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一十二章 刺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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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時間又過去幾天,中午,江寧城東門附近,忽然傳來一陣混亂的喧譁聲,在這個敏感時刻,城裡不免也慌了起來,無數居民望過去,不知道發生了什麼。

  這些天,城外聚集著大量的災民,城裡的氛圍一直有些緊張不安,如今又鬧出這麼大的動靜,讓城裡的氛圍更加緊張。

  家家戶戶,紛紛關門閉戶,蘇家也警惕起來,府門關的嚴嚴實實,有的人拿著棍棒守在門口,有的人爬上牆頭,查看外面的情景。

  很快,一隊衙役出來穩定秩序,外面的混亂很快平息。隨後傳來消息,城門關閉了。

  七月中旬,在一陣騷亂中,江寧城徹底封閉了城門。

  據說,騷亂的原因也源於此,不僅城裡的居民知道江寧接下來要封閉城門,城外的難民也知道江寧將要封城。

  城門開著,他們盼頭還大點,城門封了,雖然不是要放棄他們,心頭的那點保障也沒了。

  也因此,眼看封城在即,都想混入城內,可江寧最近對入城人員查得很嚴,沒有各種文碟、身份證明,江寧城的親屬擔保,根本不許入城。

  江寧也確實承載不了太多的人口。

  災情剛開始,查的不嚴時,城裡便混進許多災民,隨著糧價飛漲,這些人也買不起糧,只能淪為乞丐,江寧城內路邊如今到處都是跪著乞討的人。

  再把人放進來,控制不好了,被人煽動,真要出大亂子。

  就像剛才的騷亂,便是有人利用江寧將要封城的理由,煽動災民往城裡沖,眼看越來越混亂,守在那邊的官員當機立斷,選擇關閉城門。

  東門關閉後,其餘三門也怕人煽動鬧事,同樣緊急關閉了城門。

  隨著江寧封城,混亂也平息了下去,城裡的秩序得到了維持,只是整座城市顯得有些安靜,有些壓抑,有些恐慌不安,街上一片清冷蕭瑟。

  不過,人的適應能力顯然很強大,到了第二天,大家似乎已經適應了,除了街上人少了些,城門不再有人進進出出,似乎和往日沒什麼兩樣。

  最多,由於城裡的乞丐流民太多,治安急劇惡化,大家越來越少出門,出門必帶護衛。

  就連書院也臨時停課了,秦嗣源在秦淮河畔的棋攤,也暫時不擺了。

  李牧仍是和以前一樣,每天看看書、練練劍、喝喝茶、逛逛街,有空閒還能去葫蘆谷看一看。

  雖然葫蘆谷有三十多里,江寧也封了城,對於李牧來說,運起輕功,三十多里一炷香都用不了。至於城門走不了,以他的輕功,城牆也如履平地。

  不過,城裡雖然百業雕零,青樓楚館卻越越發的紅火起來,大家心頭壓抑,出來找樂子的人也多了,經常三五成群呼朋喚友,一擲千金,比之以往還要豪氣大方。

  青樓楚館的畸形的繁華,城中的米麵糧油價格,也因封城的緣故,打著滾的往上翻,儘管官府也出面限制,城中的居民瘋了一樣搶購米糧,又能如何阻擋這股趨勢。

  如此高的糧價,買不起糧的更多了,城裡的流民乞丐日漸增多,一些大戶人家開始施粥,蘇家也不例外。

  晚上,兩人繼續商議完善了計劃,推演幾次,見沒有多少疏漏,蘇檀兒不免鬆了一口氣,吃了一塊糕點道:「計劃等幾天才能實行,這幾天也無事,明天家裡就要在府門口施粥,救濟災民,相公要不要去看看。」

