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9章 你們即將失去的只是賤命,老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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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29章 你們即將失去的只是賤命,老爺我失去的可是自家產業

  半晌,

  礦主站起身,大聲吼道:

  「儘快殺光這幫窮鬼,越快越好。」

  打手頭目湊過來,尷尬的問:

  「他們躲在礦洞裡,熏不出來咋辦?」

  「那就去抓他們的家眷,當人質逼他們出來。」

  「啊?」

  「聽見沒有,帶人去把他們家裡老的小的、娘們都抓過來。他們再不出來,我就一個個的殺。」

  ……

  礦主用靴子狠狠碾著地面的一顆幼苗,

  直到踩入泥土,混為一體。

  時間,已經過去了一個時辰。

  打手們終於把人綁來了,一路哭喊。

  看著在自己面前磕頭求饒的婦孺老弱,他沒由來的一陣心煩。

  你們即將失去的只是賤命,老爺我可能失去的可是自家產業啊。

  多少人盯著這塊肥肉呢。

  「問清楚名字,喊話。」

  打手們不敢違抗命令,立即照辦。

  「趙二虎,出來。」

  「你老娘,你兒子都在我們手裡,不出來就活剮了他們。」

  「李狗存,你媳婦在我們手裡。」

  「數到三,不出來可就歸爺了。哈哈哈哈。」

  打手們都是豺狼,最懂人在乎什麼。

  很快,

  礦工們如同火山爆發,真的按捺不住了。

  零星的群體,衝出礦坑,準備拼命,救回家人。

  「快放箭。」

  「三眼銃,湊近了再放。」

  巡檢司的弓手,和打手的三眼銃,成了最大的殺人利器。

  無甲無盾的礦工,

  無奈的倒在了衝鋒的路上。

  衝到面前的,僅有少數幾人。

  殺的如同血人般,倒在家人身邊。

  礦主走過來,踢開兩具屍體握在一起的手臂。

  「死了,我也不讓你們埋在一起。」

  旁邊,

  一個老婦人咒罵道:

  「你會遭報應的,老天爺不會放過你的。」

  ……

  礦主提起刀,

  輕鬆捅穿枯瘦的月匈膛,冷冷的說:

