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4章 Waaagh門
第684章 Waaagh門
戰鬥月亮終於停止顫抖。
月球表面上的戰鬥已經基本結束，月面上的絕大多數武器陣列已經不再開火，包括最恐怖的重力武器。但在整個內部空間，星際戰士仍在與成群的綠色怪物進行殊死的近距離戰鬥。他們一個接一個地肅清洞穴，摧毀洞穴里的那些獸人機械設備。但是獸人數量絲毫沒有減少，仍在源源不斷湧出。
經過十幾個小時的激烈搏殺，戰鬥月亮已經癱瘓在了恩丁巢都世界上空，傅青海制定的階段性目標已經達成，巢都世界總算是避免了被毀滅的命運。但接下來，隨著星際戰士繼續深入這顆衛星內部，推進反而沒有跳幫剛開始時那麼順利，變得十分艱難。
獸人越來越多，綠潮無窮無盡，仿佛永遠也殺不完。星際戰士每每攻占一段通道或者一個洞穴，馬上就有獸人利用十倍甚至百倍於星際戰士的優勢兵力發起瘋狂反撲。星際戰士只能被迫撤退讓出剛占領的洞穴，或者留下幾枚熱熔炸彈徹底炸塌這段通道。
戰鬥到了現在開始陷入僵持，變成一段段通道和一個個洞穴的反覆拉鋸爭奪。白色疤痕的速度優勢正在逐漸被消耗殆盡，星際戰士被拖在了衛星內部的複雜洞穴系統中。這種僵持和消耗是任何人都不想看到的局面——因為哪怕重新組成軍團，星際戰士相對歐克獸人來說依然沒有兵力上的優勢。
此時，一個臨時指揮中心裏面，七名戰團長聚集在一起。他們的動力盔甲上遍布著交錯的深淺劃痕和爆炸熏出的焦黑，還有一層一層血液反覆乾涸潑灑所形成的血痂。
顯然剛從前線回到這裡。
通過伺服顱骨的探頭眼睛傳送到可攜式鳥卜儀里的粗糙全息圖像，傅青海、滿都拉圖和寶術立格看到那座「獸人之門」正在運轉——很多被解救的人類俘虜的口述里都提到了藏在衛星深處里的這座巨型綠火大門。
這枚伺服顱骨從洞穴頂部的一個窗口往下窺探。這個角度有些奇怪，圖片上覆蓋著一層模糊且漸變的棕色條紋，但糟糕的圖像質量不能掩蓋他們所看到的巨大規模。
獸人鑿刻挖空了一個五公里寬的巨大洞穴來容納它。牆上嵌滿了奇怪的機器，發出能量過載的噼啪聲。機器圍成的圈子裡面，成堆的板條箱、廢料袋和供電設備占據著平坦的碎石地面，粗大的電纜蜿蜒穿過堆積在地面上的材料，將大門與機器連接起來。
大門本身是由三個金屬彎角拼接而成，一台戰帥級泰坦那麼高，從一個粗糙平台上彎曲而上，懸在洞穴底部上空幾米。粗細不同、密密麻麻的鋼索、鐵鏈和夾子，將大門固定在整個洞穴中央。儘管如此，它們還是搖擺不定，被其中所包含的能量所擾亂。
舞動的光在大門的中心跳躍，每隔個幾分鐘，光芒就會變得更加明亮，幾乎把周圍獸人的尖牙都照白了。然後又有一群肩膀粗壯、長著獠牙的綠皮獸人舉著武器嗷嗷亂叫地踏在平台上，迫切想要加入一切戰鬥。
「戰鬥月亮，它並不像我們想像中的那麼簡單。難怪受到攻擊的行星那麼容易被淹沒，戰鬥月亮只是橋頭堡而非大本營，獸人利用戰鬥月亮作為前線支點跨越無盡距離投送兵力，這比任何航行技術效率都要更高。」
滿都拉圖·可汗沉聲說道。
「它們從哪學來這種技術？」
塔爾古金·可汗揮手罵道：
「每次見面，我們都會發現更多未知信息。它們的聰明才智難道沒有限度嗎？」
「我們以前從未見過這種情況。」
首席風暴先知摸著鬍子：
「到底是什麼發生了改變？」
「據說艾達靈族也有類似東西，一個亞空間網絡，可以讓他們分散的世界進行交流。我懷疑獸人對重力科學和傳送技術的掌握或許與此有關，歐克破解了艾達的秘密。」
一個技術軍士提出他的猜想。
「網道？」
傅青海聞言愣了下，隨即搖頭：
「不太像是網道。」
「不管怎樣，這種能力落到獸人手裡真是操蛋。獸人就像是流行病，這些機器會讓情況變得更糟。我想這就是『野獸』能在短時間內快速攻占如此多的帝國世界的原因。」
另一個戰團長捏緊拳頭說道。
「大門的另一邊是哪裡？我們是否可以攻占這座大門，然後通過控制大門反向抵達獸人老巢？這樣我們就能了解這場Waaagh的發源地，進而徹底結束這場綠色瘟疫！」
狂暴者戰團長戰意勃勃地道。
「不行，我不同意。」
傅青海當即搖頭表示否決。
大門的另一邊是哪裡？
別人不知道，他是知道的。
大門那邊是他媽的烏蘭諾！
就憑他們眼下這點兵力也想打野獸的大本營烏蘭諾？純屬做夢。原著裡面，人類帝國在知道了寂靜修女克制獸人靈能力場的前提下，還找回了一個基因原體，火龍之主伏爾甘·沃坎，才敢向烏蘭諾發起進軍。
就在說話同時，他們看著又有一群獸人從閃光的隧道之中走了出來。獸人顯然還沒發現那顆僥倖深入了衛星核心的伺服顱骨。不過衛星內部地形複雜，伺服顱骨傳回來的信號斷斷續續。星際戰士也得當面商討戰術，因為一旦相距過遠通訊也會失去信號。
「只要它們一直保持隧道暢通，我們就沒辦法打敗它們。恩丁將變成一個永恆的戰場，獸人的數量會隨著我們的減少而增加。這個大門必須關閉，戰鬥月亮必須落下。」
傅青海斬釘截鐵地說道。
挺過了傅青海最初的三板斧，儘管損失慘重，但是獸人沒有失去他們的戰爭老大——傳說中的「野獸」至今沒有露面，所以它們不會因為一時的失敗就一鬨而散全面潰退。現在獸人站住腳跟開始瘋狂反擊，想要一點一點地將星際戰士趕出它們的戰鬥月亮。
「你有什麼計劃，青山？」
滿都拉圖直接看向了傅青海。
首戰告捷，青山·可汗威信大增。
「我建議使用大規模的終結者突擊。」
塔爾古金也看向傅青海提出建議：
「把整個軍團的終結者集中起來。」
「可以，但是要從多個方向。」
傅青海眯著眼睛沉吟說道。
他調出了一幅戰鬥月亮的全息圖，把偷窺畫面從他們的鳥卜屏幕上移開。獸人衛星的大部分都是由深度全息鳥卜儀繪製的，但有大面積的紅色陰影區域，缺乏細節。
「這個，是衛星深處通往地表最大的一條通道，這些，是衛星深處通往地表的各種狹窄小徑，我們的兵力被分散在這些小徑中，進行反覆的拉鋸和消耗，這樣是不對的。」
傅青海指著一條螺旋隧道。寬闊得像高速公路，從最深處通往地面，再從一座最廣闊的環形山里出來。幾十條較小的路徑從它中間穿過，布滿月球更深層的內部空間。
「我們必須轉移他們的注意力。」
傅青海緊接著繼續講述說道：
「人類發起戰爭是為了取得某種戰果，我們常說：戰爭是政治的延伸。但是對於獸人來說不是這樣，它們發起戰爭就是為了戰爭本身。無論這些獸人都掌握了什麼樣的新技巧和新技術，它們終究還是獸人。它們從銀河系的另一端傳送過來，噴著鼻息，渴望戰爭。所以它們不會逃避最直接的挑戰。」
戰團長們聞言開始若有所思。
「通知前線部隊，炸毀所有小徑，我們不和獸人繼續來回爭奪這些地方。通知後方艦隊，讓整個軍團的裝甲力量登陸，把它們全部部署在這條隧道里，擺出和獸人決戰的姿態——這是任何獸人都無法抗拒的誘惑。」
