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6章 挑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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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頭看了眼殿中女子,正對上她楚楚動人的眼睛,眸光悽然,實在可憐,見他正在看自己,女子強顏一笑。

  裕王深呼吸口氣,終於離去。

  到了宴席上,拜見過帝後逕自坐到位置上。

  宴會隆重鼎盛,瞧著鳳椅上風光耀眼的女子,再想到那個連生病都不敢喚太醫的姑娘,裕王滿腔火氣。

  低頭就見子衿幫他夾了塊兒點心,看了眼裝扮精緻的妻子。

  【裕王妃是有福氣的,能嫁與王爺,不像我,生來福薄】

  他們在此吃香喝辣,誰人又關心無人問津的角落有個可憐姑娘。

  這麼想著裕王越發惱恨,一把撥開妻子手。

  「我不愛吃甜食!」

  帶著怨氣的口吻在喜慶氣氛中格格不入,一下子吸引了眾人目光。

  場上瞬間安靜,人們目光齊齊聚在這邊。

  點心滾落在地,手還停在半空,子衿收也不是不收也不是,察覺到無數目光落在身上,羞窘得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

  皇帝臉色鐵青。

  「大宴膳食不可能只顧一人口味,你若不願吃就餓著,待的不順心自行離去,沒人阻攔!」

  君王的慍怒讓滿場噤若寒蟬。

  聽到兄長當著宗室重臣面如此毫不留情,裕王氣惱卻不敢發作。

  孟太師閒暇觀看,嘴角隱含笑意,目光不斷在皇帝和裕王間徘徊。

  邵公公連忙招呼歌舞繼續,禮樂響起,揭過方才一幕。

  宴席結束,皇帝與親王朝臣們前去博覽院,觀摩歷代帝王及名家大儒手筆字畫。

  女眷們或彼此閒聊,或在宮人引領下御花園遊玩。

  琳瑤看了眼還坐在宴席上的裕王,「皇上與眾親王朝臣去了博覽院,裕王怎的不去?」

  裕王大咧咧坐在位子上,仰頭飲下一杯酒,看向琳瑤的目光幾分挑釁,「怎麼,皇兄斥責我,皇嫂也要給我立規矩嗎?」

  還不待琳瑤說話,嘉儀長公主率先開口,陰陽怪氣道:「裕王兄,說話可要小心些,如今的皇后娘娘可不是過去的罪臣女了,人家飛黃騰達,直衝天際,又有皇兄寵愛,咱們人微言輕,還是避著點吧。」

  「知道人微言輕就閉嘴少開口!」

  琳瑤瞪了眼煽風點火的人,「要知道,你長公主的尊榮也是皇上給的,好好珍惜,當心禍從口出。」

  嘉儀敢怒不敢言,撇開臉不理會。

  「皇嫂這話說得不成體統。」

  裕王譏笑地看著上頭人,「嘉儀妹妹是父皇最寵愛的女兒,所有尊榮是父皇給的,皇嫂剛才之言將父皇置於何地?」

  「怎麼,難不成皇兄登基了,你們夫婦二人便把父皇和祖制拋到一邊,將父皇定下的規矩全部推翻?」

  裕王直言不諱,眾人聽得震驚。

  眼見氣氛劍拔弩張,場下人嚇得不敢動彈,唯獨嘉儀笑得跟朵花兒似的,抬起絹帕掩著唇,美滋滋聽著他們爭辯。

  「裕王你瘋了吧!」琳瑤忍無可忍,「你數次言語出格,無中生有,到底抽哪門子瘋!」

  「皇嫂才出格!」

  裕王也氣性上頭,「仗著皇后之尊欺壓弱者,藐視宮規不敬父皇,你才該好好反思!」

  「你這話什麼意思!」

  「哎呦,兩位主子都少說幾句。」單嬤嬤趕緊打圓場。

  又朝著席下眾人笑道:「皇后娘娘和裕王殿下從小就愛說笑打鬧,今個兒吵明兒個和,都是尋常,無事,大家都散了吧。」

  場下官眷貴婦們識趣的走出殿,裕王也甩袖離去。

  「這人有毛病!」琳瑤看的來氣。

  單嬤嬤奉上一盞茶,「裕王就這性子,娘娘最清楚了,從小這樣,吊兒郎當沒個正形,興許是外頭誰人惹到他了,心氣兒不順,過幾日就好了。」

  ……

  宮宴散去後,人們陸續離開皇宮。

  「裕王殿下氣色不太好。」

  宮門外,孟太師從後方慢悠悠走上前。

  裕王看了眼,道了句沒什麼,繼續朝前走著。


  孟太師語氣溫和,「皇上剛才大抵也是一時動怒,裕王莫放心上。」

  聽到這勸解,裕王不以為然,臉上掛滿不服氣。

  見他這樣子孟太師笑了,「裕王心情不好老臣明白。」

  「不過話說回來,皇上方才卻也有些過了,到底是自己同胞弟弟,關上門怎麼教說都無妨,怎能在大宴上當著外人下弟弟顏面。」

  「說的就是這個。」

  太師話說到了裕王心裡,男人再也忍不住牢騷抱怨。

  「皇兄和父皇在對待我的態度上簡直如出一轍,過去父皇訓斥我,現在是皇兄。」

  太師嘆了口氣,「也不怪殿下心裡不痛快,二十幾歲的男子了,成家立業,卻還被兄長當孩子一樣訓斥,換誰都不舒服。」

  「說到成家立業。」

  太師頓了下,繼續道:「如今幾位宗室親王都有公務差事在身,唯獨殿下沒有。」

  裕王也不奇怪,「在皇兄心裡,我就是個紈絝子弟,他才不會給我委派公務。」

  「話不能這麼說。」太師勸解,「連幾位聖上的異母兄弟皇上都重用,怎會到了親兄弟這裡反不重用呢。」

  「老臣猜測,大抵是皇上心疼殿下,不想讓殿下被公務累著,故才不為殿下安排,這也是好事嘛,殿下也可輕鬆些。」

  得了吧,裕王心裡默念,他又不傻,什麼心疼,分明是兄長不信任不看好。

  「老臣說得有差?」

  裕王自嘲一笑,「太師不必安慰我,人人都知,皇兄壓根兒瞧不上我,什麼都不放心給我做。」

  太師爽朗笑著,「殿下何苦出此言。」

  笑過後,太師又惋嘆,「老臣也明白,也不怪皇上這般,皇室兄弟,君君臣臣,自古如此。」

  裕王聽得糊裡糊塗,「太師這話何意?」

  太師笑了笑,「無事,無事。」

  對方樣子更是勾起裕王好奇,「太師想到什麼,放心說便是。」

  孟太師猶豫了下,「其實這道理人人明白,不外一句話。」

  「什麼?」裕王迫不及待追問。

  「君王枕畔怎容他人酣睡。」

  聽了這話,裕王若有所思。

  太師摸了把鬍子,看著他意味深長道:「殿下與皇上一母同胞,皆為正宮所出,換句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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