  「老東西,爺不信這一套。」

  「如果老天爺真長了眼睛,知縣老爺,知府老爺早遭報應了。」

  「還有皇上他老人家,下江南玩的爽著呢,壽長著呢。」

  「爺告訴你,地獄十八層,塞滿了你這樣的窮鬼。」

  「爺能活到100歲,死了也踏馬的在天堂吃香喝辣。」

  「為啥呢?因為我有錢,我有勢,我還夠狠。」

  說罷,才抽出鋼刀。

  很意外,竟然沒有什麼血。

  不符合科學,可是這世上,科學解釋不了的事太多了。

  老婦人撲通倒地,睜大眼睛,

  眼神所對的方向,就是自己的孫子,此時已沒了生機。

  死不瞑目,殺人誅心,莫過於此。

  ……

  王六,張開雙臂。

  阻攔了其餘想出去拼命的礦工。

  「弟兄們,聽我一句。」

  「再忍一兩天,如果沒有援兵,我就帶你們去拼命。」

  「現在出去,咱們一個都活不了。」

  礦坑很大,容納幾百人沒問題。

  可是逃跑,卻不行。

  因為能爬到山那邊的礦坑,太窄。

  報信的弟兄,一個人趁著夜色,能脫身。


  這麼多人,無法都撤走。

  黎明時分,

  求援的人,找到了劉千。

  他帶著人,早就等待許久了。

  「告訴王六,效忠李爺,我們就施加援手。」

  「你把這封信帶回去。」

  「如果他沒有意見,就引燃這個焰火棒。」

  「好。」

  吃了點乾糧的報信礦工,

  又趁著夜色,摸到草叢中的通風洞,鑽回去。

  一路上,

  大部分靠爬,非常不容易,磨破出血。

  天亮後,他才找到了眾人。

  「李爺答應了,這是他的信。」

  王六識字,讀完了,才大聲讀給所有人聽。

  「……鄙人接管以後,保證改善礦工人身安全,礦坑加固,每天飯食有一頓葷腥,工錢在原基礎翻一倍,所有人必須服從新的規章,否則以違反江湖幫規處置。」

  讀完信,礦工們也懂了。

  這是說,想活命,想過好日子,以後就必須效忠李爺。

  相當於,立下血誓。

  王六還算是個漢子,

  當眾舉手發誓,對著關二爺。

  「關二爺在上,我王六對您發誓,若有違此誓,年內死於礦難,骸骨不見天日。」

  眾礦工們也有樣學樣,跪地發誓。

  畢竟,也沒有其他活路了。

  ……

  「都準備好了嗎?」

  「準備好了。」

  一個礦工悄悄探出頭,點燃焰火,放出了信號。

  兩顆焰火,在空中炸開。

  山另一側的劉千笑了,

  「諸位東山團練的弟兄,行動吧。」

  「此戰,不留活口。」

  「遵命。」

  李郁居然讓人把東山團練給送來了,一半刀盾兵,一半長矛兵。

  領頭的是劉阿坤,

  這個從存菊堂時期,就以體格健壯,擅長衝鋒的漢子,終於派上了用途。

  這片煤礦附近地形,早已探明。

  丘陵地帶,層巒峰迭。

  東山團練,不打旗號,而是穿著百姓服飾。

  從兩面包抄,堵死敵人的逃路。

  而且,

  一艘輕型運輸船,也在逃跑必經河道上蹲守了。

  在山區,沿著河流走路是一種常識。

  不到走投無路,不要隨便翻越山頭走直線。

  如果你不是山民,大概率死在林子裡。

  死法很多,包括但不僅限於,毒蛇蟲、摔死、餓死、猛獸咬死、迷路力竭而死、嚇死。

  ……

  蹲守了一夜,疲憊不堪的打手們,

  都圍在火堆旁,呼呼大睡。

  看到焰火的那一刻,有沒有當回事。

  但是礦主不一樣,

  他感覺這玩意是給外人打信號。

  但是一幫窮礦工,會有什麼援兵嗎?

  「快起來,等硫磺一運到,就熏死他們。」

  「今天,一顆首級,半兩銀子。」

  這個賞格不高,

  但是考慮到硫磺煙一熏,人不死也嗆個半死。

  再遠距離用弓箭射殺,三眼銃噴。

  倒也是個不錯的生意。

  礦坑中,

  礦工們探頭探腦,尋找援兵的影子。

  王六舉著一把鐵鏟,惴惴不安。

  是真的斷糧了,昨晚把耗子都挖出來吃了。

  要知道,

  礦工是從來不會打耗子的,甚至會餵一點糧食。


  在地上,耗子人人喊打。

  在地下,耗子就是保護神。

  它一旦嗅到瓦斯味道,就會尖叫著逃命。

  老礦工們就知道,

  這坑要爆炸了,趕緊逃命。

  ……

  半個時辰後,

  山谷口的大道上,出現了人影。

  越來越多。

  他們排著整齊的隊列,舉著刀盾,沉默的向前走。

  礦主驚呆了,

  他不明白,自己到底被多少人算計來了。

  「爺,不對勁。這踏馬的是官兵假扮的。」打手頭目,混過兩年綠營,懂行。

  「不可能,絕對不可能。」

  打手頭目一瞧,這主子已經魔怔了。

  俗話說,良禽擇木而棲。

  是時候,換一位主子吃飯了。

  他悄悄退到人群後面,暗示了一下兩個親信。

  一個眼神,就懂了。

  往樹林密集處退,逃命。

  本地的巡檢,則是走向前,舉著腰牌說道:

  「你們是什麼人?」

  沒人答應他,

  東山團練依舊沉默著,快步前進。

  左手舉盾,護著上身。

  右手持刀,往上豎著。

  刀盾兵的後面,是一排火槍手。

  燧發槍,扛在肩上。

  ……

  劉阿坤套了甲,外面遮了罩袍。

  看起來,就像狗熊下山。

  腰帶上,掛著一把短手銃。

  手持一把長刀,眼神亢奮。

  好久沒殺人,懷念鮮血淋頭的滋味。

  沒辦法,

  作為公認的變態,只能在變態的路上越走越遠。

  裡面穿甲,就是為了殺人的時候動作更帥氣。

  拿個盾,沒男兒氣概。

  還好,他沒有忘了身為臨時指揮官的責任。

  臨行前,

  李郁警告過他:

  「若是臨戰,你只顧著自己殺人。我會給你安排個好差事,去廚房管事。」

  「那裡有殺不完的家禽,剁不完的骨頭。」

  劉阿坤渾身一哆嗦,太可怕了。

  在他心中,

  我軍第一變態,乃軍師。

  但是他不敢講。

  「刀盾兵,向前兩步,蹲。」

  刷,盾牌砸地。

  刀盾手們,單膝跪地,刀插泥土。

  這也是訓練的要求。

  單膝跪地,衝殺時,才能爆發出力量。

  刀尖插泥土,是為了附加魔法。

  增加破傷風概率!

