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42章、慈韻袈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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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楊潔等人暗自揣測嘀咕之際,場上的賈章源已是講完最後的規矩,行了一個客套的抱拳禮後,率先發動了攻擊。

  手腕翻轉,手中三柄刃片型飛刀如閃電般激射而出,帶著尖銳的破風聲,直朝陸風襲去。

  陸風眼睛微眯,祛邪靈眸施展間,將飛刀襲來的軌跡盡收眼底;

  有著巨大實力差距在,就算他不藉助祛邪靈眸下的驚人目力,單單靠著自身的感知,當也能輕鬆洞察此般試探性的飛刀。

  毫不誇張的講,若是他想,甚至都可以看見飛刀末端所鐫刻的螞蟻大小的字跡。

  如此程度的試探攻勢,儼然對他造不成半點威脅。

  陸風手握雪霽劍,僅是那麼輕輕一揚,於跟前劃出一道曲折的劍痕軌跡,甚至連劍招都未施展,便輕鬆擋下了三柄襲來的飛刀。

  演武場四周的諸多看客,因為距離太遠之故看不清陸風這隨意的一手,但場上賈章源卻看得十分清楚,臉上不由自主的浮現出絲絲驚容。

  他對於自己這手試探性的進攻十分清楚,雖然沒有多少實力體現,但旁人想如此輕而易舉的擋下,按說也是絕難辦到的。

  可陸風不僅擋下了,還僅僅只是出了輕描淡寫的一劍。

  這一劍,他自問看得十分清楚,看似隨意,實則對於飛刀襲來的軌跡有著精準的把控,少說達到了分毫不差的入微級別。

  雪霽劍劃出的那條弧形劍芒實在太過完美,無可挑剔,其長劍劍鋒近乎每次划過,都會恰到好處的落在飛刀襲來的軌跡之上,以著最輕巧的力道,精準掃開了飛刀前進的勢頭;

  三柄皆是如此,這無疑絕不可能是巧合。

  看著那三柄最終落向陸風身後遠處,大大偏離原先方位的飛刀,賈章源臉色兀自凝重了幾分;

  但也僅是幾分而已,他於自己的暗器造詣有著十足底氣,相信陸風於他接下來錦繡山河的施展下,斷不會還能如此輕易的抵擋。

  場外。

  陳川苓洞察出陸風這一劍的不凡,不由驚疑:「他這是什麼劍招?好生精妙呀。」

  凌蘭秀於旁瞪大著眼睛,滿是期待問題的答案。

  楊潔慈態的笑了笑,「哪裡是什麼劍招喲,那般表現,只不過是人家對出劍時機的極致把控罷了。要說有招,那也頂多是劍之基本式的『削』與『撩』二者於那一剎完美轉變下的結果。」

  凌蘭秀瞪大的眼中陡然一亮,滿是驚崇之色;

  她自小習劍,自是清楚劍之基本式是何等存在,她十年練劍,也堪堪於點劍一途有那麼丁點領會,是以深知楊潔這隨意的話中帶著多麼重的份量。

  方道禮不合時宜的打岔,「方才只是試探,他若僅是如此程度,怕是應對不了賈章源的那手錦繡山河。」

  「切!」凌蘭秀白了一眼,滿是不喜。

  但當目光掃見場上賈章源接下來的攻勢後,卻是驚得再也說不出話。

  也終是明白方道禮提及錦繡山河這門暗器手法時為何會那般凝重。

  只見此刻賈章源雙手不停翻轉騰挪,快的都出現了道道殘影,一枚枚五花八門寒光逼人的暗器自其周身四處佩戴的納具之中掏出,在其迅捷獨特的手法下,如狂風暴雨般襲向陸風。

  有細如牛毛的毒針,在陽光下閃爍詭異的幽光,悄無聲息的穿梭;

  有形如梅花的飛鏢,憑著鋒利的邊緣,劃破空氣發出尖銳的鳴嘯;

  還有彎曲曲折的刃鏢,以著獨特的造型,飛襲出難以預判的奇異軌跡……

  短短瞬息功夫,便已至少出現十餘種不同類別的暗器。

  或許這些暗器單個拎出來威勢都沒有那般駭人,但放在一起施展下,卻是大有一種讓人頭皮發麻,防不勝防之感。

  能擋得住凌厲的飛鏢,不一定能擋得住無形的毒針;

  能洞察出細小毒針軌跡,不一定能判定得了彎曲飛刃襲來的方向。

  更別說是同一時間,面對如此繁複龐雜的攻勢。

  錦繡山河這門暗器施展手法,決然不僅僅是將這些威勢不凡的暗器,一加一融合在一起那麼簡單;

  可以說,在這門手法下,很多暗器自身的不足與缺陷都被完美的補全和蓋了過去,可以大幅發揮出原本數倍的威脅與攻勢。

  賈章源嘴角含笑,眼中帶著輕蔑之色,相信陸風在這般攻勢下,斷難倖免。


  原本憑藉著那驚人的身法或許還有著幾分可能逃而遠之,避而不戰,但在規則束縛下,只能原地等死!

