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8章 推心置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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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彭一茹直管將人帶進雅座,一眾女眷們皆是笑臉相迎。

  座中名流無數,邊緣位置坐的是商行的女同事們。

  遲榕忽的頓住了腳步。

  「怎麼啦吳太太,這邊請呀,我留了上座給你。」

  彭一茹故意尖聲尖氣的笑起來,直惹得眾人紛紛側目。

  話音未落,更是細觀遲榕的臉色,煽風點火道,「莫不是嫌棄此處門第太低,看不上?不願意來坐?」

  此番人前人後,真真是兩幅模樣,仿佛方才那句示好的話,僅作兒戲。

  遲榕冷嗤一聲,一瞬不瞬的盯住彭一茹,說道:「彭一茹,你真無聊。我是什麼樣的人,不是你三言兩語就可以定義的。」

  說罷,遂撿了個不起眼的暗處位置坐定,不願更多惹是生非。

  彭一茹見遲榕此狀,竟沒有再出言挑釁,只笑眯眯的混進人堆,與旁人閒聊起來。

  女子們聚在一起,最鍾愛的話題無非是時尚。

  最華麗的裙子珠寶是時尚,最新上映的戲劇是時尚,最英俊的男人更是時尚。

  於是,便兜兜轉轉的聊到了吳清之。

  「吳少爺當真是個絕倫的,從英國回來的這些公子哥里,數他最有成就!」

  「哎呀呀,還有身高呀、面相呀,也是頂尖的!」

  「我可為他說過媒呢,卻是應也不應的,真是喜了吳太太,有這麼個專情的夫君!」

  遲榕一一聽罷,一一敷衍的點一點頭。

  遲榕斜斜的靠在沙發里,只覺得身子燥熱,頭腦發昏。

  到底是這雅座中人員過多,顯出幾分逼仄來,所以悶熱不已,還是這宴廳中酒氣瀰漫,直襲口鼻,遲榕卻是不分明的。

  她正欲起身離座,想要尋個僻靜的地方透透氣,那廂,彭一茹卻站了出來。

  「遲榕,怎麼臉這樣紅,難道是哪裡不舒服?」

  彭一茹關切的靠近,直攙住遲榕的胳膊,探聲道,「不如我帶你去休息室里躺一躺?」

  遲榕強忍著不適,警惕的看了彭一茹一眼,左右不肯作答。

  「你可真是太冤枉我了。不信你問小楊,她方才喝多了酒,正是在那房中休息的。」

  此話中的小楊,便是那商行前台的女侍,為人最是熱情開朗。

  遲榕迷濛著眼睛看向偏旁,但見小楊坦坦蕩蕩的點一點頭,絕不會是撒謊的模樣。

  這般,遲榕方才晃晃悠悠的站起身來。

  彭一茹笑說:「休息室在屋子的盡頭,是臨河的,安靜得很,你打開窗子透透氣,很快就會好了。」

  說罷,復又向座中女眷們道,「各位千萬別走!金先生準備了一個八層的大蛋糕,一會兒要我來切呢!」

  遲榕被彭一茹扶著,剛走出兩步,只覺得氣氛詭譎。

  遂止住了腳,四下張望著,非要找到吳清之不可。

  「你這個樣子,教那些老闆們瞧見了,豈不是貽笑大方?」彭一茹循循善誘道,「不如我請傭人替你傳話?」

  「誰愛笑誰笑,我有話要親自跟吳清之說。」

  遲榕仍是倔強不移,彭一茹再無花招,只能順遂。

  於是二人一道尋了吳清之,將事情告知。

  吳清之此時正被各行老闆們糾纏著,根本無法脫身,但見遲榕身子不適,卻也不能陪伴。

  遂將遲榕拉到一旁,細細的問起來。

  「女眷用的休息室對嗎,我不刻便來照顧你。」

  他的大手覆在遲榕的臉上,二人之間,都察覺出驚人的燥熱。

  「你的手好燙。」遲榕嘟弄著,「你是不是偷偷喝酒了!」

  「這話該我問你!」吳清之輕笑一聲,旁若無人的吻了吻遲榕的額頭,柔聲道,「你先去休息,我隨後就來。」

  遲榕被彭一茹帶走,卻是一步三回頭的,只看著吳清之嬌滴滴的笑。

  那廂,一眾商人皆是起鬨,有道是這新婚燕爾,如膠似漆,怕是要將太太寵壞了。

  吳清之聽罷,擺一擺手,風輕雲淡道:「我自己的太太,自然是要將她寵壞,才能算數。」


  吳清之伶牙俐齒,最是無人能敵,於是諸君笑罷,再談公事。

  且說遲榕隨彭一茹上到二樓,直順著長長的走廊行至盡頭,推門而入,竟是一間雅致的小屋。

  屋中是鐵藝的雕花小床,還有顏色素淨的沙發和化妝檯,與外面暴發戶一般金碧輝煌、層層堆砌的金公館相比,顯得格格不入。

  彭一茹扶著遲榕在小床上躺下,低聲笑道:「這間屋子可還滿意?是我特意為了生日聚會布置的,外面太俗。」

  遲榕點點頭,含混不清的說了聲謝謝。

  彭一茹微笑著看向遲榕,端詳許久,兀的開口道:「遲榕,那條裙子,我可能沒法還給你了。」

  此時此刻,遲榕只覺得周身燥熱難耐,根本無心與她分說,遂應付道:「你喜歡的話就留著穿。」

  「遲榕,你真好。」彭一茹接住話頭,絮絮的說下去,「我其實一點也不想刁難你,畢竟你經常照顧我。」

  「行了行了,我不信你的邪!」

  彭一茹的聲音猶如私語,遲榕聽得心煩意亂,便直直的翻了個身,想要送客。

  誰料,此女竟是賴在原地,言之鑿鑿的告白起來。

  「遲榕,我們還在學校讀書的時候,體操課沒人陪我一組,是你讓出宋曉瑗,讓我和她搭檔,你自己落單了。」

  「我們在商行考完筆試的那天,也是你付的車錢。我爹爹從不准我打車,嫌浪費錢。」

  「後來我們一起吃飯,你更是點了葷菜,我好久沒吃豬肝了,那頓飯真是太好吃了。你還要搶著付錢,但是這怎麼行,有借要有還的。」

  「你還借我裙子穿,還送我做嫁衣的香雲紗,我從沒穿過那麼昂貴的料子。」

  彭一茹自言自語的說了半晌,遲榕的胸口卻愈來愈悶,最終不堪忍受,直跳了起來,要將她趕出去。

  於是暴躁的喊道:「說得那麼情真意切,和我誰跟誰呢!真要是感謝我,就別來膈應我!」

  說罷,便是緊盯著彭一茹的臉。

  但見彭一茹不悲不喜,臉上仿佛是貼了一層人皮,只皮笑肉不笑的說:「你放心,以後不會了。就從現在起,輪到我對你好了。」

  「我一定會給你,留、足、面、子、的。」

  話畢,她便翩然退出室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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