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49章、蝕印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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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少閣主~此人心腸歹毒,下手狠辣,品行邪戾,我們與之同行,恐生事端啊!』

  習幽夢身旁的一名長老隱晦的魂識傳出,眼中滿是憂色。

  『我自是清楚這點~』習幽夢同樣憂心忡忡的魂識回應而向,『可眼下我們需要他這份力量,不管是應對可能折返回來的炎魔二人,還是說入得聖火冥淵後馳援父親,以我們自身的力量都很難做到。』

  『這樣~』習幽夢想了想,吩咐道:『待回頭我尋個藉口入城,你悄悄離開替我跑一趟衛道盟傳個口信,若有他們相助,加上我一路上恢復的部分實力,順利得話,待入得聖火冥淵,我們便無需再靠他了。』

  陸風嘴角噙著幾分笑意,不動聲色的聽著二人竊竊交談;

  雖然有預感習幽夢因為自己坐實的邪修身份,可能會疏而遠之,但卻沒想竟會去知會衛道盟來助陣,且就其篤定的模樣來看,此事還很有把握的樣子;

  看來其口中此前提及的好友二字,並非隨口之言。

  不過這樣也好,回頭他可輕鬆脫身去做自己的事情,不用顧慮太多。

  「前邊有座小鎮,」習幽夢很是自然的朝陸風說道:「我們需去採辦些東西。」

  「且便~」陸風順從一笑,並沒有去攪亂習幽夢的盤算,迎合著說道:「此去聖域有些路程,正好我去弄個車輦來。」

  陸風想著一路上倒是可將這邪心索命之陣研究一二,有著煉化東魂之木所帶來的恢復力,區區心頭血他自個便能提供,當不會有太大影響。

  習幽夢愣了愣,搖頭道:「待回頭我們走水路,自沅江一路往東,待入得天佑城後,乘坐傳送陣前往,會比直接趕去快上半日路程。」

  正說著,一聲哀嚎突然自遠處傳來。

  眾人神色一驚,擺出提防架勢。

  陸風卻是瞬間便朝前頭掠了過去,自驚鴻一瞬的感應間,他已是摸清哀嚎來源。

  乃是源自一名穿著齊家護衛服飾的中年男子,被另一人偷襲連續捅了數刀後,劫掠走了沉甸甸的包裹。

  看情形,應是兩個吃裡扒外趁火打劫的小人,發生了黑吃黑的情景。

  還真是瞌睡了就有人送來枕頭!

  陸風嘴角一揚,看著奄奄一息的護衛,抬手點向後者心口。

  能不用自身的心頭血,自是最好不過。

  對於這等小人,還是奄奄一息回天乏術的狀態,他動起手來可渾然沒有半點心理負擔。

  然。

  這一幕在趕來的習幽夢一眾看來卻是不然,一個個看著陸風的殘忍手段,臉色都沉了下來,帶著不善的寒意。

  『邪修!』

  習幽夢心中暗自啐罵了一聲,心中最後的一絲疑慮也為之煙消雲散,此般隨意濫殺之徒,斷不可能是正道修士!更不該是她所設想的那人。

  陸風渾然沒有理會習幽夢的態度,對於橫死當場的那名護衛也沒有再去看第二眼,將取出的心頭血趁著新鮮連忙灌入皮卷之中,以著純淨的靈力攤平下,果然比之先前更濃郁的血字成片浮現在了眼前。

  『邪嬰紋』、『噬心紋』、『怨魂紋』。

  『蝕印術』。

  同陸風預想的一樣,除卻中央處『邪心索命』四個血色大字外,臨旁的三塊區域所記述的的確是關於此陣的核心陣紋,以及相應刻銘布陣的手法。

  對於『邪嬰紋』、『噬心紋』、『怨魂紋』的描述記載,陸風倒是並沒有太大心緒波動;

  雖說這些陣紋在陰邪一道的陣法之中算是頂尖的存在,但較之凶陣五獄絕殺陣內含的相關陣紋還是要差上不少的。

  但這『蝕印術』的出現,卻是讓他不禁大為驚喜;