  這次聘請的刀盾教習,

  是個好教習,至少李郁是這麼認為的。

  ……

  「火槍兵,預備。」

  刷,槍枝放平,擺開擊錘。

  「放。」

  一排白煙,震耳欲聾。

  對面勇敢的,呆傻的,膽小的,被清空一片。

  劉阿坤興奮的發抖,在喪失理智之前,大吼一句:

  「刀盾手,殺。」

  「長槍兵,沖。」

  說完,他率先沖在了第一個。

  一刀,把跑在前面的巡檢剁了。

  鮮血噴了一身,

  啊,就是這種感覺。

  阿坤開啟了狂戰士模式,追著人,專門斜劈。

  從肩和腦袋結合處,


  斜斜劈下,運氣好,可以劈兩半。

  運氣不好,卡骨頭了,就是連著的。

  相比起來,

  刀盾手們就斯文多了。

  如果敵人反抗,就先用盾頂一下,然後在腰部高度出刀。

  一刺落空,就往左斜拉。

  大概率,能讓敵人掛彩。

  ……

  礦工們也衝出來了。

  恰好把逃得快的打手們截住,一頓砍。

  礦主跪地,大喊道:

  「不要衝動,你們要理智。」

  「鬧事死一個,造反死全家。」

  鬼知道,他是怎麼想到這個理由的。

  或許,這句威脅在平日裡真的有效。

  礦工趙二虎,舉著棍子狠狠砸在礦主的腦門。

  「全家,就剩我一個了。」

  一下,兩下,

  棍子斷了,他又撿起一塊石頭。

  砸到看不出樣子,才起身。

  對著一個跪地求饒的打手走去。

  「爺爺,饒命。」

  回應他的,是一塊帶血的稜角石頭。

  砸在面門,好似西瓜炸裂。

  「娘,兒子,二虎給你們報仇了。」

  趙二虎跪地,哭的聲嘶力竭。

  這一仗,沒有漏網之魚。

  ……

  1個時辰後,

  蹲守在河流中的輕型運輸船,成功擊殺逃兵2人。

  還繳獲了硫磺一車,作為戰利品帶走。

  考慮到情報,留了硫磺押運人的小命,帶回西山。

  待審訊結束後,就地處決。

  清理戰場,報捷。

  李郁在得知後,先是手書一封,給黃知府。

  告知他,為了煤炭分紅,自己從湖州商人手裡收購了長興煤礦。

  在信的末尾,

  建議他給兩淮鹽運使尤拔世去信,

  討要一封尤大人的書信,寫給長興知縣的親筆信。

  內容無他,希望長興知縣批准此項交易。

  李郁從多方消息得知,

  長興知縣方大人,和尤拔世是同鄉。

  在私鹽鏈條中,大概率是關鍵的一環。

  而自己和黃文運,

  上次給了尤拔世這個老貨人情,沒有捅破私鹽內幕。

  是時候,索要人情了。

  而且,

  李郁還私下給尤拔世寫了一封書信。

  暗示如今太湖協不存在,自己可以提供最大程度的協助。

  一旦重建,

  很可能就沒那麼便利了。

  所以,希望尤大人在這方面多多支持。

  最好,把太湖協的主官烏紗帽,借給自己戴戴。

  若是難度太大,起碼也是找個朋友戴。

  找一個識時務,懂大清的朋友。

  ……

  太湖協的重建,李郁一直很關注,或者說很忌憚。

  一旦,

  有位孤臣,忠臣挑起了太湖協的擔子,

  自己的西山島,和正在布局的東山團練,都會有麻煩。

  不上秤4兩,上了秤千斤打不住。

  光自己那小几十條船,就沒法交代。

  他最近,一直在苦苦思索,能不能把自己的戰船插太湖協的旗幟。

  為了大清,自己願意守護這片龐大的水域。

  保證,再沒有賊匪出沒,安靖和平。

  只可惜,

  乾隆是聽不到自己的呼聲了,不知道尤拔世這位皇帝心腹,能量有多大。


  李郁默默的向河神發誓,

  只要尤拔世夠給力,他可以一力承攬他的私鹽鏈條運輸環節。

  保證,

  從揚州府到長興縣,暢通無阻。

  鹽船所至,沿途官吏,緝私官兵,全部轉身。

  為了表達誠意,

  他把剛吃一半的羊腿,拋進了湖水。

  希望河神,能收到這份孝敬。

  炭烤羊腿,調料都不需要。

  如此,方能品嘗出食物的本味。

