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56 佳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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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同盟軍萬眾一心,浴血奮戰,最後還是成功開進了內甘都。

  不過付出的代價是慘痛的。

  傷亡人數過千人。

  當拿到統計數據的那一刻,靳主眼角不由自主抽搐,深深眯起眼,表情在剎那間嚴重扭曲。

  「誰能告訴我,敵人是從哪冒出來的?」

  本以為絕對安全。

  卻被現實猛烈打臉。

  雖然這已經不是近期第一次了,但不代表習慣,也不代表不會痛。

  在自己地盤被伏擊也就算了。

  關鍵前面還有兩隻大軍鎮守關隘,一隻鳥都飛不進來。

  那麼問題來了。

  伏擊他的敵軍來自何方?

  從地里爬出來的嗎?!

  而且並不是散兵游勇,內甘都的敵人成建製成規模,直到此時,外面依然能聽到連綿不斷的交火聲。

  雖然成功開進了內甘都,但是戰事並沒有結束,敵軍極為狡猾,再沾到便宜並且看出同盟軍人多勢眾後,果斷轉換策略,從伏擊戰無縫銜接到城市巷戰。

  一旦拖入巷戰,人數的優勢會嚴重受限,並且每條街,每個拐角都會變成需要爭奪的陣地。

  內甘都已經成為了一個巨大的絞肉機,幾乎每一秒都會有士兵倒下,再也看不見明天的太陽。

  「說話!」

  靳主猛砸桌案,嚇了所有人一個機靈。

  來的路上好好的,可是進城後內甘都的責任官就失聯了,也不知道是不是被敵軍殺害。

  生不見人死不見屍。

  多半凶多吉少。

  「魏邑,一定是魏邑!」

  「對,只能是魏邑這個叛徒!」

  「除了他,不可能有別人!」

  同盟軍將領眾口一詞,矛頭直指魏邑。

  同一陣線沒錯。

  可他麼的。

  魏邑現在應該在鬚南道折騰呢,有臥龍崗和西風嶺掐住要道,如何無聲無息的出現在這裡?

  長了翅膀?

  不對。

  就算長翅膀,也特麼會被發現!

  靳主當然也清楚十有八九是魏邑,不然還能是鬼不成,但還是回到了他問的問題。

  「我說的是,怎麼冒出來的?!」

  身份一目了然。

  但是方式呢?

  飛檐走壁還是隱身瞬移?

  將領們面面相覷,滿頭大汗,過了會,才有人鼓足勇氣斗膽開口:「將軍,是不是問問穆老總怎麼回事?」

  對啊。

  家裡被賊神不知鬼不覺的摸了進來,問他們有什麼用?

  他們剛睡醒從臥室出來啊。

  應該找看門的才對!

  「對,問問穆老總!」

  其餘人盡皆附和。

  靳主克制情緒,掏出手機,撥通穆綸電話。

  「將軍。」

  電話那頭聽上去一片祥和,風平浪靜。

  「你那邊有什麼情況沒?」

  靳主緊握手機,當著一眾將領沉聲的問。

  「沒有。」

  穆綸的回答簡潔乾脆。

  「那你聽聽我這邊。」

  靳主把手機拿開,讓對方聽了聽內甘都的交火聲。

  「聽到了嗎?」

  「將軍,出什麼事了?」

  穆綸肯定是聽到了這邊的動靜。

  「我在內甘都遭遇到精心準備的伏擊,死傷上千人,現在不知道從哪裡來的敵人還在城市裡和我們的戰士交戰呢。」

  罰站的將領們噤若寒蟬,大氣不敢喘,唯恐受到遷怒。

  「不可能。」

  穆綸斬釘截鐵,以他的頭腦和反應能力,當然清楚將軍靳主表達的意思。


  「魏邑不可能出現內甘都,我在臥龍崗沒有發現任何異常。」

  「那你的意思是他會妖術,能把部隊憑空轉移進來?」

  穆綸顯然也是毫無準備,並且一無所知。

  「將軍,我立刻帶兵回援!」

  到底是第一肱骨。

  忠心耿耿!

  聽說領袖遇險,第一時間只關注領袖安危,不想其他。

  很多時候。

  對錯不重要。

  重要的是立場!

  「你不能動!」

  靳主立即道:「你要是動了,臥龍崗誰來守?說不定正中了魏邑的調虎離山之計。一群蟊賊,我三萬大軍難道還拿不下?」

  穆綸沉默。

  「你確定臥龍崗沒有任何動靜?」

  靳主語氣變緩。

  雖然嚴詞拒絕了對方,但對方的心意,他感受到了,須臾之間的真情流露,作不的假。

  同盟軍數萬之眾,也只有穆綸一人能夠讓他情緒穩定了。

  「沒有。」

  穆綸的回覆依然乾脆果斷。

  「好。你繼續鎮守臥龍崗,沒有我的命令,不要輕舉妄動。」

  說完,靳主掛斷電話,然後就想起了無人機的事兒。

  信息作戰部隊還在排查問題。

  無人機的事可以往後放一放,現在當務之急,是得搞清楚這些老鼠究竟是怎麼跑進來的!

