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61章 1056【武大郎的醬油首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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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061章 1056【武大郎的醬油首戰】

  武舉元領到的那匹戰馬,是去年明軍在伊州繳獲的,來自於天山北麓草原騎兵。

  說實話,比他家裡那匹神駿得多。

  「前面有河,也有營寨,就在那裡休息!」領頭的軍官喊道。

  這是一支由漢人移民組成的運糧隊,負責把一些糧草輜重從焉耆運到前線。除了移民運糧之外,還有五百軍士沿途保護。

  武舉元身為臨時營長,自然不用親自搬運糧草。

  他負責管理自己這一營的移民,各種瑣碎事務都要過問。有時候不知該咋處理,就去請教那位負責押糧的小校。

  西域的地理環境,讓武舉元頗覺稀奇。

  他們穿過一片沙漠地帶,說有綠洲就有綠洲,前面那條河也不知從哪兒來的,仿佛突然就出現在沙漠之中。

  河邊的營寨,應該是主力留下的,現在成了糧草轉運點,還有一部分軍士在營寨留守。

  安頓好自己這一營移民,把所有物資都交接了,武舉元跑去跟小校套近乎。

  「胡將軍……」

  「說了多少次,莫喊俺將軍,俺的軍職和軍銜都不夠資格。」

  「嗨,早晚的事。」

  武舉元特別會來事兒,不但保質保量完成任務,而且見縫插針奉承那押糧小校。

  這個叫胡遵的小校,被武舉元拍馬屁拍得很舒服,於是時不時傳授一些行軍打仗的經驗。

  胡遵盤膝坐下,武舉元立即繞其身後揉肩捶背。

  被按摩得舒服了,胡遵微微閉著雙眼問道:「你可知遭遇敵襲,隊伍如何後撤?」

  武舉元說道:「選一二精銳斷後,其餘部隊徐徐後撤。」

  胡遵搖頭說:「徐徐後撤,說來容易,做起來卻難。就算是真正的精銳,臨敵後撤也容易變成潰逃。這個時候,就需要用抽隊法。」

  「什麼是抽隊法?」武舉元忙問。

  胡遵說道:「隔一隊抽一隊。接到命令後撤的小隊,隊長親自押隊面向敵軍,副隊長引導全隊後撤。此隊退到指定位置,立即整頓陣型,隨時準備禦敵掩護友軍。而沒被抽到的小隊,原地結陣警戒,待友軍撤到既定位置,他們再由正副隊長引導後退。」

  武舉元立即明白過來:「就是隊與隊之間,交叉掩護後撤,保證時刻都有將士在禦敵。」

  「你小子聰明得很,」胡遵點頭讚許,「今日只教你這些,慢慢消化一下,明日再教你別的。」

  武舉元也不貪多糾纏,更加殷勤的幫這位胡小校按摩。

  吃飯過後,他從包袱里拿出紙筆,取水研墨認真記錄「抽隊法」。

  運糧隊沿著沙漠邊緣繼續前進,次日抵達前線戰場。

  一路上都能看到明軍的騎兵,聽說偶爾有敵騎繞來襲擊運糧隊,這附近已經爆發了好幾場騎戰。

  武舉元被編入民夫營,駐紮在一處營寨之中。

  龜茲城外,敵軍已構築起防禦工事,圍繞城池築起兩圈營壘。

  想起比高昌城,龜茲城的防炮能力更強!

  這裡的城池面積更小一些,城牆也更矮一些,護城河甚至不足8米寬。但是,城牆特別厚!