  李牧點點頭:「好呀!倒還沒給人施過粥呢!」

  蘇檀兒笑道:「檀兒倒是施過粥,記得小時候那次也是關閉城門,城裡到處都是流民乞丐,我跟著爹爹在府前施粥。」

  「提前備好粥和饅頭,他們排隊過來,一碗粥,一個饅頭,就能讓人吃一頓。東西放到他們手上,看他們欣喜的樣子,便很開心。」

  ……

  次日,聽說蘇家賑災施粥,附近斷糧的家庭,流民乞丐,紛紛聚集過來。

  蘇家這邊也做好了準備,一鍋鍋煮好的粥,一筐筐蒸好的饅頭,都擺了出來。

  此時的賑災形式,和電視上看到的大差不差,蘇家的家丁小廝指揮著災民排成幾隊,挨個上前,一人一大勺稀飯,一個不大的饅頭。

  雖然量不大,對這些面有菜色,已經斷糧的人來說,總能熬下去。

  有人千恩萬謝,有人默默不語,有人神色麻木,蘇家施粥倒也不是只為了做善事,也要搏個善名,當個義商,也算一舉兩得。


  東西發到一半,蘇檀兒湊過來開心道:「爹也過來了。」

  「哦!」李牧轉頭看去,一輛馬車分開擁擠的人群,在府門口停下,沒有回府,一路來到施粥的地方。

  打完招呼,與李牧略略說笑幾句之後,蘇伯庸看向蘇檀兒,不免叮囑道:「前幾日看你臉色不太好,要多休息,勿要太過勞累了。」

  蘇檀兒點點頭:「我知道的,已經沒事了。」前幾天為了皇商的事兒,她確實愁壞了。

  簡單說了幾句,作為蘇家大房的掌權人,蘇伯庸也來到長條桌前,開始發饅頭。

  蘇檀兒和李牧說笑幾句,正要跑過去施粥,災民里似乎有些小小的騷亂。

  蘇伯庸發饅頭的隊列里,有人擠了上來,似乎想要插隊,排隊的人又不許,弄出了一點騷亂。

  看似正常,李牧知道,這其實是偽裝成災民,刺殺蘇伯庸的人搞出來的。

  那人趁著維持秩序的家丁沒反應過來,擠到排頭的位置,蘇伯庸倒也沒在意,拿出一個饅頭伸手就要遞過去。那人袖口卻悄無聲息的滑出一把匕首,身子一撲,就要連人帶刀一起撞上去。

  這時,蘇伯庸終於發現不對勁兒,想要退後已經晚了,眼看就要血灑當場。幾丈外,已有武功在身,耳聰目明,感覺敏銳的蘇檀兒也意識到危險,伸手去抓腰側短劍,想救卻來不及了。

  正在這時,一個饅頭飛了過去,看似極慢,卻快到極致,眼看那人就要連人帶刀撞到蘇伯庸,那人卻被饅頭無聲無息的擊中,倒飛了幾步撞到後面的災民,撲通滾在地上,手裡明晃晃的匕首,也掉落在地。

  撞人的饅頭卻又彈回桌子上,連皮兒都沒破。

  大家這時才反應過來,有人喊道有刺客,幾個維持秩序的家丁,趁那人撿起匕首前,連忙撲了上去,把人控制住。

  蘇伯庸驚魂未定,臉色顯得有些蒼白,蘇檀兒連忙跑過去拔劍護衛在側,生怕有第二個刺客。

  好在,或許還有幾個望風觀察形式的,動手的就這一個。

  蘇家也是見慣大場面的人,很快就控制住了現場混亂的局面,蘇伯庸被人扶著回府,施粥繼續進行。

  回到府內,等蘇伯庸情緒恢復,押人審問的護院回復消息,根本沒怎麼審,那人就已經招了,把刺殺的原因說的清清楚楚。

  蘇家大廳的,此時已經擠滿了人。耿護院小心的看著廳堂里的眾人,似乎有點難以開口,最後還是小聲匯報導:「據那人交代,他名叫陳二,原為鄂州嘉魚人,說三年前我蘇氏於鄂州開店收地時,雇了地痞流氓將他一家人趕出原住址,他家中母親因此而死,他與家人也因此搬去了低洼地居住。」

  「因今年水患嚴重,他家勢太低,來不及逃走,家中妻兒皆因此而死。此次逃到了江寧,見到蘇家人,陡然萌生了殺意,便動了手。此人有路引,操鄂州口音方言…身份不像是假冒的。」