  賈章源心中幾乎都已盤算好接下來向著大眾的賠歉說辭,想著推脫於陸風自不量力,自己的錯估失手等等。

  然。

  接下來的一幕,卻是讓他施展錦繡山河的雙手,都不禁驚的顫了一下,險些握不住剛取出的幾枚長釘。

  幻想中陸風驚慌失措抵擋未果傷亡倒地的情景並沒有出現;

  取而代之的是,陸風依舊氣定神閒處變不驚的模樣,甚至連身位都沒有挪移半步,僅是揮舞動了手中的那柄長劍。

  長劍舞動的速度很快,但卻十分優雅,猶如一名草書大家,正恣意書寫著曠世奇文一般,看著很是賞心悅目。

  隨著長劍舞動,陸風周身四野,層層劍影疊疊而現,若柔和佛光般普照開來;

  一股股綿密的劍勢於瞬息之間編織而就,綿密卻又不失剛勁;

  重重劍影交織間,仿佛化成了一道無形的幕牆,阻斷四野;

  又仿佛給身處中央的陸風,披上了一件堅不可摧的盔甲外套。

  細如牛毛的毒針落在這件隨風舞動的外套上,並沒有穿透的情景出現,而是就像鐵塊砸在迎風飄揚的旗幟中央一般,被裹挾著甩偏到了一側,半點都沒有傷到旗幟本身。

  若是定睛細看,將這般舞動的劍勢放緩千倍百倍,當可捕捉到無比驚艷的一幕;

  細如牛毛的毒針固然數量繁多,猶若暴雨傾瀉,但落入這般劍勢之下,卻都乖巧的被引到了雪霽劍的劍鋒之上,一半被直接攔腰削斷,一半被劍身輕彈翩飛到了別處。

  沒有一根,是以著尖銳的針芒戳向的這件無形外套,都被劍勢攪亂避了開去。

  微不可查的毒針尚且如此,體積更大一些的刃片、飛鏢等暗器更不用多提,不論角度再怎麼刁鑽、速度再怎麼迅捷,都難破得開這件無形的劍勢鎧甲。

  凌蘭秀此刻已是驚得合不攏嘴,臉上滿是驚喜,「師傅他這是什麼劍法?好厲害啊。防禦得密不透風,半根暗器都近不了他身,實在太太太厲害啦。」

  似乎只有多說幾個『太』字,才能表達出她此刻內心的驚喜。

  陳川苓此時的目光看向著楊潔,隱隱覺得陸風所施展的,或許就是楊潔此前猜疑的那一招。

  楊潔從驚愕中回過神,蒼老的臉上仍舊殘存著絲絲驚詫,迎著陳川苓詢問的目光點頭回道:「慈韻袈裟!他此刻所施展的劍招是慈韻袈裟,正是我那慈韻劍法中的防禦劍招。」

  話語雖然極度壓制著,沒有太過失態,但那隱隱透出的顫意彰顯出了此刻她內心的激動。

  此般劍招,她還從未見過有人能施展到如此地步,可堪完美級別;

  饒是她自身上場,憑著如今這幅殘軀,怕也未必能呈現至如此程度。

  陳川苓一怔,驚道:「他,他真的會慈韻劍法啊?施展至如此程度,恐怕不是朝夕間所練啊?他到底是什麼人?楊老心中有想起具體哪位獄子嗎?」

  楊潔聽言,心中的激動悄然淡去,腦海中不由自主的浮現出君子默以外的一道年輕身影,想著若是素塵還活著的話,或許如今的他能做到這般青出於藍的程度;

  只是此般念頭很快被她拋到了腦後,繼續自嘲而又苦澀的笑了笑,笑容很是愴然憂傷,有種被現世擊垮的無力感。

  陳川苓喉嚨一哽,意識到自己失言,想到當年那道縷縷壓過自己一籌的身影,心中驀然浮現一層酸楚。

  一直靜默站在不遠的馮琅茗此時內心有些複雜,尷尬之中又覺有那麼幾分慶幸,原本他的打算是想借車暉鏹等傑出之人來幫上自家小妹一二,卻不曾想,如今耀眼的卻是那個不被自己看重,甚至是忽略的人。

