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4章 青雲樓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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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04章 青雲樓外

  用過飯。

  一家人的話題也是聊到了會試上去。

  對此,楊文遠又是拍胸脯保證沒什麼大問題。

  真男人怎麼能說自己不行呢?

  楊宇卿和陳大娘子雖然相信自家侄兒,但神情里還是有些許擔心,楊文遠現在這麼自信,萬一到時候落榜,怕對其是個不小的打擊。

  又說了會兒話,華蘭抬頭看了眼外面的天色。

  她擔心楊文遠這些天本來就累了,晚上還要去應酬,所以想讓楊文遠先去休息

  因而對楊文遠說道:

  「官人,你晚上還要去樊樓吃酒,不如先回去休憩一會兒?」

  「去樊樓?」

  陳大娘子當即朝楊文遠開口道:

  「你這些天應試就夠累了,華蘭也日日幫你上香祈福,你不在家裡陪著她,還出去和別人吃酒?」

  楊文遠:……叔母你這話說的,怎麼把我說的和負心漢一樣。

  不過楊文遠還沒說話,華蘭就幫著解釋了:

  「叔母,您別怪官人,是我讓官人去的。」

  陳大娘子表情這才稍好。

  但反過來,楊宇卿的臉色卻很不好看了。

  他摩挲著鬍鬚陷入沉思。

  這華蘭怎麼就突然答應了呢?

  這華蘭怎麼能答應呢?

  怎麼還能這樣呢?

  再聯想到自己這些年的遭遇,楊宇卿心中更是悲憤不已,當即便朝著自己夫人投以不忿的目光。

  你看看人家!

  而陳大娘子似有感應,剛好看了過來,楊宇卿立馬施展變臉絕技,臉上強行擠出了一絲僵硬的笑容。

  等陳大娘子轉回頭,楊宇卿的臉皮這才一松。

  這家裡真是一刻都待不下去了!

  楊如錦聽到楊文遠要去樊樓,當即也坐不住了。

  「堂兄,我也要去!」

  看著楊如錦那踴躍積極的樣子,楊文遠不由得感覺一陣頭痛。

  但楊如錦今天可是為了自己特意花了不少心思,都親自下廚了,這下也不好拒絕。

  思來想去,楊文遠總算有了想法。

  「讓你嫂嫂帶你去吧。」

  既然楊如錦要去,那楊文遠覺得不如趁這個時候一起去樊樓聚聚,當然,楊宇卿夫婦肯定是不會去的,楊文遠轉而朝華蘭說道:

  「你再問問你家妹妹們要不要一起去,到時候你領著他們另外開一桌。

  這也不好……」

  楊文遠想著到時候若是下樓,人多眼雜的,對於這些未出閣的姑娘們不方便:

  「不去樊樓了,重新包一家酒樓便是,酒菜就用樊樓外帶過來的。」

  反正顧廷燁這小子又不缺錢,楊文遠暗暗想道。

  不過若是能把余嫣然再帶過來,那顧廷燁這錢花的更是心甘情願了,恨不得要揮金如土才顯現男人本色,可惜這卻是沒有半分可能。

  誰家好姑娘會同意和你一群不熟的郎君們出去用席面啊?

  就不就和前世半夜被邀去酒吧喝酒一個道理。

  見華蘭有些猶豫,楊文遠接著道:

  「也不玩到深夜,回去時還能讓長柏、長楓他們領著一起回去,不需擔心什麼。」

  晚上本就沒有什麼樂子可言,楊如錦自然是對楊文遠的建議極為贊同。

  於是立馬跟著附和道:

  「是啊是啊,嫂嫂,自從去年入冬後,我們可是好長時間都沒一起聚過了,今日我堂兄和盛家哥哥們好不容易考完,正是要慶賀一番才對!」

  「行吧!那我等會兒便差人去問問。」

  華蘭見楊宇卿和陳大娘子都沒反對,因此也應了下來。

  隨後楊文遠去午睡,而華蘭則吩咐長青先去寧遠侯府顧廷燁那問問他的意見,隨後再去盛家問問。

  顧廷燁對此自然欣然應允。

  他向來不缺錢,只缺熱鬧,更別說為了科考憋了這麼多天,這次正好借著由頭聚聚吃酒快活。

  如果不是他一個外男不好邀請別家姑娘,說不定第一個提出一起聚聚的人就是他。

  這下人多熱鬧,顧廷燁更是不會反對。

  當即便一口答應了下來。

  不過等長青離開去盛家後,顧廷燁腦子裡又冒出個壞點子——

  他悄悄喚來自己的隨從石頭,讓他去訂完酒樓之後,去齊國公府通知齊衡一聲,盛家姑娘今晚會一起來的消息。

  顧廷燁本來想著不觸平寧郡主的霉頭,今晚不請齊衡的,但既然盛家六姑娘要來,顧廷燁覺著自己作為齊衡的二叔,於情於理,也得通知侄兒一聲才對。

  當然,究竟是不是出於看熱鬧的心思,顧廷燁是堅決不肯承認的。

  親情的事,怎麼能用壞心思來揣摩呢?

