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4章 始料未及的分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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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花楹知道尚小美會重重的罰他,最差的就是休棄他,跟他一刀兩斷。

  現在尚小美沒有休棄他,只是要帶走孩子,他其實是可以接受的。只是突然要離開夫人,又要離開孩子,他的情感寄託全都沒了,實在難以接受。

  他想繼續求尚小美,尚小美卻說:「花楹,我如果不罰你,如何服眾?你說你對我是真心的,我也相信你的真心,可你每次謀算一件事的時候,真的有想過我嗎?」

  「我想過,正是因為我想過,我才要一條道走到黑。」花楹跪坐在地上,絕艷哀怨的面容上,有著不同往日的坦然。

  「為何?」尚小美蹙眉問他。

  花楹嘆息一聲,抬眼看她,妖冶的狐狸眼竟也有了幾分陰鬱:「我從小就學會了欺騙,無法相信任何人。為了活命,為了保全狐族,我們狐獸以行騙為榮。我是紅袖盟最優秀的成員,我比他們更懂得如何騙人。我這樣的人,即使動了真心,看起來也像假意,別說夫人不信,我自己有時候也難以相信,我真的對夫人動了真情……」

  花楹打算把自己矛盾的心理和盤托出。但是講到一半的時候,他突然停了下來。

  有些話一旦說出口,就難以挽回了。

  尚小美是真的看不懂他,以前他說話總是撿尚小美喜歡的說,言辭感人,語氣真誠,她每次都是當時信了,過後又覺得被他騙了。

  這樣反覆的拉扯,導致越到後面,她越發的無法相信花楹。

  「所以呢,你到底是怎麼想的?」尚小美看他神態舉止跟往日大為不同,眼底顯露出一股豁出去了的決絕。

  他大概是看到尚小美心意已決,懲罰已定再難更改,才會聊起他那些無法與人言的隱秘心事,趕忙引導他繼續說下去。

  「其實跟夫人在一起的時間,我有好多次都想離開,但是每次打定主意要走的時候,我卻捨不得。」花楹說到這,好似又想起了那些錐心之痛,深深的看了尚小美一眼,才繼續說道。

  「就是一次又一次的捨不得,讓我知道,我有多愛夫人。可是在沒有認識夫人之前,我的心裡只想著要讓狐族強盛,讓狐獸不再受到其他獸人的欺壓。」

  「作為狐王你一直都做的很好,」尚小美見縫插針的肯定他。

  花楹沒有把她的讚譽聽進耳里,而是繼續悲傷的傾訴道。

  「我跟夫人之間發生過的種種誤會,早就註定我這輩子都無法再取得夫人的信任。而我又心系狐族,每次在狐族和夫人之間做選擇的時候,都讓我十分痛苦。生這個孩子時,我也曾搖擺不定,當時下定決心生下孩子,是因為我們發現了更好的棲息地,我打算帶著孩子和族人,一起遷徙到新的棲息地,永遠離開夫人……」