  陣紋或有正邪之分,但刻銘布陣的手法並沒有,早已失傳多年,於玲瓏寶鑑之上都只有寥寥幾筆的蝕印術,而今卻是在一張邪陣陣圖上呈現了出來。

  陸風聚精看著其上記述,將所有的字跡與紋路一一記在心中。

  畢竟顯化一次都需心頭血,可並不方便,他也總不可能看一次就消耗一次,受這無端痛楚。

  而他的這一幕用心記憶,在習幽夢眼中看來卻是更覺厭惡至極,很是嗤之以鼻,覺得陸風不行善道,居然於此般邪陣浸淫得如此入神,實在是無可救藥。

  甚至,她心中都有浮現念頭,待衛道盟馳援趕至,若是來者實力足夠,都想一舉將陸風給廢掉,謹防他得此邪陣後,為禍蒼生,坑殺更多無辜之人。

  「你回頭來找我們,」習幽夢心中生厭,冷冷道了一聲後帶著眾人朝小鎮走去。

  陸風像是沒聽到一般,沉浸在皮卷上的諸多記述之中,足足記憶了小半個時辰,才堪堪完全記下。

  也終是明白煙波鬼叟納戒之中那麼多心臟的用途。

  並不止是用於垂釣為餌,更多的乃是用來練習『邪嬰紋、噬心紋、怨魂紋』這三類奇異的陣紋;

  依據皮卷血色文字所述,這些陣紋的銘刻需得以極輕柔的力量進行,並調動血氣與靈氣相融,滋生出一縷縷的血煞之氣進行通紋。

  皮卷之上雖然沒有明確表述,但字裡行間無不充滿著暗示,讓人看了潛意識知悉,以柔軟的心臟用以練習刻銘是最佳之選;

  待得能於一顆心臟上完整的布刻這三類陣紋,便算是有了初步布置陣法的基礎條件。

  陸風緩緩收起字跡已經淡化的皮卷,於煙波鬼叟的納戒之中又一番搜找,最終注意定格在一本泛黃的手札之上,從手札磨損程度來看,應是被時常使用的存在。

  陸風取出手札翻閱了一番,得見其上潦草一行行的字跡後,神情不由變得古怪起來。

  這似乎是煙波鬼叟平素布陣的心得手札,記述著他於陣道上一路走來的種種。

  得見有關邪心索命之陣的記述後,陸風臉色變得無比陰沉。

  煙波鬼叟為了成功布置此陣,為此所作出的努力實在令人髮指,近乎每個月都會獵殺修士或者普通無辜之人七八百計,剜去他們的心臟用於銘刻那些陣紋。

  甚至於到了後來,他嫌心臟數量少,竟還命令所屬十一塢麾下的弟子幫著剜心,所殺之人數不勝數。

  『該死的畜生!』

  陸風眼中殺意凜然,再一次將皮卷給取了出來,猛地一掌將之貫穿出了一個破洞。

  『此般邪陣陣圖著實不該流傳於世!』

  陸風原本還想著將此陣圖歸還衛道盟處置來著,如今已是再無此念。

  繼續翻閱。

  陸風見千篇一律都是記述的剜心練習刻銘的種種,憎怒下剛想丟回納戒,驀然瞧見手札背後竟出現了大塢主周望天字眼。

  不由定睛細看起來。

  發現竟是有關於周望天那手詭異陣法的一些記述!

  準確的說,應是煙波鬼叟這些年裡旁敲側擊加上偷學所得的一些經驗之語。

  『修士採擷天地靈氣』、『一朝身死恰似倦鳥歸林』……

  『無盡藏母體崩散,靈氣重歸天地』、『渾濁之變』、『返濁於淨』……

  看著一行行一句句晦澀的文字紀要,陸風眼中驀然閃過一抹深邃思慮之色。

  雖然煙波鬼叟記述的雲裡霧裡,似還缺了部分,但多少還是能窺出些門道出來;

  這些隻言片語,大致意思如他初見周望天那手陣法時所設想的應該大差不差。

  周望天之所以拾掇那些剛死之人的屍體,應該便是看中了這些人生前採擷煉化的那部分精純的天地靈氣;

  此舉,正應了手札中記述的那句『倦鳥歸林』、『重歸天地』;

  周望天手中掌握的那座邪異陣法,恐怕便是自這一步入手,阻斷了這份重歸天地的靈氣;

  通過陣法將這部分屍體中的靈氣提取或者淬鍊,加以利用,乃至於是經由陣法陣勢揉合,返濁於淨,將他人煉化的那部分靈氣予以陣勢同化,消除那部分直接吸收會帶來的排斥性;

  待得通過陣法將之淬化成一般純淨的靈氣無二後,再行藉由陣勢加注幾身,讓得自身可以借之迅速修煉提升,亦或是直接利用,如秘法般短時間內大幅提升修為,擁有武師一般直接戰鬥的能耐。

