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1章 鏖戰河東(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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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421章 鏖戰河東(九)

  正如桓熙所言,都到了這個時候,他已經沒有了退路,一旦現在退縮,他在軍中建立起來的威信也將蕩然無存。

  畢竟誰會去崇敬一個貪生畏死的主將。

  當然,桓熙也沒打算過要退,他信心滿滿的說道:

  「子良認為以寡敵眾,必是危局,而桓某不敢苟同,此戰,優勢在我。」

  桓熙並非虛言,實際上,他敢於只帶著七萬步騎北上,就是因為有了必勝的把握。

  戰爭的勝負,不在兵多將廣,而在於將士們的是否具有堅韌的意志。

  這一點,恰恰是虞軍所不具備的。

  這麼多年來,虞軍面對梁軍,打了太多的敗仗,這讓他們形成了一種習慣,一旦見勢不妙,要麼逃,要麼降。

  至於血戰到最後的一兵一卒,直至迎來勝利的曙光,從來不在虞軍將士的認知里。

  畢竟桓熙又不是慕容儁,不曾坑殺降卒,梁軍歷來都是秉持著優待俘虜的政策,虞軍與梁軍交戰多年,這一點,幾乎是有目共睹。

  因此,桓熙清楚,別看苻堅兵多將廣,但真正能夠為他死戰到底的,估計也只有那些氐族精銳了。

  一旦局勢不利,多的是人卸甲而降,他們根本就沒有死戰到底的勇氣與決心。

  然而,很少有上位者會真正注意到底層將士的想法,這其中就包括了苻堅、慕容儁。

  苻堅已經全身心的投入到了會戰時的排兵布陣之中,兵力上的優勢,讓他敢於出營與桓熙一決勝負。

  而慕容儁在得知桓熙分兵以後,同樣是喜不自勝。

  他與苻堅之所以選擇兩路進攻河東郡,就是要迫使桓熙分兵。

  慕容儁高興的對著慕容恪說道:

  「桓熙身邊只有七萬步騎,精銳並不多,苻堅麾下十萬將士,又有悅綰的三萬步騎相助,何愁不能一雪前恥。」

  但慕容恪卻沒有慕容儁這麼樂觀,他沉聲道:

  「人數上的優勢是否能夠抹平士氣與將帥能力上的差距,猶未可知,此戰,勝負難料。」

  慕容儁聞言皺起了眉頭,他覺得四弟這是在埋怨自己不該扣留慕容垂。

  慕容恪見兄長的臉色陰沉下來,自覺失言,連忙請罪。

  慕容儁這才笑道:

  「玄恭多慮了,悅綰之才,不下阿六敦,有他在,朕可高枕無憂。」

  慕容恪心道:

  『但願如此。』

  儘管悅綰有過輝煌的戰績,但慕容恪清楚,冉閔之所以失敗,其一是被三方合力圍攻,其二則是冉閔自身的問題,一連串的勝利讓他麻痹大意,故而遭遇襄國一戰的失敗。

  因此,慕容儁認為悅綰之才不下慕容垂,這一點慕容恪其實並不認同,只是他了解慕容儁的性格,再勸下去只能適得其反。

  慕容恪強笑道:

  「陛下,既然桓熙北上迎擊苻堅,我等亦當在東垣縣出力,只有讓桓熙感受到南線的危急,他才有可能在失去方寸的情況下,鑄成大錯。」

  慕容儁聞言頷首,他也知道戰爭的勝負不能只看兵力的多寡。

  歷史上,以少勝多,以弱勝強的案例屢見不鮮。

  慕容儁當即召來諸將,豪言道:

  「即日起,攻打東垣縣城,務必要在三日內破其城池!」

  慕容儁並沒有將一個小小的東源縣放在眼裡,楊安只有五千精兵,而自己則有十二萬步騎,他又能堅守到什麼時候。

  在慕容儁看來,三天,只需要三天,他便可占據東垣。

  然而,事情的發展超出了慕容儁的預料。

  燕軍接連強攻城池,付出了數千人的傷亡,但城池就是屹立不倒。

  攻城的第三天,慕容儁的臉色越發難看,他派遣使者前往勸降,向楊安許以高官厚祿。

  使者順利進入了東垣城,他對楊安動之以情,曉之以理:

  「仇池立國近五十年,而為桓熙所滅,聽聞將軍是仇池公的孫兒,將軍身懷國讎家恨,何以要為桓氏出力,我家陛下愛惜將軍才幹,只需將軍順應天命,陛下入主關西之日,定為仇池復國,豈不美哉!」


  楊安耐著性子聽完他的長篇大論,而後道:

  「我今日許你入城,只是以為慕容儁想要停戰請和罷了,想不到竟然聽了此等污言穢語,實在不堪入耳。

  「你奉命前來離間我與梁公,可曾知道,當年仇池內亂,若無梁公,楊某全家性命危在旦夕。

  「梁公派兵為我手刃仇人,護我楊氏三代周全,此恩此德,沒齒難忘。

  「安雖氐羌,亦知忠義廉恥,安能背主。

  「你回去告訴慕容儁,我們寧可戰死於東垣,也不效仿段部鮮卑,做那枉死的冤魂!」

  儘管仇池國確實是亡在了桓熙的手上,但也是桓熙為他們平定了叛亂,否則,即使仇池國依然存在,但國主卻會是發動叛亂的楊俊,與楊安一家再無關係。

  更何況桓熙對楊初、楊國、楊安祖孫三代不薄,楊初先前在長安頤養天年,如今已經壽終正寢,而楊國、楊安父子都受到了桓熙的重用。

  在桓家勢大的情況下,楊安根本就沒有理由背叛桓氏。

  使者聽說楊安讓其回去傳話,心中不由一松,這年頭,出使敵營可是一份高危工作,稍有不慎就會掉了腦袋。

  正當使者請辭的時候,楊安笑道:

  「帶話不必非得是活人!」

  說罷,在使者驚愕之中,喝令親兵將其誅殺,霎時間,明晃晃的刀刃向使者斬來,使者躲閃不及,只見胸前被劃開一道直至腹部的口子,鮮血濺射,居然連腸子都流了出來。

  驚恐的慘叫聲逐漸變得有氣無力,直至使者徹底沒有了氣息。

  楊安當場給慕容儁寫了一封回信,系在了使者的身上,又以一匹老馬將屍首駝出了城池。

  雖然說兩軍交戰不斬來使,但楊安必須殺死燕國使者,這既是在向桓熙表忠,也是在向城中將士表明自己堅守到底的決心。

  燕使的屍體被城外的哨騎找到,帶回了陣前。

  慕容儁自是怒不可遏,但看到信中楊安提起自己坑殺降卒一事,慕容儁也終於明白了城中的抵抗為何這般激烈。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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