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49 教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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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五千萬美金的投石問路無疑是值得的。

  有了衛家作為表率,再加上穆綸的努力,其餘勢力果然紛紛伸出援手,踴躍參與到國家統一的偉大事業當中。你拼拼我湊湊,最後組成了一支萬人部隊的「聯合軍」。

  為了籠絡這些勢力,同盟軍同樣給予了許諾,畢竟人家不可能白白出力,不過開價自然沒像給衛家那麼高。

  給衛家五千萬美金當報酬。

  而其餘勢力加起來也才又付出了八千萬美金。

  嗯。

  統一的空頭支票,事成之後結帳。

  對了。

  還有軍火。

  這是同盟軍自己掏,並且是現給,畢竟總不能讓這幫僱傭軍赤手空拳的上戰場吧。

  一萬人不算多,但也絕對不算少,在數量上正好填補了巴圖魯叛變的損失。

  而且這一萬人與街上抓的壯丁不可相提並論,受過專業的軍事訓練,具備一定戰鬥力。

  聯合軍的到來無疑給風雨飄搖的同盟軍注入了一劑強心針,一定程度上穩定了同盟軍動盪的軍心。

  同盟軍中樞心臟海光。

  靳主大設宴席,給遠道而來的友軍接風洗塵,宴會熱鬧喧譁的氣氛,沖淡了近期籠罩在上空的陰霾。

  百足之蟲死而不僵。

  本來大受打擊的衛家重新走上了歷史舞台,在同盟軍的幫助與支持下,衛家代表成為了這支聯合部隊的臨時領袖。

  衛祖肯定不會親自來。

  畢竟同盟軍目前還屬於反動武裝,不可能公開進行支援,所以這一萬人的身份都是「民間志願者」。

  衛家派出的代表名叫談家斌,作為聯合軍的總指揮,受到了座上賓待遇。

  「談將軍之前認識魏邑嗎?」

  靳主再度端起酒杯。

  雙方高級人員坐了一百多桌,推杯換盞,其樂融融,哪裡看得出曾經是打死打活的仇敵。

  要知道聯合軍里有不少都是包括衛家在內四大家族的人。

  現實再度證明宇宙的第一法則。

  ——唯有利益永恆。

  「不認識。」

  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

  巴圖魯的教訓實在是太深、也太痛了。

  魏邑以前也是給衛家賣命,而且年紀相仿,有相識的可能,現在聽到不認識,靳主才放下心。

  穆綸也在旁作陪,充分展示出對聯合軍的重視。

  「事實證明魏邑就是一頭養不熟的白眼狼,吃裡扒外,唯利是圖,我之前居然輕信了他的話,誤會了衛家。」

  靳主咽下酒,開始疏解芥蒂,統一戰線。

  「知人知面不知心,靳將軍只是被小人蒙蔽,魏邑必將會為他的陰險狡詐付出代價。」

  談家斌嗓音沉穩有力,語速也把握得挺恰當,說到了靳主的心坎上。

  靳主大點其頭,手裡的陶瓷酒杯幾乎捏碎,眼裡殺機盎然,「有談將軍助陣,這次魏邑在劫難逃。」

  「靳將軍接下來有什麼作戰計劃?」

  什麼叫專業?

  沒收錢,那也真辦事。

  或者說想要早點把事辦完,然後方便收取報酬。

  「不著急,談將軍剛到,先休息,正事後面再聊。」

  靳主還是懂待客之道的。

  「聽說魏邑正在全力以赴的招兵買馬,靳將軍,事不宜遲。」談家斌委婉而又犀利的進行提醒。

  靳主眯起眼,放下酒杯。

  毫無疑問。他比任何人都想早一點將叛徒挫骨揚灰碎屍萬段。

  「把地圖拿來。」

  菜盤被端走,取而代之的是一副軍事地圖鋪上桌。

  「根據多方面的情報,魏邑的主力部隊大致在這一帶,我的計劃是我部負責正面痛擊,談將軍帶兵從東部迂迴。」

  談家斌看著靳主在地圖上划動的手指。

  「合力進攻是不是更加穩妥?」

  「不必。」

  一次失利似乎並沒有挫敗靳主的信心,他堅定的道:「正面戰場我部有絕對的實力應對,只是我擔心如果出現敗象,以魏邑的狡詐會選擇逃跑。這種小人不需要對他有任何仁慈。所以我需要談將軍堵住他的退路,在他準備逃跑的時候,將這些叛徒一網打盡。我們會故意留下一個缺口,談將軍需要做的就是以逸待勞,等他自投羅網。」