傅青海開始進行前期部署：
炸毀所有能通往衛星深處的小徑。
集中大量兵力在最寬闊的隧道里。
「然後。」
傅青海說著話鋒忽然一轉：
「我們集中整個軍團所有戰術無畏裝甲，在這五十多條被炸毀的小徑之中，隨機選擇一條，利用白蟻級暴君型突擊鑽車重新打開通道，終結者集中突擊摧毀那座大門。」
明修棧道，暗度陳倉，不算很複雜的戰術。正面佯攻吸引獸人注意，然後集中所有的終結者繞後偷家。關鍵在於一個逆向思維運用——獸人或許不會想到，主動炸毀了通道的星際戰士，又會回過頭來修復通道。
傅青海依據當前狀況臨時想出來的戰術方案，獲得在場所有阿斯塔特軍官的一直贊成和堅決執行，軍團迅速改變策略。
前線開始收縮兵力，在各個戰團控制的領土邊緣，星際戰士埋下熱熔炸彈後便開始有序撤退。月球深處傳出了連續不斷爆炸聲，隨著這些通道被數萬噸的岩石和金屬堵塞，追擊來的獸人也被掩埋在了碎石之中。
星際戰士登陸艇往返於月面和艦隊之間，坦克的集結標誌著攻擊的開始。蘭德掠襲者、獵食者坦克、犀牛運兵車和豪豬運兵車，七個戰團的裝甲集群穿過主要隧道「轟隆隆」地向前推進。坦克之間還行走著不同型號騎士機甲，來自鐵浮屠戰團的陷陣大隊。還有更多星際戰士在坦克和騎士間散開。
完全是一股子大決戰的架勢。
歐克獸人果不其然就上鉤了。
獸人沿著主要通道向前進的星際戰士裝甲集群猛撲過去，它們同樣組織起了一支規模不算小的裝甲部隊，各種報廢坦克底盤東拼西湊起來的戰鬥貨車或屁精坦克，什麼碾腦車、碎骨車、撕膛車、燒腸車，還有對標哨兵機甲和騎士機甲的殺人罐頭和搞毛金剛。稀奇古怪的載具間是茫茫多的綠潮。
星際戰士裝甲部隊有目的地緩慢前進，歐克獸人則急不可耐地猛衝上來，隧道里迴蕩著它們引擎的噪音和嗜血的嚎叫。
……
「轟隆隆隆咔啦啦啦……」
白蟻級暴君型鑽地戰車，這兩台機械神教的鑽地武器算是昆托大師的老寶貝兒了，從神機兄弟會時期到鐵浮屠戰團時期的再到現在。因為星際戰士的武庫里沒有鑽地載具，所以這兩個大鑽頭時不時就要露下臉。
炸塌後堵塞的通道相比天然岩石結構強度更低，鑽地戰車輕而易舉就突破了這些碎石金屬。當飛速旋轉的棱齒碾碎石塊出現在撿拾破爛的屁精面前時，這些歐克亞種呆若木雞不知所措，隨後終結者們蜂擁而出。
幾隻屁精被爆彈打成了幾灘碎漿。
傅青海的鐵靴踏上了通道的地面。
當他看到鑽破後的通道對面只有幾個在碎石里刨屍體撿破爛的屁精時，他就知道，這個計劃大概率要成功了——因為獸人對於這招「回馬槍」幾乎沒有任何防備，絕大多數的注意力都投入到和星際戰士的大決戰里。
「出發！」
傅青海看了眼鳥卜儀下令道。
有三個戰團長負責指揮正面戰場，傅青海率領另外三個戰團長進行繞後突襲。整個軍團滿打滿算共有三百三十名終結者，平均每個戰團只有三十至四十套戰術無畏裝甲。而鐵浮屠戰團足足有一百套強襲型終結者盔甲，他們才是這次突襲獸人大門的主力。
他們穿過迷宮般的隧道，所有途徑過的獸人工場都被屠殺殆盡。通道很少是筆直的，幾乎每一場戰鬥都是近距離的遭遇戰。戰團長們的盔甲剛上過漆，很快又布滿了劃痕，部分染上了暗紅色。每個戰士的劍從劍尖到劍柄都沾滿了被強大力場烤黑的鮮血。
「這種感覺很好。」
塔爾古金嘴巴里嘟囔著，用他的動力錘把一隻獸人的頭顱深深砸進它的肩膀：
「戰術有時需要我們持槍射擊，但是絕大多數時候我更喜歡近距離看敵人的臉。」
說完他便大吼一聲掄起錘柄又把一隻獸人戰將砸得趔趄兩步，滿都拉圖趁機遞出一刀削斷對方的手。那隻獸人戰將憤怒地咆哮著，舉起血淋淋的手腕仍然試圖反擊。其他終結者用風暴爆彈槍結束了它的生命。
「近身肉搏可以節省彈藥。」
滿都拉圖甩掉彎刀上的血線說道：
「我有預感我們會需要這些彈藥的。」
「加快速度，就要到了。」
傅青海站在一隻五米高的重裝老大迭滿裝甲的胸膛上提醒道，一邊說著一邊單手從磨盤大的腦門正中拔出青之牙鏈鋸劍。隨著他的動作，腳下重裝老大的暴凸眼珠抽動著一直在往上翻，仿佛腦漿腦膜也掛在了彎鉤鋸齒上面隨著一併抽走，看著非常滲人。
滿都拉圖和塔爾古金很早就意識到了，青山並不僅僅只是比自己強那麼簡單，這個面容年輕的「古老戰士」，早就已經和自己不是一個層次的星際戰士。面對一頭渾身套滿了焊接鋼板的巨型重裝獸人，他不需要與任何人進行配合，獨自一人就能幹脆擊殺。
他們繼續前行，轉過一個拐角，這條走廊直通大門所在那個洞穴。成千上萬的獸人正從燃燒的綠色光圈之中湧出。塔爾古金大步走進洞穴，挑選一台運轉中的機器發泄他的憤怒，掄起大錘猛砸它的外殼，金屬板塌陷撕裂開，露出了閃閃發光的內部結構。
「破壞機器！摧毀他們！」
塔爾古金舉起動力雷錘吼道。
說完又是一記重擊狠狠砸在面前的機器上。這一次的攻擊使其進程遭到爆炸性的阻礙，火焰猛地從頂上的一排管子裡面噴出，接著又是一股油膩煙霧。機器發生某種故障然後卡殼，結構之中崩出一連串的齒輪和螺絲，打得塔爾古金胸甲「叮叮噹噹」亂響。
「優先切斷電力供應。」
傅青海指示親衛隊不要盲目攻擊。
他是技術軍士出身，火星認證過的鑄造大師，對於這些未知獸人機器有著最基本的邏輯判斷，哪些模塊負責供電輸能，哪些部分用於維持運轉。鐵浮屠終結者掄起動力馬槊斬斷地面上那些蜿蜒的粗大電纜，一台接一台的機器很快熄滅停止運轉，不需要像塔爾古金那樣把力氣浪費在亂砸亂錘上面。
趕在獸人注意到這群攻擊者之前，星際戰士又摧毀了五台機器，綠色火焰之環開始飄忽不定。聽到機器故障和爆炸的聲音，平台邊緣，一個獸人戰將像豬一樣醜陋的臉轉了過來，怒瞪雙眼指著這邊發出咆哮：
「Waaaaaagh！」
一些獸人沒有停下腳步，繼續衝進隧道參與正面決戰，另外一些獸人則改變了方向，朝著這群新出現的威脅沖了過來。
「現在正是消耗彈藥的時候！」
滿都拉圖抬起槍口大聲喊道：
「第一連隊，開火！」
四十多名滿都拉圖的終結者親衛隊以他為中心排成弓形，其餘則呈扇形散開，終結者們抬起手臂上的風暴爆彈（兩把爆彈槍並排連在一起就是風暴爆彈槍），密集旋轉著的十字火舌照亮這片洞穴角落。其他戰團的終結者也紛紛舉起了突擊炮和旋轉炮，各種口徑子彈所形成的彈幕瞬間籠罩獸人。
「突突突突嗵嗵嗵嗵！」
但凡是爆彈碰到身體的地方，都會穿透並且爆炸，然而獸人帶著可怕的傷蹣跚前行，許多義體改造過的超大塊頭甚至需要兩到三槍才能徹底放倒。在遭遇猛烈的突擊炮掃射時，它們被劈成了兩半，獸人要麼踉蹌摔倒要麼炸得血肉橫飛。一堆堆補給箱被粉碎，裡面彈藥發生殉爆，煙花四處綻放。
終結者頭頂的飛彈巢打開了，旋風飛彈「咻咻咻咻」拖著尾煙飛進獸人群里爆炸，在綠潮里撕出紅色的洞。敵人在同伴的屍體上翻滾著，這些屍體被它們自己的衝力堆得老高，在星際戰士的攻擊範圍的邊緣形成了一圈殘破的肉堆成的牆。但是綠皮仍然前赴後繼，手中的突突槍和噠咔槍也響個不停。