  和西線通完話後,靳主在一片寂靜中又撥通了東線聯合軍的電話。

  可憐了罰站的一幫軍頭,呼吸都小心翼翼。

  「談將軍。」

  「靳主將軍。」

  剛一對上話,靳主就察覺到了不對。

  或者說。

  和坐鎮臥龍崗的穆綸一樣,西風嶺這邊也太平靜了。

  平靜本來是好事。

  可是放在現在,卻極為反常。

  「魏邑有什麼動靜嗎?」

  靳主不顯聲色的問。

  「沒有,目前還沒有看見任何叛軍。」

  果不其然。

  和穆綸的答覆如出一轍。

  如果兩邊都特麼歲月靜好,那么正在內甘都與他們作戰的叛軍——哪來的?

  陰兵不成?!

  「談將軍,叛軍已經滲透進來了,並且提前在內甘都伏擊我部,目前還在與我部激烈交火,我剛和穆綸通完話,他和你的答覆一致,那麼我想問,既然臥龍崗和西風嶺都沒有遭到攻擊,那麼內甘都的敵軍從何而來?」

  倒不是懷疑。

  只是純粹不合常理。

  而且相比之下,靳主肯定更信任自己人。

  「靳主將軍遭到了伏擊?」

  統帥一萬聯合軍的談家斌聽聞消息同樣大感震驚,「我們連一個鬼影子都沒見到。」

  靳主重重皺起眉。

  不怕出問題。

  就怕不知道問題出在哪。

  不怕404,就怕不知道因為哪章哪段哪個字眼被404。

  只是讓你找,那就很操蛋。

  「靳將軍,穆老總怎麼說?」

  作為衛家代表的談家斌入鄉隨俗,學著同盟軍的內部稱謂。

  「他和你的情況一致,沒有任何風吹草動。」

  電話雙邊都安靜下來。

  好嗨喲。

  碰上靈異事件了?

  「靳將軍確定是魏邑的部隊嗎?」

  談家斌低聲詢問。

  「百分之一百。」

  「那麼只有一個可能了。」

  靳主眼神跳動,問:「什麼可能?」

  「叛軍挖了隧道。」


  談家斌擲地有聲。

  「……」

  靳主眼角抽搐,差點大罵出口,但理智還是克制住了衝動。

  並且。

  在仔細思索過後,他發現這種可能性並不是不存在。

  地道戰本來就被廣泛運用於戰爭之中,是一種在歷史上留下很多篇章的經典戰術。

  「鑿隧道」雖然提起來荒誕不羈,但叛軍「神兵天降」是擺在眼前啊事實。

  臥龍崗固若金湯。

  西風嶺風平浪靜。

  魏邑也不可能會飛。

  排除所有的不可能,剩下的那個選項即使再如何荒謬,那也是正確答案了。

  辦法的確比困難多。

  千算萬算,怎麼可能會算到敵人會「打洞」?!

  「談將軍,請你立刻對西風嶺周圍進行排查,看看有沒有叛軍挖掘隧道的痕跡。」

  「好!有任何情況,我第一時間向靳將軍匯報。」

  靳主放下手機,看向裝聾作啞的部將們,壓抑的怒火又開始止不住沸騰翻滾。

  「還杵著幹什麼?都給我去上場殺敵!明天太陽升起的時候如果我還能聽到槍聲,全部就地解職,以瀆職罪論處!」

  將領們一個個面如土色,卻不敢抗爭,齊聲應是,魚貫而出。

  靳主捏著眉心。

  終究還是低估了魏邑的難纏程度。

  倒不是對方帶兵打仗多厲害。

  每一次幾乎都走在了他意料之外的地方。

  給人一種有力使不出的無力感。

  外面的戰火聲沒有熄滅,相反隨著夜色的降臨越發喧囂。

  好好的一座城市,變成了血腥廝殺的戰場。

  獨坐良久後,靳主重新拿起手機,再度撥通穆綸電話。

  「將軍。」

  「談家斌說,魏邑很可能是挖隧道進來的,我覺得他的判斷有一定道理。」

  隧道?

