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8章 壽安堂外辯論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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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08章 壽安堂外辯論賽

  「我的小祖宗喲,你怎麼還和個沒事人一樣。」

  劉媽媽見如蘭依舊一副事不關己的模樣,連忙催促道:

  「你沒聽我剛才說的,吳大娘子和梁六郎上門了!」

  「那又與我有何相干?」

  吃飽了的如蘭百無聊賴地用蔥指卷著自己的鬢角:

  「這突然上門,是要打馬球啊?」

  說到這,如蘭摸了摸自己肚子傳來的飽腹感:

  「累死人了,我可不去!」

  如蘭當即就要跑回自己屋裡窩著。

  相較於打馬球,她更想贏得和墨蘭的「辯論賽」,再說,前日被父親罰抄的課文還沒抄寫完呢。

  「什麼馬球啊,我的姐兒。」

  劉媽媽眼疾手快,一把就拉住了想要遁逃的如蘭,推著她就往王若弗的房裡走。

  進了屋。

  劉媽媽一邊用手把如蘭按在梳妝鏡前,一邊開口道:

  「你沒聽我說,吳大娘子這才來咱們家,不光自己上門,還帶了他們家最小的那個六郎,喚作梁晗的。」

  劉媽媽示意身後跟著的女使們幫如蘭拆卸首飾,自己則是繼續說道:

  「大娘子想著,可能是吳大娘子又起了做媒的心思,上門來替人相看了,說不準就是為了那梁晗呢。」

  如蘭仍然滿臉不情願:

  「這有什麼大不了的,又要讓我重新梳頭髮換衣衫,累得慌!」

  說完,如蘭把女使搭在自己髮簪上的手撇開,就要離開。

  如蘭和王若弗幾乎是一個模子裡刻出來的,劉媽媽對付起來可謂是經驗十足。

  如蘭不過剛騰起半個身子,就被劉媽媽一把捏住肩窩按在了椅子上。

  「?」

  如蘭當即扭頭,用帶著強烈不滿的眼神看向劉媽媽。

  誰料劉媽媽卻是滿臉風淡雲輕,甚至在如蘭看過來的時候,又兀自捏住了她的手腕,強行塞進了身前的水盆里。

  「??」

  四目對視,如蘭立馬乾脆利落的敗下陣來。

  只得黛眉緊擰,氣鼓鼓地嘟囔著嘴任由女使們拾掇。

  不過為了表明自己的骨氣,期間如蘭一直撅著紅唇,將心裡的不忿明晃晃的擺在臉上。

  我反抗不了,但我表示抗議總行吧!

  林棲閣。

  和如蘭一樣,墨蘭也是帶著滿臉倦意。

  沒辦法。

  誰讓她們最近正處於辯論巔峰賽呢,所以墨蘭也是和如蘭一起抄書了,昨晚同樣熬了夜。

  看見墨蘭進來,林噙霜連忙招呼她到近前來:

  「墨兒,你總算是來了!再不來我都要去房裡找你了!」

  「怎麼了小娘?我昨晚可是熬了個大夜呢。」墨蘭睡眼惺忪道。

  「吳大娘子來了!還帶著梁晗呢!」

  林噙霜對於墨蘭這副倦樣這幾日也是見怪不怪了,不過往常無所謂,但今日可不一樣。

  那梁六郎都來了,說不定吳大娘子就是來盛家相看呢!

  「這是來我們家相看了?」墨蘭奇道。

  林噙霜這時轉頭看向旁邊的雪娘。

  雪娘會意,當即接了話:

  「她們在前廳沒說一會兒話,就由大娘子領著她們往壽安堂去了,不過劉媽媽沒跟著,反而是匆匆進了葳蕤軒,想來應當是去喊五姑娘的。」

  「這便是了。」

  墨蘭捋了捋額前的劉海,輕聲道:

  「不過我與元若哥哥已然情投意合,這又干我什麼事?」

  墨蘭因為先前齊衡總是偷看自己(其實是看明蘭給她的紫毫筆),滿心以為齊衡是對自己生了情意,這下自然瞧不上樑晗。

  而且長楓還經常把梁晗掛在嘴邊,說他們關係如何的好,經常一起玩樂。

  長楓什麼德行墨蘭可謂是一清二楚。

  能和長楓聚在一起玩樂,顯然梁晗也是個喜歡鬥雞養狗,流連煙花之地的紈絝子弟。


  再與齊衡這種家教嚴謹、溫文爾雅的翩翩公子一對比,梁晗那就更顯得不堪入目了。

  墨蘭:小娘,別做他想了,就踏踏實實地讓女兒嫁給齊衡吧!

