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8章 父子談心,論利益衝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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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斜下的夕陽映照灑落於大地上,給整個街道上披上一層金輝色戎裝。

  繁華的應天府城,喧鬧的街道上,也隨著夕陽緩緩落下,攢動的身影不知不覺中消失,吆喝叫賣的聲音也愈來愈少。

  東宮。

  太子府邸外。

  街道的盡頭上,一輛豪華的馬車,從不遠處疾馳飛奔而來。

  負責守衛在門口原本一個個神情疲憊的將士,此時此刻仿佛瞬間來了精神,半眯著的雙眸猛然睜開,直勾勾的盯著遠處疾馳而來的馬車,下意識緊了緊手中的長槍,神色不由自主的變的凝重起來。

  這幾日以來。

  他們這些人,可是被太子爺也沒有對他們有絲毫隱瞞,同時對其下達了死命令。

  讓他們務必打起十二分精神,預防有賊寇襲擊太子府邸。

  所以面對突如其來陣勢頗大疾馳的馬車,一眾守衛的將士,哪裡還敢有絲毫的怠慢,瞬間結成防禦姿態,以應對不可控的事情發生。

  不過。

  待看到熟悉的馬車輪廓,以及坐在最前方趕車人的容貌之際。

  一個個神情肅然,大有一言不合就動手的將士們,頃刻間緊繃的神色驟然消散,皆是不由自主的長長吐出一口濁氣,放鬆了起來。

  前來的座駕不是別人,正是他們的主子,太子朱高熾的專用座駕。

  吁.

  片刻之後,隨著一聲勒令聲響起,馬車穩穩的停在府邸大門前。

  朱高熾撩開窗簾衝著伸手準備攙扶自己的奴婢擺了擺手,之後一個縱步從馬車上跳了下來。

  噠噠噠.

  與此同時。

  那一個個守候於門口的將士,亦是不敢有絲毫猶豫,快步上拱衛在四周,一雙雙虎目炯炯有神的環顧四周,警惕的排查一切危險、威脅。

  見此情形。

  剛剛跳下穩住身形的朱高熾,神色淡然的衝著四周的眾人擺了擺手,吩咐道:

  「行了。」

  「不用這般鄭重。」

  「危機已經解除了,賊寇該處理的已經處理了。」

  「一切照常就好。」

  說罷。

  朱高熾未做任何停留,轉身大步流星的往府邸內走去,留下一眾面面相覷的守衛將士,待片刻之後,眾人回過神來,下意識的看了看消失在門口的太子爺,之後又與四周的同僚相視了一眼,一個個人的眼神中無一不是透露著一股長舒一口氣的姿態,隨後眾人轉身回到彼此位置,並未多說一言。

  府內。

  太子一回到府邸中,便見到朱瞻基正怒氣沖沖的呵斥著幾名奴婢。

  待聽見腳步聲,朱瞻基面色中閃過一絲不悅之意,轉過頭想看看究竟是哪個不長眼的,這個時候還敢來找晦氣,觸他霉頭,正欲出言呵斥。

  不過,在看到朱胖胖那個熟悉,且胖碩的身體之後。

  原本已到嘴邊的話語,朱瞻基不得不硬生生的給憋了回去,面上的不悅之意也是瞬間內斂,取而代之的則是一臉諂媚笑意,快步上前一把扶住朱高熾右手,笑呵呵打招呼道:

  「爹回來啦!」

  說話的同時,他面色陰沉的看向一旁,低垂著腦袋不敢發出半分聲響的奴婢,大喝道:

  「都是死人嗎?」

  「還不趕緊滾蛋,在這裡杵著做什麼!!」

  「挨罵還沒有挨夠?」

  「都是一群賤皮子,一點眼力見都沒有。」

  此話。

  落在一眾低垂著腦袋的奴婢耳中,不亞於是天籟之音,趕忙回過神來行禮道:

  「奴婢告退。」

  而後,一個個不敢有絲毫猶豫,轉身急匆匆的往院外跑去,此刻的他們只恨爹媽給他少生了幾條腿。

  朱高熾見狀很是不岔的瞥了其一眼,隨即不由得發出一聲輕嘆,伸手指了指一旁的石凳子,沉聲道:

  「行了。」

  「不用扶著我,陪咱坐一坐吧!」

  察覺到自家老爹的神色變化,朱瞻基不是傻子,自然知曉自己怕是又惹自家老爹不快了,面色中閃過一絲惶恐,宛如一個做錯事的孩子,低垂著腦袋老老實實的站在一旁,可不敢陪同著坐下。


  朱高熾見此情形,面色中閃過一絲無奈,瞪了其一眼,調侃道:

  「方才,咱不是見你那般趾高氣昂的嗎?」

  「怎麼?」

  「現在為何這般姿態?」

  「知道自己錯了?連坐都不敢坐了嗎?」

  朱瞻基:「??????」

  這不是說的廢話嗎?