  圍則必缺。

  在優勢戰中,要留下來一條「逃生通道」,不是因為仁慈,而是為了防止敵軍看不到生機從而選擇死戰,降低己方的傷亡。

  作為同盟軍的頭把交椅,靳主絕非無能之輩,起碼是懂兵法的。

  「如果戰事陷入僵持呢?」

  談家斌提出問題。

  靳主當然懂他的言外之意。

  剛才他所描述的場景,是建立在他的同盟軍取得優勢的前提下,而隨著巴圖魯的臨陣倒戈,他的同盟軍在外界眼裡已經失去碾壓地位了。

  再難聽點說。

  可能和叛軍旗鼓相當。

  靳主覺得恥辱,但也清楚不該去爭辯。

  語言是蒼白的,想要重新豎立同盟軍的權威,只有一個辦法。

  砍下魏邑的人頭!

  「如果陷入僵持,談將軍就可以由靜改動,從側面殺入,如圓月彎刀,給予魏邑致命一擊。」

  這個方案究竟高不高明尚且不提,至少很有誠意,對聯合軍而言。

  不需要去正面硬鋼充當承擔壓力的炮灰,主要負責收尾或者收割的工作。

  所以談家斌只是略做思考,便點頭同意了下來。

  「既然靳將軍早就計劃周全,那不必再拖延,兵貴神速,明日就可出兵。」

  明日?

  這麼效率的嗎?

  但是靳主肯定喜歡。

  耳濡目染的穆綸正默默點頭,最近開始努力惡補軍事知識的他應該是在感慨於書本之外也學到了東西,感受到靳主的目光,他立即道:「武器裝備的分發工作已經在進行了,明天天亮之前可以完成。

  靳主看向談家斌,眼神跳動光澤。

  「等擊破魏邑之日,再與談將軍痛飲,不醉不歸。」

  ————

  「這像不像一把鉗子?」

  另一邊。

  巴圖魯同樣盯著地圖。

  「靳主是打算把我們夾死在這裡。」鮑參看著地圖上的標識不屑冷漠道:「他想的是不是太美好了。既然有人想湊熱鬧,那就拿它開刀。我們可以暫時放棄靳主,先擊潰這幫烏合之眾,鉗子斷了一邊,我看他拿什麼封鎖。」