  牆基厚度普遍超過15米,個別地方甚至達到22米。

  也不知道出自哪位建築師之手,反正龜茲城就很詭異,護城河又窄又淺,城牆則又矮又厚——這裡的矮,只是相較於高昌城而言,它在西域其實特別高。

  千萬不要低估回鶻人的築城能力,他們的祖先甚至在漠北廣修城池,最早那些築城工匠皆來自於洛陽。

  「明天,你們幫著填平壕溝,一切聽候軍令行事!」

  接到命令的武舉元,心潮澎湃興奮不已,他麾下那些移民卻頗為害怕。雖然領到了兵器和皮甲,但終歸沒有真正打過仗。

  或許是過於激動,武舉元當晚居然失眠了。

  次日醒來,集合列隊,跟隨部隊徐徐推進。

  正規軍距離敵方營壘數百步停下,武舉元他們這些民夫,卻真正行動起來——挖掘沙土裝在麻袋或紅柳筐中。

  「轟轟轟轟!」

  火炮推出去齊射,一部分戰兵負責保護炮手。

  武舉元正在挖掘沙土,聽到前方的炮聲,忍不住抬頭眺望,卻根本就看不清楚。

  不多時,一個傳令兵騎馬過來:「第一隊到第十隊民夫,立即隨軍出戰!」

  卻見輔兵推著輕型戰車前進,戰車上的武器全都拆了,拆下的火炮此時正在陣地上發射。不僅戰車的擋板高高豎起,而且還豎了長杆掛上帷幔,那些帷幔也具有擋箭的作用。

  前十隊民夫,藏在戰車後方,扛著沙土袋、背著紅柳筐徐徐向前。

  還有大量的遠近戰兵種,藏在戰車的後方,防備敵軍從營壘衝出,同時也尋機衝過營壘。

  武舉元很想觀察戰場,卻被大軍擋住視線,也不知前面打成啥樣了。

  「第十一隊到二十隊民夫前移,等待命令出戰!」

  又有傳令官過來。

  武舉元有些焦急,咋還沒輪到自己?

  也不知過了多久,民夫被調走十幾批,中午時分終於才輪到他。

  武舉元帶著許多民夫,跟隨著引導他們的軍官前進,卻發現敵軍的第一道營壘已被攻破。

  那些敵人鐵了心死守不出,壁壘居然不留出兵通道。之前派出去的一些民夫,正在各處挖掘壁壘開闢兵道,否則戰車和火炮不能輕鬆通過。

  第一道壕溝,已經填平好幾里的寬度。

  第一道壁壘的後方,到處是敵軍屍體。許多都屬於背後受傷致死,而且距離壁壘還挺遠的,應該是在逃跑時被明軍斬殺。

  「嘔!」

  旁邊一個民夫突然嘔吐。

  卻是有敵軍當中的倒霉蛋,被一發炮彈把腦袋砸爆。腦袋的三分之二不見了,還剩三分之一耷拉在脖子上,死狀不但悽慘而且噁心,屍體直接把民夫給搞吐了。

  武舉元扭頭瞅了一眼屍體,雖然也覺得噁心,但更多卻是興奮。

  這傢伙,是一個天生的廝殺漢!