  他又不是不知道自己的老爹的性格,他哪裡敢與之挨得這麼近的坐下?

  一會其要事突如其來的對他動手,整不好搞得他連跑的時間都反應不過來。

  倘若真落在朱高熾手中,他那不就羊入虎口嗎?

  打又打不過。

  當然就是打的過,他也不敢打啊!

  真要是敢還手,就不用朱高熾再對他動手了,他那個溺愛的母親必定要將他給收拾舒服。

  所以.

  最保險,誰也不得罪的方法,那就是別挨著,保持足夠的距離,一旦有絲毫不對的苗頭,啥也不用管跑就完事了,好漢不吃眼前虧,等老頭子消氣了行。

  對此,朱瞻基也不作答,打著哈哈轉移話題,道:

  「爹…瞧瞧你說的什麼話。」

  「兒子這不是尊重您嗎?」

  「爹坐著,兒子自然得站著,不然成何體統。」

  「這乃是禮,您說是不是?」

  見其詭辯,對其心中想法,朱高熾心裡跟明鏡似的,意味深長的瞥了其一眼,也沒跟藏著掖著的心思,直接將其給挑破:

  「行了。」

  「收起你那小心思。」

  「你心裡咋想的,真以為我能夠不知道?」

  「不就是怕挨揍嗎?」

  「說的比唱的都好聽。」

  「真要那麼守規矩,真要那麼乖巧,你還是你嗎?」

  「又有必要怕嗎?」

  朱瞻基聞言,只得尷尬的笑了笑,伸手撓了撓頭。

  見此情形。

  朱高熾也沒說什麼,笑呵呵道:

  「行了!」

  「坐吧!今日不揍你,不罵你,行了吧?」

  「咱們兩父子,許久沒有聊過天,許久沒有安安心心好生說過話了。」

  「一起坐著聊一會。」

  聽聞這話,朱瞻基很是好奇的盯著近在咫尺的自家老爹看了片刻,驚疑不定的道:

  「真不動手?」

  「真不打我?」

  噗…

  此話,惹得朱高熾忍不住一聲輕笑,一臉無奈的笑了笑,隨即頜了頜首示意,道:

  「不揍你,不揍你。」

  「嘿…」

  「你個臭小子,咱何時騙過你啊?」

  「不信誰,難道你自己親爹你都不相信嗎?」

  對此。

  朱瞻基不禁有些皺眉側目,很是不岔的瞥了其一眼。

  沒騙過他?

  自己親爹都不信?

  拜託從小到大,想要揍他,又追不到他的時候,以各種辦法忽悠他的時候還少嗎?

  那一次次刻骨銘心的痛,真以為他都忘記了嗎?

  可能嗎?

  不過心裡雖這般腹誹,但他卻並未再說這個事情。

  沒必要啊!

  本來就被抓了個現行,再說以前的事情來戳其肺管子,這不是妥妥的給自己找不自在受嗎?

  真要把自家老爹給惹怒了。

  那滋味,那酸爽,他可不想去承受。

  完全就沒必要,得不償失的事情,何必呢?

  隨即,朱瞻基雖不情願,卻也老老實實的試探性坐了下去,不過卻並未真正坐好,而是只有半邊屁股搭在石凳上,大有一旦真的動手,他即刻就跑的姿態。

  見此情形。


  朱高熾也不禁無奈的笑了笑,最後也懶得與之過多計較,微微搖了搖頭,指了指其道:

  「你啊!你啊!」

  「真不知道該說你什麼好。」

  片刻後,朱瞻基待見到自己老爹真沒有動手的意圖,方才被提起的心也總算是放了下來,隨即像是想到了什麼,宛如一個好奇寶寶,問道:

  「爹啊!」

  「問你個事,這我禁足在家,何時才是一個頭?」

  「何時能夠真正出門啊!」

  「這麼多天的時間了,我這擱家裡,都快給悶死了。」

  「倭國賊寇還有多久的時間,才能夠全部找出來?」

  「這……不可能倭國賊寇,一日不找出來,我這一日就不可出門吧?」

  「真要是這樣,還讓不讓人活了。」

  朱高熾聞言,思索了片刻,點了點頭:

