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4章 時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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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抿了抿唇,看著躺椅上臉色舒展鬆弛的男人,覺得刺眼又諷刺,搖頭否認道,「不可能,墨家三代單傳,墨少欽是墨灃的獨子,墨家偌大的家業,如果他和墨灃沒有血緣關係,墨灃又怎會不留下其他後代?」

  「這件事,輪不到你來質疑,管好你自己就好。」

  權聽白放下酒杯,睜開了眼睛,眼神透出幾分不悅,「少欽是我的孩子,是我時音的孩子。」

  時音。

  這是權勁第一次知道那個女人的名字。

  母親在世前,日日以淚洗面,在她的喃喃囈語中,權勁得知了自己和母親別父親趕出家門的原因。

  因為他找了十多年的白月光出現了。

  為了不讓任何人干擾到他和白月光的重逢,他狠心拋妻棄子,母親說,父親從沒愛過她,他只將她當做那個女人的替身。

  母親原本也是有婚約在身的,是他在一場酒局上驚鴻一瞥,見母親與那故人有三分相似,便強取豪奪,破壞了母親和未婚夫之間的婚約。

  可母親明知自己是替身還是愛上了父親,她以為只要效法那個女人一心一意愛著父親,總有一天可以焐熱這個男人的心,父親果然娶了她,卻也在那個女人出現後,狠狠拋棄了她。

  權勁想起母親臨終前還念叨著父親,委屈了一輩子,致死都無法釋懷,他就恨透了那個搶走父親全部愛意的女子!

  他捏緊了拳心,儘可能平復情緒,「你說他是你兒子,有什麼可以證明?你們做過親子鑑定了?別忘了,他姓墨。」

  他姓墨。

  權勁的話戳痛了權聽白,他臉色陰翳,近乎偏執,「不需要做親子鑑定,阿音這輩子唯一愛的人是我,她嫁給墨灃只是在和我置氣,我看過少欽的生日,時間對得上。」

  他的這番話令權勁感到噁心。

  權勁呼吸愈發急促,想起母親生前所受的苦,心裡對墨少欽愈發痛恨難當。

  墨少欽搶走了他的妻子,墨少欽的母親搶走了他的父親,墨少欽該死!墨家該亡!

  「阿音阿音!你心心念念的阿音不過是個精神失常的瘋女人!聽聞墨家前任家主墨灃的愛妻不但是個聾啞人,還是個有精神病的女人,墨氏一族差點覆滅,都是拜他所賜,聽說當年她一把火,幾乎讓整個墨家陪葬!」

  「夠了!」

  權聽白聽不下去了,臉色發白,眸子因為激動而充血,他冷冷道,「滾出去,下次別來了。」

  權勁一陣心寒加自嘲,當年他為了那個女人將自己趕出家門,現在又為了那個女人的兒子將他再次趕出家門。

  恨意在四肢百骸流竄,權勁閉了閉眼,用力攥緊了拳。

  他會討回來的!

  墨少欽欠他的一切,他都會全部討回來!

  權勁轉身消失在了黑夜裡,泳池旁,權聽白穿著浴袍,今年他56歲了,早已不再年輕,儘管他駐顏有方,這麼多年身材從未走樣,但隨著年齡的增長,身體機能也慢慢老化。

  他擼起袖子,看向了左手手臂,那裡有一個牙印,這麼多年,一次次被他刻意去增強疤痕增生,牙印的形狀保存得十分完整。

  那是阿音當年掙脫他時咬傷的,如果那時他知道,放走她,就要忍受分開十多年的相思之苦,即便掘地三尺,他也會將她抓回來。

  三十多年前,綠皮火車經過北國雪鄉,權聽白為了躲避仇家追殺,跳車逃進了一座莊園。

  在一個種滿梅花的偏僻院子裡,他看見了那個放風箏的少女。

  權聽白當時中了槍,失血過多,為了不惹來麻煩,他直接綁架了那個女孩。

  只是當他捂住女孩的嘴巴,將她拉進雜物間的時候才發現,原來她是個啞巴。

  權聽白很早就出來混社會,那個年代,只要有膽識,不怕死,基本都能混出個人模狗樣。

  他不是沒有過女人,但是美得像精靈一般的女人是頭一回見,少女看他的眼神純淨得宛如孩童。

  她似乎並沒有意識到他是個壞人,是個綁架犯。

  看到他受傷,她便主動找來剪刀紗布,幫他取出了腹部的子彈,還細心消毒殺菌縫合。

  她幫他處理傷口的樣子,那麼認真專注,聖潔得像個天使。

  權聽白是生活在陰暗地底見不得光的低等人,他接觸的女人,有的妖艷,有的風騷,各個都把野心寫在臉上。


  他的圈子又髒又亂。

  那是他第一次見到這麼幹淨的人,乾淨得讓他想要把這張白紙弄髒。

  少女絲毫沒有察覺到危險的來臨,她悉心照顧他,雖然不會說話,可她可以通過紙條與他溝通交流。

  她的字,像她本人一般好看。

  他心動不已,將紙條收藏,明明一開始只是出於惡劣的戲弄,最後卻漸漸陷了進去,愈發不可收拾。

  他厚顏無恥地待在女孩的院子裡,與她朝夕相處,相處下來才發現,她像一隻金絲雀般被家人養在深閨。

  因為天生聾啞,家族怕她出去有辱門楣,所以從來不讓她與外界接觸。

  她對生人沒有一絲戒備心,單純天真的堪比孩童。

  而權聽白作為一個成年男子,他在社會上打拼那麼多年,接觸了那麼多女人,早已深知如何俘獲女子的放心。

  不出意外,他們相愛了。

  他本是將她視若珍寶般珍惜,可天不遂人願,他們的事情還是被發現了。

  時老爺子當場發飆,用花瓶砸了他。

  那時,時家是北國最出名的富商,而他不過是三教九流之輩。

  他沉浮半生,刀口舔血,好不容易對一個女人產生了為她金盆洗手的想法,卻遭受到了人生中最致命的打擊和侮辱。

  當時他怎麼做的呢?

  他擦掉額頭的血跡,從容地站起來,轉身還去安慰他的女孩,讓她聽父母的話,別和他這樣的人再糾纏。

  然後,便頭也不回地離開了。

  在他身後,少女咿咿呀呀地哭著祈求父親,卻被時家拖走,再次關進了屬於她的牢籠。

  你們以為他放棄女孩了嗎?

  當然沒有,他權聽白看中的東西,這輩子就沒有不弄到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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