  「鮑旅長這個主意不錯,我覺得行。」

  巴圖魯表示支持。

  心狠手辣的鮑參對巴圖魯倒是挺客氣,友善的一笑。

  魏家軍的骨幹聚集一堂,當然也包括魏邑這位靈魂人物,不過魏邑沒著急開口。

  敵軍還沒出兵,戰略意圖就原原本本的還原在己方的地圖上,毫無疑問已經占據了巨大優勢,等於開了天眼。

  不過開天眼不代表穩操勝券。

  天眼只能幫你看清敵人想幹什麼,並不能幫你直接消滅敵人。

  「或者直接兵分兩路,派兩個旅去擋住聯合軍。」

  還有人的想法更加激進。

  這是赤裸裸的不把同盟軍看在眼裡。

  也是。

  雙方現在確實還有差距,但差距已經不再懸殊。

  「教官有什麼意見?」

  戰爭時期,二十四小時處於戰備狀態,其餘人都穿著軍服,唯獨被魏邑詢問的平頭男人穿得是便裝。

  全場目光聚焦。

  這些桀驁不馴生殺予奪的軍頭不約而同閉上嘴巴,面露尊色。

  「以攻為守,主動出擊。」

  平頭男不開口則已,一開口便語不驚人死不休。

  「進攻永遠是最好的防守,只有把戰火燒到敵人的本土,敵人才會感受到疼痛。」


  巴圖魯精神一震,剛才還為鮑參點讚的他立即就改變了立場,厚聲道:「教官說的太對了。為什麼非得被動挨打?我們就應該主動進攻,打亂靳主陣腳,讓他們內部亂起來。」

  被尊稱為教官的平頭男人委實人如其名,臉上始終沒有太多表情,或者說這就是他的表情。

  「同盟軍需要捍衛它的權威,但是你們不需要。這是你們最大的優勢。」

  「我懂教官的意思。」

  跳槽過來的巴圖魯表現依然活躍,「靳主需要面子,需要守護他的地盤,但我們不需要。我們可以打一槍換一個地方,和他打游擊。」

  這段時間的課沒白上。

  他們是叛軍啊。

  叛軍是沒有任何包袱的。

  就好比大學生脫不掉文化的長衫,可九年義務教育的漏網之魚就無所謂。

  靳主需要守城,可他們完全可以「靈活機動」。

  「化整為零,我們可以多線進攻,在同盟軍內部到處點火,看靳主怎麼去當好這個消防員。」

  平頭教官雖然沒說太多,但卻形成了醍醐灌頂的效果,眾人紛紛開動思維,你一言我一語。

  師傅領進門,修行在個人。

  真正的良師不是手把手教你做題,而是教你解題的思路與邏輯。

  想想靳主到時候臉黑如炭焦頭爛額的樣子,這些叛軍頭子們就感到一陣快意。

  可相比於屬下,魏邑這個叛軍頭目倒是不顯興奮,相反凝著眉頭,貌似有心事。

  「假如由守轉攻,卡魯淄怎麼辦?」

  他問教官,

  教官面不改色。

  「那不是你的責任。」

  聽到這,魏邑立即就明白了。

  他當然知道守在這裡意義不大,只是如果放棄,同盟軍完全可以長驅直入,卡魯淄就會成為一座孤城。

  但既然教官都這麼說了,那他有什麼必要擔心。

  「通告全軍,準備進攻。」

  他果斷下令。

  「喏!」

  卡魯淄。

  杜恩琴挺會挑時間,總是能抓到裴雲兮不在的時間節點,這不又摸到了江老闆的房間。

  「魏邑要撤了,江先生還不收拾東西?」

  復古祖母綠寶石耳墜,鏤空領口的青花瓷旗袍,紅底高跟鞋搭配肉色絲襪,她在穿著研究上的造詣,完全不亞於裴雲兮。

  認識這麼久了,江辰還沒見過她穿同樣的衣服,這位老闆娘究竟收集了多少套旗袍?

  還是不差錢吶。

  「你可以先走。」

  江老闆安坐如山,壓根沒有一點著急跑路的緊張感。

  一旦沒有了魏邑作為屏障,同盟軍要找他麻煩會容易得多。

  當然。

  別人也是一樣。

  「我怎麼走?江先生還沒結帳呢。」

  是啊。

  住這麼久白住的嗎?

  玩笑過後,杜恩琴柔聲道:「我不會拋下江先生,要走肯定也是跟江先生一起走。」

  單聽這番話,其實挺讓人感動的。

  可要是聯繫到她的所作所為,不渾身發寒都不錯了。

  蛇蠍心腸在這位老闆娘身上生動形象的進行了詮釋,不過對待江老闆,她的確做到了無可指摘。

  好與壞這種東西,本來就是一種主觀的判斷嘛。

  杜恩琴優雅的疊著二郎腿,就算這個姿勢,都能看見高跟鞋的紅底了,竟然都看不到小腹的贅肉。

  唉。

  又得感慨美中不足的臉蛋了。

  「同盟軍不一定對付我,但對你就不一定了。我想盡主應該不是一個憐香惜玉的人吧,你要是落在他手上,恐怕不會太好受。」

  杜恩琴哂然一笑。

  這裡的罪惡和殘酷,她肯定是一清二楚,尤其是對於女性。

  淪落到緬底的人,有男性逃出生天的,可曾有女性幸運兒?


  「江先生不是答應了保護我嗎?這就開始大難臨頭各自飛了?

  江辰不以為然,「這叫緊急避險。」

  杜恩琴腳尖搖晃,「江先生不走,我是不會走的。我的床頭櫃抽屜里永遠有一把槍,槍里有一枚子彈。」

  江辰目露異色。

  杜恩琴抿嘴一笑,明明平平無奇的臉蛋,卻硬生生衍生出嬌艷萬方的味道。

  「江先生別擔心,那枚子彈是為我自己準備的,如果真遇到什麼意外情況,好歹能給自己一個體面。」

  果真是狠人啊。

  只不過讓江老闆別擔心是什麼意思?

  她床頭櫃裡有槍,和江老闆有什麼關係嗎?

  「一枚子彈,假如卡殼怎麼辦?」

  江老闆確實是務實主義者,考慮的問題都相當實際。

  「……」

  杜恩琴語塞,不安分的腳丫停止搖盪。

  「江先生真不打算走?」

  江辰搖頭,目光深邃無定處。

  「我還得等人。」

  杜恩琴仿佛被他的深沉所吸引。

  「那我陪江先生一起等。」

  「吧嗒。」

  門打開。

  裴雲兮站在門口。

  氣氛瞬間裂開。

  杜恩琴立馬起身。「江先生以後有什麼吩咐直接打電話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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