  說完,耿護院沉默不語。

  眾人一時也沉默無言,蘇家在老太爺的約束下,一向持家甚嚴,只是這些事情基本上都是下面的掌柜經辦的,具體如何還真不好說。

  老太公沉默了片刻,用拐杖敲了敲地道:「這件事是真是假,一定要查清楚,看看是我蘇家錯了,還是有人在背後搞事。」

  說著吩咐管家:「去查,用所有可用的關係,查那陳二的背景。城內、城外,一直查到鄂州去,讓負責鄂州的掌柜弄清楚三年前可曾有這事…」

  「選在城門關閉後,消息流通不暢動手,如果背後有人謀劃,刺殺、反咬…可見此人手段之毒辣,事情一定要查清楚。」

  只是,這邊剛開始查,到了下午,僅僅不到半天的功夫,蘇家逼的人家破人亡,導致蘇伯庸被苦主當街被刺殺的事,已經在整個江寧城傳的沸沸揚揚。

  這下,猜都不用猜了,背後確實有人在謀劃。

  不說陳二一個逃難的災民,如何順利的進入江寧城內,陳二當場被抓,現場半點信息也沒泄露出去,如何半天功夫,他的事兒就傳的沸沸揚揚。

  要知如今的江寧城,到處是乞丐流民,治安亂成一片,打架鬥毆、傷人、甚至殺人的,不在少數,一件刺殺未遂的事情,真掀不起多大波瀾。

  沒有人在背後搞事,鬼都不信。

  蘇老太公的拐杖重重砸在了地上,一字一頓,咬牙切齒:「看來…真有人……要動我蘇家…」

  商人最重名譽,這等逼得人家破人亡的事,傳開後,對整個蘇家都是巨大的打擊。名聲臭了,不但生意難做,連競爭皇商的資格都沒有。


  小院,蘇檀兒滿臉愁苦:「怎會這樣,有人竟如此針對蘇家,還有那陳二的事,是真的嗎?現在城門封閉,消息不暢,外面也亂的很,想調查清楚沒有一兩個月怕是不行。」

  李牧道:「其實,想知道陳二說的是真是假很簡單。」

  蘇檀兒轉頭看過來。

  李牧笑了笑:「你的武功都是我教的,不相信相公的話。」

  蘇檀兒道:「爹爹說人以後還要送官府治罪的,不能私下用刑,起碼不能讓人看出來,免得惹上麻煩。」

  李牧道:「放心吧。」

  半炷香以後,剛施展了一遍分筋錯骨手,陳二就把事情交代的清清楚楚。

  他確實鄂州嘉魚人,不過卻是個賭徒,三年前蘇氏於鄂州開店收地,陳二家的地確實被收了,給的也是市場行價。

  陳二附近的鄰居都同意了,陳二因為欠有賭債,想要高價,多次鬧事兒,確實被蘇家的掌柜找當地的地頭蛇收拾了一頓。

  不過,他母親並不是為此而死。陳二拿了賣地錢,沒有去買新房,轉頭又去了賭坊,幾天幾夜不歸家,等到回家時,賣地的錢已經輸的七七八八,他母親當場氣死。

  他的新家也確實被淹了,主要是輸了錢買不起新房,只能在一地勢低洼處搭了幾間草棚,這次水患直接被衝垮了。

  至於他家中妻兒來不及逃走,皆死於水患,自是假的。

  由於好賭成性,他的妻兒皆被抵押出去,是死是活不清楚,如今身上仍然欠了一屁股賭債,天天被要債的逼的要死。

  也正是這時,有陌生人找到他,說能幫他還清賭債,甚至贖回妻兒,只要幫忙做件事。

  早已走投無路的陳二,就像抓住救命稻草,那拒絕得了,加上曾被蘇家掌柜找人打了一頓,不免懷恨在心,於是一路來到江寧,等待時機。

  至於是誰找的陳二,又是誰在背後搞風搞雨,針對蘇家,陳二也說不明白,出面找他的據說也是一江湖中人,真正的黑手一直沒有露面,陳二隻是被推到前面的棋子。

  得知真相,蘇檀兒不免鬆了口氣,幸好,蘇家沒有做此等惡事。

  「可…是誰如此狠毒,不但要刺殺爹爹,還要搞臭蘇家的名聲。」

  李牧道:「商場如戰場,別把所有人都想的那麼善良,有些人其實是沒底線的。」

  蘇檀兒沉默了片刻,忽然抬頭一臉認真道:「相公,你說的那個法子,咱們再推演幾遍,他們竟然下如此毒手,檀兒自然也不會再講什麼情面了。」

  李牧道:「想通了就行,刺殺這事,剛好也能藉助一下。岳丈那邊,最好裝作驚嚇過度,在家休養一段時間,讓大房這邊群龍無首,顯得亂一些,降低他們的戒心。這一點兒,還要檀兒你親自去說。」

  蘇檀兒點點頭:「好,我會找爹爹說。」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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