  「行了。」

  「此事咱正說要告訴你呢!」

  「往後你都不用禁足在家了,倭國賊寇的事情,這兩日的時間已經全部收拾妥當了。」

  「往後你可放心大膽正常的出門了,不用提心弔膽擔心賊寇襲擊了。。」

  此話一出。

  朱瞻基呆愣了片刻,隨即回過神來,驟然間爆發出一陣歡呼,神色無比激動的大叫了起來:

  「真…真的嗎?」

  「太,太好了,太好了。」

  「哈哈哈……」

  「終於可以出門了,終於可以出門了。」

  「爽,爽啊!」

  「嘿嘿……」

  說著,說著,他像是想到了什麼,迅速的從凳子上站了起來,道:

  「爹…」

  「可還有別的事情?」

  「如若沒別的事,我這就出門去透透氣了。」

  而後,他作勢就要離開。

  「回來!!」

  「你急個屁啊,我的話還沒有說完呢!」

  朱高熾見狀,面色驟然一沉,怒聲喝止。

  「不是?」

  「爹還有事?」

  「到底是何事,您倒是直說啊!」

  朱瞻基止住了準備離開的腳步,神色急切的開口問道。

  「閉嘴。」

  「給我老老實實坐下!」

  「不然,信不信咱再禁你半個月的足?」

  朱高熾一聲怒喝。

  聽了這話。

  原本一臉嬉笑,大大咧咧正欲準備離去的朱瞻基,身形突然一震,面色不由得變了變,神色瞬間內斂收起了嬉笑神情,與之對視了片刻,老老實實的坐了下去,而後眼神幽怨的看向朱高熾,問道:

  「不是。」

  「爹,你這究竟還有什麼事啊?」

  聽了這話,朱高熾未第一時間作答,轉而半眯著雙眸直勾勾的看向一旁的兒子良久,神色瞬間變的鄭重無比,沉聲道:

  「瞻基……」

  「你覺得,你二叔和三叔兩人如何?」

  這話問的。

  直接把朱瞻基給搞得懵逼愣在了當場,低垂著的腦袋猛然抬了起來,神色也不由得變的凝重,隨即言語中帶著絲絲急切,問道:

  「爹,你這什麼意思?」

  「這難道是發生了什麼事情?」

  朱高熾聞言,像是想到了什麼,臉上表情微微的變了變,一聲輕嘆,隨即將今日朝堂上所發生的事情,以及後來朱高煦與他敞開心扉的那些個言語,包括以後的規劃等等,都一五一十的向其娓娓道來。

  驟然間。

  伴隨著朱高熾娓娓道之後來。

  整個庭院,氣氛瞬間變的無比鄭重,雖無一人主動言語,但那愈來愈急促的聲音,皆表示眼前的兩人此時此刻,心中的不平靜。

  就這般。


  過了許久之後。

  朱瞻基慢慢從震撼言語中回過神來,之後簡單的整理了一下自己的思緒,不過饒是極力的想要將心中躁動的情緒給壓下去,但卻事與願違,面色雖看似平靜,說話的聲音卻是將自己給出賣了,顫抖著聲音道:

  「爹」

  「這這這這怎麼可能。」

  「二叔、三叔,居然有這樣的想法?」

  「居然是這樣的想法,為何」

  說著,他像是想到了什麼,面色驚恐道:「爹,這不會是二叔和三叔的緩兵之計,故意藉此讓咱們放鬆警惕的吧?」

  「此事.」

  話音未落。

  只見朱高熾怒吼聲音傳來,隨即其猛然從凳子上站了起來,一腳狠狠的踹在朱瞻基身上,呵斥道:

  「混帳東西。」

  「你什麼意思?」

  「怎麼的?」

  「究竟是誰教你的,誰告訴你的,誰讓你這樣的?」

  「緩兵之計,」

  說著,說著,朱高熾面色不禁露出一絲頹廢之意,跌坐在的凳子上,低聲喃喃:

  「如果是以往,我也可能如同你一般的想法。」

  「可此問題,已然不是你二叔第一次提出來。」

  「且此次遠征倭國賊寇,.」

  「應該就是你二叔,為以後之路,所謀畫,進行的實驗。」

  「兒啊!」

  「咱們都是親人,難道你真的希望,咱們一家子和你二叔、三叔兵刃相搏嗎?」

  「有利益,有衝突。」

  「咱無話可說,可現在,你二叔,三叔…」

  說著,他直勾勾看向朱瞻基沉聲道:

  「現如今,你還是以往那般想法?」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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