  好在陳川苓此前沒有聽他的話去攀附結交車暉鏹等人,如若不然,怕是要開罪上此刻陸風這個似乎更傑出的存在。

  相較於馮琅茗的慶幸,另一側車暉鏹的臉色則顯得無比陰沉。

  同行三人,一人離開未回,一人在場比斗,獨留他一人形單影隻般站著;

  原本若是同伴表現出彩,此般站著到不覺什麼,但在閭健戰敗,賈章源又趨於弱勢下,車暉鏹總覺四周看向自己的目光,多少帶著幾分鄙夷奚落,乃至看笑話的感覺,讓他心中莫名感到恥辱。

  基於此般情緒下,原本心中對陸風僅是厭惡反感,也逐漸衍變成了一股畸形的仇怨,一份殺意悄然潛伏。


  他不得不承認,陸風的優秀表現著實已經讓他感受到了威脅;

  就算成功將之羞辱,怕也斷難將他打得服軟,徹底遠離范琳琳。

  唯有殺之,方可解心頭之患。

  車暉鏹冷眼望著場上縷縷攻勢都無果的賈章源,已是不將希望寄於後者身上,只盼著自己能趕緊上場,憑著天魂境的硬實力,狠狠將陸風給踩在腳下。

  與此同時。

  此前離去的付火英已是又一次來到秦道軍所處的修煉室外。

  「秦哥,」付火英請示著開口:「計劃好像有變化了。」

  秦道軍緩緩自修煉室之中走出,寬慰道:「不急,咱邊走邊說。」

  「額,那個……」付火英剛想說什麼,感應到秦道軍散發的氣息不由一驚,「秦哥,你實力又漲進啦?都觸摸到天魂境門檻了?」

  話語帶著濃濃的驚羨與仰慕。

  秦道軍爽朗一笑,「此番重金租的這修煉室,值了。」

  頓了頓,正色道:「你怎麼突然跑回來了,我正想去尋你們,演武場那邊現在怎麼樣了?那老太婆曾經教過的獄子還在不在?」

  付火英連忙說道:「我就是想說這個來著,事情與我們預想的好像不大一樣,本來想著讓秦哥你不用急著離開修煉室,再觀望看看的。」

  秦道軍皺了皺眉,「到底怎麼回事?」

  說話間有些心疼的望了眼身後的修煉室,如今已然走出,再想重進儼然是不行了。

  北幽靈獄的規矩即是如此。

  付火英趕忙將方才所看到的一幕幕陳述了一遍,著重點明了凌蘭秀的勝是因陸風之故,道出了後者劍道造詣的不俗,又重點描述了身法的精妙。

  但秦道軍似乎完全沒有聽進去,或者說腦子裡已是被『凌蘭秀』三字給衝擊的停下了思考。

  待得付火英陳述完,才愣愣開口詢問:「你說的那個叫凌蘭秀的,所用的長劍可是通體雪白色?劍格處還嵌有一顆精美的白色珠子?」

  付火英愣了愣,回憶著說道:「好像還真是這樣的款式,秦哥,你識得那女子?」

  話語帶著幾分酸意。

  秦道軍臉色變得有些古怪,哭笑不得道:「若是沒料錯,她就是我時常同你提及的小阿秀,這凌蘭秀之名,在劍府時我聽她提及過,說以後出去歷練就用這個化名。」

  「小阿秀?」付火英止住酸意,滿是錯愕,「晨兒姐同父異母的那位妹妹?」

  見秦道軍苦笑著點頭。

  付火英更為詫異:「她怎麼也來靈獄修行了?是晨兒姐安排的嗎?」

  秦道軍搖頭,臉色嚴肅不少,「恐怕是府主他們的意思,如若不然,也不至於好巧不巧的還是丟到那老太婆的團組,那老太婆於劍道基礎這一塊的教導上,還是有幾分本事的。」

  說著不由一拍大腿,「壞了,你說的那個獄子既然有能耐可以讓得小阿秀劍道造詣提升,其自身定也是個用劍好手,我再想以劍法羞辱教訓他,怕是很難辦到了。」

  付火英思忖了一會,眼前一亮,狡黠道:「秦哥,要是真想繼續對付他,我這倒是有個主意。」

  秦道軍一喜。

  付火英輕聲道:「那老太婆不是自詡兼修著陣道嘛,咱們劍道一途下手有風險,但若是借陣法由頭讓他應戰,屆時……」

  秦道軍看著付火英臉上的壞笑,暗暗明白過來,也放聲笑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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