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94章 這個世界強加給他的是,完全無法自我疏導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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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場面從混亂到安靜。

  秦儲禮的情緒也從狂怒到攥緊拳頭隱忍情緒。

  周恩幼讓胖子把車子開出來,載著秦儲禮回家了。

  一路上,秦儲禮都沒說話。

  進家門之後,低低的跟周恩幼說:「我去做飯。」

  周恩幼也沒阻止他,讓他去了那個小小的空間裡好好平息一下情緒。

  等晚飯做好,秦儲禮也已經恢復如常了。

  周恩幼依舊沒有多問。

  等晚飯洗漱完出來,秦儲禮換了衣服從房間裡出來,周恩幼依舊坐在沙發上看書,秦儲禮拿著書走過來,瞧了一眼周恩幼。

  周恩幼這一次主動說,「要給你時間,自己冷靜一段時間麼?你要是想去老五他們那邊一段時間也行。」

  秦儲禮卻搖搖頭,在周恩幼腳邊坐下來。

  周恩幼沒再說話,低頭看書。

  等到晚上十點,周恩幼把書收起來,在沙發上躺下時,秦儲禮才也闔上了書,低低的說:「抱歉,讓你聽見這些。」

  周恩幼看著他。

  周圍只剩下一盞微弱的檯燈,屋內靜謐無聲,秦儲禮低著頭,身上的衣服寬大,顯得他此刻有點淡薄。

  「我也……不知道你願不願意聽。」

  「但是,他不是會善罷甘休的人,所以,以後你遇見他,別理會他就行了,別的,我自己會處理的。」

  「至於……他說的,小傑的事……你要聽麼?」

  周恩幼偏頭看他,秦儲禮表情是前所未有的平靜,可整個人都像是在黑暗中碎了一般。

  「你想說麼?」周恩幼問他。

  秦儲禮依舊低著頭,「之前,沒想過會說,太難以啟齒了,但是如果想聽,那我願意試著說。」

  周恩幼:「那就不說了。」

  秦儲禮抬起頭跟周恩幼對視。

  周恩幼說:「是過去了的事情了不是麼?既然過去了就沒必要再拿出來為難自己,我原本也不是愛聽故事的人。」

  秦儲禮卻搖搖頭,「也……一直沒過去。」

  對於別人,如果是別人說周恩幼這番話,他真就不再開口了。

  可這是周恩幼。

  他得說。

  無論她的未來里有沒有他,他都希望把全部的自己告訴他,再由她判斷,自己是否值得深交。

  之前沒說……

  是真的太難啟齒,如今不得不說,他也就不應該再逃避。

  「不過,」秦儲禮自己抿唇,有些難堪,「有點髒,你要是聽不下去,你就喊停。」

  周恩幼深深的看著秦儲禮,「好。」

  「我六歲被帶到國外,你或許之前也聽說了,秦欲的……有點特別,那人叫小傑,是一個外國人,最初我爸會帶著他來我們的房子裡住幾天,後來越來越頻繁,那段時間我爺爺很忙,沒什麼空在家裡,

  那個小傑一開始我沒察覺異常,就,我能感覺到他對我挺好的吧,後來漸漸的,我有些不適宜,因為他越來越會對我這裡碰碰,那裡摸摸,我開始不習慣,寧願自己在房間裡躲著也不出來吃飯,

  小傑後來就自己來的房間,我鎖了門了,他就拿了鑰匙,在我睡覺的時候過來,很長一段時間裡,我都不敢真正睡著,那段時間得了精神衰弱。」

  「我跟秦欲說了,可他一開始愣了一下,然後狠狠打了我一巴掌,說我犯賤!後來秦欲自己也有防備,小傑就不敢太過了,之後也不知道為什麼,秦欲跟小傑開始吵架,

  又一次吵凶了,小傑就跑出去,秦欲追出去好久,兩人濕漉漉的回來,那一天,回來之後,秦欲看我的眼神就不一樣了,那天晚上,秦欲給我端了杯牛奶,非要看著我喝下,當時我才七歲,防備心是有,可他是我爸,真的很難去揣測惡意,況且,他跟小傑……」