  積英巷。

  盛家。

  長青上門稟告時,盛家一家子人也是在壽安堂用完了飯。

  對於長柏和長楓晚上去吃酒慶賀的事,盛紘和王若弗都是知道的,也同意,畢竟都苦學了這麼久,出去玩樂放鬆也是常理。

  反正又不是聚眾去狎妓,只是吃酒而已。

  但聽楊文遠過來問,晚宴要不要姑娘們也一起去,盛紘就有些猶豫。

  安全問題他倒不擔心,他只是擔心這話傳出去不好聽。

  姑娘家家的晚上外出……

  若是換做白天,盛紘肯定不會含糊。

  「說是晚飯,不過等他們吃完,也不過是天才剛暗罷了。」

  王若弗倒是沒盛紘這麼多顧慮:

  「這有什麼可擔心的,又不是去人多眼雜的地方,再說文遠不是說顧廷燁包下了一整個酒樓嗎?還是女眷和郎君分開坐,比馬球會都光明磊落些。」

  吳大娘子的馬球會上都沒避諱男女之別,還能一起打馬球,王若弗覺著只是出去吃個飯,沒什麼大不了的。

  再說,家裡都是一群未曾及笄的姑娘,去的人里也沒有聲名狼藉之輩(顧廷燁有長柏和楊文遠背書,在盛家人眼裡的形象已經有了很大改觀)。

  這沒什麼不妥的。

  盛紘也覺著有道理。

  不過還是吩咐長柏要看顧著弟弟妹妹們,早點回家。

  長柏認真點頭應允。

  日頭漸落。

  橘黃色的夕陽在天邊映出一片紅彤彤的火燒雲。

  青雲樓前。

  這裡周圍早已被楊家護衛,和其他兩家隨從圍了個水泄不通。

  今日科考完,正是學子們外出吃酒慶祝的好日子,這青雲樓雖不如樊樓、潘樓那般名滿大周,但也是一處吃酒的好去處,自然也吸引了不少前來吃酒的考生。

  不過等他們一眾人興致沖沖的來到青雲樓前時,卻是發現這青雲樓已經被一群凶神惡煞的護衛給攔住了,不准任何一個人進去。

  這頓時讓他們心裡不暢快了。

  他們也不是傻子,自然看出馬上就有達官貴人來這吃酒。

  但你吃你的,我吃我的,你這把門口堵住一人獨享,也太蠻橫了吧?

  這登時在酒樓前引起了一陣騷亂。

  不過騷亂歸騷亂,但看著那群身形健碩的護衛和他們身上的灰黑勁裝,又對比了自己消瘦的身體和洗的發白的儒服,還是沒人敢直接上前對峙。

  雖說文人地位高,但他們現在才只是舉人,還沒有取得進士功名。

  當然,若是放在大周開國時,舉人的份量還是很重的,依舊有補官的份額,但到了如今,舉人都已經泛濫了,進士也不好論缺,補官更是難上加難,這番對比之下,舉人也不值什麼錢了。

  不過不敢鬧騰,但牢騷話還是會說的。

  「這是哪家的子弟,竟然這麼霸道!」

  「看這陣仗,應當不是大相公們家的,想來是勛貴人家。」

  「那群赤老?不是說大都去了靈州嘛,怎麼現在在汴京還這麼橫行霸道?」

  「噓!」

  旁邊一個僕役打扮的人聽了學子們的講話,連忙拿著指頭抵住嘴唇,小聲提醒道:


  「你們不要命了!今日來這的可是有好幾家勛貴呢!被人聽進去了,可不好收場!」

  這時才有人發現他們之中居然混進來了一個酒樓活計,當即好奇問道:

  「你這麼清楚,莫非是青雲樓的活計?」

  「是啊,怎麼了?」

  「那你怎麼不在裡面伺候著,反而有功夫到這來。」

  「這不是貴人們沒來嘛。」

  這夥計說著話,又把聲音壓低道:

  「不過我聽掌柜的說,酒樓午後就被包下了,而且等會兒貴人們用的人也是他們自己家中帶來的女使,菜式也是從樊樓專人送過來的,用不到我們,所以就把我們趕出來了。」

  「竟如此奢靡!」人群里有人憤憤不平。

  「兄台,不用氣餒,這便是人生,不過若是我們有了進士功名,裡面那些人自當奉我們為座上賓,無須妄自菲薄。」

  不過也有人好奇地朝那酒樓夥計問道:

  「那你還在這幹嗎?」

  「看熱鬧啊!」那夥計回答地理直氣壯。

  「……」

  在場人頓時啞口無言。

  不過誰又不是呢?!

