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六百四十章 兵荒馬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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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同城。

  完全是一副兵荒馬亂的景象。

  四面城門已經關閉。漢人僕從軍,正在挖掘護城河。山西乾旱,護城河挖了也沒有水,但可以稍微拖延漢軍的攻城。

  更多的漢人僕從軍,則在往城上搬運守城物資。如石頭、木頭以及箭矢等等物品。

  漢人僕從軍是下等軍,打輔助用的。除了軍官之外,都沒有甲冑,是輕步兵,十分單薄。

  不過斯拉夫人對他們的操練還是比較足,伙食也還可以。所以他們的身體並不單薄,也不衣衫襤褸。

  是有一定戰鬥力的。

  只是現在來攻打大同府的是漢人。漢人僕從軍也遭受到了一定的懷疑。

  一定數量的漢人僕從軍,就會有相應的斯拉夫戰兵監視。

  城頭上,無數的斯拉夫戰兵神色堅毅,披堅執銳的在執行自己的任務,對於戰爭的到來。

  他們並不畏懼,甚至很興奮。

  而且他們已經猜測出來,這一次的戰爭恐怕會非常困難。

  斯拉夫人是戰鬥民族,沒有交戰就先行撤退守城,這非常的罕見。

  證明高層對這一場戰爭走勢的判斷,非常悲觀。

  但那又如何?從沒有一場戰爭是有百分百把握的。能否取勝,除了看綜合實力之外,也還要看士兵的戰鬥意志,韌性。

  斯拉夫戰兵對自己的戰鬥力,充滿了自信與狂熱。

  軍隊還保持強大的戰鬥力。

  甚至斯拉夫的婦女、兒童、老人也都相對鎮定,畢竟是戰鬥民族。很多老人都是從軍隊中退下來的。

  兒童與婦女也都是耳濡目染的。

  好戰,勇敢、堅毅。

  但城中的漢人百姓就不一樣了。整個社會被撕裂了。

  普通百姓對即將到來的戰爭,感覺到興奮又擔心。

  畢竟是大漢天子打來了,漢人重新打回來了。興奮是正常的。

  擔心。

  他們倒是不擔心漢軍屠城什麼的,畢竟這麼多年了,關於大漢天子的性格脾氣,還有軍隊作風。

  百姓們還是知道的。

  他們擔心的是斯拉夫人命令他們走上城牆,當人肉盾牌,或者斯拉夫人在絕望之下,放火燒城。

  漢奸們,則是純粹的驚慌失措了。

  維克多的別墅,大廳內。

  維克多、威特、史密斯坐在沙發上。

  女僕上了茶。

  威特、史密斯喝著茶,努力想鎮定下來,但是他們的手出賣了他們。

  發抖的手,幾乎握不住茶杯。

  「啪」一聲。威特沒能握住茶杯,落在了地上,摔成了粉碎。

  一旁的女僕正打算上去收拾,卻被威特一把推開了。他驚慌失措,歇斯底里的大吼道:「該死的。」

  「怎麼會這樣。斯拉夫強大的軍隊,沒有打一仗就退守到了大同城。」

  「漢軍馬上就要兵臨城下了,該死的。」

  哪怕是在這樣的情況下,他說的還是一口純正的斯拉夫語。

  史密斯也驚慌失措,連忙把茶杯放在了茶几上,整個人仿佛被抽走了骨頭的爛泥一樣,癱軟在沙發上。

  「不妙,很不妙。往日裡表現的強大的人,卻在關鍵時刻退縮了。這證明高層很悲觀。」

  「河套還不知道,但大同府很有可能要被漢軍攻占了。」

  「而我們這些人都是替斯拉夫人做事的人。消息傳來,漢軍已經殺了很多像我們這樣的人。哪怕我們還年輕,涉世不深。可能不會被殺,但我們的家產也保不住了,要被流放去東南亞看猴子呲牙。」

  「該死的。」

  「該死的。」

  史密斯又忍不住坐起,彎下腰來抱著自己的腦袋,陷入了絕望之中。

  這個反轉實在是太讓人絕望了。

  在戰爭的消息剛傳來的時候,他們是多麼的自信,多麼的穩坐釣魚台,多麼的。

  現在想想真是可笑。

  斯拉夫人,斯拉夫人!!!!


  竟然退守了大同城,讓漢軍長驅直入了。

  早知道。

  早知道的話,他們就應該收拾家業,逃去河套的啊。現在走不了了,一旦城破,全家遭殃。

  可惡。可惡。

  維克多的內心非常的輕鬆,他是皇城司的探子。

  漢軍攻破城池之後,他不僅不會被殺,而且還有功。

  當然,他並沒有表現出來。而是與史密斯、威特一樣,表現的很驚慌。

  「你們還好,我可是有斯拉夫血統的。該死的。」維克多癱坐在沙發上,滿臉沮喪。

  一旁的女僕深呼吸了一口氣,內心十分的複雜。

  身為女僕,她與維克多的家族是高度綁定的。

  如果維克多家族滅亡了,她的下場也不會太好。但是看到這三個人現在的樣子,她又莫名覺得有些快意。

  不久後,威特、史密斯起身告辭。

  維克多把他們送到了門口,目送他們滿臉絕望的上了馬車。回到別墅之後,維克多抬頭對女僕說道:「蘇珊。給我弄一杯威士忌。」

  「是。」

  女僕以為維克多要喝酒壓驚,彎腰行禮後,轉身走了。不久後,她端著一杯威士忌走了回來。

  維克多拿過酒杯,正打算一飲而盡。

  一陣沉穩的腳步聲響起。

  「維克多,是我。」

  維克多聽到這個聲音之後,心中一震,連忙抬頭看去。

  一位四五十歲的英俊男子站在門口。

  男子長著東方人的臉,卻斷髮,穿著斯拉夫人的服裝,身上散發著一股有別於常人的氣息。

  藝術家的氣息。

  是的。

  男子是一位畫家。是維克多的油畫老師。

  名叫托馬斯,中文名劉澤。

  是維克多的上司。

  正是因為他,維克多才加入了皇城司,成為漢朝埋藏在大同府的棋子。

  「老師,現在這個情況,您怎麼來了?是遇到什麼麻煩了嗎?」維克多站起來迎了上去,一邊吩咐女僕說道:「去沏茶來。」

  「不必了。維克多。戰爭也阻擋不了藝術之光的爆發。關於油畫,我有一些新的想法。我們去畫室談吧。」

  托馬斯一臉亢奮道。

  「好的,老師。」維克多心知肚明,立刻說道。隨即,二人便上了二樓,進入了畫室。

  「維克多。我們的皇帝已經兌現了諾言,兵臨城下了。」

  「斯拉夫人龜縮了起來,形勢一片大好。」

  「但大同城非常堅固,城中糧食眾多,可以支撐很久。我們要伺機而動了。我是來告訴你。」

  「如果我暴露了,或者行動失敗了。」

  「你要做好心理準備,應對斯拉夫人的拷問。」

  托馬斯低聲說道。

  「老師。我也要參與。」維克多聽出來了,沉聲說道。

  「不。你沒有這方面的經驗,發揮不了作用。還是繼續潛伏吧。」托馬斯搖了搖頭道。

  托馬斯也很快就走了。

  這是他與維克多在漢軍入城之前,最後一次見面。

  或者。

  如果他們失敗了,那麼就是真正的最後一面了。

  之後的事情,維克多不必參與。

  也不會受到牽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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