  秦儲禮停頓了一下,「牛奶的後勁上來的時候,我就看見小傑進來了,笑的一臉猥瑣,他甚至開始當著我的面解開皮帶,我頭暈的幾乎要睜不開眼,恍惚間,看見隔著門縫正往裡看的秦欲。」

  「我喊他,叫他,可他卻只陰著臉笑,我拼盡最後一絲力氣把自己縮進了衛生間裡,腦子昏迷身上滾熱時,我給老爺子打了個電話,電話剛通,我語無倫次的話老爺子一下子就明白了,之後我用木棍卡主了門鎖,然後就昏迷過去了。」


  「醒來的時候,老爺子沒回來,我還躺在地上,我以為門外一切都結束了,昏昏沉沉的打開房間門,混雜在雨水裡粗喘聲頓時湧進耳朵里,我看見秦欲他……他……」

  秦儲禮幾乎要說不下去。

  他忍了忍,最後,只能勉強的說,「那是我年少時,對性最難堪的解讀了。」

  周恩幼看著他,輕聲問,「所以,怕跟人接觸?」

  秦儲禮點頭,「一開始,對身邊所有人都怕,秦欲私底下警告我不許把那天的事情說出去,說是我犯賤,所以才會讓小傑對我有想法,還說,如果說出去,外面的人都會覺得是我不正常,老爺子也不讓我報警,說會丟秦家人的臉,總之,一時間,好像都成了我的問題。」

  「秦欲對我穿著挑挑揀揀,他看我越發的不順眼,每次小傑用那種噁心的眼神看著我的時候,我都覺得毛骨悚然,那很長一段時間裡,我只有在衛生間裡頭,把木棍卡在門鎖上,才能好好的睡一覺。」

  「後來,身體好像出現點問題,我也不敢跟人說,後來不舒服的症狀好像消失了,我就沒管了。」

  就在周恩幼以為,這是所有的過去時。

  秦儲禮卻又低低的說:「後來老爺子生意做大了些,我們又搬了個地方住,那裡就留著給秦欲住了,秦欲也不喜歡我,所以後來我們見面見的少,直到秦夢十歲生日的那一天。」

  「秦欲帶著小傑來了,小傑那天很高興,我能感覺到,他的視線不斷的落在的身上,我覺得不舒服,走回去透氣,小傑跟過來,我折回房間鎖了門,等到很晚了我才睡覺。」

  "睡夢中,我感覺到一陣幽香,然後酒店的門就開了,我聽見腳步聲進來,我努力的睜開眼睛,我看見了小傑,他笑著朝我走過來,然後,他躺在了我身邊,他似乎最後還說了句什麼,然後我就聽見一聲痛苦的呻吟聲。"

  「我當即感覺到手心低下一股赤紅的潮熱,我驚的想大叫,可我叫不出口,最後只能陷入無盡的昏迷中。」

  「等我醒過來的時候,第一眼看見的是秦欲,他不可置信的瞪著我,我茫然轉頭,看見了死在我身邊,胸口沒入匕首的小傑!」

  「他死了,就死在我的身邊,後來我得知,我昏迷了整整兩個小時。」

  「這……也就意味著,小傑死了之後,在我身邊,躺了兩個小時。」

  秦儲禮努力的控制著應激的情緒,一字一句的繼續說著,「秦欲覺得,是我讓小傑愛而不得,是我害死了小傑!他始終覺得,那個應該下地獄的人,是我!」

  「他甚至買兇找人來殺我,他覺得,是我奪走了他今生摯愛。」

  秦儲禮低著頭,這麼多年了,他依舊不理解,他不理解秦欲,不理解老爺子,甚至不理解這個世界,「可我,那個時候,」他說的緩慢,一字一句,「才不過十二歲。」

  一個什麼都不懂的年紀。

  這個世界強加給他的是,完全無法自我疏導的惡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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