洞穴里到處都是爆炸聲。
火苗在機器間向上翻滾。
傅青海朝最近的金屬彎角跑過去，右臂金屬粒子變幻出一尊雙管熱熔炮。他高舉起右臂漫天橫掃，藍色火焰射流把固定金屬彎角的鋼索、鐵鏈和夾子都熔斷，就像是被火苗燎過的蜘蛛網。金屬彎角猛地向下墜落一截，鋸齒狀的綠色放電穿透平台、雜物和機器，引發新一輪的起火還有劇烈爆炸。
「第一連隊，變陣！」
滿都拉圖大聲嚷道。
他的終結者親衛隊彈藥耗盡，後退幾步，與另一支連隊順利地交換了位置，白色疤痕所構建的死亡彈幕之牆沒有中斷。
傅青海和他的親衛們在其他終結者掩護下衝到平台上面，獸人來的更密集了。傅青海切斷了地板上的電纜，到處都是熊熊燃燒著的火焰，泛著綠光的嗆人黑煙從火里滾滾而出，在大門那不穩定的人造重力中奇怪地移動著。中途經過大門的獸人們，會被無形的力量詭異地撕成兩半或者揉成一團。
「繼續，繼續，門要壞了！」
傅青海見狀立即大吼道。
大門又閃爍了幾下，新的獸人又在平台之上浮現，但是這次時間間隔變得更長，似乎預示著大門出現了某種問題故障。
新的獸人齊聲咆哮，它們面對一排排終結者扣動扳機。星際戰士以均勻的速度匯合，將獸人圍攏在其中。察合台的兒子們損失慘重，但是每有一個星際戰士倒下，就有二十多個獸人死去。有的獸人繼續湧向隧道，有的四處徘徊，不知該與哪個敵人交戰。它們前後衝來衝去，最終還是回頭殺來。
在滿都拉圖的固守位置，第二條戰線被擊穿了。彈藥告竭，已經沒有第三條戰線可以替換取代他們。獸人爬過它們自己堆成的屍體，成群結隊衝進星際戰士的行列。
武器擊打陶鋼護甲的刺耳聲音，宣告著歐克獸人和星際戰士的短兵相接正式會面，緊接著是裂解力場湮滅物質的怪響聲，星際戰士揮舞著他們的動力武器迎擊敵人。
「繼續向前，到門那裡！」
傅青海揮劍命令道。
幾個獸人拽著他的手臂，粗壯的綠手指從他鮮血淋漓的盔甲上滑落，傅青海隨手甩掉了它們。金屬彎角高高聳立在他頭頂，他拿出磁吸在大腿上的微型核彈，擰了一圈頂端把手，「啪」地一聲把它放在關鍵位置。
隨後又有幾名鐵浮屠終結者尾隨其後，安裝了自己的微型核彈或者熱熔炸彈。傅青海看到滿都拉圖和塔爾古金的戰士們在煙霧繚繞、空蕩蕩的平台上做著同樣的事情，塔爾古金自己也在把炸彈綁在金屬彎角上。
「安裝完畢。」
風暴領主的戰團長喝道。
「撤退！今天工作到此結束。」
傅青海果斷下達撤退命令：
「啟動傳送，倒計時五分鐘。」
在他目鏡視野右上角的計時器上，「倒計時五分鐘」幾個字符一閃而過，時間開始滴答滴答地往下走，所有人都校準同步。
這是事先制定好的計劃。傅青海考慮到大門在被摧毀的一瞬間，有可能會釋放出巨大且不穩定的能量，會對己方造成傷害。因此沒有選擇直接發射微型核彈摧毀大門，而是採取安裝完炸彈後再撤退到安全位置的做法，以此避開大門在被炸毀時的衝擊。
在平台上，終結者們組成陣型面對敵人，一步一步有序向後撤退，慢慢撤下平台，退向預定好的傳送位置。平台上的獸人數量已經大幅減少，但是仍有數千獸人存活，它們仍在不顧一切地向星際戰士發起衝擊。
距離傳送還有四分十秒。
大門再次閃爍起了光芒。
最後一批獸人出現在平台上。
透過搖晃的燈光和消散的氣霧，傅青海看到了有史以來他見過的最龐大的獸人。之前他曾對抗過的任何一個獸人軍閥都沒辦法與之相比。它比一台騎士機甲還高，掌心裡攥著的巨斧和一輛噴氣摩托一樣大。頭上戴著一頂厚厚頭盔，頭盔上的犄角就像動力馬槊一樣直插天空。兩排密密麻麻牙齒就像軍刀一樣交錯咬合，紅眼睛裡閃爍著野性的智慧狡詐。周圍還有三十多個獸人，雖然個頭比他們的首領要小，但也都是可怕的巨獸。
巨型獸人喊出了一堆無法理解的異族語言，在平台上亂沖亂撞的獸人們開始集結起來，有序組織陣型，重新發起反擊。
「帝皇在上，那是什麼東西？」
塔爾古金見狀駭然發問：
「那就是『野獸』本身嗎？」
「不管它是什麼……」
滿都拉圖奮力抽回彎刀：
「我們必須得想辦法撤退！」
當那頭巨型獸人緩步走下台階時，獸人們的攻擊力度陡然增強。一群膀大腰圓而全副武裝的保鏢大搖大擺跟在它的身後，渾身的裝甲和武器都透露出一股殘暴味道。
當它們走下平台時，後面出現了更多的獸人。一些獸人高高舉著旗杆，旗幟正面繪製著「鐵拳緊握扳手」的圖案。這些獸人全都戴著挽具繫著圍裙，圍裙的兜子裡塞滿了琳琅滿目的不同工具，既是工具也是武器。
它們跑過平台，從兩邊跳下去，沖向那些冒煙燃燒中的機器，一串屁精助手跟在身後緊追不捨。領頭那隻巨型獸人大聲咆哮打著手勢，指向大門損毀最嚴重的位置。
同時，大批獸人開始主動撤退，形成了一道警戒線，擋住星際戰士通往這些機器的路。而在這道擁擠綠潮防線背後，綠皮技師小子蹲下身子開始緊鑼密鼓投入工作。
「它們正在修理機器。」
滿都拉圖指著那邊大聲喊道。
「它們還在拆除炸彈。」
塔爾古金也陰沉著臉提醒道。
「別管它們！」
傅青海掃了一眼收回目光。
一股宛若實質的強大壓力和駭人氣勢牢牢籠罩著他，迫使他沒辦法轉移注意去看那些技師小子在幹什麼，必須全神戒備專注面對眼前這道不斷聳動逼近的黑色陰影。
「咚、咚、咚、咚！」
腳下大地正在有規律地震顫，那頭巨型獸人分配完了工作以後轉身朝著這邊大步走來。它的嗜血目光直直地鎖定了傅青海，手中巨斧遊刃有餘地旋轉著。基於某種野性直覺，這頭巨型獸人一眼就看出了，誰是這群星際戰士之中真正處於首領地位的人。
傅青海瞟了眼視野的右上角。
三分二十四秒以後傳送。
獸人還在不斷衝擊星際戰士陣線，傅青海揮動青之刃橫掃面前獸人，每次揮刀都把一排獸人劈成兩半，屠殺獸人就像鐮刀收割禾苗一樣順滑無阻。其餘獸人在身後的擁擠綠潮和自己的戰鬥欲望的驅使下，依然踩著倒下同類的屍體前赴後繼地涌了過來。
三分鐘後傳送。
終結者們的防禦圈越縮越小。儘管他們盔甲厚實武器犀利，但在人數上面遠遠落後，綠潮就像海浪一樣拍打鋼鐵礁石。
巨型獸人高高舉起它的斧頭然後在空氣中用力劈下，斧刃尖端直指著傅青海。
「你叫什麼名字，人類？」
巨獸口中吐出清晰而流利的低哥特語，語氣低沉就像一道悶雷在洞穴里穿過。
「青山·可汗。」
傅青海殺死了最後一個對手，甩掉刀脊上滾落的血珠，盯著巨型獸人問道：
「你是『野獸』？」
「哼哼。」
巨型獸人勾起嘴角亮出獠牙：
「我會記住你的名字，人類戰士。」
既不承認，也不否認。
所以它到底是不是野獸？
巨型獸人低垂腦袋邁開巨腿，沉重地向星際戰士陣線發起衝鋒，步頻不快但是每步都能跨越幾米距離，它的保鏢跟在身後全力狂奔形成一個箭頭。兩手各持一刀一劍的傅青海收起了青之刃，改為雙手持握青之牙鏈鋸劍，站穩雙腳收攏心神，準備迎戰。
