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66章 做人最怕什麼知道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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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扁梔的書房很大,四面牆都是書。

  周辰述不是個喜歡看書的孩子,總喜歡鬧騰,但是是扁梔最偏愛的小孩。

  因為周辰述跟周歲淮最像,也因為他性子最灑脫,還因為小時候生他的時候,其實並不順利。

  結合著這一切,扁梔對他的要求自然而然的放鬆,周辰述很乖,又愛撒嬌,扁梔越發覺得這孩子貼心。

  可這一次——

  扁梔難得的臉上沒了笑意。

  她坐在主位的椅子上,周歲淮坐在另外一邊。

  扁梔看了眼周辰述手裡的設備,淡淡問,「自己說,還是我查。」

  周辰述咬了一下唇,知道被看穿了。

  實際上,從扁梔今天進家門的第一眼落在他身上的時候,周辰述就知道,這事,瞞不住。

  可他想要劉書意留下。

  於是,只能打著膽子,拼了命的試一下。

  「我不懂您說什麼。」

  扁梔垂了一下眼睫,表情有些失望,她沒問周辰述要設備,而是打開了自己面前的電腦。

  不過幾分鐘,周辰述手裡的設備就亮了一下,不等周辰述低頭看,扁梔已經手指捏著書桌上的平板電腦,轉了個方向。

  頁面上一堆龐大的數字代碼,其中最下面的光標上閃爍著一串ip數字。

  那數字恰好顯示的是家裡的ip。

  「還要我查下去嗎?」

  「查你發布的記錄?」

  「還查你發表的言論?」

  扁梔後背靠在椅子上,兩隻手放在身前,表情略顯疲累。

  「不用。」周辰述低低的說。

  扁梔看著周辰述,忍不住嘆了口氣,「一直覺得,你很聽話,其實我不要求你什麼,學習,或者是成就,名氣,這些作為一個母親,我都不苛求,我唯一希望的,我的孩子能夠健健康康,無憂無慮的長大。」

  「雖然好多人都說,你不如家裡的幾個哥哥姐姐,可我從來不這麼覺得,我一直覺得,我家的小六純良,單純,稚嫩又熱烈,我一直為有你這樣一個小孩而驕傲。」

  周辰述紅了眼睛,低下頭。

  「可你這一次,事情做過了。」

  周辰述眼淚落在地上,是羞愧也是抱歉,「母親,對不起。」

  「你是對不起我嗎?」扁梔反問他,幾秒後又說:「大約是有的,可我真的怪你的是什麼?小六,你這事做的不漂亮,懂嗎?一個人事情做的不漂亮,就是露餡太多了。」

  「你電腦是厲害,但是你防不住我,你算準了遲早有露餡的這一天,這就是你的敗筆,你若當真決絕,你得讓我跟你爸都回不來,可你下不了手,因為你還是我的小六,對麼?」

  周辰述沒想過這一點。他愣愣的抬起頭,看見了作為毒蠍前老大身上的魄力跟狠決。

  「再者,心太軟,這些日子裡,吃不好睡不好,覺得看著毒蠍上下忙碌,過意不去,見姐姐為你上竄下跳愧疚的心裡上火,憋了幾天,就發燒燒了幾天,對麼?」

  此刻的周辰述一覽無餘的被扁梔看穿,他羞愧的低著頭。

  「因為是最親近的人,所以下不了狠手,我猜,對劉書意也是,對吧?」

  「想留人,不敢開口,畏畏縮縮的,怕勉強了人家,怕違背她本意,也怕因為自己的歡喜困住了她,怕自己的喜歡不純粹,來來回回的在心裡折騰,想問的不敢問,想要的也不敢要。」

  「小六,你這樣,不行。」

  扁梔對他說:『做人最怕什麼知道嗎?』

  「怕瞻前顧後。」

  「怕色厲內茬。」

  「怕心口不一。」

  「怕嘴硬心軟。」

  「你要麼就軟乎到底,讓所有人都覺得你秉性純良,要麼你就狠決到底,不達目的不罷休,否則的話,就會像你如今一樣,傷害了家人,傷害了自己,還把自己放在了一個可笑的位置上。」

  「微博的粉絲,自己的前途,消瘦下去的身體,你已然付出代價,你想要得到的人,敢不敢像你剛剛不願意給我看設備一般,搏一搏?」

  「如果不敢,你就放她走。」


  扁梔話說的果決,也果斷,周辰述始終低頭,好久後,才抿唇,低低的說:「母親,對不起。」

  扁梔臉上沒有表情,只說,「想不明白,就去祠堂跪著,等你有答案了再起來。」

  「答案是什麼,你不用告訴我,你自己心裡清楚就行。」

  「小六,從小到大,我很少對你說過這些,因為覺得你不必知道,這是我的錯,我作為母親就應該告訴你,男人,面對目標的時候,就應該有狼性,否則的話,你要得到的,你說得到的,就都會打個折扣。」

  周辰述點頭,吸了吸鼻子。

  扁梔:『去吧。』

  周辰述退出去,帶上了門。

  周歲淮平日裡嚴厲,可這一刻當父親的也是真不忍心,「會不會,太嚴苛了點?」周歲淮忍不住開口。

  乖小孩沒接觸過野獸的世界,他不懂這些。

  「是啊,可我沒辦法,他要的人,也不是普通人不是麼?」

  「書意那孩子心結重,不提點著小六,他這麼搞,傷害自己,回頭也傷了書意,最後兩人一拍兩散,老死不往來,也不是我想看見的好結果。」

  扁梔是純純的理科生,在面對所有事情上,先想到的是要達成什麼樣的目標,至於過程,痛一點,忍一忍就過去了。

  周辰述去了房間放設備。

  樓下周恩幼跟劉書意還等著呢,看見周辰述下來,急急忙忙問,「查到了嗎?」

  周辰述紅著眼睛,「嗯。」

  周恩幼看見周辰述這小委屈的樣子,急忙跟劉書意上去,「我去!你怎麼還哭了呢?查出來了,你還哭?」

  周辰述抿唇,沒說話,往外頭走。

  扁梔家的祠堂說的好聽,其實就是面壁室,四四方方的屋子裡,連一盞燈都沒有,只有狹小的窗外漏進來兩律月光。

  「為什麼叫你跪祠堂啊,」周恩幼十分不解。

  周辰述也不說話,直接就進去了,在軟墊上跪下。

  周恩幼跟劉書意都傻眼了,「我去找媽,」周恩幼想不明白,明明是周辰述受委屈了,為什麼還要罰跪。

  扁梔也沒去休息,好像料到了這兩個人回來,坐在椅子上揉著太陽穴等她們來。

  「為什麼讓小劉跪祠堂啊,他身上的燒還沒退乾淨呢。」

  說話的是周恩幼,扁梔抬眸的時候看的卻是劉書意。

  「我有我的理由,沒事你先去休息吧。」扁梔淡淡說。

  「可我不理解,您從來不罰小六的。」家裡小孩都鬧騰,可扁梔從來不罰小六,家裡都說扁梔偏心,扁梔常常笑著承認自己就是偏心。

  「這次受委屈的是小六,為什麼要跪啊,我不懂。」

  「你不懂,就回屋去想,秦儲禮,」扁梔對門口站著的人說,「帶你媳婦去睡覺,大半夜的,明天不上班麼?」

  岳母大人開口,秦儲禮進門把人扛走了。

  書房裡剩下扁梔,周歲淮跟筆直站在對面的劉書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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