  花楹坦白的非常好,直接讓事情發展成了分手局。

  他這樣確實讓尚小美挺意外的,她雖然不是普信女,但是該有的自信還是有的。而且這裡是獸世,雌性稀少,雌性可以擁有很多伴侶。她並不覺得自己對他們有過什麼過分的行為。

  但是花楹竟一直想離開她。

  這讓尚小美感到……非常難受。

  「那現在呢,你是怎麼想的?」尚小美心裡不好受,卻故意裝出一副無所謂的表情問花楹。她把自己畢生的演技都拿出來了,就是為了不讓自己破防的樣子被花楹看到。

  花楹:「夫人要帶走孩子,我想什麼都沒用。」

  尚小美咬牙:「如果我不帶走孩子呢?」

  「那我就帶著孩子去新的棲息地……」

  「你想好了?」尚小美目光深沉,凝視著他問。

  花楹怔怔的抬頭回視著她,散落在肩頭的長髮,難得的有些亂,彰顯著他此刻的狼狽。

  沉默的對峙,尚小美眼睛都盯疼了,好似在用眼神討伐花楹。

  花楹卻最終也沒說出尚小美想聽的話。

  而是點頭肯定道:「我想好了。」

  「行,孩子給你,帶她去新的棲息地吧,我對你的懲罰取消了。狐王胤,你自由了。」尚小美也不知道自己是如何用冷硬的語氣說出這些話的。

  她只知道,她的心在疼,可是她不想被花楹看出一絲一毫。

  分手就分手,家裡的更乖。

  這個她看不透的狐狸精,不要就不要。

  「謝……夫人。」花楹這一聲謝,徹底把他們迴旋的餘地掐滅了。


  下一秒,尚小美的身影便消失了,她憤然離開了。

  花楹無力的靠坐在龍椅邊,雙目無神的看著空空的龍椅,神情麻木。

  他的反應,就像剛失去愛人,悲傷的情感被大腦封印了似的。看起來沒事,其實問題很大。

  他在龍椅邊跪坐了很久,沒人敢上前打擾他。

  直到紅珠又回來了,他才開口說話。

  「你才剛走,怎麼又回來了?」花楹看到紅珠的身影,略顯詫異的問。

  紅珠看著他滄桑的外貌,好似一夜之間蒼老了十歲。那個精緻到腳趾間的狐王,竟也有如此潦草的樣子。

  她搖了搖頭,先是喃喃道:「難怪教習師父當年會說,想過的好就不能有情。」

  念叨完這句話,她無語的睨了一眼狐王,提高音量道:「這都已經過去一天一夜了,狐王這是打算把自己的腿跪斷嗎?」

  「這麼快……」狐王眨了一下眼,扶著龍椅的扶手,艱難的從地上站了起來。

  紅珠卻在這時用興奮的語氣說:「不愧是狐王,竟讓把孩子搶過來了,你可真厲害!」

  花楹聽完她的話,突然神情呆滯的怔在了原地。他無措的想解釋,解釋他這一次真的什麼都沒想,沒想過要爭孩子,只是向夫人袒露了心聲。

  可是……

  連紅珠都認為這又是他故意為之,是他的算計。

  「哈哈,哈哈哈……」花楹突然大笑起來,越笑動作越大,笑聲越止不住。

  他怎麼活成這樣了?

  在所有人眼裡,他做的每一步,都是算計好的。

  每一個偏向他的好結局,都是他用盡心機得來的。

  他怎麼變成這樣的?

  有了超脫凡人的智慧,就該被他們如此臆想,如此誤解嗎?

  難道他這樣的人,就真的不配有真心嗎?