那些尚存一些彈藥的星際戰士率先開火了，不同口徑的爆彈和子彈連綿不絕，擊穿了巨獸厚重的多層裝甲，在花崗岩般的塊狀肌肉上炸出了塊塊綠色的肉。然而巨型獸人仿佛毫無痛覺一般繼續猛突，一步跨到星際戰士陣線面前拖著巨斧奮力橫掃而過。
「嘭！」
原始的、純粹的、澎湃的歐克力量，徑直貫穿了增強的陶鋼塑鋼複合裝甲，金屬劇烈形變的「吱呀」聲音刺透耳膜，只在那一瞬間響起，隨後最前排的終結者們就像被泥頭車撞飛的保齡球一樣四面八方飛了出去。
巨型獸人抬起另一隻手用力按下，四四方方的強力爪刃「吱吱吱」地穿過堅硬金屬，切斷星際戰士的人頭和四肢，單手攥住另一名終結者，僅憑握力擠碎了星際戰士的強化胸腔骨板，把他的臉按在一蓬血霧之中。
獸人首領手裡舉著一個身穿戰術無畏裝甲的星際戰士，上上下下一頓猛砸，大地都被它的狂怒錘打震撼。它把這個殘破的戰士扔了出去，砸倒另外兩個衝上來的星際戰士，抬腳踐踏大地仰頭髮出震耳欲聾咆哮：
「Waaaaaaagh……嘭！」
一枚微型核彈在他面前爆炸。
巨型獸人吼到一半就被打斷，被爆炸的衝擊和熾熱的輻射糊了滿嘴。傅青海本來是瞄準它張開的嘴巴拋射核彈，但是巨型獸人反應極快瞬間一個後仰躲開了微型核彈的爆炸。儘管如此，他猙獰的綠色大臉依然焦黑開裂鮮血橫流，頭盔的面甲都凹陷了。
兩分鐘後傳送。
「嘩啦！」
傅青海背後機械變形展開了一對金屬鐵翼，猛地一扇托舉著他離地而起。傅青海雙手緊握青之牙飛向巨獸，對方的高度幾乎是他的三倍，比一輛重型坦克還要寬。
獸人首領抬起手在臉上抹了一把，焦黑碳化了的血肉如雨一般紛紛揚揚灑落，新的綠色血肉正在滋生，另一隻手握著巨斧隨意掃了過來，就像驅趕一隻煩人蒼蠅。
傅青海背後的鐵翼旋轉輕而易舉地避開了這下橫掃，卻沒想到這只是狡猾獸人的虛招，揮手掃完立即踏步沉肩向前撞擊。牆一樣的肩甲瞬間出現在了眼前，傅青海被撞得眼冒金星向後跌落。巨獸再次掄起斧頭，豎起來的武器正以彗星般的速度飛落下來。
傅青海反應過來將他的靈活性發揮到極限，扭身舉劍橫在頭頂格擋。青之牙鏈鋸劍與殘忍的斧頭相撞，發出了巨大的轟隆聲。斧刃炸成了熾熱的碎片，幾條裂縫沿著中間缺口「咔咔咔咔」向內蔓延，而青之牙卻毫髮無損，鋸齒都沒斷掉一根，依舊還在飛旋。
但是這一擊的力量如此之大，還是把傅青海從半空中砸落在地。斧刃的碎塊擊中了胸甲，巨大的衝擊力使他全身骨骼都在顫抖。當他從凹坑中費勁地杵著劍站起身子，低頭發現胸前閃電鷹翅金屬浮雕已經被壓碎了，動力戰甲就好像是用軟鉛製成的一樣。
胸前金屬粒子開始蠕動。
動力戰甲很快完成修復。
一分鐘後傳送。
巨型獸人有些疑惑地看了自己手中的裂開斧頭一眼，隨手扔在一邊，從腰帶上重新抽出兩把較小斧頭，雙手持斧猛踏大地冒著彈雨埋頭衝鋒，再一次沖向了傅青海。
這頭獸人在擁有無可匹敵的力量和深不見底的體力的同時，還擁有著不可思議的敏捷和爐火純青的技巧，偶爾還展露出綠皮特有的奸詐和狡猾，簡直沒有任何短板。
雙斧揮舞出了模糊殘影，就像一個廚師在剁砧板上的泥鰍，傅青海被迫上下翻飛左右橫移躲避，偶爾能在巨型獸人的身上製造一些相對它的體型來說微不足道的傷口，然而他也知道獸人連內臟都是多套贅生的。
「喝啊——」
風暴領主的塔爾古金，白色疤痕的滿都拉圖，還有太陽之鷹的哲布·可汗，三名戰團長奮力地從巨獸保鏢的包圍中突破出來，一齊殺向巨型獸人，其餘終結者依舊深陷在綠潮中掙扎搏殺，同時面對多個敵人。
巨型獸人面對四個戰團長的圍攻絲毫不落下風，他先是把塔爾古金一腳踢翻，然後架起了雙斧擋住從天而降的藍色射流，揮斧砸開持著熱熔炮的傅青海，接著又用握著斧柄的手反手給了滿都拉圖一記重拳，迫使滿都拉圖單膝踉蹌跪地才勉強接下了這拳。
巨型獸人一斧子剁在了哲布身上。斧頭用的不是什麼稀有材料，但它力量如此之大，以至於深深地咬進了哲布厚實肩甲的陶鋼包層之中。太陽之鷹戰團長咬著牙硬抗了這一擊，不顧肩膀被斬斷的劇痛，身子順勢一扭將斧刃帶歪到一邊，然後反身一劍向上刺出，裹著電弧的劍捅進獸人手掌之中。
「嗷——」
隨著一聲憤怒咆哮，巨獸揮手甩飛哲布，太陽之鷹像個破麻布袋一樣翻滾出去。滿都拉圖立即跟上旋身一刀斬斷巨獸另外三根手指，帶血的斷指和巨斧一起飛出。塔爾古金雙手持錘舉過頭頂一躍而起，動力雷錘狠狠敲在獸人膝蓋側面，「咔嚓」一聲脆響之後，獸人左膝向內彎折「噗通」跪倒在地。
最後由傅青海來完成致命一擊。
金屬鐵翼收攏變成飛行背包，轟鳴旋轉的渦扇和洶湧熾烈的火焰推動著他就像一枚流星那樣在天空中划過，握緊了青之牙鏈鋸劍收在身側，然後用盡全力向前刺出。
遠遠看去，青山·可汗就像一枚子彈一樣「啪」地一聲命中巨型獸人左胸，巨獸被擊中後仰著身子向後趔趄退了幾步……然而，傅青海真正瞄準的其實是腦袋。如此快的速度襲來，巨獸依然能在剎那之間反應過來然後側身避開頭部要害。把速度放慢一百倍，能看到青之牙鏈鋸劍在電光火石間鋸穿獸人動力裝甲縫隙，然後徑直沒入胸膛之中……
傅青海整個人釘在巨獸胸前，咬緊了腮幫子用力扭轉手中劍柄，青之牙鏈鋸劍把獸人的心肝脾肺五臟六腑全都攪了個稀巴爛……就在他以為自己殺了這隻獸人的時候，抬頭卻見一張布滿了獠牙的血盆大口咬來。
來不及拔劍了。
傅青海雙腿一蹬向後空翻，差之毫厘躲開了這一嘴。鏈鋸劍還插在獸人的胸口上，只剩一個劍柄露在外面。然而獸人仍然可以一拳把滿都拉圖砸進地板里，滿都拉圖胸甲凹陷生死未知。獸人反手扇了塔爾古金一個巴掌，塔爾古金頭盔目鏡破碎飛出，搖搖晃晃站立不穩，接著就被巨獸一腳踩住。
巨型獸人的腳踩在塔爾古金腿上，伸出手抓住了風暴領主戰團長的頭盔，握緊拳頭用力向後一拽……傅青海就這麼眼睜睜地看著，獸人把塔爾古金的腦袋擰了出來！
「轟——」
熱熔炸彈和微型核彈開始階段式的連續引爆，洞穴里一瞬間充滿了金色的光芒，大門連同周圍技師小子被切割成碎片，機器里噴射出一片片的熔液。撕裂的金屬尖叫著，切斷的電纜導線瘋狂地來回抽打。第一個金屬彎角砸下來，然後是第二個第三個……
在爆炸發生的同一時間。
倒計時結束，傳送開始了。
傅青海眼前視線模糊了，他能看到獸人首領回頭望向不斷爆炸中的大門，接著綠火光圈騰地向外擴散，一股無形之力瞬間盪開掃過巨型獸人胸膛，將它整個胸腔壓縮成了薄薄的一張紙，一柄鏈鋸長劍貫穿其間……
眼前畫面一黑接著驟然變幻。
他站在了肅正號戰列艦的傳送甲板上，白色冷卻霧氣從頭頂管道里噴涌而出，淋了動力戰甲全身，耳邊一個機械聲音宣布：
「傳送成功。」
傅青海僵硬地轉頭看向周圍，在一個個傳送塊上，有的鐵浮屠終結者扶著動力馬槊勉強站立，濃稠血漿還在順著盔甲邊緣流淌滴落。而死去的戰士已經癱倒在盔甲中，傳送塊上只有一具和血肉混合的殘破盔甲。
【你殺死了一隻野獸！】
【正在計算同化點數獎勵……】
