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40章、差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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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整個演武場上,原本喧鬧的叫喝聲,此時都出奇的安靜了下來。

  近乎所有人都被場上的一幕給震驚到了。

  場上。

  閭健一上來便直接施展出了他最引以為傲的縹緲步,展現出了驚人的速度,身形挪移間,一度都讓人看得眼花繚亂,都出現了重重殘影之勢。

  閭健原以為憑著這套他百試不爽的身法,可以輕鬆拿下陸風,往其身上、臉上乃至屁股上落下無數的白色巴掌印,狠狠的將他羞辱一番。

  這也是絕大多數對他有著了解的人的統一念頭。

  覺得陸風勢必難以抵擋這般疾速。

  然。

  出乎眾人意料的是,儘管閭健一上來就出其不意的爆發出了驚人速度,可陸風卻整個一氣定神閒模樣,僅是那麼微微一挪身子,便即輕輕鬆鬆就避開了閭健的靠近;

  雖說拉開的距離並不是很遠,但不多不少,恰恰是閭健再想進一步觸及都難以接觸的距離。

  關鍵這般挪移閃避的身姿,極具美感,瀟灑絕倫,叫人看著大有幾分賞心悅目之感。

  陸風那遊刃有餘鬆弛的模樣不僅震撼住了閭健,也讓得場上所有看客驚愕在了原地。

  事先沒人想到會是這般結局。

  車暉鏹看著更是臉色鐵青久久難以回神,若非親眼所見,他怎麼也不會相信同齡人之中,竟有人可以如此輕易的應對閭健的速度,這份從容與瀟灑,他自問連他都絕難辦到。

  凌蘭秀見此情景,激動的抓住了一旁陳川苓的胳膊,「師傅他竟然連身法都這麼了不起!不愧是我認可的師傅!」

  陳川苓被晃得有些愕然,求索的目光看向楊潔:「他方才閃身的那剎,所施展的是什麼身法啊?我怎麼從來沒見過這樣的身法?速度好快……」

  楊潔眼含詫異,皺眉低語:「他那挪步起勢的姿態像是有著幾分玲瓏步的影子在,但後掠拉開距離所呈現的似又不完全是玲瓏步的樣子,而是另一種身法。」

  「玲瓏步注重閃避,更傾向於圍圈打點,並不注重閃身拉鋸,一下拉開大幅距離。」

  「他此番施展的應該是一門不弱於玲瓏步的厲害身法,且自這兩類身法能如此完美銜接呈現,應當是因為二者之間有著一定的契合性。」

  「如若不然,那便只有一種解釋……」

  楊潔看向陸風的目光更為深邃,喃喃驚語:「此人可能不止於劍道,於身法一途的造詣也極其深厚,適才能同時駕馭領會兩門極為精妙的身法。」

  陳川苓和凌蘭秀二人懵懵的聽著,渾然沒有聽過『玲瓏步』一說,但見楊潔那嚴肅認真模樣,明白應是一門極其厲害的身法,至少應該是在縹緲步之上的。

  而聽楊潔話語的意思,這樣厲害的身法,陸風竟掌握的不止一套?且都十分的精通?

  陳川苓只覺愈發疑惑,「他到底是什麼人啊?」

  說者無心聽者有意。

  楊潔頓顯困惑,如此表現的人才,當非君子默一個君家小輩所能輕易驅策才對,怎麼會委派來做教訓一個刺頭如此無關緊要的小事情?簡直大材小用。

  還是說此前的推測分析都是錯的?

  此人並非君子默所派?

  帶著疑惑,繼續看去。

  閭健突襲失利後,臉色肉眼可見的沉了下去,滿目陰鬱狠厲,撣了撣雙手上沾著的粉塵,咬牙切齒道:「我還真小覷了你,沒想到於身法一途,竟真有那麼幾分涉略。」

  陸風自謙一笑,「在下這身法才新學沒多久,尚不熟悉,見笑了。」

  閭健嘴角一抽,神色更顯憤怒,全然將陸風的話語當做成了嘲諷。

  若才學幾日就能與他練了這麼多年的身法相較,那他又算什麼?