  聽了墨蘭的論述,林噙霜抿了抿嘴,頗為無奈。

  她就搞不明白,自己女兒是不是被豬油蒙心了。

  就單論一個齊衡經常看她提筆練字,就得出了齊衡非她不娶的念想?

  再結合齊衡一直到現在都沒有別的表示,林噙霜心裡這不甚靠譜。

  不過對於女兒幻想,林噙霜還是不忍打破,只道:

  「這天下又不是只有一個小公爺,多見見人總歸是好的,說不定就能看見別家更好的呢。」

  「現在哪裡還能找到元若哥哥這樣的?」

  墨蘭小聲辯駁,但語氣卻是比方才緩和了許多,顯然是在等林噙霜給自己梯子下。

  「墨兒,這世上沒有萬分篤定的事。」

  林噙霜語重心長道:

  「除非這小公爺早早給你下了聘禮,定了媒妁,否則還是應該多看看,見見世面。」

  某人:我覺得你說得很對。

  「我家墨兒這般優秀,就算那齊衡千好萬好,也不值得你一個人枯守著,你覺著呢?」

  聽了母親的這番話,墨蘭也算是在心裡說服了自己,緩緩點頭。

  『自己只是去看看,也算不得違背了禮數。』

  見墨蘭答應,林噙霜喜不自禁,連忙讓墨蘭拿上自己剛剛點好的茶,好借著由頭去壽安堂拜見。

  「這茶水我都準備好了,你快些去。」

  林噙霜當即催促道:

  「吳大娘子他們都在老太太那兒,你現在過去還可以用送茶的名義見見,若是出了壽安堂,那便不好去了。」

  墨蘭也知道時間緊急。

  雖然肚子有些餓,但只往嘴裡塞了個小糕點,就匆忙讓貼身女使雲栽拿好茶水,往壽安堂去了。

  而墨蘭剛到了壽安堂院外,卻是剛好和如蘭撞了個正著。

  墨蘭身後跟著端茶女使。

  如蘭的身後同樣也跟著端茶女使。

  不過如蘭是個務實的。

  拿來的不是潤口的茶點,而是能填肚子的七寶擂茶。

  姊妹倆四目相對,一時間竟無語凝噎。

  今日盛家辯論賽再度開啟!

  「五妹妹平日裡不是說,不稀罕出頭露面嗎?」

  墨蘭輕輕瞟了一眼如蘭,繼續發難道:

  「而且還拿的是七寶擂茶,莫非五妹妹以為人家和你一樣,都是貪食的不成?」

  如蘭不甘示弱,立馬回擊道:

  「我倒是忘了四姐姐與我不一樣,我不喜歡出風頭,卻是忘了四姐姐向來最喜歡拋頭露面。」

  「況且我是被母親強行喊來的,四姐姐是怎麼來的?莫非是被小娘喊來的?」

  如蘭的辯論水平日益見長,還很懂得如何觸動墨蘭的雷區,話語裡在「拋頭露面」和「母親」、「小娘」上加重語氣,像是生怕墨蘭聽不明白一樣。

  墨蘭被氣得臉上青一塊白一塊,胸脯劇烈起伏,把手裡的手絹攥緊。

  剛要還擊,就聽身後傳來了一陣走動聲,卻是劉媽媽見如蘭久不來,來外面催促。

  劉媽媽出了垂花門。

  看見如蘭來了,剛要催促,卻也是看到了一旁的墨蘭,她身後同樣跟著端著茶盞的女使。

  劉媽媽當即反應了過來,墨蘭這也是有備而來。

  『看來這林棲閣在家裡的眼線依舊不少,這平日裡不出院,照樣消息靈通的很。』

  不過面子上的功夫還是要做的。

  劉媽媽當即朝墨蘭喊了聲「四姑娘。」

  簡單招呼後,隨後劉媽媽也不顧墨蘭在側,上前拉住如蘭的皓腕,就往壽安堂屋裡走。

  這時候誰後進去誰尷尬!

  如蘭見有人撐腰,滿臉得意。

  被拉著往裡走的間隙,還要回過頭朝墨蘭吐了吐香舌,做鬼臉。


  看著劉媽媽拉著如蘭進屋,墨蘭愣了原地足足半晌。

  隨後意識到了其「險惡用心」,立馬也拎起裙擺往沖。

  壽安堂內。

  華蘭、盛老太太、王若弗和吳大娘子正在說話。

  明蘭因為是一直住在壽安堂的,所以此刻也是在下首坐著,擺出一副聆聽受訓的模樣。

  廳內中間隔了道屏風。

  另一側是楊文遠等人。

  這時如蘭進了門。

  王若弗見如蘭聽了自己的交待,換了身亮麗的衣裳進來,立馬笑著給吳大娘子介紹道:

  「吳大娘子,這是我家五姑娘。」

  說完王若弗轉頭看向如蘭:

  「如兒,快叫伯爵大娘子!」

  在外人面前,如蘭還是能保持嫻靜端莊的模樣,當即輕輕頷首行禮:

  「伯爵大娘子妝安!」

  吳大娘子緩緩點頭,溫和道:

  「如蘭是吧?去年馬球場上見過的!」

  王若弗抬眉示意如蘭奉上茶水,笑吟吟道:

  「是是是!這我倒是忘了。」

  如蘭剛捧上茶水,墨蘭又進來了。

  見來人是墨蘭,王若弗的臉色當即一滯,瞧見旁邊吳大娘子露出一臉耐人尋味的表情,雖然心裡不快活,但也不想把家中矛盾顯露在外面,也只能強打起笑容道:

  「這是我家四姑娘。」

  吳大娘子輕輕點頭,沉吟道:

  「嗯,也是見過。」

  見吳大娘子這副冷淡的態度,似是對墨蘭沒什麼好觀感,王若弗的心中一穩。

  墨蘭也是以奉上茶水的由頭進屋,王若弗也不好讓墨蘭干愣著,遂讓她和如蘭一起送呈。

  如蘭和墨蘭走到屏風另一側的時候,正好聽見屋內幾人在討論先前辛苦讀書的事。

  也可以當做考完試,在別人面前憶往昔崢嶸歲月。

  「卯時二刻坐堂,每五日課一文,近月無休……」楊文遠為了在別人面前展露自己的艱苦卓絕,少不了在裡面添油加醋一些。

  「卯時二刻就要坐堂?」

  梁晗果然上道,他想了想自己今早還是辰時才起的,就已經是疲憊不堪,沒想到楊文遠這讀書的日子居然這麼苦,下巴都要驚掉了,當即出聲道:

  「你怎麼起得來啊?」

  楊文遠心中高興,但面上還是怡然自若,自矜道:

  「其實這個時辰起,我先前也是難得,不過……」

  楊文遠依舊一本正經的忽悠道:

  「我又不是從小習武,身子單薄,只有往讀書上靠了。」

  身子單薄……

  一旁的長柏聽了,都不由得露出古怪的表情。

  姐夫你大冬天的都能只套個罩衣出屋,還不染上風寒,現在你和我說你身子單薄?

  那我是什麼?

  體弱多病?弱不禁風?

  梁晗則是露出深以為然的表情。

  楊文遠這身子到底不如自己,自己昨晚還在家裡和侍女鏖戰到深夜呢,今日一早就能「生龍活虎」地起床外出拜訪。

  就是除了腰有點酸脹而已。

  而楊文遠的身份地位可是比梁晗高上了許多,家裡更是還有爵位等著承襲呢。

  這再一對比楊文遠起早摸黑的時候,自己還在溫柔鄉里縱意快活,梁晗心裡就更是得意了,嘴上的話也不由得輕佻起來:

  「楊兄呀楊兄,你這又是何苦呢?你我本是世家,自有先輩餘蔭,你是才大志高非要科考,我呀,還是等著蔭庇吧。」

  聽到梁晗略帶炫耀的「好言相勸」,楊文遠心裡樂得不行,呵呵笑道:

  「科考再累,總須試一試嘛。」

  這蔭庇的官,和自己考上的官能一樣嘛。

  除非你能一直受到皇帝青睞,不然光靠蔭庇得的官,上限就已經擺在那了,一輩子都只能在官場中下層廝混,最多也只能和現在的盛紘一個檔次。


  楊文遠自然不願意。

  就算楊文遠多了一個爵位承襲,但最後也只能往武將上靠,無論如何都要受到文官們掣肘,這更是楊文遠不願意見到的。

  在大周要想執掌朝堂大權,獨有一個武將爵位有什麼用?

  當然,這並不是說楊文遠就要和齊國公府那樣,徹底背離武勛集團,轉向文官一途。

  而是他兩者都想要!

  武將套上一層文官的皮,什麼事都好辦!

  誠然,若是正常情況下,楊文遠的願景肯定實現不了,畢竟沒有哪一個頭腦清醒的皇帝,會允許下面的臣子橫跨文武兩道,筆桿子、槍桿子兩手抓。

  要麼繼續在軍伍里混,要麼就轉文職,徹底脫離武將集團,這應當是勛貴子弟考上科舉後的正常路線。

  但楊文遠這所處的時間點,不恰巧不正常嘛!

  『朝堂是一幅千里長卷,任何人都想在其上揮毫潑墨,施展一腔抱負,只不過我要的更多,不是當個裱畫人,也不是修修改改、縫縫補補的瓦匠,而是個持筆的畫師。』

  楊文遠不想自己白走這一遭。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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