…………
(本章完)
戰鬥月亮終於停止顫抖。
月球表面上的戰鬥已經基本結束，月面上的絕大多數武器陣列已經不再開火，包括最恐怖的重力武器。但在整個內部空間，星際戰士仍在與成群的綠色怪物進行殊死的近距離戰鬥。他們一個接一個地肅清洞穴，摧毀洞穴里的那些獸人機械設備。但是獸人數量絲毫沒有減少，仍在源源不斷湧出。
經過十幾個小時的激烈搏殺，戰鬥月亮已經癱瘓在了恩丁巢都世界上空，傅青海制定的階段性目標已經達成，巢都世界總算是避免了被毀滅的命運。但接下來，隨著星際戰士繼續深入這顆衛星內部，推進反而沒有跳幫剛開始時那麼順利，變得十分艱難。
獸人越來越多，綠潮無窮無盡，仿佛永遠也殺不完。星際戰士每每攻占一段通道或者一個洞穴，馬上就有獸人利用十倍甚至百倍於星際戰士的優勢兵力發起瘋狂反撲。星際戰士只能被迫撤退讓出剛占領的洞穴，或者留下幾枚熱熔炸彈徹底炸塌這段通道。
戰鬥到了現在開始陷入僵持，變成一段段通道和一個個洞穴的反覆拉鋸爭奪。白色疤痕的速度優勢正在逐漸被消耗殆盡，星際戰士被拖在了衛星內部的複雜洞穴系統中。這種僵持和消耗是任何人都不想看到的局面——因為哪怕重新組成軍團，星際戰士相對歐克獸人來說依然沒有兵力上的優勢。
此時，一個臨時指揮中心裏面，七名戰團長聚集在一起。他們的動力盔甲上遍布著交錯的深淺劃痕和爆炸熏出的焦黑，還有一層一層血液反覆乾涸潑灑所形成的血痂。
顯然剛從前線回到這裡。
通過伺服顱骨的探頭眼睛傳送到可攜式鳥卜儀里的粗糙全息圖像，傅青海、滿都拉圖和寶術立格看到那座「獸人之門」正在運轉——很多被解救的人類俘虜的口述里都提到了藏在衛星深處里的這座巨型綠火大門。
這枚伺服顱骨從洞穴頂部的一個窗口往下窺探。這個角度有些奇怪，圖片上覆蓋著一層模糊且漸變的棕色條紋，但糟糕的圖像質量不能掩蓋他們所看到的巨大規模。
獸人鑿刻挖空了一個五公里寬的巨大洞穴來容納它。牆上嵌滿了奇怪的機器，發出能量過載的噼啪聲。機器圍成的圈子裡面，成堆的板條箱、廢料袋和供電設備占據著平坦的碎石地面，粗大的電纜蜿蜒穿過堆積在地面上的材料，將大門與機器連接起來。
大門本身是由三個金屬彎角拼接而成，一台戰帥級泰坦那麼高，從一個粗糙平台上彎曲而上，懸在洞穴底部上空幾米。粗細不同、密密麻麻的鋼索、鐵鏈和夾子，將大門固定在整個洞穴中央。儘管如此，它們還是搖擺不定，被其中所包含的能量所擾亂。
舞動的光在大門的中心跳躍，每隔個幾分鐘，光芒就會變得更加明亮，幾乎把周圍獸人的尖牙都照白了。然後又有一群肩膀粗壯、長著獠牙的綠皮獸人舉著武器嗷嗷亂叫地踏在平台上，迫切想要加入一切戰鬥。
「戰鬥月亮，它並不像我們想像中的那麼簡單。難怪受到攻擊的行星那麼容易被淹沒，戰鬥月亮只是橋頭堡而非大本營，獸人利用戰鬥月亮作為前線支點跨越無盡距離投送兵力，這比任何航行技術效率都要更高。」
滿都拉圖·可汗沉聲說道。
「它們從哪學來這種技術？」
塔爾古金·可汗揮手罵道：
「每次見面，我們都會發現更多未知信息。它們的聰明才智難道沒有限度嗎？」
「我們以前從未見過這種情況。」
首席風暴先知摸著鬍子：
「到底是什麼發生了改變？」
「據說艾達靈族也有類似東西，一個亞空間網絡，可以讓他們分散的世界進行交流。我懷疑獸人對重力科學和傳送技術的掌握或許與此有關，歐克破解了艾達的秘密。」
一個技術軍士提出他的猜想。
「網道？」
傅青海聞言愣了下，隨即搖頭：
「不太像是網道。」
「不管怎樣，這種能力落到獸人手裡真是操蛋。獸人就像是流行病，這些機器會讓情況變得更糟。我想這就是『野獸』能在短時間內快速攻占如此多的帝國世界的原因。」
另一個戰團長捏緊拳頭說道。
「大門的另一邊是哪裡？我們是否可以攻占這座大門，然後通過控制大門反向抵達獸人老巢？這樣我們就能了解這場Waaagh的發源地，進而徹底結束這場綠色瘟疫！」
狂暴者戰團長戰意勃勃地道。
「不行，我不同意。」
傅青海當即搖頭表示否決。
大門的另一邊是哪裡？
別人不知道，他是知道的。
大門那邊是他媽的烏蘭諾！
就憑他們眼下這點兵力也想打野獸的大本營烏蘭諾？純屬做夢。原著裡面，人類帝國在知道了寂靜修女克制獸人靈能力場的前提下，還找回了一個基因原體，火龍之主伏爾甘·沃坎，才敢向烏蘭諾發起進軍。
就在說話同時，他們看著又有一群獸人從閃光的隧道之中走了出來。獸人顯然還沒發現那顆僥倖深入了衛星核心的伺服顱骨。不過衛星內部地形複雜，伺服顱骨傳回來的信號斷斷續續。星際戰士也得當面商討戰術，因為一旦相距過遠通訊也會失去信號。
「只要它們一直保持隧道暢通，我們就沒辦法打敗它們。恩丁將變成一個永恆的戰場，獸人的數量會隨著我們的減少而增加。這個大門必須關閉，戰鬥月亮必須落下。」
傅青海斬釘截鐵地說道。
挺過了傅青海最初的三板斧，儘管損失慘重，但是獸人沒有失去他們的戰爭老大——傳說中的「野獸」至今沒有露面，所以它們不會因為一時的失敗就一鬨而散全面潰退。現在獸人站住腳跟開始瘋狂反擊，想要一點一點地將星際戰士趕出它們的戰鬥月亮。
「你有什麼計劃，青山？」
滿都拉圖直接看向了傅青海。
首戰告捷，青山·可汗威信大增。
「我建議使用大規模的終結者突擊。」
塔爾古金也看向傅青海提出建議：
「把整個軍團的終結者集中起來。」
「可以，但是要從多個方向。」
傅青海眯著眼睛沉吟說道。
他調出了一幅戰鬥月亮的全息圖，把偷窺畫面從他們的鳥卜屏幕上移開。獸人衛星的大部分都是由深度全息鳥卜儀繪製的，但有大面積的紅色陰影區域，缺乏細節。
「這個，是衛星深處通往地表最大的一條通道，這些，是衛星深處通往地表的各種狹窄小徑，我們的兵力被分散在這些小徑中，進行反覆的拉鋸和消耗，這樣是不對的。」
傅青海指著一條螺旋隧道。寬闊得像高速公路，從最深處通往地面，再從一座最廣闊的環形山里出來。幾十條較小的路徑從它中間穿過，布滿月球更深層的內部空間。
「我們必須轉移他們的注意力。」
傅青海緊接著繼續講述說道：
「人類發起戰爭是為了取得某種戰果，我們常說：戰爭是政治的延伸。但是對於獸人來說不是這樣，它們發起戰爭就是為了戰爭本身。無論這些獸人都掌握了什麼樣的新技巧和新技術，它們終究還是獸人。它們從銀河系的另一端傳送過來，噴著鼻息，渴望戰爭。所以它們不會逃避最直接的挑戰。」
戰團長們聞言開始若有所思。
「通知前線部隊，炸毀所有小徑，我們不和獸人繼續來回爭奪這些地方。通知後方艦隊，讓整個軍團的裝甲力量登陸，把它們全部部署在這條隧道里，擺出和獸人決戰的姿態——這是任何獸人都無法抗拒的誘惑。」
傅青海開始進行前期部署：
炸毀所有能通往衛星深處的小徑。
集中大量兵力在最寬闊的隧道里。
「然後。」
傅青海說著話鋒忽然一轉：