  像自己這樣,懂得美食真諦的人,怕是不多了。

  ……

  不遠處,啃油餅的狗兒,就不懂。

  他家的餅子,

  總是不吝加料,除了豬油蔥花,還時常夾著炒菜,辣椒,大蔥。

  甚至夾過油條。

  不過這種多味混合的方式,很饞人。

  一道黑影閃過,

  狗兒驚愕的發現,快樂,他沒了。

  油餅,被二狗搶走了。

  城隍廟小乞丐出身,為一飯之恩當街刺殺陳老爺的二狗,在前面奔跑著。

  兩手不停發力,

  把油餅全部塞進了嘴裡,然後一個急停。

  「嘿嘿,沒了。」

  狗兒淚水下來了,哇一聲哭了。

  那可是娘給煎的油餅,裡面還夾著豬油渣,和野山蔥。

  「你賠。」

  「小子,以後吃飯留點神。像你這樣,混丐幫不行的。」

  狗兒愣了,

  他的小腦瓜反應不過來,我一個正經手藝學徒,為啥要去混丐幫?

  還有,為啥他比自己高一頭,

  叫二狗?

  人家都以為,他是自己的弟弟。

  ……

  圍觀瞧熱鬧的人越來越多,

  也包括張鐵匠,他倒是無所謂。

  一個餅而已,如今不值錢了。

  若是放在幾年前,就不一樣了,必定要出手,寸餅必爭。

  李郁決定,趁機考驗一下。

  「二狗,帶著你的人,集合。」

  「我數到100,全副武裝集合。」

  二狗一愣,

  隨即反應了過來,大吼:「遵命。」

  城隍廟乞丐組成的這隊少年兵,立即忙碌了起來。

  整理服裝,穿靴子。

  佩戴武器,一個不能少。

  然後,就是以二狗為基準,列隊。

  因為不是作戰,

  所以10人一列,整整5列。

  時間,達標了。

  李郁表情嚴肅,走到隊列前。

  大聲問道:

  「你們吃的是誰的飯,穿的是誰的衣?」

  「吃李爺的飯,穿李爺的衣,為李爺效命。」

  回答的很整齊,大聲。

  這是李家軍,

  在飯前必須喊的口號,人人都熟悉。

  宣傳,

  就是潛移默化,才能深入人心。

  ……

  「前進。」李郁大吼一聲。

  鼓手敲著,眾人開始整齊向前。

  前方150米,就是湖面。

  眾人也不知道李郁的目的,只知道執行。

  隊列,還算整齊。

  有股子桀驁,殺氣。

  但是,

  馬上就走到湖水裡了,

  李郁也不說話,就這麼靜靜的瞧著。

  直到第一列人,靴子踩入水中。


  二狗,突然大吼一聲:

  「繼續前進。」

  隊列遲疑的步伐,得到了關鍵的支持。

  大踏步踩入水中,

  直到第一列人,水位已到腰。

  李郁才大吼一聲:

  「停步,原地射擊。」

  第一列,顯然是不行了。

  許多人的火藥袋都濕了。

  第二列還好,僅僅是水面過靴子,忙著裝填。

  ……

  二狗大吼一聲:

  「第一列,後退上岸,到最後一排。」

  「火藥勻一下。」

  看著從側面撤回到岸上的第一列兵,李郁默默的點點頭。

  不死板,有膽量,

  丐幫這幫人,不錯。

  他不知道,城隍廟附近,埋了多少骨頭。

  每逢冬季,

  一批抵抗力不強的乞丐就會死去,默默回歸塵土。

  而活下來的這些乞丐,在那位老杆子的帶領下,

  會把達官貴人的寵物狗拐走,

  扒皮吃肉,溫暖腸胃。

  殺狗殺多了,這些乞丐也就膽量大了。

  開始配合偷竊酒樓的食物,

  練出了彼此的信任,和膽子。

  一句話,

  爛命一條,大不了,一換一。

  二狗刺殺陳老爺的那把匕首,

  也是飽飲人畜鮮血的。

  沒有一股子狠勁,城隍廟這麼好的免費過冬據點,能讓你一直占著?

  早被其他丐幫,奪走了。

  畢竟雞毛房,還收費呢。

  ……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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