  「跟上,跟上,炮兵已布置好,前面要進軍了。躲在戰車後方,當心中了流矢!」

  民夫們都扛著沙袋、背著紅柳筐貓腰前進,有些過於怕死的,甚至半蹲著拖行沙土袋。

  前方再度響起炮聲。

  武舉元扛著沙土袋前進一陣,根本看不到任何敵人,眼裡只有自己這邊的正兵、輔兵和戰車。

  戰車擋板完全擋住他的視線,長杆上掛著的寬闊帷幔,迎著大風獵獵作響。一陣陣箭雨射來,多數被擋板和帷幔擋住,也偶有幾支從帷幔空隙間飛過來。

  「咻!」

  一支流矢飛到武舉元面前,插進他肩頭扛著的沙土袋。

  如果再偏上半尺,這支箭就會射在武舉元的臉上。

  「老子運氣好!」武舉元嘀咕道。

  不多時,射來的箭矢越來越少,敵軍已被明軍遠程火力給壓制。

  一個軍官對他們喊:「快快從戰車之間通過,把沙土袋扔進壕溝里!」

  武舉元立即扛著沙袋前沖,路過戰車的時候,看到燧發槍手和弓箭手,正通過射擊孔朝對面發射。

  「端的威風!」

  武舉元居然還有心思讚嘆,他迫不及待想成為戰兵中的一員。

  衝過戰車,前方便是壕溝。

  武舉元把沙土袋往壕溝里一扔,立即轉身往後面跑。

  卻見有個民夫過於驚慌,直接來個平地摔,紅柳筐里的沙土傾灑大半。

  武舉元過去把紅柳筐取來,再次轉身奔向壕溝,將筐里剩餘的沙土倒進溝里。

  或許是發覺沒啥危險,武舉元甚至有閒心打量敵方陣地。

  對面的壁壘後方,有幾處倒塌的臨時建築,估計是敵軍箭樓之類的,已經悉數被火炮轟塌了。

  偶爾能看到敵軍冒頭,可腦袋剛伸出壁壘,就會遭到火槍和弓弩射擊。

  武舉元退到戰車後方,被軍官勒令返回。

  在返回途中,遇到另一批民夫負土而來。那些民夫沒有任何遮擋,但也沒遭到敵軍射擊,敵人的陣地被打得啞火了。

  麻袋已經用完,只剩紅柳筐。


  武舉元領到一個背筐,迅速挖掘沙土裝上,然後再度前去戰場填壕溝。

  來來回回好幾次,終於把壕溝填平。

  他跟其他民夫一起被勒令後撤,無數戰兵隨著戰鼓聲前進。

  遠處廝殺聲響起,武舉元卻還看不清楚。

  伴隨著明軍旗幟穩穩插在壁壘上,武舉元才知道第二道壁壘已被拿下。

  「大明萬勝!」

  武舉元脫口而出,站在民夫當中振臂高呼。

  附近那些本來驚恐的民夫,也不由自主跟著他呼喊,隨即越來越多民夫歡呼吶喊。

  明軍陣地整體前移。

  武舉元他們也被派出去,把更多壁壘給削平,還要夯實那些不平整的壕溝,因為後續還有攻城器械要通過。

  「轟轟轟轟!」

  炮聲又一次響起,這回卻是轟擊龜茲城的防禦工事。

  城樓、戰棚、箭塔……一個又一個被炮彈拔掉,女牆也出現大量的缺口。

  如此情況之下,城牆就算再高大堅固,這座城市的防禦力也幾乎減半,守軍只剩居高臨下的優勢而已。

  一個個攻城器械被推往城下,那是武舉元在後方運糧時,最早隨軍出戰的工匠們打造。

  連續兩道城外營壘被攻破,明軍即將推進到城下,城上防禦工事也被摧毀。如此緊急關頭,或許是意識到死守肯定完蛋,帶有瓮城的城門竟然突然開啟,許多敵軍士兵高呼著聖戰口號殺出。

  那些聖兵來不及整隊,在貴族將領的引導下,直衝明軍的攻城器械。

  迎接他們的,是子彈和箭矢!

  這次武舉元卻看得清楚,他跟民夫們配合著,剛把一段壁壘削平還未撤走,城內守軍就從瓮城裡衝出來了。

  那些敵人距離攻城器械還有數十步,就紛紛中彈中箭倒下。

  仿佛被洗腦一般不懼死亡,倖存者還在繼續往前沖。可又一輪火槍齊射,卻終於把他們打醒,驚恐叫喊著轉身而逃,只有極個別能夠逃回瓮城。

  「嗚嗚嗚嗚~~~~」

  就在攻城器械越推越近的時候,西北方突然傳來號角聲。

  明軍圍三缺一,那邊是缺的一面。

  龜茲將士還在繼續堅守城池,可卻有東喀喇貴族畏懼死亡。

  這裡不是東喀喇國的地盤,他們只是過來幫忙的。眼見著明軍可能要攻破城池,有一位東喀喇貴族率先棄城逃跑,還把其他幾個貴族帶得跟著一起逃。

  隆隆馬蹄聲在武舉元的西南方傳來,那是明軍騎兵出動了,直追敵方的逃跑者而去。

  「拿下了。」

  武舉元一屁股坐在殘存的壁壘上,笑著看向正在被攻打的城池。

  以他對軍事的一知半解,也明白守軍出現逃兵是啥結果。

  王城之內。

  「陛下,黑汗國的軍隊逃了好幾支,他們根本就沒打算在這裡拼死作戰!」

  「知道了。」

  龜茲國王隈欲一聲嘆息。

  他已經老邁了,近幾年體弱多病,恐怕也活不了多久。

  想了想,他對首席宰相巴依不花說:「讓全軍投降吧。」

  巴依不花卻說:「陛下,兩軍已經交戰,哪裡停得下來?此時下令投降,敵軍必然趁機殺到城內,恐怕明國的將軍也止不住。應該先派使者,從沒有被圍的西北面出城,或許使者可以被帶去見明軍主將。」

  「那就派使者出城。」隈欲坐在那裡生無可戀。

  他其實一直沒有啥抵抗欲望,如果他能做主的話,從一開始就投降了。

  可他連九位宰相都指揮不動,那些宰相有的被東喀喇國控制,也有一些被西遼給控制。還有全國的神職人員,一大半都心向東喀喇國,根本就不把隈欲放在眼裡。

  愛咋咋地。

  城內越來越混亂,一個又一個東喀喇貴族,捨棄步兵棄城而逃,根本不管那些步兵是他們發起聖戰帶來的。

  這些傢伙,除了魚肉百姓啥也不會。

  當初偌大一個東喀喇汗國,連叛軍都無法平息,居然讓耶律大石趁機吞併,只給他們留了一小片土地做屬國。

  而今他們忽悠著百姓搞聖戰,許多百姓拿著鋤頭木棍就來了,真打起來他們卻扔下聖戰百姓逃跑。

  隈欲派出的龜茲使者,出城沒多遠就被大明游騎抓獲。

  「我們是來聯絡投降的!」

  使者帶著的翻譯大喊。

  十多個游騎圍上來,互相對視一眼,紛紛舉起弓箭。

  這個時候投降,不是在扯淡嗎?

  猛然間,西邊又一道城門開啟,無數士兵蜂擁逃出。

  那些都是從喀什而來的聖戰百姓,此時已經扔掉糞叉、鋤頭、木棍,衝破防守城門的士兵往家鄉方向逃去。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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