「我們集中整個軍團所有戰術無畏裝甲，在這五十多條被炸毀的小徑之中，隨機選擇一條，利用白蟻級暴君型突擊鑽車重新打開通道，終結者集中突擊摧毀那座大門。」
明修棧道，暗度陳倉，不算很複雜的戰術。正面佯攻吸引獸人注意，然後集中所有的終結者繞後偷家。關鍵在於一個逆向思維運用——獸人或許不會想到，主動炸毀了通道的星際戰士，又會回過頭來修復通道。
傅青海依據當前狀況臨時想出來的戰術方案，獲得在場所有阿斯塔特軍官的一直贊成和堅決執行，軍團迅速改變策略。
前線開始收縮兵力，在各個戰團控制的領土邊緣，星際戰士埋下熱熔炸彈後便開始有序撤退。月球深處傳出了連續不斷爆炸聲，隨著這些通道被數萬噸的岩石和金屬堵塞，追擊來的獸人也被掩埋在了碎石之中。
星際戰士登陸艇往返於月面和艦隊之間，坦克的集結標誌著攻擊的開始。蘭德掠襲者、獵食者坦克、犀牛運兵車和豪豬運兵車，七個戰團的裝甲集群穿過主要隧道「轟隆隆」地向前推進。坦克之間還行走著不同型號騎士機甲，來自鐵浮屠戰團的陷陣大隊。還有更多星際戰士在坦克和騎士間散開。
完全是一股子大決戰的架勢。
歐克獸人果不其然就上鉤了。
獸人沿著主要通道向前進的星際戰士裝甲集群猛撲過去，它們同樣組織起了一支規模不算小的裝甲部隊，各種報廢坦克底盤東拼西湊起來的戰鬥貨車或屁精坦克，什麼碾腦車、碎骨車、撕膛車、燒腸車，還有對標哨兵機甲和騎士機甲的殺人罐頭和搞毛金剛。稀奇古怪的載具間是茫茫多的綠潮。
星際戰士裝甲部隊有目的地緩慢前進，歐克獸人則急不可耐地猛衝上來，隧道里迴蕩著它們引擎的噪音和嗜血的嚎叫。
……
「轟隆隆隆咔啦啦啦……」
白蟻級暴君型鑽地戰車，這兩台機械神教的鑽地武器算是昆托大師的老寶貝兒了，從神機兄弟會時期到鐵浮屠戰團時期的再到現在。因為星際戰士的武庫里沒有鑽地載具，所以這兩個大鑽頭時不時就要露下臉。
炸塌後堵塞的通道相比天然岩石結構強度更低，鑽地戰車輕而易舉就突破了這些碎石金屬。當飛速旋轉的棱齒碾碎石塊出現在撿拾破爛的屁精面前時，這些歐克亞種呆若木雞不知所措，隨後終結者們蜂擁而出。
幾隻屁精被爆彈打成了幾灘碎漿。
傅青海的鐵靴踏上了通道的地面。
當他看到鑽破後的通道對面只有幾個在碎石里刨屍體撿破爛的屁精時，他就知道，這個計劃大概率要成功了——因為獸人對於這招「回馬槍」幾乎沒有任何防備，絕大多數的注意力都投入到和星際戰士的大決戰里。
「出發！」
傅青海看了眼鳥卜儀下令道。
有三個戰團長負責指揮正面戰場，傅青海率領另外三個戰團長進行繞後突襲。整個軍團滿打滿算共有三百三十名終結者，平均每個戰團只有三十至四十套戰術無畏裝甲。而鐵浮屠戰團足足有一百套強襲型終結者盔甲，他們才是這次突襲獸人大門的主力。
他們穿過迷宮般的隧道，所有途徑過的獸人工場都被屠殺殆盡。通道很少是筆直的，幾乎每一場戰鬥都是近距離的遭遇戰。戰團長們的盔甲剛上過漆，很快又布滿了劃痕，部分染上了暗紅色。每個戰士的劍從劍尖到劍柄都沾滿了被強大力場烤黑的鮮血。
「這種感覺很好。」
塔爾古金嘴巴里嘟囔著，用他的動力錘把一隻獸人的頭顱深深砸進它的肩膀：
「戰術有時需要我們持槍射擊，但是絕大多數時候我更喜歡近距離看敵人的臉。」
說完他便大吼一聲掄起錘柄又把一隻獸人戰將砸得趔趄兩步，滿都拉圖趁機遞出一刀削斷對方的手。那隻獸人戰將憤怒地咆哮著，舉起血淋淋的手腕仍然試圖反擊。其他終結者用風暴爆彈槍結束了它的生命。
「近身肉搏可以節省彈藥。」
滿都拉圖甩掉彎刀上的血線說道：
「我有預感我們會需要這些彈藥的。」
「加快速度，就要到了。」
傅青海站在一隻五米高的重裝老大迭滿裝甲的胸膛上提醒道，一邊說著一邊單手從磨盤大的腦門正中拔出青之牙鏈鋸劍。隨著他的動作，腳下重裝老大的暴凸眼珠抽動著一直在往上翻，仿佛腦漿腦膜也掛在了彎鉤鋸齒上面隨著一併抽走，看著非常滲人。
滿都拉圖和塔爾古金很早就意識到了，青山並不僅僅只是比自己強那麼簡單，這個面容年輕的「古老戰士」，早就已經和自己不是一個層次的星際戰士。面對一頭渾身套滿了焊接鋼板的巨型重裝獸人，他不需要與任何人進行配合，獨自一人就能幹脆擊殺。
他們繼續前行，轉過一個拐角，這條走廊直通大門所在那個洞穴。成千上萬的獸人正從燃燒的綠色光圈之中湧出。塔爾古金大步走進洞穴，挑選一台運轉中的機器發泄他的憤怒，掄起大錘猛砸它的外殼，金屬板塌陷撕裂開，露出了閃閃發光的內部結構。
「破壞機器！摧毀他們！」
塔爾古金舉起動力雷錘吼道。
說完又是一記重擊狠狠砸在面前的機器上。這一次的攻擊使其進程遭到爆炸性的阻礙，火焰猛地從頂上的一排管子裡面噴出，接著又是一股油膩煙霧。機器發生某種故障然後卡殼，結構之中崩出一連串的齒輪和螺絲，打得塔爾古金胸甲「叮叮噹噹」亂響。
「優先切斷電力供應。」
傅青海指示親衛隊不要盲目攻擊。
他是技術軍士出身，火星認證過的鑄造大師，對於這些未知獸人機器有著最基本的邏輯判斷，哪些模塊負責供電輸能，哪些部分用於維持運轉。鐵浮屠終結者掄起動力馬槊斬斷地面上那些蜿蜒的粗大電纜，一台接一台的機器很快熄滅停止運轉，不需要像塔爾古金那樣把力氣浪費在亂砸亂錘上面。
趕在獸人注意到這群攻擊者之前，星際戰士又摧毀了五台機器，綠色火焰之環開始飄忽不定。聽到機器故障和爆炸的聲音，平台邊緣，一個獸人戰將像豬一樣醜陋的臉轉了過來，怒瞪雙眼指著這邊發出咆哮：
「Waaaaaagh！」
一些獸人沒有停下腳步，繼續衝進隧道參與正面決戰，另外一些獸人則改變了方向，朝著這群新出現的威脅沖了過來。
「現在正是消耗彈藥的時候！」
滿都拉圖抬起槍口大聲喊道：
「第一連隊，開火！」
四十多名滿都拉圖的終結者親衛隊以他為中心排成弓形，其餘則呈扇形散開，終結者們抬起手臂上的風暴爆彈（兩把爆彈槍並排連在一起就是風暴爆彈槍），密集旋轉著的十字火舌照亮這片洞穴角落。其他戰團的終結者也紛紛舉起了突擊炮和旋轉炮，各種口徑子彈所形成的彈幕瞬間籠罩獸人。
「突突突突嗵嗵嗵嗵！」
但凡是爆彈碰到身體的地方，都會穿透並且爆炸，然而獸人帶著可怕的傷蹣跚前行，許多義體改造過的超大塊頭甚至需要兩到三槍才能徹底放倒。在遭遇猛烈的突擊炮掃射時，它們被劈成了兩半，獸人要麼踉蹌摔倒要麼炸得血肉橫飛。一堆堆補給箱被粉碎，裡面彈藥發生殉爆，煙花四處綻放。
終結者頭頂的飛彈巢打開了，旋風飛彈「咻咻咻咻」拖著尾煙飛進獸人群里爆炸，在綠潮里撕出紅色的洞。敵人在同伴的屍體上翻滾著，這些屍體被它們自己的衝力堆得老高，在星際戰士的攻擊範圍的邊緣形成了一圈殘破的肉堆成的牆。但是綠皮仍然前赴後繼，手中的突突槍和噠咔槍也響個不停。
洞穴里到處都是爆炸聲。
火苗在機器間向上翻滾。
