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5章 欲剛必以柔守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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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495章 欲剛必以柔守之

  「只是這裡髒了一塊。」司馬熾的手最終只是指了指羊獻容的袖口,那裡有一塊不太顯眼的墨跡,應該是剛才沾染到的。

  「哦。」羊獻容低頭看了一眼,本來想解釋些什麼,但終究還是沒說話。

  司馬熾卻是長嘆了一聲,低聲說道:「經過了這麼多的事情,你還不信任我麼?」

  他忽然轉變了稱呼,令羊獻容又往後退了半步。

  「算了,今日就這樣吧,大年初一鬥雞,慧皇后一定要來的。」司馬熾站起了身,轉身就離開了天元宮,就像他突然來了,也突然走了。

  羊獻容站在原地沒有動,也沒有說話。她的耳畔一直在嗡嗡作響,腦子裡卻是一片空白。

  翠喜不敢說話,只是站在一旁守護著她。

  秦朝歌和張良鋤本是站在門口,又隨著司馬熾走出了天元宮後,才又迴轉過來。

  此時的羊獻容還站在那裡,不知道在想什麼。

  「主子,皇上走了。」張良鋤聲音極輕,「剛剛就是看到一大群人過來,但是皇上只是自己進來了,沒有帶其他人……」

  「卑職沒攔住,請皇后娘娘恕罪。」秦朝歌低頭。

  「無事的。」羊獻容收回了目光,想了想才說道:「回頭叫毛主事過來說話吧。」

  「是。」張良鋤立刻應聲。

  天元宮裡擺了除夕夜宴,全都是自己人。除了當值的人,其他人都可以坐在天元宮的大殿上,同羊獻容一起吃喝。這令宮人們和侍衛們都有些受寵若驚,不太敢坐。

  不過,羊獻容淺笑著說道:「你們都跟著我這麼久了,難道不能坐在一起吃飯麼?在這樣的時刻,是家人團聚,我們難道不是家人麼?」

  在大晉皇宮裡,依然尊卑等級森嚴,這群人也不敢放肆,依然是磕頭行禮,但心裡總是暖暖的。

  今夜,眾人的吃食都是一樣的,沒有分毫主子和奴才的差別。

  羊獻容的胃口也很好,一直在吃東西,還喝了幾杯酒,也並沒有醉。直到酒宴結束,孫英、羊獻憐、司馬靜等人都陸續回去睡覺了,她竟然還是極為清醒的狀態。

  毛鴻茂送過來醒酒湯,看著羊獻容這般模樣也笑了起來:「看來我這酒不如弟弟做的那個冬醩,皇后娘娘竟然都沒有醉。」

  「是呀,當年我可是一杯臉就紅了。」羊獻容也想起當年明月樓的盛況,不禁有些唏噓,「當時,毛大人用料也是極好的,現在這些黍米的確是太差了。」

  「這還算不錯呢,西北那些將士現在連飯都吃不上了。聽說,司馬越又吃了敗仗。不過,劉聰他們也沒有糧食了,暫時沒有打過來。」毛鴻茂嘆息了一聲,「咱們的繡衣使者打探回來的消息說,劉淵的身體愈加差了,估計他們家也會亂上一陣子。」

  「這是為何?」羊獻容想起了那張爽朗明媚的臉,心裡略略有些難過。

  「劉淵的兒子劉和已經是板上釘釘要繼承王位的,但是看起來其他的兄弟們不服啊。有繡衣使者說,劉聰甚至與兄長在劉淵面前都發生過爭執,甚至還刀劍相向過。要不是劉曜從中攔著,怕也都是要血濺當場了。」

  「劉聰要做什麼?」羊獻容皺了眉頭。

  「就是兄弟之間要爭奪吧……劉和劉聰還是親兄弟,但劉聰自小就非常討厭這個大哥,覺得若是這個大哥做了皇帝,自己的日子也就不好過了。現在他可是楚王,也算是擁有重兵的王爺。他若是聯合了王彌和石勒兩方勢力,大晉恐怕真的抵擋不住了。」毛鴻茂滿臉的憂慮,「若是這麼說,許真人當時說四年,恐怕都不需要,大晉就差不多了。」

  「所以,我們還是要想辦法走才對。」羊獻容把醒酒湯放到了一邊,又抓起了酒壺給自己倒了一大碗,直接飲了下去,唬得毛鴻茂和翠喜趕緊去奪她手中的酒碗。

  「今日就讓我喝個痛快吧。」羊獻容不肯放下酒碗,「難得還有你們在我身邊,誰又知道明年此時會是什麼樣子呢?」

  翠喜、綠竹、張良鋤以及秦朝歌跪了下來,許鶴年因喝了許多酒早已經在一旁睡著了。毛鴻茂和老張的眼中有淚,看著羊獻容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麼才好。

  「無妨事的,大家也再喝兩杯吧。」羊獻容將桌子上的酒壺拿起來,也給眾人斟上,「他們誰說過來著?今朝有酒今朝醉嘛。想必明日的鬥雞也會有一場極大的熱鬧要看的。」

  現在留在羊獻容身邊的人都是她的死忠,所以她的狀態也更輕鬆了一些。「你們呀,也是太過小心了。司馬熾現在也不會將我如何,畢竟他要的也是這個天下和皇權,怎麼可能因為我而壞了他的名聲呢。所以,不必擔心,就這樣堂堂正正地去就好了。倒是他……還真是危機四伏呢。」

  「這話怎麼講?」毛鴻茂也喝了一大杯酒,坐在了羊獻容的身旁。

  「你不覺得很蹊蹺麼?從楊總管的死,就很是怪異。是巧合麼?但宮中若是死個人,按照之前來說,都是極為重要的大事。但現在呢?皇上身邊的大總管死了,也就這樣黑不提白不提地卷了一領蓆子,將人拖走了。然後呢?這個位置多少人艷羨想爭奪,那些暗戰必然是存在的,只是我們還沒有看到罷了。若是張總管在,或許咱們還能知道一二吧。」

  「算算路程,張總管和大喜曹統他們應該走了一半不到。」秦朝歌掰了掰指頭,「現在沒有消息。」

  「沒消息反而是好消息。」羊獻容終於也覺得頭暈眼花了,但她也笑了出來,「反正就這樣吧,我們不好受,他們也不見得有多舒服。這麼多人想爭奪江山,其實都沒有任何意義。怎麼就不能找個地方,安安靜靜活下去呢,非要爭鬥。」

  「因為貪念。」許鶴年忽然抬起了頭,滿臉通紅,酒氣極盛,「都以為自己很強大,其實什麼都不是。師父說過:『欲剛必以柔守之,欲強必以弱保之。』天下之事,以柔克剛方能有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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