  不然早就找地方喝酒去了,哪裡還在這乾等著。

  至於心裡是不是有別的想法,那就是仁者見仁,智者見智了。

  申時過半。

  總算有馬車陸陸續續來了。

  「嚯,我認得這個!」

  作為酒樓活計,別的能不認識,但對於汴京里達官貴人家的馬車樣式和旗幟,那必須要認得清才合格,不練就一身火眼金睛,那都稱不上一個合格的活計。

  見一群平日裡高高在上的舉人老爺對自己翹首以盼,都在等自己說話,酒樓夥計心裡頓時飄飄然起來,只覺著人生到達了巔峰!

  這場面能一直吹噓到老了!

  沉浸了半晌,不過他也不敢再賣關子,趕緊說道:

  「這是寧遠侯家的馬車!來人應當就是包下酒樓的顧家二公子!」

  不怪這酒樓活計認得出顧廷燁,不,應該說,沒有哪家汴京酒樓的活計認不出顧廷燁的馬車。

  常客能不認識嗎!

  顧廷燁出身門第高,又算是同年考生,在場的學子都是耳聞過他的名聲的。

  這時顧廷燁從馬車裡下來,當即都是投以注目禮,要看一看曾經汴京小霸王是長什麼模樣。

  「果然是勛貴人家出身。」看見顧廷燁筆挺的身姿,人群中有人不禁感慨道。

  「武夫罷了。」

  也有人不以為然,冷笑道:

  「看這模樣,想必也是個沉浸舞槍弄棒的,進士肯定是考不上。」

  在場人都是默默點頭,深以為然。

  聽說這顧廷燁勤學的時間並不長,還是個喜歡習武的,能混個舉人就已是謝天謝地,要去拜祖宗了,哪裡還能夠得著進士的邊?

  不然他們寒窗苦讀數十載豈不成笑話了?

  「聽說這顧廷燁是在盛大人家讀書,那他家公子,小公爺和小侯爺豈不是也要來?」

  一語驚醒夢中人。

  在這同年學子間,這盛家書塾已經稱得上是傳奇了。

  畢竟一個文官家的私塾,能湊得上這麼多勛貴嫡子上門讀書,也稱得上是奇事。

  更別說還是一門五舉人,一起參加會試了。

  同樣的,這件事也是讓莊學究名聲大噪。

  儼然有了大周第一學究的名聲。

  「我說怎麼這麼大動靜呢!原來是這麼多勛貴嫡子要來。」

  「可不是嘛,聽說那楊家小侯爺這次科考完,就要承襲平陽侯爵位了。若是再考上進士……」

  「哎,人家才二十不到就已經封侯拜相,我這都快四十了,卻還是摸著石頭過河,尋摸進士的邊……」

  「真是人與人大不相同呀。」

  「……」

  像是在印證眾人的猜測。


  不多時,各家馬車紛至沓來。

  酒樓夥計也很好扮演了解說員的職位。

  「那是平陽侯府楊家的馬車,聽說這位小侯爺還有一位堂妹,不知今日會不會到。」

  「這輛馬車我沒見過,應當便是盛家的馬車了?不過怎麼來了三輛?」

  「……」

  在場的眾人也紛紛感到奇怪。

  這來的馬車未免也太多了,莫非是人家這麼豪橫,一人坐一輛馬車不成?

  不過旋即便揭曉了答案。

  只見有的馬車上徑直下來了一群女使和老媽子,手裡拿著便攜的屏風,將其立在護衛後面,把眾人的視線遮擋的嚴嚴實實。

  「這是有女眷?」人群里不知誰說了這麼一句。

  「還真是!」

  雖有屏風在前面遮掩,還用了團扇遮臉,但從馬車上下來,就算佝著身子,也會被人看到衣物。

  盛家馬車上。

  墨蘭掀開門帘探身而出。

  她自然也是看到了圍在外圍,穿著儒服朝這邊看熱鬧的學子。

  墨蘭最是喜歡別人的奉承,初次被這麼多人遠遠看著,心裡不覺慌張,反而暗自得意。

  這下她也不急著下馬車了。

  揮手打開長楓遞過來攙扶的手,選擇自己下馬車。

  只見墨蘭動作緩慢的捏起裙角,緩慢的側身走下馬凳。

  似有似無間,團扇輕搖,朝外面悄然露出了個嬌顏側臉。

  墨蘭繼承了林噙霜的姣好姿色。

  縱使是一個側臉,但也不由得讓人群外圍的學子發出一聲驚呼。

  突然,人群里不知有誰說了一句:

  「縱使是廣雲台的行首們,也不過如此了!」

  這話頓時惹了眾怒。

  你居然把貴女和行首們對比,實在是有辱斯文!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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