軍的5倍起步。

  西邊,池州府方向。

  阿桂吃虧後狂修營寨,募兵練兵。

  雖然所有人都喜氣洋洋,覺得官兵不過爾爾。但李郁卻嗅到了一絲不尋常的味道。

  阿桂是百戰統帥,他從未和自己真正交手。黃石磯之戰更像是一種戰術試探,極限試探。

  軍報里真真假假,唯有戰場之親歷才真實可信。

  ……

  前些日子在江寧,劉千找自己秘密匯報過,他想刺殺錢峰。

  自己略一思索就批准了。

  錢峰這樣的人確實是心腹大患。

  他是文官,出行僅僅是少數護衛而已。刺殺的勝算不低!

  「記錄,徽州府歙縣通往周邊的九條輻射狀道路,在沿途山道險峻處修築炮樓,每條路不低於5座,間隔分布,以本地兵守本地土。」

  「第3軍團從紹興出發,先取義烏,後打金華。派人接觸王亶望施壓。」

  「江心洲分艦隊襲擾東流縣上游區域,讓阿桂不敢放手一搏。」

  「通知經濟大臣范京,放下手頭所有事務,保證秋收征糧計劃。同時在太倉州、紹興府諸暨縣、徽州府府歙縣、池州府清溪鎮,選合適之地址營造大型戰備糧倉。」

  「各府所收秋糧,就近送入這四處糧倉。」

  「明文昭告各州縣各村鎮,凡積極加入民兵之區域,徭役即可永久取消。民兵原則上不必出境作戰,以守衛本縣安靖為主。讓趙二虎去辦,告訴他,以後不再有成建制的民兵,要麼轉入野戰軍團,要麼就地守衛本縣。屆時,本王會將他轉入野戰軍團。」

  ……


  這一連串的命令,在坐船停靠江陰時,由快馬送出。

  江陰炮台規模很大。

  任何敵船想從長江侵入大運河,理論上是不可能的。

  重炮會把被迫降速轉彎的任何船隻轟成碎片。

  清軍的戰船不可能啃得動這座混凝土炮台建築,這可是劃時代的建築工藝。

  除了貴,其他沒毛病。

  長興縣的水泥廠,規模一擴再擴。

  工人已經擴大到了4000人,堪稱恐怖。附近的村民,家家有勞動力在廠里幹活。

  絕對的資源密集產業,人力密集產業。

  李郁令人下發了勞保用品——被戲稱為「蒙面巾」。

  在工頭的嚴令下,眾人很不情願的戴上了。

  這個時代沒人知道粉塵的危害,也沒人會在意。

  慢慢的,礦上也用上了一些簡陋的水力機器,用於破碎原料。效率比人高多了。

  但是,主力依舊是人。

  ……

  就業問題,永遠很關鍵。

  根據工廠管理者的匯報,工人們對於吳王的忠心高漲。

  這倒不是拍馬p,而是真實的人性。

  端誰的飯碗,就擁護誰。

  農業時代,人辛苦是真的,勞動力富餘也是真的。兩者並存,並不矛盾。

  擁有一份收入不錯,不要求技術,不影響農忙的工作,簡直讓旁人嫉妒的發狂。

  周圍的閒置勞動力全部被水泥廠吸收了。除了全職工,還收零工。

  李郁的戎裝畫像就掛在廠內最乾淨的一塊區域。

  騎著白馬,穿著金光閃閃的軍服,佩劍指向北方,眼神堅毅,笑容和煦。

  左側豎著有一行小字:

  讓治下的每個百姓都吃能吃飽肉湯大米飯!

  ……

  軍營、碼頭、衙門、直營工礦內都懸掛有類似的畫像和宣語。

  出自宣傳署賈笑真之手!

  據說,當初王爺寫的是:

  讓治下的每個百姓鍋里都有一隻雞。

  賈笑真壯膽直諫,這個目標太遙遠了。

  大清朝有5千萬戶百姓,每家的鍋里煮一隻雞,那就是把全世界的雞都殺了,也滿足不了。

  李郁想想,也有道理。

  於是換成了肉湯泡飯,所有人都覺得蠻好的。

  ……

  賈笑真私下說:

  若能實現全民肉湯泡飯的目標,哪怕是千年之後,史書里都能排上帝王前3.

  而作為執行者,自己的名字也能在史書里占據那么二三十個字。

  如此,死而無憾也。

  宣傳署這幫人甚至厚著臉皮說王爺的畫像從不褪色,說明是真龍天子。

  卻閉口不談,他們隔一段時間就趁著夜色偷偷換一副新的。

  總之,

  這世上一切看似美好的事物往往都經不起推敲。

  細細推敲之後,人生索然無味。

  愛情是假的,理想是假的,孔孟也是假的,只有炕上躺著的人是真的!

  ……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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