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2章 權臣的窘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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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言歡定下心,挺直脊樑,「小女子會說清楚,只是小女子身份特殊,請大人借一步說話。」

  知縣聞言又細細打量了番堂下女子,見她氣質不凡,不似尋常市井婦人。

  天子腳下達官顯貴雲集,內里錯綜複雜,保不齊哪個背後有何關係。

  在京中當差的官員都是人精,未免得罪不該得罪的人,知縣自是要弄清楚對方背景。

  「我是大理寺卿凌驍的前任妻子,你告訴他,我要見他。」

  一聽這話,知縣傻眼了。

  大理寺卿,那可不是他能得罪的人!

  不管對方說的真與假,既涉及上司,知縣當然是慎重為好,於是先將人暫時收監。

  ——

  凌驍剛從東宮出來,就見一名候在外頭的衙役上前行禮。

  「凌大人,有位叫宋言歡的女子打傷了人,現在衙門,自稱是大人前任妻子,請求見您,我們大人命小的前來告知,請大人示下。」

  凌驍眉頭一擰。

  還未開口就聽到身後女人調侃聲,「呦,這若是真的,凌大人可不要徇私情喔。」

  嘉儀慢步從東宮出來,似笑非笑看著凌驍。

  得知凌驍今日來東宮,嘉儀也趕了來,剛碰面還未說上話,男人卻告辭離開。

  一路追來的人正巧聽到這消息。

  不理會嘉儀,凌驍徑直上了馬車。

  望著離去的人,嘉儀冷哼,扭頭跟下人命道:「讓人盯著。」

  「是,公主。」

  嘉儀眼中閃著得意,正想尋那女人出氣呢,這就送上門了。

  ……

  牢獄陰暗潮濕,言歡靠著在乾草堆上。

  她袖上還沾著血,手摸索著血跡,想到那個打暈的人,身子又瑟瑟發抖。

  終於聽到有腳步聲,言歡歡喜的抬起頭,「你來啦。」

  屏退身後隨從,凌驍邁步進來。

  「怎麼回事?為什麼要傷人?」

  言歡趕緊站起身,正想說話又止住了。

  不知這個男人能不能接受他母親偷人一事?女人咬著嘴唇,琢磨該怎麼開口。

  瞧出她有所顧慮,凌驍道:「有什麼話就直說,有我在,不用害怕。」

  言歡拿定主意,輕聲開口,「我在京郊道觀後山……見到了你母親。」

  道觀,後山。

  聽到這幾個字凌驍心一沉,後背的手攥成拳,盯著女人的眼睛警惕中一絲緊張和……不易察覺的窘迫。

  「你還看到什麼?」

  言歡低著頭,抹不開嘴,「我看到她去了一個茅廬,和,和一個男人。」

  最後幾字聲音愈發輕,抬起眼睛看向對面男人,冰冷的眼神讓言歡一哆嗦,後面的話卡在喉嚨。

  意識到自己失態,凌驍定住心,緩了緩神色,「你接著說。」

  言歡將自己知道的一股腦吐出。

  凌驍聽後沒說話,緩緩背過身,遮住了他的狼狽難堪,和搖搖欲墜的驕傲。

  言歡看不到他神色,卻也只他定難以接受。

  「為什麼不告訴我?」

  男人終於開口。

  言歡解釋道:「我想告訴你來著,但我不知你清不清楚這件事,如果你清楚的話,告訴你多此一舉,若你不清楚,我怕你接受不了。」

  「所以你就暗中幫他們把風,以防再被你以外的人知曉?」

  縱是醜事讓他無地自容,可凌驍還是忍不住被言歡舉動好笑。

  把風?他都想像不出那是何場面!

  笨女人想笨辦法,也就她能幹得出來。

  再想到自己那個母親,凌驍笑容僵冷,閉目捏著眉心。

  所有驕傲都被這位母親狠狠扯下,丟在地上撕碎踩踏,男人筆挺的脊樑內里早已坍塌。

  言歡摸不清他是什麼心思,「我是不是做錯什麼了?」

  「我知道我腦子不好使,當時想不到更好法子,衝動下就傷了人。」


  「我不清楚那人怎樣了,是死是活,死了便罷,但若活著,一定會把這件事說出去的。」

  「你母親還不曉得已暴露,少不得日後還去,早晚會被發現,你趕緊提早做準備!」

  說完不再開口,牢獄裡靜悄悄的。

  「多謝」

  男人嗓音深沉,聽得言歡沒來由心疼。

  家中醜事被人發現,還是她,凌驍清冷的麵皮下說不出的難堪。

  卻又慶幸是她。

  「那人還沒清醒,案件還在審理中,今晚怕要先在這裡待一宿。我去處理,你放心,我會保你平安出去。」

  他平時話不多,但每一句都有分量,他既然說了不會有事,言歡一顆心就真的放了下來。

  「好,你趕緊先去處理。」言歡坐回草堆。

  走出獄中,凌驍強撐的精神一下子散了開。

  刺目的陽光照在臉上,沒有人知道他高傲冷淡下一直暗藏的窘迫。

  深呼吸簡單調整後,保持著一貫的清冷,抬頭邁出步子。

  ……

  夜晚的牢獄陰寒冰冷,言歡縮成一團,每每剛眯著就被凍醒。

  漸漸地,身上不那麼冷了,似有溫暖存在,感覺到舒服了些,言歡終於睡得踏實了。

  不知睡了多久,聽到有動靜兒,迷迷糊糊睜開眼睛,愣愣地看著面前人。

  「你怎麼在這兒?」

  難怪不那麼冷了,只見凌驍盤腿坐在地上,自己不知何時睡在他懷裡。

  望了望小小的暗窗,外頭還黑著天,也不知現在什麼時辰。

  「你不回去嗎?你不用專門陪我的,一宿很快就過去了。」

  凌驍沒說話,幫她掩了掩蓋在身上的被子,將胳膊收緊了些。

  不在這陪著,他不確定她能不能活到第二天。

  想到離開東宮前嘉儀那幸災樂禍的眼神和眸底暗藏的陰狠。

  還未到下半夜,已經有兩撥獄卒前來巡察,凌驍冷笑,照往常哪個獄卒會勤快的半夜到這裡看犯人一眼。

  是何居心他心如明鏡,無論如何不能將人獨自放在這兒,他必須親自守著。

  「你是早知道你母親的事了嗎?」

  懷裡人小心翼翼開口。

  這麼大的事情說與他,他卻對她所言沒有任何懷疑,那樣子應是已知曉。

  見他沒回應,言歡知道自己話多了,於是乖乖閉上嘴。

  就在以為對方不會答覆時,卻聽到他嗯了聲。

  言歡還想說是不是因此母子關係冰冷,是不是因此凌母不與他同住。

  可饒是言歡是個話癆,但也知道此事會讓凌驍難堪,不敢多說其他,只道了句,「我沒有告訴過任何人,家人也沒說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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