傅青海朝最近的金屬彎角跑過去，右臂金屬粒子變幻出一尊雙管熱熔炮。他高舉起右臂漫天橫掃，藍色火焰射流把固定金屬彎角的鋼索、鐵鏈和夾子都熔斷，就像是被火苗燎過的蜘蛛網。金屬彎角猛地向下墜落一截，鋸齒狀的綠色放電穿透平台、雜物和機器，引發新一輪的起火還有劇烈爆炸。
「第一連隊，變陣！」
滿都拉圖大聲嚷道。
他的終結者親衛隊彈藥耗盡，後退幾步，與另一支連隊順利地交換了位置，白色疤痕所構建的死亡彈幕之牆沒有中斷。
傅青海和他的親衛們在其他終結者掩護下衝到平台上面，獸人來的更密集了。傅青海切斷了地板上的電纜，到處都是熊熊燃燒著的火焰，泛著綠光的嗆人黑煙從火里滾滾而出，在大門那不穩定的人造重力中奇怪地移動著。中途經過大門的獸人們，會被無形的力量詭異地撕成兩半或者揉成一團。
「繼續，繼續，門要壞了！」
傅青海見狀立即大吼道。
大門又閃爍了幾下，新的獸人又在平台之上浮現，但是這次時間間隔變得更長，似乎預示著大門出現了某種問題故障。
新的獸人齊聲咆哮，它們面對一排排終結者扣動扳機。星際戰士以均勻的速度匯合，將獸人圍攏在其中。察合台的兒子們損失慘重，但是每有一個星際戰士倒下，就有二十多個獸人死去。有的獸人繼續湧向隧道，有的四處徘徊，不知該與哪個敵人交戰。它們前後衝來衝去，最終還是回頭殺來。
在滿都拉圖的固守位置，第二條戰線被擊穿了。彈藥告竭，已經沒有第三條戰線可以替換取代他們。獸人爬過它們自己堆成的屍體，成群結隊衝進星際戰士的行列。
武器擊打陶鋼護甲的刺耳聲音，宣告著歐克獸人和星際戰士的短兵相接正式會面，緊接著是裂解力場湮滅物質的怪響聲，星際戰士揮舞著他們的動力武器迎擊敵人。
「繼續向前，到門那裡！」
傅青海揮劍命令道。
幾個獸人拽著他的手臂，粗壯的綠手指從他鮮血淋漓的盔甲上滑落，傅青海隨手甩掉了它們。金屬彎角高高聳立在他頭頂，他拿出磁吸在大腿上的微型核彈，擰了一圈頂端把手，「啪」地一聲把它放在關鍵位置。
隨後又有幾名鐵浮屠終結者尾隨其後，安裝了自己的微型核彈或者熱熔炸彈。傅青海看到滿都拉圖和塔爾古金的戰士們在煙霧繚繞、空蕩蕩的平台上做著同樣的事情，塔爾古金自己也在把炸彈綁在金屬彎角上。
「安裝完畢。」
風暴領主的戰團長喝道。
「撤退！今天工作到此結束。」
傅青海果斷下達撤退命令：
「啟動傳送，倒計時五分鐘。」
在他目鏡視野右上角的計時器上，「倒計時五分鐘」幾個字符一閃而過，時間開始滴答滴答地往下走，所有人都校準同步。
這是事先制定好的計劃。傅青海考慮到大門在被摧毀的一瞬間，有可能會釋放出巨大且不穩定的能量，會對己方造成傷害。因此沒有選擇直接發射微型核彈摧毀大門，而是採取安裝完炸彈後再撤退到安全位置的做法，以此避開大門在被炸毀時的衝擊。
在平台上，終結者們組成陣型面對敵人，一步一步有序向後撤退，慢慢撤下平台，退向預定好的傳送位置。平台上的獸人數量已經大幅減少，但是仍有數千獸人存活，它們仍在不顧一切地向星際戰士發起衝擊。
距離傳送還有四分十秒。
大門再次閃爍起了光芒。
最後一批獸人出現在平台上。
透過搖晃的燈光和消散的氣霧，傅青海看到了有史以來他見過的最龐大的獸人。之前他曾對抗過的任何一個獸人軍閥都沒辦法與之相比。它比一台騎士機甲還高，掌心裡攥著的巨斧和一輛噴氣摩托一樣大。頭上戴著一頂厚厚頭盔，頭盔上的犄角就像動力馬槊一樣直插天空。兩排密密麻麻牙齒就像軍刀一樣交錯咬合，紅眼睛裡閃爍著野性的智慧狡詐。周圍還有三十多個獸人，雖然個頭比他們的首領要小，但也都是可怕的巨獸。
巨型獸人喊出了一堆無法理解的異族語言，在平台上亂沖亂撞的獸人們開始集結起來，有序組織陣型，重新發起反擊。
「帝皇在上，那是什麼東西？」
塔爾古金見狀駭然發問：
「那就是『野獸』本身嗎？」
「不管它是什麼……」
滿都拉圖奮力抽回彎刀：
「我們必須得想辦法撤退！」
當那頭巨型獸人緩步走下台階時，獸人們的攻擊力度陡然增強。一群膀大腰圓而全副武裝的保鏢大搖大擺跟在它的身後，渾身的裝甲和武器都透露出一股殘暴味道。
當它們走下平台時，後面出現了更多的獸人。一些獸人高高舉著旗杆，旗幟正面繪製著「鐵拳緊握扳手」的圖案。這些獸人全都戴著挽具繫著圍裙，圍裙的兜子裡塞滿了琳琅滿目的不同工具，既是工具也是武器。
它們跑過平台，從兩邊跳下去，沖向那些冒煙燃燒中的機器，一串屁精助手跟在身後緊追不捨。領頭那隻巨型獸人大聲咆哮打著手勢，指向大門損毀最嚴重的位置。
同時，大批獸人開始主動撤退，形成了一道警戒線，擋住星際戰士通往這些機器的路。而在這道擁擠綠潮防線背後，綠皮技師小子蹲下身子開始緊鑼密鼓投入工作。
「它們正在修理機器。」
滿都拉圖指著那邊大聲喊道。
「它們還在拆除炸彈。」
塔爾古金也陰沉著臉提醒道。
「別管它們！」
傅青海掃了一眼收回目光。
一股宛若實質的強大壓力和駭人氣勢牢牢籠罩著他，迫使他沒辦法轉移注意去看那些技師小子在幹什麼，必須全神戒備專注面對眼前這道不斷聳動逼近的黑色陰影。
「咚、咚、咚、咚！」
腳下大地正在有規律地震顫，那頭巨型獸人分配完了工作以後轉身朝著這邊大步走來。它的嗜血目光直直地鎖定了傅青海，手中巨斧遊刃有餘地旋轉著。基於某種野性直覺，這頭巨型獸人一眼就看出了，誰是這群星際戰士之中真正處於首領地位的人。
傅青海瞟了眼視野的右上角。
三分二十四秒以後傳送。
獸人還在不斷衝擊星際戰士陣線，傅青海揮動青之刃橫掃面前獸人，每次揮刀都把一排獸人劈成兩半，屠殺獸人就像鐮刀收割禾苗一樣順滑無阻。其餘獸人在身後的擁擠綠潮和自己的戰鬥欲望的驅使下，依然踩著倒下同類的屍體前赴後繼地涌了過來。
三分鐘後傳送。
終結者們的防禦圈越縮越小。儘管他們盔甲厚實武器犀利，但在人數上面遠遠落後，綠潮就像海浪一樣拍打鋼鐵礁石。
巨型獸人高高舉起它的斧頭然後在空氣中用力劈下，斧刃尖端直指著傅青海。
「你叫什麼名字，人類？」
巨獸口中吐出清晰而流利的低哥特語，語氣低沉就像一道悶雷在洞穴里穿過。
「青山·可汗。」
傅青海殺死了最後一個對手，甩掉刀脊上滾落的血珠，盯著巨型獸人問道：
「你是『野獸』？」
「哼哼。」
巨型獸人勾起嘴角亮出獠牙：
「我會記住你的名字，人類戰士。」
既不承認，也不否認。
所以它到底是不是野獸？
巨型獸人低垂腦袋邁開巨腿，沉重地向星際戰士陣線發起衝鋒，步頻不快但是每步都能跨越幾米距離，它的保鏢跟在身後全力狂奔形成一個箭頭。兩手各持一刀一劍的傅青海收起了青之刃，改為雙手持握青之牙鏈鋸劍，站穩雙腳收攏心神，準備迎戰。
那些尚存一些彈藥的星際戰士率先開火了，不同口徑的爆彈和子彈連綿不絕，擊穿了巨獸厚重的多層裝甲，在花崗岩般的塊狀肌肉上炸出了塊塊綠色的肉。然而巨型獸人仿佛毫無痛覺一般繼續猛突，一步跨到星際戰士陣線面前拖著巨斧奮力橫掃而過。
