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6章 燒沒了,渣都沒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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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小子皮糙肉厚,沒什麼事,你醒來前幾分鐘他一直在這守著,說要等你醒來,剛才醫生說他還要做一項檢查,他不肯離開,賀扶慎把它弄走了。」

  「賀扶慎也來了嗎?」喻淺問。

  厲聞舟點頭:「我們一路過來的。」

  說完,他倒了一杯水過來。

  喻淺捧著水杯沒喝,她低頭看著杯中的水,腦海里是那場車禍發生的畫面。

  那沖天的火光,轟天震地的巨響,還有在那場車禍中喪命的梁硯遲……

  他不應該死在那裡的。

  光是想著這些,她的眼淚不知不覺往下掉。

  「哭什麼呢。」厲聞舟伸手拭去她臉頰上的淚痕,可能那眼淚跟斷線的珍珠似的,掉不停,擦不盡。

  他只好抽了旁邊的紙,溫柔地替她擦眼淚,「別哭了乖乖,醫生說你現在需要好好休息,情緒不要有太大的波動,不然對腦震盪恢復不好。」

  喻淺抬起頭,哽咽道,「三叔,你不知道,我眼睜睜看著他在我眼前死去,都是我害了他,三叔,都是我害了他,他不該死在那裡的。」

  厲聞舟挑了挑眉:「死在那裡?」

  「是我害死了梁硯遲,車子被做手腳原本是沖我來的,姜玟盈想殺的人是我,但是陰差陽錯,她害死了自己的親侄子!」

  喻淺淚眼朦朧看向厲聞舟:「我墜海被帶走,就是她安排的,在療養院被轉移走,也是她安排的,這次,也是她要害我,一直都是她,因為上一輩的恩怨,她容不下我,她只想要我死……」

  厲聞舟起身坐到床邊,一把將喻淺拉到懷裡,「忘了我剛才提醒你的話?不要激動,你現在需要好好休息。」

  「我冷靜不了,姜玟盈這次想殺我,卻害死了最無辜的人,我冷靜不了……」喻淺眼淚浸濕了他的衣領,「可儘管我知道這一切都是她做的,我卻沒辦法將她繩之以法,我沒有證據,不管哪一次我都沒有證據,因為她從來沒有露面,她總是有辦法抹去所有她犯罪的痕跡。」

  「她太惡毒,太無法無天了。」

  厲聞舟輕輕順著喻淺的頭髮,極盡耐心和溫柔,「乖乖,聽過一句話嗎,叫惡人自由天收。」

  喻淺搖頭:「我不信這句話,惡人一直在逍遙法外,天不收她,天縱容她為非作歹。」

  「相信我,這次她得意不了多久了。」厲聞舟沉聲說道。

  喻淺並不相信,但她沒有再繼續控訴,因為無論她列出多少姜玟盈做過的惡事,姜玟盈依然活得逍遙。

  梁正青不完全是她最大的靠山。

  這麼多年過去,以她的本事,一定早就在京圈拓展了自己的人脈,再加上她那高官夫人的身份,辦起事情來輕而易舉。

  外人要想扳倒姜玟盈,難如登天。

  喻淺緩和好自己的情緒後,向厲聞舟提出,「我想去看一看梁硯遲的遺體,再做一次最後的告別,可以嗎?」

  梁硯遲是被她害死的,她總要去送他最後一程。

  厲聞舟說:「已經燒沒了,渣都沒剩。」

  喻淺一怔,好不容易平復下來的情緒再次翻湧起來,眼看她馬上就要哭出來,厲聞舟鬆了口,「還是留了些東西,可以帶你去看看。」

  喻淺眼巴巴地望著他,似乎在確定,他是為了哄她才這麼說,還是真的留了點東西。

  「怎麼,不信我的話?」

  「那你現在就帶我去,可以嗎?」喻淺迫不及待,想去看一眼,無論梁硯遲留下什麼……

  哪怕是一塊焦化的骨頭,或者是殘留的衣物。

  厲聞舟沒答應:「你現在要先休息好,我才能帶你去……」

  「三叔。」

  「我說了,不然沒得商……」

  「三叔,我求你了。」

  「……」

  最終厲聞舟還是心軟帶喻淺去了。

  見梁硯遲最後一面的地方,不是最底層的太平間,而是一間病房,但病房裡空無一人,只有病床上放著一件男士外套。

  「為什麼是這裡?」喻淺心情忽然變得有些激動,她問厲聞舟,「這裡是病房,難道……」

  厲聞舟淡定地揚了揚下巴:「只找到一件外套,是車子側翻時掉出來的,把外套放在這裡,是為了方便他的親朋好友過來看一眼,因為其他的,什麼也沒留下。」


  聽到這話,喻淺瞬間明白是自己多想了。

  當時那種情況,九死一生,梁硯遲很難活下來,就算第一時間救援,他被拖出來,渾身上下肯定百分之九十九全面積燒傷。

  她走上前,顫巍巍拿起那件外套,慢慢低下頭,用額頭抵住,開口時聲音哽咽不已,「哥哥,對不起。」

  「是我害了你,哥哥對不起……」

  喻淺哭得肩膀和手都在發抖。

  這時身旁有人走來,抬手搭在喻淺肩膀上,輕聲說,「沒關係的。」

  喻淺止不住自己的哭聲,也沒聽出剛才那人的說話聲,她邊哭邊說,「都是我害了你。」

  「你沒有害我。」他說。

  「可我……」

  話還沒說完,喻淺忽然一滯,隨後猛地轉過頭看向剛才回應她的那個人。

  梁硯遲面帶微笑站在喻淺面前,雖然笑著,但他臉色仍然有些蒼白,額頭上還貼著一塊紗布,身上……他拄著拐棍。

  四目相對,喻淺呆滯住。

  「聽說你剛醒,我想過來看看你,可我走反了方向,等我回來就聽到有人在我病房裡哭。」說到這,梁硯遲忍不住唇角上揚,散開笑意,「原來是你抱著我的衣服在哭,我猜,你不會因為我不在病房就哭,肯定是以為我掛了,是嗎?」

  喻淺無聲地看著她。

  梁硯遲:「怎麼不說話?」

  喻淺不敢置信:「你……」

  梁硯遲點頭:「是我。」

  喻淺心情大起大落,差點沒承受住,她汲了汲氣,扭頭去看站在旁邊的厲聞舟,質問他,「三叔,你為什麼騙我說梁硯遲死了?」

  厲聞舟的回答特別坦然:「我沒說他死了。」

  喻淺委屈:「可是你明明說,燒沒了,連渣都沒剩。」

  厲聞舟低笑:「乖乖,我說的是車,你應該聽成了他。」

  喻淺:「……」

  這時,梁硯遲忽然丟了手中的拐杖,大半個身子前傾,喻淺反應過來立即扶著他,「梁硯遲,你還好嗎?」

  梁硯遲垂著眼帘:「腿太痛,沒站穩,還好有你扶著我。」

  看到這一幕的厲聞舟臉都黑了,心說他還不如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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