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 活不過今晚的脈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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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楚玄信才走出棲華院的大門,柔嘉就帶著派派追了出去。

  她掏出製成的迷幻藥水,指著派派,嚴肅正經地介紹道:「明日若是太醫還來診脈,我就把藥水撒在這隻狗的背上,然後讓它去太醫身前繞一圈。」

  「我想來想去,這是最好的辦法了。」柔嘉說起自己擅長的東西,眼睛裡亮晶晶的,細細地解釋道:

  「是藥三分毒。無論給你吃什麼藥,最終都會對你的身體不好。所以不如直接從太醫那裡入手,讓他診脈的時候產生十分嚴重的錯覺。」

  「而且這個藥效時間不長,只要派派不在太醫身前晃,那半個時辰過後,那幫太醫也就不會再被藥效影響了!」

  楚玄信沒想到她竟然真的為他倒騰出這種神奇的藥水來,而且話里話外都在為他考慮的樣子,十分感動。

  他抬手揉了揉柔嘉的腦袋,笑著說道:「王妃實在是辛苦了。」

  柔嘉無所謂地擺擺手:「我不辛苦,還是派派比較辛苦,太后今日才送我的狗,我就拿他來幹這個,實在是不好意思。」

  派派原本在院中台階上曬太陽,忽然被拎起來,還帶著些起床氣。

  聽到柔嘉說這個,他齜牙磨了磨柔嘉的裙角,說道:「你下午說要使喚我的時候,可是一點都沒有不好意思。」

  柔嘉立刻笑眯眯地捏起派派的那塊後頸肉,派派下意識地渾身打了個哆嗦,仰著狗頭再也不發牢騷了。

  楚玄信看著這隻黑白相間的狗,說道:「原先在太后宮裡見過它,那時候它還是只十分不討人喜歡的狗。沒想到,在你這,倒是還跟你挺親近的。」

  派派卻只顧著說道:「啊啊啊,別捏我的後頸肉!」

  楚玄信看著派派這幅享受的樣子,忽然就有些莫名的不爽,那隻柔軟的小手在它的毛髮間細細揉捏著,他還沒有感受過呢,倒是被一隻狗搶先了。

  他古怪地看了派派一眼,黑著臉說道:「王妃還是要小心些,別被它傷著了。」

  柔嘉完全沉浸在一團毛茸茸的快樂中,笑嘻嘻的:「它不咬人的,你要不要摸一摸。」

  派派說:「喂喂,你這女人不要用我來撩漢子啊!」

  楚玄信立刻就拒絕了她的好意。

  但他看著眼前這幅十分和諧的畫面,張了張嘴,卻找不到什麼話說,只好帶著阿正酸溜溜地走了。

  翌日清晨,趙太醫一行人早早地就來到了七王府中。

  路過大門口時,被大聲喊罵的高媚兒和小梨,嚇得腿肚子發軟。

  前來帶路的侍衛正是阿正,他聲情並茂地解說著,昨日高側妃的狗先是在宮裡咬傷了王妃,回府後,又竄到王爺院子中驚擾王爺,害得王爺吐血。

  王爺罰跪高側妃,誰知高側妃竟然在大門口怒罵王爺,將王爺氣得又暈了過去,王爺未醒,誰也管不了這事兒……

  趙太醫幾人聽得冷汗直流,一邊感慨,這王府的側妃實在是膽大包天,竟然敢喊出如此大逆不道的話來,一邊惋惜,七王爺的身子真是不行了,連這種事情都無力處置了。

  說話間,趙太醫一行便走到了楚玄信所在的扶光院中。

  阿正伸手做了個請的動作:「太醫,您請進,王爺就在房內。小的還有事情要做,就不帶您進去了。」

  趙太醫點點頭,反正也不是第一次來了,他也並不在意這些虛禮。

  抬腳邁進扶光院,院裡忽然跑出來一隻黑白相間的狗,繞著他們幾位太醫來迴轉圈撒歡。

  趙太醫嚇得一動也不敢動,方才聽小廝說,昨日有隻狗衝撞了王爺,莫非就是眼前的這隻惡犬嗎?

  他聲音顫抖地喊道:「哪來的惡犬!快趕走快趕走!」

  阿正眨眼間又出現在院門前,朝著狗招招手,喊道:「派派,快過來!」

  派派又繞著太醫蹭了幾圈,而後才依依不捨搖著尾巴從人前跑開了。

  阿正對太醫解釋道:「趙太醫,這是昨日太后娘娘賞賜給我們的狗,很是熱情乖巧,趙太醫不用怕。」

  「先前是側妃的狗衝撞了王爺,這隻狗便是在這裡守院的。」

  竟然是太后的狗。

  趙太醫思量一番,努力地在臉上擠出幾分笑容:「是,是,真是聽話可愛的狗啊,老夫,老夫也十分喜歡呢。」


  阿正臉上帶著十分客套的笑意,略點點頭,便又離開了。

  趙太醫擦擦頭上憑空冒出的汗,往院中王爺所在的房間走去。

  仍舊是那間掛滿帳幔的屋子。

  趙太醫顫巍巍的伸手把著楚玄信的脈象,皺著眉頭說道:

  「王爺的病是更加嚴重了啊!我方才給王爺把脈,脈象一瞬間聲震如鼓,一瞬間又消失得無影無蹤,唉,真是怪異,你們也來試一試。」

  身後幾位太醫也一一上前,有的細細的把脈,有的觀察著楚玄信的面相。

  「怎麼可能,王爺,王爺,這分明是喜脈啊!實在是怪異!」

  「胡說八道!王爺怎麼可能有喜,這分明是亡陽於外神氣渙散的無根之脈!」

  「我瞧著王爺的臉色,亦是充滿了灰敗之氣!」

  幾位太醫激烈地交流著自己檢查出來的症狀,最終得出了個令人十分難過的結論:七王爺大限將至!熬不過今晚了!

  趙太醫慌慌張張地拎起藥箱,說道:「這可是件大事,得快些回宮去,向皇上和太后娘娘細細稟報!」

  楚玄信躺在床上,聽著太醫的議論,莫名地勾起了唇角。

  快些回宮去稟報吧,將這「大喜之事」傳揚出去。

  自十四歲之後,先皇駕鶴西去,自己的人生大起大落,至今已經五年的光景了。

  彼時,他羽翼未豐,只得眼睜睜看著那位以孝順仁慈之命登基的皇兄,以各種莫須有的罪名接連處理了幾位手足至親。

  在太后的授意下,掩下心性避禍的這五年時間,幾乎都困在這四四方方的王府中,已經憋屈得夠久了。

  更何況從小放蕩不羈的他,一直就是性子急躁之人,小時候還曾被先皇笑罵為急張飛。

  因為這鳥便是性情急躁,與其它鳥一起啄食飲水時,唯有它的是最快的!而且不能被人圈養,一旦放進籠子中,便時時刻刻地聒噪跳躍,難得安寧。

  這五年,他卻不得不改了性子,變成為世人口中謙謙君子的模樣。

  可就算如此,那位仁善的天德皇帝也未打算放過他。

  半年前,他驚覺身體日漸消沉,宮裡的太醫日日前來診脈,卻仍舊是一日一日的壞了下去,他私下遣人去遍尋天下名醫,卻都對自己的症狀無計可施。

  宮內的那位,趁機在自己身邊安插了也不知道有多少窺探的眼線,他們對彼此的行事心知肚明,缺的只是一個能擺上檯面的機會罷了。

  就在這一刻,楚玄信有一種踏踏實實地感覺,這囚住他多年的宮殿,眼看就要能掙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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