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6章 楊文遠:心疼我這個好哥哥 純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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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96章 楊文遠:心疼我這個好哥哥 純臣

  『好一個滑頭!』

  莊學究看向楊文遠,心中暗道:

  『雖略顯稚嫩,但這平陽侯府的公子當真是個當官的好材料。』

  圓滑而留有餘地,莊學究仿佛看到了一位積年老吏坐在身前。

  揮手讓楊文遠坐下。

  隨后庄學究又看向了長柏,詢問道:

  「長柏,你說呢?」

  前面有楊文遠推辭後說,長柏再這樣便是失禮了,因而只好立身站起,拱手道:

  「先生,學生認為,應立嫡長。」

  既然開了口,長柏當即直抒胸臆道:

  「無規矩不成方圓,學生認為賢能二字太過寬泛,考量頗多而無確切標準,今日你方人馬鼓吹賢能,明日我也能吶喊助威,這又該如何評判?莫非還要拉上各方人馬辯出個結果不成。」

  「況且縱觀古今,多少朝代更替都是因為開了廢長立幼的先河,這才惹起禍端,使得之後的權位更迭滋生出許多不必要的野心。」

  聽到二哥哥這話,如蘭小臉上當即露出了讚許的神色。

  『二哥哥說的對,嫡庶生來有別!』

  「也不盡然啊。」

  長楓立馬辯駁道:

  「漢武帝就不是嫡長子,但他繼位後卻能富國強兵,掃平匈奴,建立了不世功勳。」

  「由此可見,不立嫡長子,也不一定是壞事。」

  如蘭最是藏不住心事,怒形於色。

  聽到長楓的話,頓時蹙緊了眉梢抬頭看了長楓一眼,神情頗為不屑。

  「長楓,你這隻論漢武帝,卻是忘了文景之治的成果。」

  楊文遠突然出聲道:

  「若是沒有文景兩帝提前打好的基礎,縱使武帝如何精明強幹,卻也只能是徒之奈何了。」

  「這……」長楓一陣語塞。

  顧廷燁立馬接過話頭,不緊不慢道:

  「可景帝立劉徹為太子之前,也是先扶正他的生母王美人為皇后,這才能在理法上順理成章。」

  「由此看來,劉徹登上皇位,也是立嫡。」

  這一番話如蘭極為贊同。

  俏臉上再度露歡愉,小腦袋快而輕地連點幾下。

  「二叔可是別忘了,西晉惠帝滿朝皆知他愚笨,可是為了嫡長之名最後還是立了他,最後才有的賈南風專政和八王之亂,若是立了別的皇子,也不至於落得退守江南呀。」墨蘭突然出聲道。

  見「庶出」勢力又開始放肆,如蘭立馬不開心了。

  再加上是墨蘭開口的,她也是當即反駁道:

  「如晉惠帝那樣的傻子能有幾個呀?難不成在四姐姐眼裡,那所有的嫡出全都是傻子了?」

  如蘭也是不知和誰學了幾分以偏概全的話術,當即便用到了墨蘭身上。

  而且她平日裡就覺得墨蘭看不起自己,覺得自己蠢笨,所以這些也藏在話里一起說了出來。

  「嫡長子不是傻子,也不代表次子就不聰慧能幹,唐太宗不是嫡長,照樣開創貞觀盛世。」墨蘭輕輕回道。

  「那依五妹妹這意思,我也有話說了。」

  顧廷燁見如蘭沒了下話,當即出言道:

  「次子荒唐誤國的也不少,隋煬帝就是一個例子,毀了大好江山,眾所皆知。」

  「小公爺,和六姑娘呢?」

  莊學究突然開口道:

  「你們倆又作何見解?」

  齊衡起身回道:

  「學生心裡還不大清楚,想學文遠哥哥一樣聽會兒其他人高見,等會兒再看。」

  顧廷燁當即幫襯說了句:

  「東桓和元若都是家中獨子,對於這立長立賢之事可能不大清楚。」

  「那六姑娘呢?立長立賢,你意下如何啊?」莊學究轉向明蘭問道。

  明蘭也是不願意摻和的。

  無論她偏向哪一方,之後在如蘭亦或是墨蘭那兒都討不得好。


  對於這種問題,她恨不得能躲到桌底下去避免回答,於是當即推諉道:

  「學生只是一女子,從未想過這種事情。」

  「那就不論國事!」

  長楓眼見自己和妹妹墨蘭處於下風,正急需幫手,而明蘭也是個庶出出身,所以長楓想當然地以為明蘭會站在自己這一頭,於是語氣催促道:

  「就說假如,有一個小門小戶,家裡正好一個碌碌無為的嫡長子,另外還有一個聰明能幹的庶子,你覺著應當誰當家啊?」

  如蘭更生氣了,臉色很不好看。

  以為長楓在暗指自己哥哥長柏無能,而他自己卓爾不凡呢。

  明蘭繼續推辭道:

  「這是家中主君該考慮的事,我不便妄議。」

  長楓還要逼明蘭表態,但卻是被如蘭略帶怒氣的話語打斷道:

  「三哥哥,你怎麼就知道長子一定平庸,說不定那庶子,就是個外強中乾的繡花枕頭呢!」

  在如蘭心裡,自己哥哥長柏可是比長楓這個只知道喝花酒的強多了。

  墨蘭自然和長楓站在同一戰線,當即回了一句:

  「次子外強中乾,也不妨礙長子碌碌無為。」

  「你……」

  「好了好了,我都說了是假如。」

  長楓不耐反駁,隨後繼續道:

  「再說了,我這是問六妹妹話呢,你們倆吵什麼呀?」

  長楓再度朝明蘭問道:

  「六妹妹,你說。」

  明蘭剛才心裡還慶幸如蘭把戰火引過去了。

  沒想到這才一下,便又被長楓重新燒了回來。

  「我…我也不知道說什麼……」明蘭弱弱道。

  「六妹妹,你說啊!」如蘭回頭道。

  墨蘭也是跟著催促:「你說呀!」

  齊衡可是疼惜明蘭的緊,連忙幫忙解圍道:

  「大家不必為難六妹妹了,她年紀小,又不必科考,這策論與她關係不大,只需聽著便好,何必強人所難呢。」

  「不如聽聽六妹妹的見解?」

  顧廷燁突然出聲道:

  「她雖然人小,又不愛說話,但我看她覺著內秀,說不定看著我們在這爭的面紅耳赤,心裡頭不知怎麼笑話咱們呢。」

  「顧二叔你想說什麼說便是,何必要扯上我呢。」明蘭不忿道。

  明蘭覺著自己被這顧二叔針對了。

  上次投壺便是,自己明明不想上場,但就是被顧廷燁激上去了。

  雖說是為了嫣然姐姐的緣故,但受傷的可是自己啊!

  明蘭心裡已經暗暗下定決心:

  『若顧廷燁真是想要迎娶嫣然姐姐,自己到時候一定要好好幫忙把關才行!』

  「二叔,怎麼你也逼她啊?」齊衡見明蘭那柔弱無助的樣,心裡可是心疼得不得了,連忙身子前傾對顧廷燁勸阻道。

  「這盛家的事你也不是不知道。」

  顧廷燁回首低聲道:

  「她們對你可在意的緊,你若是越維護明蘭,那她的兩個姐姐越是要抬槓,逼她說,你就讓她自己應付下,我覺得她可以應付得來。」

  顧廷燁覺著明蘭不似她的外表那般柔弱。

  不然明蘭若真是誰都柔弱可欺,沒有城府,那在盛家這盤絲洞裡也過得沒這麼安穩。

  「不行!」

  齊衡連忙道:

  「她在這個家裡向來謹小慎微,她不行的!」

  顧廷燁聞聽此言,只是笑了笑不說話,將頭轉了回去。

  「其他人都說了,六姑娘你也說說吧。」最後還是莊學究一錘定音。

  明蘭見沒法子,也只能站起身了。

  「其實我想問問小公爺、顧二叔和大姐夫。」

  『嗯?』齊衡心中一愣。

  沒想到明蘭竟然當眾點了自己的名,立馬滿心歡喜的站起身來:

  「我在這裡,你有什麼話問就是。」


  楊文遠和顧廷燁則依舊坐在位置上。

  這樣倒顯得齊衡有些過於「出挑」了。

  「三位都是家中嫡子,我想問的是,若三位家中都有一位十分有出息的庶子,你們當如何自處?」

  「嫡庶又有什麼干係?」

  顧廷燁不假思索道:

  「若是庶子頗為才華,為人又品行端正,那是好事啊。」

  楊文遠也跟著搭腔道:

  「這話不錯,我家男丁稀少,若真有這樣一個庶子,著實是個好事。」

  「元若你呢?」顧廷燁反身問道。

  齊衡正獨自一人站著有些尷尬呢。

  聽了顧廷燁的問話,連忙跟著道:

  「自然是與兩位哥哥相同見解,是好事。」

  但這話一出口,齊衡心裡卻是想起來了自己母親。

  『這庶子的可能怕真是沒有的……』

  「若是這位才高正派的庶弟要與你爭爵位呢?」明蘭繼續問道。

  顧廷燁依舊絲毫沒有猶豫,繼續道:

  「若是將嫡庶換成長幼的話,我家最大的是我哥哥,其次是我,若是我那三弟弟勝於我倆,自然是他來繼承大宗,」

  顧廷燁對於自家這寧遠侯的爵位,心裡是真的沒什麼期待。

  就因為這爵位,自己的母親死了,而自己又是被小秦氏這毒婦自小算計,大哥哥也是多有針對。

  當然,有一種情況除外,那便是這爵位是他自己搶過來的!

  「我和仲懷卻是有些不一樣。」

  楊文遠面色坦然說道:

  「若是我這好庶弟真要同我爭搶爵位,那……」

  「那沒有這弟弟也不是什麼打緊的事,左右大宗血脈還有我綿延。」

  不跟我搶爵位還是好弟弟。

  若真有了心思,那便是不知從哪來的賤種!

  這話頓時惹得在場人紛紛行注目禮。

  楊文遠這時又補了一句:

  「他若是真要爭搶爵位,便也算不得品行端正了。」

  不然他不心疼我這個好哥哥,反而要給我找麻煩?

  楊文遠的一番話,頓時讓長楓和墨蘭的臉色極為難看。

  與之相對的,便是如蘭那歡呼雀躍,高興地想要起飛的神情。

  『姐夫說得好,姐夫說得對!』

  「元若你怎麼看?」顧廷燁剛開始也是被楊文遠的一番話失了神,不過片刻後他便回過了神,朝齊衡問道。

  也不奇怪。

  顧廷燁也就是對自家爵位不上心。

  不然若真是看重自家爵位,他恐怕選擇也和楊文遠差不了太多。

  齊衡被楊文遠突然露出來的另一面有些嚇住了,剛才不自覺坐了下去,這時聽顧廷燁的問話,才緩過神,重新打起精神道:

  「文遠哥哥的玩笑話雖有些過,但也有幾分道理。」

  齊衡還幫著楊文遠說了一聲。

  隨後便朝顧廷燁道:

  「二叔的話便是差之遠矣,你家三弟也是嫡子,算不得數的。」

  「況且家族承嗣大事,豈能玩笑?二叔你一人淡泊名利是小,使一庶子襲爵,那會讓祖宗和族人蒙羞的。」

  「蒙羞?」

  顧廷燁反駁道:

  「若是庶子賢德有才,必能幹出一番大事業,光宗耀祖。

  嫡子若是無德無能,敗光了家業,祖宗臉上難道就有光了?」

  「庶子有才,輔佐嫡子即可,不必亂了名分,豈不是兩全其美?」齊衡反駁道。

  「小公爺,你把人心想得太好了。」

  顧廷燁說道:

  「有才者,必然自傲,怎麼可能居於人下?照你這麼說,必然禍起蕭牆,兄弟反目,怕是到時候,連爵位也都丟了。」

  齊衡面露些許嘲弄道:

  「如今很有些人,都是以功名論成敗,才會讓那些庶子蠢蠢欲動,心懷妄想,若天下之人都能謹守名分禮數,分尊卑,敬嫡長,又怎麼會有那些兄弟鬩牆,禍延家族之事?」


  顧廷燁當即轉身,「語重心長」道:

  「元若若真這麼想,那我可奉勸你日後多多行善,日後別投胎做了庶子,那就苦不盡言了。」

  認真的臉,陰陽怪氣的話,可謂是揶揄之味十足。

  「誒,玩笑議論,要和氣些才是。」說著話,莊學究還看了楊文遠一眼。

  「六姑娘,你問了三位公子這些話,但這立長立賢的觀念依舊沒有定論吶。」

  「沒定論就是定論。」

  明蘭緩緩道:

  「賢與不賢,易於偽裝,難以分辨,可嫡庶長幼卻是看得一目了然的事,不必爭執。」

  「庶子若是真賢德,便不會為了一己私慾,毀滅家族。

  反過來說,嫡子掌權,若是能夠約束庶子,使其不敢犯上造次,也能永葆昌盛。」

  「大丈夫當忠君報國,不如做個純臣,何必無謂爭執。」

  「你看,我就說她能應付得來。」顧廷燁回身朝齊衡說道。

  齊衡一點都沒有被反駁的不喜,反而滿臉高興,與有榮焉:

  「她一貫是這麼機靈。」

  「哈哈,六姑娘如此年紀,就有如此見地,實在是了得啊,好,好!」

  莊學究這時轉頭看向楊文遠,問道:

  「小侯爺,你現在可是想出了什麼?」

  楊文遠緩緩起身。

  待眾人將目光都放在自己身上後,這才緩緩道:

  「先生以兩位王爺來辯,立嫡長乎,立賢能乎,那就容東桓說一說。」

  「就嫡長而言,若是單論起來,邕王和兗王都算不上嫡子,自然也就說不上嫡長。

  若是取其一,不論嫡長,而是論說賢能二字,那便是立賢乎,立能乎?孰佳?

  如此一來便論說到了賢、能之別孰輕孰重。

  邕王無賢名,卻子嗣眾多,今官家之患,未來承接社稷無恙,可當得上一句能。

  兗王素有賢名,自然稱得上一句賢……」

  見楊文遠還要侃侃而談,莊學究連忙打斷道:

  「一番詭辯,你倒是會扣字眼!」

  莊學究是想看個人看法和辯論的,可不是來聽楊文遠來做閱讀理解的。

  不過這下莊學究倒是更確定楊文遠的官途不凡了。

  這番和稀泥的功夫,又有門第,將來官途保准走的順暢。

  楊文遠:笑話,真當我楊文遠不學趙不粘鍋語錄了?

  「若是你沒別說的……」

  莊學究本以為這番激烈辯說能讓楊文遠也跟著「躁」起來,滿心歡喜地想讓楊文遠來個課堂總結,結果卻是吃了口乾澀無味的乾糧,頓時不樂意道:

  「那便今日其他人不留課業了,小侯爺,你等會兒留一下。」

  「噗呲~」明蘭第一個笑出聲來。

  往常都是她被留堂加練,沒想到今日卻是輪到了大姐夫,當即忍不住笑了出來。

  其他幾人也是忍俊不禁。

  楊文遠可不想被老師留堂,連忙開口說了些真心話。

  「當然,那些都是放在外面說的官面話。」

  楊文遠沉吟片刻,開口道:

  「要我說,立長立賢,大多數人都是站在自己的立場上看待問題,很難保持中立觀感,所以策論前便有了偏頗,那之後的一切論調都是基於此,更是難分難解。」

  「這倒是有幾分意思。」

  莊學究緩緩拍了拍手中楊文遠送的象牙扇,點頭道:

  「還有呢?」

  「要我說……」

  楊文遠理了理自己衣袖,抬頭挺胸地站好:

  「若我是嫡長子,那便是嫡長子為好,之後的好處更是能說出一大籮筐,庶子不敬的壞處也是能說一大堆。若我是庶子,那反之亦然。」

  「這樣想來,左右推脫不過都是為了自己的利益出發,這樣索性不如簡單些!」

  「我站在哪,哪裡便是我的立場。」

  「若想兩不相幫,那便如六姑娘說的那樣,做個純臣。」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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