  「陛下?陛下?你別笑了,你怎麼了?」紅珠看到狐王的嘴裡笑出了血,終於意識到了事情的嚴重性,急得連連大聲呼喚他,想讓他清醒過來。

  理智如斯的狐王,這次卻沒能如願的清醒過來,反而飄然倒地,暈了過去。

  紅珠大聲呼喊著,衝到他身旁,醫師也陸續趕了過來。

  狐王一直睡了三天,三天後,他仿佛已經忘了先前的事了。再次醒來,又變成了那個睿智、理智的狐王。

  孩子被他悉心的帶在身邊,並且將狐族的所有事全都安排的妥妥帖帖。十天後,他帶著所有族人,一路向西,趕往了新的棲息地。

  他沒有召喚回根據地的狐獸,卻切斷了跟他們之間的聯繫,還有聽天閣的事務,他也一併卸任了。

  他現在有神力加持,還在繼續修煉,他有絕對的實力保護自己的族人,往日那些微末的手段,他也不屑再用。

  至於故意跟根據地的狐獸失聯,是他不想再讓尚小美誤解,他在監視他們,離開後還一直掌握著他們的行蹤。

  夫人給了他『自由』,他知道那意味著什麼。

  只是他的分手後遺症比較大,感情上一直渾渾噩噩的,根本走不出來。

  狐族新的棲息地,在一個隱秘的山林中。那裡有山有水,四季分明。最重要的是,因為有天然的高山作為掩護,那裡很難發生戰亂。

  雖然生活在大山之中,沒有陌上之地方便。但是這裡可以遠離戰亂,讓所有狐獸不再心驚膽戰的過日子,便是狐王想要的。

  他其實也想過,跟著尚小美對抗外敵。

  但是他的狐獸實在太弱了,戰鬥力太弱,好幾個雄性狐獸都打不過一個雌性狼獸,更別說龍獸和鳳凰了。

  狐獸每次上戰場只有送命的份。

  他知道狐獸的優點是行動敏捷,應變能力強,最適合做探子。

  到了新的棲息地,他便取消了紅袖盟,並親自訓練了一批密探。他訓練的密探,肯定是幾個大陸最優秀的密探。

  他還重新組建了新的信息網,就是為了有一天,在尚小美需要的時候,為她助一臂之力。

  不過他的這些籌劃,尚小美此刻毫不知情,她只知道,花楹帶著孩子和整個狐族跑路了。

  在如此動盪的時候,丟下了她和其他獸族。


  「那個沒良心的狐狸!」顧傾天氣得沒少在背後罵花楹。

  就連宴淇也後悔當初跟花楹結盟,他原本想著,花楹也跟自己一樣,會一心為夫人著想,沒想到他竟在萬獸國最為難的時候跑路了。

  「我真後悔跟他結盟,」宴淇已經不止一次在尚小美面前說出這樣的話了。

  尚小美聽完卻只有苦笑的份,每個人都在說花楹如何不對,如何狼心狗肺。

  尚小美卻一個字都說不出口。

  她不是不氣花楹,而是難受的神思恍惚,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為了裝出無所謂的樣子,在宴淇他們面前,她還要強裝出笑顏,應付他們。

  但是私下無人的時候,她卻滿腦子都是花楹說的那些話。

  花楹一直想離開她?

  他竟一直想離開自己?

  呵!

  他憑什麼?

  他有什麼資格指責自己?

  從一開始的憤怒,慢慢到自我懷疑,再到自我反省,尚小美只用了不到五天的時間。

  「我難道真的做錯了?」

  「我是不是不該懷疑他?」

  「誰叫他是狐王。」

  ……

  「我確實不該總懷疑他。」

  「我應該告訴他,我對他是有感情的。」

  「我不該總是那麼理所當然的享受他的愛……」

  我應該改變一下對他們的態度。

  都怪我平時太懶怠了。

  雖然反省了,可是以尚小美的自尊心,她決計不可能主動去找回花楹。

  都分手了,好馬不吃回頭草!

  這時的尚小美,是最需要人安慰、開解的時候。

  鬼卿他們不傻,即使尚小美極力在掩飾了,他們還是能看出她的不對勁。

  他們想了很多辦法,想讓尚小美趕緊忘了花楹,重新開始。

  包括在尚小美面前唾棄花楹,也是他們想出的辦法。

  時梨還帶著尚小美去刨地了,也沒能讓她忘了花楹的事。

  宴淇也盡力陪著尚小美說笑,最後同樣沒能改變什麼。

  他們把所有能試的辦法全都試過了,全都沒什麼用。

  最後他們一致決定,讓蕭輕塵陪著尚小美。

  蕭輕塵會撫琴,跟尚小美在一起的時候,他不怎麼說話,不過卻會用琴音讓尚小美放鬆心防。

  從而讓尚小美說出一些埋藏在心裡的話。

  一開始,尚小美也沒覺得蕭輕塵會對自己有多大的幫助,直到跟他相處了幾天過後,尚小美每天聽他的琴音,煩躁的心竟慢慢靜了下來。

  她這才懂,心理病了,也是需要醫治的。

  「蕭輕塵,你有沒有想過離開我?」幾天過後,當尚小美可以平靜的面對花楹的離開時,她的注意力也逐漸轉移到了蕭輕塵身上。

  雖然問出的問題仍舊跟花楹有關,但是她也開始關心其他人的想法了。

  尚小美不說話的時候,蕭輕塵便如入定的樂師,全身心的彈奏曲目,眉眼低垂,嫻靜如畫。

  尚小美說話的時候,他便好似活了過來,眼神專注的看著尚小美,聲音輕柔的跟她對話:「我從未想過離開大人。」

  「我對你並不是很好不是嗎?」尚小美反省了這麼多天,連帶著蕭輕塵和時淵他們的也一起反省了。

  這麼久了,她也沒給他們一個名分。

  她自己覺得無所謂,認為他們在她心目中的地位都是一樣的。

  可是他們到底在不在乎,她根本沒問過。

  還有蕭輕塵,她對他總是缺少了一些熱情,每次都是想清淨清淨的時候,才會找他。

  尚小美反省過自己的行為後,覺得她對蕭輕塵並不好。

  蕭輕塵彈奏的琴音卻突然斷了,他鄭重其事的看向尚小美,不容反駁的糾正她:「不對,夫人對我很好,是我的救世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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