「嘭！」
原始的、純粹的、澎湃的歐克力量，徑直貫穿了增強的陶鋼塑鋼複合裝甲，金屬劇烈形變的「吱呀」聲音刺透耳膜，只在那一瞬間響起，隨後最前排的終結者們就像被泥頭車撞飛的保齡球一樣四面八方飛了出去。
巨型獸人抬起另一隻手用力按下，四四方方的強力爪刃「吱吱吱」地穿過堅硬金屬，切斷星際戰士的人頭和四肢，單手攥住另一名終結者，僅憑握力擠碎了星際戰士的強化胸腔骨板，把他的臉按在一蓬血霧之中。
獸人首領手裡舉著一個身穿戰術無畏裝甲的星際戰士，上上下下一頓猛砸，大地都被它的狂怒錘打震撼。它把這個殘破的戰士扔了出去，砸倒另外兩個衝上來的星際戰士，抬腳踐踏大地仰頭髮出震耳欲聾咆哮：
「Waaaaaaagh……嘭！」
一枚微型核彈在他面前爆炸。
巨型獸人吼到一半就被打斷，被爆炸的衝擊和熾熱的輻射糊了滿嘴。傅青海本來是瞄準它張開的嘴巴拋射核彈，但是巨型獸人反應極快瞬間一個後仰躲開了微型核彈的爆炸。儘管如此，他猙獰的綠色大臉依然焦黑開裂鮮血橫流，頭盔的面甲都凹陷了。
兩分鐘後傳送。
「嘩啦！」
傅青海背後機械變形展開了一對金屬鐵翼，猛地一扇托舉著他離地而起。傅青海雙手緊握青之牙飛向巨獸，對方的高度幾乎是他的三倍，比一輛重型坦克還要寬。
獸人首領抬起手在臉上抹了一把，焦黑碳化了的血肉如雨一般紛紛揚揚灑落，新的綠色血肉正在滋生，另一隻手握著巨斧隨意掃了過來，就像驅趕一隻煩人蒼蠅。
傅青海背後的鐵翼旋轉輕而易舉地避開了這下橫掃，卻沒想到這只是狡猾獸人的虛招，揮手掃完立即踏步沉肩向前撞擊。牆一樣的肩甲瞬間出現在了眼前，傅青海被撞得眼冒金星向後跌落。巨獸再次掄起斧頭，豎起來的武器正以彗星般的速度飛落下來。
傅青海反應過來將他的靈活性發揮到極限，扭身舉劍橫在頭頂格擋。青之牙鏈鋸劍與殘忍的斧頭相撞，發出了巨大的轟隆聲。斧刃炸成了熾熱的碎片，幾條裂縫沿著中間缺口「咔咔咔咔」向內蔓延，而青之牙卻毫髮無損，鋸齒都沒斷掉一根，依舊還在飛旋。
但是這一擊的力量如此之大，還是把傅青海從半空中砸落在地。斧刃的碎塊擊中了胸甲，巨大的衝擊力使他全身骨骼都在顫抖。當他從凹坑中費勁地杵著劍站起身子，低頭發現胸前閃電鷹翅金屬浮雕已經被壓碎了，動力戰甲就好像是用軟鉛製成的一樣。
胸前金屬粒子開始蠕動。
動力戰甲很快完成修復。
一分鐘後傳送。
巨型獸人有些疑惑地看了自己手中的裂開斧頭一眼，隨手扔在一邊，從腰帶上重新抽出兩把較小斧頭，雙手持斧猛踏大地冒著彈雨埋頭衝鋒，再一次沖向了傅青海。
這頭獸人在擁有無可匹敵的力量和深不見底的體力的同時，還擁有著不可思議的敏捷和爐火純青的技巧，偶爾還展露出綠皮特有的奸詐和狡猾，簡直沒有任何短板。
雙斧揮舞出了模糊殘影，就像一個廚師在剁砧板上的泥鰍，傅青海被迫上下翻飛左右橫移躲避，偶爾能在巨型獸人的身上製造一些相對它的體型來說微不足道的傷口，然而他也知道獸人連內臟都是多套贅生的。
「喝啊——」
風暴領主的塔爾古金，白色疤痕的滿都拉圖，還有太陽之鷹的哲布·可汗，三名戰團長奮力地從巨獸保鏢的包圍中突破出來，一齊殺向巨型獸人，其餘終結者依舊深陷在綠潮中掙扎搏殺，同時面對多個敵人。
巨型獸人面對四個戰團長的圍攻絲毫不落下風，他先是把塔爾古金一腳踢翻，然後架起了雙斧擋住從天而降的藍色射流，揮斧砸開持著熱熔炮的傅青海，接著又用握著斧柄的手反手給了滿都拉圖一記重拳，迫使滿都拉圖單膝踉蹌跪地才勉強接下了這拳。
巨型獸人一斧子剁在了哲布身上。斧頭用的不是什麼稀有材料，但它力量如此之大，以至於深深地咬進了哲布厚實肩甲的陶鋼包層之中。太陽之鷹戰團長咬著牙硬抗了這一擊，不顧肩膀被斬斷的劇痛，身子順勢一扭將斧刃帶歪到一邊，然後反身一劍向上刺出，裹著電弧的劍捅進獸人手掌之中。
「嗷——」
隨著一聲憤怒咆哮，巨獸揮手甩飛哲布，太陽之鷹像個破麻布袋一樣翻滾出去。滿都拉圖立即跟上旋身一刀斬斷巨獸另外三根手指，帶血的斷指和巨斧一起飛出。塔爾古金雙手持錘舉過頭頂一躍而起，動力雷錘狠狠敲在獸人膝蓋側面，「咔嚓」一聲脆響之後，獸人左膝向內彎折「噗通」跪倒在地。
最後由傅青海來完成致命一擊。
金屬鐵翼收攏變成飛行背包，轟鳴旋轉的渦扇和洶湧熾烈的火焰推動著他就像一枚流星那樣在天空中划過，握緊了青之牙鏈鋸劍收在身側，然後用盡全力向前刺出。
遠遠看去，青山·可汗就像一枚子彈一樣「啪」地一聲命中巨型獸人左胸，巨獸被擊中後仰著身子向後趔趄退了幾步……然而，傅青海真正瞄準的其實是腦袋。如此快的速度襲來，巨獸依然能在剎那之間反應過來然後側身避開頭部要害。把速度放慢一百倍，能看到青之牙鏈鋸劍在電光火石間鋸穿獸人動力裝甲縫隙，然後徑直沒入胸膛之中……
傅青海整個人釘在巨獸胸前，咬緊了腮幫子用力扭轉手中劍柄，青之牙鏈鋸劍把獸人的心肝脾肺五臟六腑全都攪了個稀巴爛……就在他以為自己殺了這隻獸人的時候，抬頭卻見一張布滿了獠牙的血盆大口咬來。
來不及拔劍了。
傅青海雙腿一蹬向後空翻，差之毫厘躲開了這一嘴。鏈鋸劍還插在獸人的胸口上，只剩一個劍柄露在外面。然而獸人仍然可以一拳把滿都拉圖砸進地板里，滿都拉圖胸甲凹陷生死未知。獸人反手扇了塔爾古金一個巴掌，塔爾古金頭盔目鏡破碎飛出，搖搖晃晃站立不穩，接著就被巨獸一腳踩住。
巨型獸人的腳踩在塔爾古金腿上，伸出手抓住了風暴領主戰團長的頭盔，握緊拳頭用力向後一拽……傅青海就這麼眼睜睜地看著，獸人把塔爾古金的腦袋擰了出來！
「轟——」
熱熔炸彈和微型核彈開始階段式的連續引爆，洞穴里一瞬間充滿了金色的光芒，大門連同周圍技師小子被切割成碎片，機器里噴射出一片片的熔液。撕裂的金屬尖叫著，切斷的電纜導線瘋狂地來回抽打。第一個金屬彎角砸下來，然後是第二個第三個……
在爆炸發生的同一時間。
倒計時結束，傳送開始了。
傅青海眼前視線模糊了，他能看到獸人首領回頭望向不斷爆炸中的大門，接著綠火光圈騰地向外擴散，一股無形之力瞬間盪開掃過巨型獸人胸膛，將它整個胸腔壓縮成了薄薄的一張紙，一柄鏈鋸長劍貫穿其間……
眼前畫面一黑接著驟然變幻。
他站在了肅正號戰列艦的傳送甲板上，白色冷卻霧氣從頭頂管道里噴涌而出，淋了動力戰甲全身，耳邊一個機械聲音宣布：
「傳送成功。」
傅青海僵硬地轉頭看向周圍，在一個個傳送塊上，有的鐵浮屠終結者扶著動力馬槊勉強站立，濃稠血漿還在順著盔甲邊緣流淌滴落。而死去的戰士已經癱倒在盔甲中，傳送塊上只有一具和血肉混合的殘破盔甲。
【你殺死了一隻野獸！】
【正在計算同化點數獎勵……】
…………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