  「呵!」閭健陰怒一笑,「管你如何,但也只能到此為止了!」

  話落。

  閭健右腳猛地蹬地,身形如離弦之箭般射向陸風,逼近的剎那,手臂猛然前探,如餓虎撲食般朝陸風扣去。

  「是靈虛鷹躍!」陳川苓神色一凜,滿是嚴肅的看著閭健的身影,凝重道:「他動真格的了!」

  縹緲步的厲害她早有耳聞,閭健此刻所呈現的步法雖未達到百分百完美,但也有了六七成火候;


  陳川苓自問,就算自己修為境界可以不弱閭健,面對這樣的疾速突襲,她也沒有足夠把握避開,定會被逼得動用各式手段抵擋。

  一時間,不由揪住了心。

  卻見陸風依舊神色如常,嘴角微揚間浮現一抹自信笑容,面對疾沖而來的閭健,臉上不見任何驚慌;

  直到閭健逼近那剎,才只是右腳輕盈的往著旁邊滑出半步;

  繼而整副身體猶如風中柳葉般,平移開了數丈,輕鬆避開了閭健的扣爪。

  「差一點!就差一點!」

  閭健一擊落空下,不甘的收回了探出的爪扣,神情滿是惱火。

  就差那麼一絲,但凡他手指能再長上那麼幾公分,方才都能將陸風衣衫給扯爛,將粉塵給拍上去了。

  「呼~」凌蘭秀拍著自己的小胸脯,慶幸道:「嚇我一跳,還好師傅他運氣好,避開了。」

  陳川苓沒有說話,臉上帶著幾分驚疑,總覺方才那一幕似沒有那麼簡單。

  砰!

  閭健很快調整身形,又一次朝陸風逼近,奔行的腳步重重的踏在地上,震起一枚細碎的石子。

  那是此前凌蘭秀和朱嘯比斗時,劍痕破碎石面所留下的。

  此刻卻成了閭健出其不意的助力。

  閭健借著奔行的腳力,將石子用力踢出,恐怖的速度附加下,普通的石子霎時變得凌厲恐怖,直衝陸風心口而去。

  初心可能只是想起到鉗制效果,但出腳那剎賦予的力道,明顯是起了殺意!

  陸風捕捉到閭健此般意圖下,臉上頓時浮現一抹冷意。

  他若還是以往僅以玲瓏步應對,倒是還真會受到那麼幾分鉗制與危險。

  但習得亘古驚龍步後,瞬間爆發的那份疾速,已然可輕鬆應對此般局面。

  陸風身形微微後仰,貼著襲來的石子飛速後退,瞬間爆發出一股驚人的速度,一道龍形幻影於其身驚鴻一瞬閃現。

  那抹驚鴻之下,他的身位已是足足拉開原地十餘丈不止。

  那顆本飛襲逼近的石子,也在他驚龍步施展後掠間,變得極其緩慢,最終被其一巴掌輕鬆抽離開了原來的軌跡。

  若非不想這麼快暴露全部的實力,陸風甚至都可於後掠中,捏住那顆石子反擲回去,讓得閭健殞命當場。

  但就眼下表露出的地魂境層面實力,只能堪堪做到震開石子的飛襲。

  閭健的速度雖然已經奇快,近乎在石子被抽飛後一刻便逼近到了陸風身邊,但少了石子的鉗制下,探出的手始終夠不著陸風不說,反而被陸風抽飛石子後翻轉的手,給一巴掌拍在了胳膊上,留下一個白色手掌印。

  遠處的香已經燃燒近半。

  閭健怎麼也沒想到,原本以為可以輕鬆拿捏羞辱陸風的局面,竟會變成現在這般模樣,不僅沒有觸碰到對方,反而自身先給對方拍了一巴掌。

  再這樣下去,丟人的恐怕就要成他自己了。

  焦急之下,閭健再顧不得太多,縹緲步毫無保留的施展而出,恐怖的速度直朝陸風逼去,想著決不能就這樣結束,不論如何,都要讓陸風沾上比自己多的粉塵才行。

  凌蘭秀驚愣愣看著場上的比斗,腦海中陸風那道後掠挪移的身影經久不散,喃喃驚嘆:「師傅方才挪移間出現的殘影怎麼好像拉長了啊?是我眼花了嗎?」

  「我也看到了,」陳川苓分析道:「可能是他所修行的身法較為特殊吧,方才他的表現,給人的感覺就好似抽出的長鞭被猛地回收一樣,那呈現的虛影,或許也是因這身法的精妙,將人形殘影擬化成了鞭狀吧,以便極大程度的提升速度。」

