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6章 她沒放棄,他還活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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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邊是一座不大的山,前面是流經這邊這座山便轉彎去滄州的衡水河,而小半山坡上只有一家孤零零的圍著碎石院牆的三間泥巴房子。

  院牆裡曬著一張漁網,一隻狸花貓趴在漁網上曬著太陽睡覺。

  戴著頭巾,穿著窄袖對襟上衣和長裙的女子端著一個竹編的簸箕打開院門出來,看到院門外的長樂等人略微怔了一下,神色中閃過了一抹警惕。

  「你們有事嗎?」

  女子的目光落到長樂身上,即便身上帶著警惕,目中也閃過了一抹驚艷。

  別說他們附近的這些村子,就是衡州縣城裡,她也沒有見過長得這麼好看的年輕公子。

  也不對,她家裡就撿來了一個呢。

  「你別怕,我們就是想向你打聽一個人。」長樂展開衛承宣的畫像,「我聽那邊村子裡的人說你們家以打漁為生,請問你這段時間去打漁的時候可有見過他?」

  女子看了一眼畫像立刻搖頭,「沒有。」

  「我沒有那麼大的力氣,我爹去世之後我一個人就沒去過河上打漁了,更沒見過你打聽的這個人。」

  「你們如果沒什麼事,我要去地里摘菜,請你們讓一讓。」

  女子回頭關上院門特意落了鎖才走,趙乾他們分開讓路,等女子走出去一段距離後,趙乾才道:「王……公子,這是橫州沿河的最後一戶人家了。」

  始終沒能找到王爺,趙乾等人面上的神色都很凝重。

  長樂沒有說話,轉身盯著女子離開的背影出神。

  「公子?怎麼了?」趙乾疑惑。

  「她在撒謊。」長樂篤定,「院子裡曬著的漁網分明今天才用過,她卻說自從她爹去世後就沒有下河打過魚。」

  「若說她是警惕撒謊,那她又跟陌生人說她爹去世了。」

  「她的年齡不大,獨居提防就不該說這種話。」

  「而且她雖然離開,卻留意著我們。」

  「以我們的衣著,不可能是那種會闖空門的人,但她的留意顯然是怕我們進她的家裡去。」

  趙乾驚訝於長樂的縝密,「那我們要進去看看嗎?說不定主子就在她家裡。」

  「玄鐵營的人和刺殺的人都可能來過這裡,玄鐵營或許會禮貌詢問,但殺手絕對不會,只會直接闖入搜查。」

  「但她現在依舊警惕我們,說明之前來過的人都沒能找到衛承宣,我們現在闖入很大的可能也找不到人。」

  「我們先走。」

  長樂知道自己的推測不一定完全正確,有可能女子真的只是緊張又警惕,但只要有一絲找到衛承宣的可能,她就不會錯過。

  他們看似離開,實則避開女子的視線後便又繞了回來,藏身在完全能看到女子家院子的山坡後。

  女子很快就回來了,簸箕里只裝了一點地里新拔來的青菜,便匆忙打開院門進了屋。

  又過了一會兒,女子從屋中出來,神色明顯輕鬆了許多,轉而去了廚房。

  廚房的煙囪冒煙,女子開始做晚飯,然後從廚房端了熬的魚湯,炒的青菜,以及兩副碗筷和蒸的饅頭進了屋。

  趙乾已經快穩不住了,「她拿的兩副碗筷,她的家裡真的還有一人。」

  其他人的臉上也都露出的著急之色,王爺很有可能就在這個女子的家裡。

  但長樂沒有發話,他們再著急也只能等著。

  長樂這個時候反而冷靜了下來。

  女子又從屋裡出來了,端著已經吃空的盤子和碗,兩副碗筷都是用過的,那說明她的家裡確實還有一人。

  過了一會兒,女子從廚房出來,手裡又端了一個裝了藥的藥碗。

  「走。」長樂立刻掠身下山。

  她等的就是看女子會不會拿藥。

  衛承宣墜崖,必然會受傷,如果落入河水中,還極有可能生病。

  如果被女子藏在家中的人當真是衛承宣,女子必然是要給他熬藥的。

  長樂重新回到女子家的院牆外,他們沒再敲門,而是直接翻牆而入。

  院子裡拴著的大黃狗扯著脖子上的繩子沖他們汪汪狂吠。

  女子匆忙從屋子裡跑出來,看到長樂他們去而復返,眼裡明顯閃過了緊張和慌亂,轉頭就要進屋關門,趙乾飛快上前一巴掌拍開門,另外一名護衛則上前抓住女子的手臂將她控制住。


  「你們幹什麼?放開我!」女子慌張的大喊,目光下意識的往裡屋看。

  長樂從她身邊而過,快步進了裡屋。

  裡屋的擺設很簡單,只有一個靠牆的炕和一個放在炕上的箱子。

  長樂的目光一轉便看到了炕尾掀開了還未蓋上的木頭蓋子。

  身後跟著的趙乾立刻快步上前查看,「公子,有個密室。」

  「這不是密室,是北邊用來儲存過冬食物的菜窖。」

  菜窖修了樓梯,長樂撩起袍擺就要下去。

  趙乾警惕,「公子,屬下先下去看看。」

  長樂沒說話,踩著樓梯下了菜窖。

  不大的菜窖之中點著油燈,很明顯收拾過,在地上鋪了乾草和草蓆,衛承宣就躺在草蓆上面,臉上帶著病容,很明顯瘦了一大圈。

  長樂看著這樣的衛承宣喉頭瞬間就湧上了酸澀,堵的說不出話來。

  長樂艱難的咽下酸澀,轉頭擋住跟著要下來的趙乾等人,「趙乾,下面沒事,你們就在上面等著。」

  她不想讓衛承宣現在的這個樣子被下屬看到。

  趙乾都已經下了兩個台階了,聞言應聲退了回去,守在外面。

  長樂緩步走上前。

  衛承宣醒著,看著她沒有說話,目中帶著沉沉的打量。

  長樂在他身邊跪坐下,張了張嘴想說話,眼眶卻先紅了,眼淚一下就湧上眼眶模糊了視線。

  她日夜兼程,跑死了三匹馬趕來衡州,一直在心裡默默的提醒自己不要去想任何不好的結果。

  但不管是墜崖還是落河,十幾天過去了,玄鐵營找了那麼久都沒能找到的人,她來了就能找到嗎?

  這個問題好像根本不需要答案。

  可她不敢想,就算是玄鐵營已經找過的地方,她也必須自己重新再找一遍,就好像衛承宣會突然從某一個地方一下就出現在她面前一樣。

  幸好!

  幸好她沒有放棄。

  幸好!

  幸好他真的還活著。

  長樂艱難張口,想說話一時間卻依舊找不回聲音。

  衛承宣盯著她,先開了口,「你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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