  穆綸肯定也始料未及,過了會,才開口:「那這可是一個大工程。」

  「穆綸,我們還是小瞧了魏邑的狡詐。他應該早就料到了你封鎖西風嶺和臥龍崗的意圖,提前進行了規劃。」

  這不是興師問罪。

  戰場本就瞬息萬變。

  敵人挖地道過來,不是穆綸的錯,只是魏邑技高一籌。

  「將軍,如果是挖掘隧道的話,那他們的武器裝備應該嚴重受限。」

  嗯。

  這也是事實。

  地道通人可以,但是運輸裝甲車自走炮這些大殺器無疑不現實。

  而內甘都目前的戰況也佐證了這點。

  敵人使用的除了常規槍械外,就是地雷和火箭筒了,都是便攜性設備。

  要是架起迫擊炮嚴陣以待,那麼他們的傷亡將更加慘重。

  「談家斌已經開始行動了,你也馬上派人去周圍偵察,一旦發現有地道痕跡,立馬搗毀!」

  「是。」

  「對了。」

  提起裝備,靳主難免想起了之前「啞火」的無人機。

  壓箱底的法寶居然臨陣失靈,怎麼能不讓人憋悶。

  「無人機一直都是你在管理,你對無人機的功能操作很了解對吧?」

  「對。」

  穆綸聽出端倪,「將軍,怎麼了?」

  「遭遇伏擊的時候,我讓無人機起飛,結果無人機轉了一圈,自己飛回來了,沒有人下達任何指令,這是因為什麼原因?」

  「自己飛回來了?」

  穆綸仿佛聞所未聞,「將軍,會不會是誤操作了?不可能出現自己返航的情況。」

  「那幫飯桶,花大價錢養著他們,平時好吃好喝供著,上戰場也是大後方,給他們最安全的環境,結果還是爛泥扶不上牆!現在還在排查,找不出一個原因!」

  靳主當然心裡也傾向於誤操作,肯定是有人害怕擔責不敢承認。


  「將軍,我過來吧。」

  穆綸再度道,「部隊繼續留在臥龍崗這邊駐守,不會出什麼問題。」

  「不行。」

  靳主斬釘截鐵,「太危險了。」

  的確。

  叛軍他媽的摸地道進來了,誰知道除了內甘都之外,其他地方還有沒有埋伏?

  靳主已經有點被整出杯弓蛇影的心理陰影,可穆綸凜然不懼。

  「魏邑是人,不是神,我不信他可以什麼都計算到。將軍,我會小心的。」

  有如此忠臣良將,怎麼不讓人感動?

  靳主方才心裡產生的那麼一點點懷疑頃刻間灰飛煙滅。

  「穆綸,我知道你的心意,但現在特殊時期,我不能讓你冒任何風險。」

  先不管畫風對不對。

  就問感不感人吧。

  傳出去那不又多了一段千古佳話?

  誰說軍閥喪盡天良滅絕人性的?

  「將軍對我恩重如山,正所謂養兵千日用兵一時,作為軍備負責人,我義不容辭,責無旁貸。」

  靳主抿了抿唇。

  如果手下都是如穆綸一般,何愁大業不成?

  拒絕的話,再也說不出口。

  「一切小心。」

  靳主叮囑。

  「將軍也是一樣。」

  靳主哂然一笑,無端端又激發出萬丈豪氣,「區區一個魏邑而已,穆綸,你我聯手,天下指日可待。」

  剛被人錘了個鼻青臉腫,又開始吹起牛逼了。

  不過領導者,需要去鼓舞人心,不管處於順境還是逆境。

  結束與穆綸的通話後,靳主的豪情依然沒有消散,闊步出營。

  「將軍。」

  親兵不明所以。

  靳主掏出槍,「隨我一起上陣殺敵!」

  親兵隊大驚失色,趕忙勸阻。

  「將軍,太危險了,萬萬不可!」

  「我的戰士能去,我為什麼不能去?!我倒要親自領教領教,魏邑到底有多大的能耐!」

  靳主不聽勸告,一意孤行,親兵哪裡攔得住他,只能如臨大敵的隨行護衛。

  夜色極大的阻礙了視野,只能憑槍聲朝最近的交戰區開。

  心血來潮的靳主親自開車,老夫聊發少年狂,想重溫一遍年輕時衝鋒陷陣的癮。

  「鏘!」

  子彈劃破車身,發出尖銳的爆鳴,伴隨著刺眼的火光。

  「將軍小心!」

  車裡以及後面跟著的親兵心驚膽戰。

  「澎!」

  又是不知道來自何處的一槍。

  這次被擊中的是輪胎。

  靳主的車徹底失去控制,直直撞向街邊的建築,車頭嵌了進去,車輪歪斜,車軸斷裂,還沒來得及開一槍,這位同盟軍統帥便磕在擋風玻璃上,頭破血流。

  「保護將軍!」

  親兵們驚慌失措,趕忙下車,有人負責掩護,有人負責把靳主抬下來,現場亂作一團。

  欲買桂花同載酒

  終不似,少年游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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