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2章 鋪床 靈州之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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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32章 鋪床 靈州之論

  九月十七,親迎前一日。

  行「鋪房」。

  一大早,盛家便派了長柏、如蘭和劉媽媽一起來楊家布置新房,並隨行的車隊裡,還預送了部分嫁妝,其中還有新房鋪設的帳幔、被褥及其它房內器皿。

  楊文遠大婚,楊文彥雖然之前在靈州,但好在是處於寧遠侯顧偃開的帳下,一番求情之下允了假,一路風塵僕僕,昨天才堪堪趕了回來,不過後天就得重新啟程。

  楊文彥身形高大,典型的國字臉,全然沒有勛貴子弟的羸弱,活像是一個威武將軍。

  楊家門口。

  楊文彥熱情招呼了長柏和如蘭進門,隨後便邀著眾人一起去已經備好的婚房。

  婚房裡備好了床榻、墊席、桌椅等家具。

  劉媽媽進門看了一圈,隨後便讓隨行的女使們把從家中帶來的家紡取出。

  先是指揮著掛好帷幔,隨後安排眾人鋪設好被褥,擺放妝奩器具、珠寶首飾動用等物件。

  劉媽媽隨即示意長柏和如蘭行暖房之舉。

  一切妥當後,眾人迅速退出房間,將門關上。

  此次隨行女使都是盛家早已定好的陪嫁女使,劉媽媽讓她們在周邊守著,不許外人進入,以待新婚夫婦。

  事情完畢,楊文彥當即邀著長柏和如蘭去已經備好的筵席,楊如錦也適時出現,湊到了如蘭邊上。

  自從孔嬤嬤去盛家教授規矩後,如蘭就沒得空閒出來,兩個閨中密友已然是許久未見,當下又是兩家人的喜事,當下立馬手拉著手,興高采烈地交頭接耳起來。

  而長柏也是看著楊文彥兩眼放光!

  長柏自小就心懷家國大事。

  當下大周富庶,唯一值得憂心的地方,就只有自家的武德不夠充沛,導致邊疆不穩,因此他很是關注軍事問題。

  在揚州的時候,便是因為一幅燕雲十六州的堪輿圖,才讓一個規行矩步的守拙君子,一個放浪形骸的浪蕩少年,因著同樣的家國情懷結為了摯友。

  而當下,根據從楊文遠那和自己父親盛紘那得來的消息,長柏已經隱隱意識到朝廷即將同西夏動兵,靈州便是雙方的導火索,也極有可能是接下來兩國的主戰地。

  而楊文彥正是剛從靈州那回來的!

  紙上得來終覺淺,眼前就有一個身份不低的當事人在場,這如何能不讓長柏激動?

  心裡這樣想著,長柏同楊文彥說話越發熱切。

  眼前文人的異常舉動,倒是讓楊文彥不由得怔了怔。

  原先聽堂弟楊文遠說,這盛家的小舅子不同尋常文人,對文武之別沒旁人那般偏頗,本不以為意,但現在看長柏當下表現,楊文彥心裡暗道古怪:堂弟說的話對,但也不對。

  這盛長柏不看輕軍伍的描述不假,現在居然還看著有些推崇,這是什麼意思?

  楊文彥知道眼前的年輕人同楊文遠一樣,剛考取了舉人,正是少年意氣風發的時候,所以並不認為是因為自己莫須有的「王霸之氣」,才讓其如此殷勤熱忱。

  莫非他真的是喜歡軍伍?

  楊文彥偏了偏頭,看了眼長柏略顯單薄的身子,心裡暗道一聲可惜。

  不過隨即釋然。

  這人科舉之路順暢,自己也是想多了。

  席面上,長柏拉著楊文彥一口一個哥的叫著,隨後便問起靈州的相關事宜。

  楊文彥猜到他想問的是什麼。

  考慮到兩家人的關係,長柏也對自己這「粗鄙武夫」沒有什麼歧視,還很敬重,故此也是暢所欲言,除了一些特別緊要的軍中機密,其他皆是全盤告知。

  了解到朝廷正在向西夏調兵,堂上的袞袞諸公都已明確必行此戰的決心,長柏不由心中一振,暢聲道:

  「理當如此!區區邊陲小國,竟然也敢挑釁我大周,真當我大周人人可欺不成?!」

  相對於長柏的振奮,楊文彥身處軍中多年,卻是沒這麼樂觀。

  看在長柏關係親近以及可造的份上,思忖片刻,說道:

  「我知你心有熱血,但此戰猶然未定,不可盲目樂觀。」

  長柏知道自己還是門外漢,於是誠懇地行了一禮,恭聲問道:


  「請彥哥哥教我!」

  楊文彥點了點頭,答道:

  「從紙面上看,我大周近些年軍隊人數眾多,但其實不然,就連京中,你若是家中有人在禁軍中任職,就能發現應卯人數遠遠足不了額,更別談地方軍隊了。」

  楊文彥見長柏臉色一滯,繼續道:

  「按道理來說,大周精銳應當盡在禁軍,拱衛皇城,但你是自家人,我也同伱說一句真話,在我們這些軍功勳貴里流傳著一句話,禁軍河北軍和京師軍『武備皆廢』,唯有陝西軍可用。」

  這時,楊文彥又輕飄飄地來了一句:

  「但此次大周和西夏之爭,陛下已經有言,陝西軍須得原地駐守,以防靈州兵敗後,西夏兵鋒直指京畿。」

  「這……?」長柏眼裡露出不可思議。

  若是真如楊文彥所言,此次靈州之戰,官家不讓調動陝西軍,那大周調動的兵馬豈不都是「老弱病殘」?

  能打的軍隊不上前線,反而在後面督戰看戲?

  而且未戰就先考慮兵敗。

  無論如何,此舉都不利於軍心。

  若不是念著忠君體國的本分,長柏都要說一句「陛下糊塗啊!」。

  「那此戰還有必要嗎?」長柏躊躇道。

  這樣說來,此戰似乎已經是一場未戰,就先顯露出了敗相。

  那還有打的必要嗎?

  楊文彥虎目一瞪,喝道:

  「打,自然要打!靈州是我大周唯一的養馬地,若是如燕雲十六州一般被占,那以後的『歲賜』更是須得往上漲幾番!」

  對於大周的兵家而言,歲賜和歲幣就是他們心中不可言喻的痛!

  明明當年那場戰還能打,遼國已然是後繼無力,但縱使他們在朝堂上群情激奮,戰爭還是被先帝強行叫停,「成就」了兩國之好。

  這也導致官家和皇帝們看到了「議和的好處」,就連西夏,朝堂上下居然也用付出和收穫不成正比的商賈思維,也給了歲幣!

  只不過為了名聲好聽些,才另取了一個「歲賜」的詞。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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