  因為陸風並沒有完全放開施展亘古驚龍步的緣故,四周不少人雖然得見了他體表浮現的虛影,但基本都很難完全窺探出乃是龍形模樣,只道是拉長了的尋常殘影。

  但因呈現的形式極具視覺衝擊,不少人還是被驚艷在了原地,良久才反應過來陸風成功躲開了閭健的又一次逼近,繼而便是嘹亮的喝彩叫好聲不斷傳出。

  車暉鏹臉色滿是陰沉,壓著聲怒道:「這小子怎麼會擁有如此高明身法!?」

  賈章源連忙安撫:「車哥別急,閭健那傢伙就差一點就能逮到那小子了,僥倖被那小子躲過一兩次不算什麼的。」

  「再者,縹緲步在防守閃避一途,可比進攻要厲害得多,閭健只要不大意,應該不會再被那小子觸碰到半點。」


  車暉鏹兀自皺了皺眉,話雖如此,但也要有機會化主動為被動才行。

  眼下情景,明顯閭健處於不利,身上沾上了粉塵;若是放棄這份進攻轉為防守態勢,陸風進攻還好,若是視若無睹,那必將十分尷尬,會被活活拖到香燃盡,結束比斗。

  車暉鏹正想著,突見場上閭健攻勢一變,再一次逼近陸風的那剎,於最後關頭猛地探手入袖。

  瞧此情景,他瞬間明白過來閭健的意圖。

  果不其然,一手粉塵被閭健抓握著朝陸風撒了過去。

  「卑鄙!」

  陳川苓直接忍不住破口叫罵。

  四周無數獄子原本還沒反應過來,聽得陳川苓的叫罵,不由驚醒,閭健此舉多少有些不講規矩了。

  但礙於對方身份,大多數只是在心中默默不喜悱惻,並沒有聲張出來。

  「區區粉塵,又非暗器,何來卑鄙一說,」車暉鏹第一時間出聲維護,「此番身法比斗,本就是比的身上粉塵沾染的多少,若只是一味以手上沾的那些觸及,到頭來又能沾上多少。」

  車暉鏹衝著陳川苓義正言辭的說著,突然覺得氛圍有些不對,四周好像過於安靜了一些。

  詫異的目光不由投向場上。

  一眼之下,車暉鏹瞳孔陡然一怔,「他怎麼會一點也沒沾染!?」

  車暉鏹眼中滿是驚疑,看著場上陸風一身淡色長衫,一塵不染,光鮮的仿若都沒經歷過比斗一樣,實在難以明白到底發生了什麼。

  他可親眼看著閭健灑出的粉塵,那般距離下,如何還能躲閃?

  賈章源有些瞠目開口:「他的身法……在那一剎間,好像比此前更快了。咻的一下就飛出了那片粉塵傾灑範圍,快的叫人都看不清他的身影。」

  賈章源其實還有後半句話沒有說,於那驚鴻一瞬之間,他眼中的陸風確實速度快得都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道龍形虛影一閃而過,因為太過模糊,加之粉塵遮擋的緣故,他並不好確定有沒有看走眼,也就沒有多提。

  「為什麼,為什麼總是差一點!?」

  閭健見又一次被陸風躲過後,神情莫名有些癲狂。

  陸風冷笑:「縹緲步本是恣意瀟灑的身法,而你心思那般沉重陰暗,又如何能發揮得出真正速度。」

  說著抬手一揚,將四散在空氣中的無數粉塵聚集到了掌心之中。

  「到此為止吧?」

  陸風礙於范騰的面子,最後給出台階,想著閭健若是就此停下,他也就罷了;

  如若不然,那此前的殺意,他可就要一併清算清算了。

  「香還未燃盡,」閭健此刻儼然聽不進去任何,猙獰吼道:「繼續!」

  陸風暗自嘆息了一聲,面對瘋魔般朝自己衝來的閭健,再一次微微邁動腳步;

  身形猶如一隻靈動的貓咪,總是在閭健即將觸碰到的關鍵那剎,輕鬆拉開距離。

  一次,兩次或許還能以巧合而論;

  但每一次都是如此……

  別說陳川苓了,就連四周機靈一些的獄子,也都瞧出了端倪。

  凌蘭秀看著場上雙手不停朝著陸風身上抓探的閭健,看著那越來越毫無章法的勢頭,不由失笑,「師傅他好壞呀~感覺是在貓咪戲耍著老鼠一樣,把那人耍得團團轉呢。」

  陳川苓搖頭糾正道:「他自一開始應該並沒有此般想法,而是在維繫著平分秋色的局面,可奈何閭健他不領情啊,一門心思的想要贏也就罷了,還屢次卑劣偷襲,才逐漸演變成了這般更加丟人的局面。」

  「這人活該,」凌蘭秀鄙夷啐罵:「誰叫他一開始就居心不良,想著叫我師傅出醜,還定下那般當眾喊話技不如人的丟人賭約。這下好了,他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

  陳川苓失笑了一聲,得見陸風有著此般身法造詣後,終是明白楊潔口中的那『憐憫』二字。

  只是,如閭健這等為人、這等行徑,當真值得憐憫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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