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5章 惡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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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遲榕雖安然坐著,心下卻是甚感恐懼的。

  她已將事情的來龍去脈猜了個大概,那金曹二人,無非是沆瀣一氣,聯手設局,決意要坑害她與吳清之。

  那肥胖的金老闆自是不必多說,左右是為貪圖女色。

  然,至於這位看似老謀深算的曹老闆,遲榕卻是看不透的。

  到底是為了權與利麼?這分明是最應當的理由,可曹傢伙計卻口口聲聲說的是,是為曹少爺。

  所謂禍不及子女,遲榕始終不願相信,吳清之會是害人之人。

  那廂,曹老闆仍在崗亭里倚站著講電話,氣味酸臭的車間裡,唯剩兩人爾。

  金老闆用色迷迷的目光緊盯著遲榕,仿佛視奸似的。

  遲榕於是強忍著噁心,冷語道:「金老闆,我能傷你一次,就能傷你第二次。你今天把廠里的工人全遣散了,一會兒就不怕我把你推到鹼水池子裡去?」

  那金老闆聞言,竟是譏笑道:「吳太太好糊塗,眼下到底鹿死誰手,你難道還看不出來?老金我這次要你,無論活的還是死的,我都要!」

  話音剛落,遲榕已然發出一脊的冷汗。

  她看著金老闆,卻見此人眼中再也不是純粹的色慾,那其中瘋狂,暗藏殺機,竟是要將從前的屈辱,百倍的討還回來!

  且說那廂,吳清之直將油門一踩到底,全力趕赴曹家皮革作坊。

  他孤身一人,甫一到了地處,卻覺得氣氛過於靜謐。

  下車去罷,天井中,廠房內,仔仔細細的搜尋過一道,竟無半分人煙氣息。

  吳清之目光幽沉,如此情形,他早已有了預料。

  曹老闆親派自傢伙計動手,按那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廟的道理,便不會將遲榕綁來此處。

  如此看罷,竟又是一招聲東擊西的棋勢。

  可既是交易,總要交談在先,再有物可易,方為交易。

  吳清之冷笑一聲,於是提步,行至作坊門亭處的保衛室前,只是輕輕探手一摸,便知房門並未掛鎖。

  遂推門而入,但見房中有木桌一張,上置圓盤電話。

  他在心中仔細掐著時刻,果然,不過一盞茶的功夫,這電話便叮鈴鈴的響了起來,刺耳至極。

  吳清之不疑有他,即刻接起。

  「遲榕在何處。」

  曹老闆獰笑道:「少爺,你卻比我想像中的冷靜許多,到底是心思縝密,還是薄情寡義?總之,曹某著實有些失望。」

  吳清之冷語:「莫要多言,你只管開出條件。」

  「我要你還我兒子!把愛民完好的還給我!」

  電話那頭,曹老闆的聲音突然拔高,顯得有些失控,「我對商行帳目下手,你有本事儘管衝著我來就是了,怎能動我兒子!」

  大約是情緒過於激動,曹老闆言罷,竟是呼哧呼哧的喘起粗氣,仿佛風邪上腦。

  隨後,不過只是平歇了區區幾秒,復又口齒不清的說道:「你現在接我兒子回岳安,把他送到我家作坊來,再簽下股權轉讓協議,我就告訴你吳太太身在何處!」

  何須久等,吳清之已然不假思索的應下此話。

  「待我掛斷電話,即刻便去接回曹少爺,」吳清之冷然道,「一個小時後,你只管過來要人,在此期間,我要遲榕安然無恙!」

  話畢,便將那聽筒咣當一摔,拂袖而去。

  吳清之發動車子,卻並未開往城外。

  但見他輕打方向盤,竟是調轉車頭,直直駛向城中鬧市,穿街縱巷,終於停在一棟洋樓之下。

  此處樓門大開,上掛牌匾,入戶昭示五個大字:岳安電話局。

  不待吳清之走進其中,一位身著軍裝的青年已然迎上前來,急切道:「吳老闆,已經查清楚了!剛才打到曹家作坊的號碼,正是源自金星日化工廠的!」

  定睛細看,此人氣度不凡,果然是帥府四少,蕭子山!

  吳清之聞言,只簡言謝過,便要再度動身。

  方才,他請蕭子山出手相助,為的便是此事。

  吳清之早已猜到,曹老闆定會將遲榕藏在他處,以作威脅,如此,溝通的手段便只有電話。


  然,此般局勢,敵在暗我在明,勢必要成為被動。

  卻不是無能,而是因為時下的電話機制還不夠先進,接聽者無從知曉來電方的號碼。

  電話以人工接線,唯有電話局可以查出明細。

  吳清之於是拜託蕭子山,請他前往電話局,盯緊曹家作坊的號碼線路,一旦有人打進,立刻查出號碼來源。

  蕭子山見他急切,遂好心道:「吳老闆,你孤身來往,實在不夠安全,不如我派幾個警衛與你同去!」

  誰料,吳清之卻是面目陰沉的搖了搖頭,回絕道:「謝過四少美意,不過兵貴神速,便不必了。」

  話畢,便是絕塵而去。

  遠了人聲,吳清之終於露出本來的面目。

  但見他雙目赤紅,骨節更是攥得發青。

  金星日化工廠!怎的又是那死性不改的金仕河!

  倘若此行遲榕遇險,他定要那金仕河納命來賠,絕不姑息!

  時間一點一滴的流過,遲榕身上餓極,心中更是怕極,只覺得手腳發麻,四體冰寒。

  那廂,金老闆已是磨刀霍霍了,直想將遲榕就地姦淫,作踐個痛快。

  於是十分不耐的催促道:「老曹,難道還沒音信嗎!莫不是那姓吳的病秧子捨不得錢,不要老婆了罷!那老金我可管不了那麼多!」

  話音未落,遲榕便尖聲叫道:「你胡說,吳清之才不是那種人!」

  誰料,那曹老闆聞言,竟是面無血色的轉過頭來,呵斥道:「那你說說,他是哪種人!他吳清之才是最毒辣的那種人!」

  「你可知吳清之慫恿我兒子和妓女廝混,害他染上賭癮和菸癮,如今又生了病!你說他到底是哪種人!」

  曹老闆一連串的控訴,頓時堵住了遲榕的嘴。

  她的臉上寫滿了不可置信的空白,然,朱唇微啟,開合了幾下,終是無所言語。

  「吳清之比起他老子,真真是厲害多了!吳正廉是狠角色,他呢!他是畜牲!吳清之非要把人逼得家破人亡,走上絕路!」

  曹老闆咆哮道,「我兒子要是不好了,我就要教你賠命!他不是寶貝你嗎,那我也要讓吳清之嘗嘗家破人亡的滋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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