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0章 婆母心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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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向母嘴角笑意微微隱去些,不過仍保持著端莊和氣。

  「都是老毛病了,看過好多郎中都不濟事,還是算了吧,不必麻煩了。」

  「母親放心,我三姐醫術師從名家,她開的醫館在京城一片小有名氣,能不能治好瞧瞧總無壞處。」

  向母推諉,「我的身子我自己清楚。」

  「母親,就讓三姐給看看吧。」

  向子珩說著話兒走進來。

  「三姐醫術了得,京城不少世府夫人都請她入府坐診,多少人還排不上呢。」

  話說到這兒,向母不好再推辭,極不情願伸出胳膊讓對方整治。

  細細把著脈,紫嫣冥神,「脈象和緩,不浮不沉,往來流利……」

  隨著女子言語,向母屏住呼吸,心撲通撲通亂跳。

  感受到指下脈搏異樣,紫嫣不動聲色暗笑。

  房間安靜得只能聽到呼吸聲。

  「未發現什麼大礙。」

  向母麵皮一緊,但聽紫嫣繼續道:「略有些氣血虧虛,倒也不嚴重。」

  收回手,紫嫣微笑道:「伯母身子無大礙,妹妹說您近來徹夜頭疾,倒是有些奇怪。」

  向母擠出個笑,「我這頭疾就這樣,說不得什麼時候犯,時好時壞。」

  「伯母放心吧。」紫嫣眼睛清亮,一字字說得肯定,「您脈象一切都好,想來不會再犯了。」

  「那可最好。」向母笑顏溫和,「我也盼著自己無事。」

  「先前兩次犯病沒少讓兒子兒媳跟著受累,總擔心再拖累孩子們,沒事我便祈禱病痛遠離。」

  「伯母說的是。」紫嫣笑盈盈道,「咱們都得盼自己身子健健康康。」

  「不過您也別總擔心,不能老想著這事,越擔心病越找上來。」

  「我先前接診過個孩子,說是啊,為了不去學堂讀書,故意裝病說自己風寒,在家躲了兩日清閒,沒成想,過了幾日還真就風寒了。」

  「也不知是不是報應,總之,這病啊,可禁不住念叨,咱們身子好的時候,不能總把病啊痛啊掛在嘴邊,以免真把病痛招來。」

  慢悠悠收好藥箱,紫嫣站起身。

  「不用開方子嗎?」向子珩問道。

  「沒大礙自不需用藥。」紫嫣保持著微笑,「氣血略有虧虛,平日做學補氣血湯羹就好。」

  「那我就放心了。」向子珩再次謝過。

  ……

  人走後,向母臉上笑意徹底消失。

  「看看,我說什麼來著,這小媳婦兒不是好拿捏的吧!」

  向母拉著臉,「還說她溫柔嫻靜,這不,這就拉著她姐來揭我老底兒了!」

  嬤嬤走上前,給主子按摩著肩膀,柔聲勸道:「夫人,別怪老奴多嘴,到底是少爺新婚大喜,一連兩日……就算不為少奶奶考慮,也得為少爺考慮啊。」

  「不妨事。」向母閉目休養。

  「婉如做婢女時,我就把她指給兒子做通房,兩人早已有男女之實,洞不洞房的吧,不耽擱。」

  「老奴也是想著夫人能早些抱孫子。」

  向母睜開眼,「不差這兩日。」

  子嗣當然重要,她也不會一直耽擱二人,不過是挑著新婚這兩日給新婦添些堵。

  想到兒子當初抗婚情景,向母臉色凝重。

  「婉如是兒子心尖兒上的人,又是新婦剛進門,若此時不給她些下馬威,日後仗著兒子寵愛不定成什麼樣子。」

  嬤嬤笑了笑,「老奴瞧著少奶奶不像那種人。」

  「你不懂。」向母靠在軟塌上,「初進門的新婦都老實,但有了郎君寵愛,時間久了心也就野了,尤其我兒又對她情深。」

  「瞧瞧昨日敬茶,子衛的事我說了那麼多兒子都不肯應下,婉如不過說了一句,兒子立刻同意,媳婦說話都比我好使。」

  向母心裡堵得慌,地位動搖,讓她極度沒有安全感。

  「未免她將來不把我這個婆母放眼裡,該立的規矩總得立起來,不時壓著點兒,總好過等她心野了後再出手。」

  「只是沒想到……」


  嫌棄地看了眼紫嫣方才坐過的地方,向母臉一拉。

  「看著柔弱,還是個有心思的,這就與我鬥智鬥勇了。」

  「也未必。」嬤嬤勸慰,「說不得少奶奶是真擔心夫人身子,好心讓她母家姐姐來探望。」

  「得了吧。」向母冷哼,「聽聽她姐那話裡帶刺兒,影射誰呢,不就是指桑罵槐說我裝病嗎,這倆人定是串通好的!」

  「說來說去,婉如這丫頭不簡單。」

  向母眼眉深沉,「過去在家做丫鬟時,我還真覺她本分懂事,心靈手巧,那時是打心底喜歡她。」

  「可後來看到兒子對她痴迷,我便知自己眼皮淺了。」

  「能讓男子不顧父母之命,放著官宦千金不要執意娶個卑微丫頭,這女人定是有手腕。」

  「相府千金吶,到底是世家大族培養出的姑娘,看著柔柔弱弱,該有的心思手段一點不少。」

  向母惱歸惱,可經過今日這一場,裝病是不好再重演,腦子開始盤算其他。

  ————

  自琳瑤入了東宮,本就很少去後宅的蕭胤宸更不往後宅走動,這下可讓東宮嬪妃望眼欲穿。

  一個個不是端著點心就是端著湯羹前來書房問候。

  這晚東宮書房,

  「上次月下蕭聲,聽殿下一席話妾身感慨良多,這些時日一直深思其中。」

  寧惜蘭將醒酒湯盛好,輕輕放在太子身前。

  「世事短如春夢,人情薄似秋雲。」

  女子容色迷茫,惆悵惋嘆。

  「何況如今鸞鏡中,妾顏未改君心改,從前書里的詩詞,而今」

  「想說什麼就直說。」

  許是喝了酒緣故,蕭胤宸沒了平時耐心。

  渲染的傷感氛圍被突然打斷,寧惜蘭手一顫,緊緊捏著帕子。

  「殿下似乎很討厭妾身。」

  清眸閃著濕潤,卻又是別樣倔強,像是強撐著搖搖欲墜的尊嚴。

  總是這眼神!

  蕭胤宸一手扶著額頭,本就酒後頭暈的人心裡又添煩躁。

  寧惜蘭眸色淒迷,「妾身就是不懂,感情真的能說變就變嗎,還是很多人很多事都在變,唯一不變的只是我自己。」

  蕭胤宸嘆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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