  『竟還有此般奇異手段!』

  陸風看著手札上的諸多記述,神色不禁有些呆愣;

  內心動盪間,大有一種眼界被打開之感,引起了內心不少的共鳴;

  恍惚間,不由開始思考起自身修行與這片天地靈氣關係的云云種種問題,進入了一種比之頓悟還要玄妙的奇異狀態之中。

  足足好一會,才回過神來,臉上泛著絲絲茫然。


  收起心中雜亂的思緒後。

  陸風來到小鎮,尋上習幽夢一行。

  果不其然,人眾之中少了一人。

  應是奉命前往衛道盟傳信去了。

  陸風於一處藥鋪前尋上的習幽夢一眾,有些在意的問了一句:「少閣主這是受了很重的傷勢?」

  單就習幽夢外表來看,理應都是些皮外傷才對,按說以後者天魂境層面的實力,理當不需要藥物,憑著自身便能短時間內恢復,適才有些好奇。

  「一些小傷,不勞公子掛懷,」習幽夢話語不冷不淡的,存著一絲疏遠。

  陸風無奈,暗想自己營造的這份邪修人設,是不是太過了一些。

  輕嘆了一聲,隨口說道:「萍水相逢,在下倒還不至於掛懷,只是擔心少閣主回頭若是有什麼變故,可別影響到在下,若真有什麼隱疾,提前說出來,保不准在下有著手段幫襯一二。」

  習幽夢冷冷的掃了陸風一眼,為其冷血無情的姿態進一步生厭。

  臨旁一名長老猶豫下,開口道:「閣下手中可有至陽至純類的丹藥?」

  「宋長老~」習幽夢衝著開口的婦人搖了搖頭,示意其不要多言。

  事關自身修行隱疾,她儼然不希望透露給陸風這麼個邪修,萬一後者知其實力底細後起什麼歹心,她可沒把握應對。

  陸風剛要開口,卻聽習幽夢冷冷說道:「沅江那邊的船隻已經準備妥當,過去吧。」

  說著根本不給陸風說話的機會,轉身便帶著眾人離去。

  陸風無奈只得收起那份關切。

  ……

  與此同時。

  冰泉宗宗門所在。

  內院的一處客房之中。

  錦官栢冷眼看著趕回的炎魔和青冥二人,看著渾身是血,斷臂負傷的青冥,臉色無比陰沉:「怎麼回事?這點小事都做不好?」

  一旁一名穿著冰泉宗長老服飾的中年男子沉聲道:「影閣那些個老東西都不在,對付個小輩,你們都解決不了?」

  「出岔子了,」炎魔忐忑回話道:「我們原本就差最後一步,便能將影閣那些人全都誅殺,不曾想出現了個橫生枝節的攔路虎。」

  「誰?」錦官栢眉頭一緊。

  「是,是陸風那小子,」炎魔恨得牙痒痒,啐道:「那小子不知怎麼修煉的,實力又強了好多,如今怕是能媲美尋常的天魂境七息魂師了。」

  青冥顫聲道:「我們就是錯估了他的實力,才被他三兩下就傷成這般模樣。」

  「雪域何時出了這號人物?」冰泉宗長老暗自狐疑,呢喃自語:「莫不是早前老夫派去的藏鋒客之所以至今渺無音訊,也是遭到了此人的毒手?」

  錦官栢沒有搭理長老的話,目光冷肅的瞪向炎魔二人,質問道:「你二人確信沒有看錯?當真是那小子?」

  「絕對沒有看錯,」炎魔抬手,對天發誓道:「我與他對了一掌,他那股氣息化成灰我都辨別得出。」

  錦官栢滿是不解:「他前陣子分明才被王崇虎折斷四肢,按說一年半載都休想恢復完全,如今何以不僅傷勢痊癒,實力還突飛猛進了?」

  炎魔一怔,驚道:「小人可以肯定,他四肢絕對沒有任何傷勢,甚至連受傷的痕跡都瞧不出。」

  「造化凝玉膏!」

  錦官栢臉色一寒,瞬間便想到了唯一的可能性。

  而後眼中又莫名浮現幾分擔憂,喃喃說道:「他若是實力恢復……那保不准也會入那聖火冥淵。」

  想到王崇虎陪著少帝冒險滲入……

  後者若是尋仇報復……

  錦官栢心中滿是忐忑,不安自語:『可別壞了少帝的好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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