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4章 番外一百一十九:擔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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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太子匆匆回了東宮,抱著太子妃就哭了起來。

  太子妃都愣住了,以為他是去了輔國公府觸景傷情,連忙道:「生老病死是自然之道,李老夫人垂垂老矣,這是正常的,你別太過傷心了。」

  太子聞言,連忙道:「不是因為這個。」

  太子妃奇怪道:「那是因為什麼?」

  看樣子也不像是受人欺負了?莫非是去看了惠妃……然後傷心的?

  太子妃順著他的脊背道:「你去探望母妃了?」

  太子身體微微一僵,搖了搖頭。

  他嘆著氣,恢復著理智道:「我去見義父義母了。」

  太子妃越發糊塗了,義父義母的脾性那麼好,怎麼會惹得太子如此傷心呢?

  她擔心道:「是他們身體不適?」

  太子已經緩和過來,搖了搖頭。

  他握住太子妃的手道:「都不是,是我看見義父老了,突然覺得很難過。」

  太子妃的嘴張得大大的,都快塞進一個鴨蛋了。

  太子卻點了點頭道,繼續道:「是真的。」

  「義父他坐在那裡用晚膳,給義母盛湯。一點戾氣都沒有,溫和得像垂暮之人,我走過去,他抬頭看了我一眼。」

  「他竟然不生氣,而且還有些疑惑,就那麼看著我,眼神透著不解,卻根本讓人察覺不到鋒利。」

  「他好像卸下了所有的盔甲,他就像是一位手無寸鐵的老者,我太擔心了,我真的太擔心了。」

  太子妃連忙道:「會不會是因為李老夫人突然離世,讓他一時之間覺得世事無常?」

  「還是擔心陸爺爺他們的身體會扛不住衰老,所以才這樣的?」

  太子搖著頭:「我不知道,我什麼都不知道,就是覺得有點慌。」

  太子妃嘆著氣,抱住他道:「你別怕,不是還有承熙嗎?承熙還很年輕啊,又能幹,就算義父真的老了,承熙也會幫你的。」

  太子還是覺得很難過,他對太子妃道:「不一樣的,根本就不一樣。」

  「你不懂,父皇那麼重用義父,不僅僅是因為他的才幹,還因為他有軟肋和胸懷。」

  「他有非常在乎的家人,他有兼濟天下的壯志。為國,為民,為家,他都豁得出去,他是一個真正的英雄。大燕是不能沒有他的,大燕不能沒有陸雲鴻。」

  「他若真的是老了,我到不怎麼怕,但我看見的,是他卸下的所有利器,仿佛變得手無寸鐵,再無一絲殺氣。」

  「就像是真正的平民百姓,但他不能做那樣的陸雲鴻,你明白嗎?」

  太子妃瞭然道:「我明白的,但只是一瞬間不是嗎?興許明天他上朝就變了呢?」

  「殿下先別太擔心了,不管如何,至少他現在還在朝堂上,他就一定還是那個陸雲鴻。」

  太子喃喃道:「你說的對,他還在朝堂上。」

  這一夜,太子被嚇得不輕,一晚上都沒有睡好,翻來覆去的。有幾次剛剛睡著,又突然驚醒,連帶著太子妃也沒有休息好。

  本以為第二天會好轉,誰知道第二天就傳來陸雲鴻感染風寒的消息,告假在家養病的消息。

  太子就更擔心了。

  鄭長文來東宮時,太子著急道:「我要去陸家一趟,你跟我去吧。」

  「我嗎?」鄭長文指著自己。

  太子道:「當然。陸雲鴻是我義父,他生病了我要去探望。你作為我的表弟,又是我一手提拔起來的,還是儘快和陸家消除芥蒂,不然的話我很能提拔你上來。」

  鄭長文的臉色僵了僵,袖子裡的手緊握著,嘴角卻很快勾起一絲笑容道:「好的。」

  他那臉色太僵硬了,笑容硬擠也不好看,可見對陸家是十分抗拒的。

  太子見狀就有些不高興了,說道:「你也不是小孩子了,凡是要為大局考量。我之前一直沒有帶你去陸家走動,也是希望你能安心讀書,現在書讀出來了,自然是要學會察言觀色,顧全大局。」

  鄭長文道:「我很聽話啊,陸家那麼強,我又不可能對付他們,怎麼還算不顧全大局呢?」

  太子聽了這話,就像是聽見鄭長文在委屈求全一樣,他頓時就道:「對付?意思是你將來有權了,還想去對付他們?」


  鄭長文的笑容僵了一下,隨即道:「怎麼可能呢?再說我是表哥一手提拔起來的,有沒有權還不是表哥說了算?既然表哥這麼在乎陸家,陸大人小小風寒都要趕去探望,那我以後機靈點,逢年過節就往陸家送點禮,也不管他們能不能看得上,腆著臉繼續走動就是了。」

  「小小風寒?」太子徹底怒了。

  他對鄭長文道:「你是不是裝病裝多了,覺得別人都和你一樣?我義父經年累月處理政事,記掛各省民生大計,熬的大夜比我還多,有時候值房的摺子高得我都看不見他的身影,你竟然說小小風寒?」

  「行了,你不用去了。」

  太子說完便甩手走了,連鄭長文叫他都沒有理會。

  鄭長文看著太子離去的背影,臉色越發難看,目光陰森森地泛著寒氣。

  跟著太子離開的花子墨回頭,剛好看見這一幕,目光跳動著,看起來已是被驚到了。

  鄭長文卻不慌不忙地扯出一抹笑,然後還是抬步跟上。

  他知道和太子的誤會不能馬上解除,以後指不定會越積越深。

  當即便道:「表哥別生氣,我是聽梅興生說,高安安的酒樓被人砸了,很有可能是陸家乾的,所以才……」

  「我以後都聽表哥的還不行嗎?表哥,我真都沒有惡意的。」

  鄭長文說著,語氣低了下去。

  太子停住腳,疑惑地問道:「高安安的酒樓?怎麼回事?」

  鄭長文嘆道:「就是聽說,她的酒樓有人去鬧事,我和梅興生趕去的時候,已經被砸爛了許多東西了。這些事情按理說是不可能發生的,畢竟這是在京城的地界上,但它就是發生了。」

  太子沒好氣道:「梅興生說的?他到是能耐了?」

  「在京城發生的又怎麼樣?當年高鮮險些殺了我皇家郡主不也是在京城發生的?」

  「難不成也要誣賴到陸家的身上?」

  「你以後少跟他混在一起,等李老夫人的喪事辦完,我得空還要問問他呢,梅新覺是怎麼教他的?竟然變得這麼蠢?」

  鄭長文跟在太子後面,笑得一臉天真:「誰知道呢,我以後不跟他走近就是了。」

  太子急著要去陸家,沒怎麼看他的表情。

  花子墨卻不動聲色地打量著鄭長文臉上的變化,垂下的目光里,透露出一絲冷意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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