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1章 冷冰冰與剛睡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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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睡著的人類女性毫不設防,陷在柔軟的沙發里。

  身上蓋著一件外套,透出質感清冷的暗香。

  她安穩地閉著眼,像在做一場甜蜜的夢。

  至於這間屋子裡的其他人類,則是陷入了清醒的噩夢當中。

  主宰這座實驗室的人,在進行一場愉悅的殺戮。

  房間裡多出了一些人,那些人已經爬到桌子下,將自己蜷縮起來。

  有人坐在操縱台前的椅子上,雙腿交疊,慢條斯理地一下一下用手指點著桌子,那些藏起來瑟瑟發抖的人隨著他的動作瞬間面部扭曲,發出疼痛悽慘的哀鳴。

  本來這間屋子只有一個陌生人,不一會兒來了第二個,第三個,其中一個在進來時並沒有發現坐在暗處的恆綸。

  甚至拿出U盤,想拷貝什麼資料。

  屋子裡的甜膩氣息已經散了七七八八。

  恆綸從座位上起身,面無表情地走到桌前,蹲下來。

  冰冷的雙眸藏在鏡片後,略帶審視地看著瑟瑟發抖的人。

  「你拿了什麼?」

  嗓音如魔咒,清雅又讓人恐懼。

  那人不回答。

  反而想逃,看準桌子旁的縫隙,拔腿跑出去。

  恆綸是瘋子,也不知道他做了什麼,實驗室里的人昏的昏瘋的瘋,很危險,他一定要跑出揭開他的真面目!

  眼看就要跑到門口,差一步就能出去。

  身後的男人摘掉眼鏡,鉑銀色的雙眸在昏暗中發出詭異的微光。

  「前面不能走。」

  那人沒有理會,抬手按上大門開關。

  聽到背後的人又說,「你腳下沒有路。」

  怎麼會沒有路?

  那人甚至沒把這句輕描淡寫的話當回事。

  可沒想到下一秒,腳下驟然出現了深不見底的斷崖,仿佛在地上憑空走開了一條深淵。

  清冷的嗓音如影隨形。

  這次他說,「你會掉下去。」

  怎麼會?!

  已經堪堪剎住腳的男人平地一滑,整個人驀然出現的深淵摔下去。

  尖叫聲越來越遠,像從另一個緯度傳來。

  男人面無表情,將金屬細框眼鏡重新戴上鼻樑,慢條斯理的走到斷崖邊緣。

  怪異的空間正以不符合人類認知的方式緩慢扭曲,裂開溝壑的地面緩緩合攏,萬丈深淵變成平地。

  地板光潔如鏡,仿佛什麼都沒有發生過。

  墜崖的男人以怪異的姿勢躺在地上,四肢折斷,眼口鼻以緩慢的速度滲出鮮血。

  看起來,已經沒有氣息了。

  藏在桌子下的另外兩個人已經瘋了。

  他們眼睜睜看著這魔幻的一幕發生,錯愕得像初次見到魔術師變魔術的孩童,只覺得這個世界上有魔法,眼前的一切都不可思議。

  因恐懼而不停發抖。

  是誰站在金字塔頂端,在審判人類的命運?

  高高的天幕之上,陰雲壓迫,暴風雨隨時都可能降臨。

  年輕的男人垂著眼眸,如同冷漠的邪神俯瞰大地。

  看人類掙扎,為活下來奔跑。

  猶如掉進水坑的螻蟻,死的悄無聲息。

  他像在進行一場有意思的角色扮演遊戲,遊刃有餘。

  戴上眼鏡,又變成那副斯文清俊的樣子,好像真的成了為人類文明付出心血的年輕教授。

  恆綸點開操縱台上的通訊按鈕,平靜地打電話。

  「有人墜入摺疊空間,忽然發生扭曲,第九實驗室……」

  「嗯,特殊空間,精神污染。」

  「好,你們過來檢查一下」

  幾句話給那人的死亡定了性。

  一場空間扭曲引發的意外。

  恆綸戴上手套,扯出死去男人手裡的U盤。

  邁開長腿跨過他逐漸冰冷的身體,走到沙發旁。


  有人正睡得毫無防備。

  怎麼一點警惕心都沒有呢?

  年輕的男人皺眉,摘下手套丟到一旁,彎下腰,把人從沙發上抱起來。

  房間很安靜,只迴蕩著他的腳步聲。

  走到門口,男人又轉過頭,面無表情地說,「你們兩個,什麼都不記得。」

  這句話像一聲命令,話音落下,藏在桌子下的兩個人目光瞬間渙散。

  ……

  唐柔仍然不舒服。

  過量的麻醉劑讓她像只暈車後又被泡到黃酒里的標本,眩暈得不能自已。

  太陽穴電鑽捅過一樣疼。

  朦朧中,有人走過來,聲音清冷的讓她吃藥。

  唐柔乖巧的張開嘴,閉著眼等待著投餵。

  很久之後,下巴都酸了,才有人把藥片塞進她嘴裡。

  一共三片,大小不一,沒有水根本咽不下去。

  她就那樣閉著眼睛含著,一動不動。

  兩道視線落在臉上,冷冷的,帶著探究。

  直到糖衣都快融化了,苦澀的味道在舌尖蔓延,那個餵藥的人才把她提起來一些,玻璃杯湊到她嘴邊,乾澀的命令,「張嘴。」

  唐柔像個只能聽從指令的機器,老老實實張開嘴。

  水灌了進來,動作稍微變快就會順著嘴角流下來。

  那人不得以只能耐著性子慢慢餵她,又用手托著她的下頜,手動閉嘴。

  耳畔似乎聽到他頗為嫌棄地嘖了一聲。

  唐柔無知無覺。

  昏迷的人不需要面子。

  「苦……」

  她喃喃,舌尖還殘留著藥片的乾澀。

  半昏半睡中仍然有些挑三揀四的小毛病,挑食的惡習深入DNA。

  都是被那些異種生物心甘情願慣出來的。

  她根本意識不到自己被嫌棄了,神智還昏沉著,半睡半醒間,眼皮都睜不開。

  有人在脖子下面墊了個新枕頭,讓她躺上去。

  唐柔的腦袋垂下來,壓住了一隻放完枕頭還沒來得及抽出去的手。

  手的主人被突如其來的重量壓得僵硬,靜止兩秒,涼涼抬手,將她的腦袋推開,唐柔就這樣被輕輕一推,歪著頭,脖子扭著。

  看樣子這樣睡上一會兒就會落枕。

  不得已,對方又不耐煩地把她的腦袋托起來,放在枕頭的正中央。

  依稀聽到有人說了一句人類真麻煩,臉還被捏了一下。

  唐柔嘴裡含糊著不成語調的單音節,也不知道在說什麼。

  等再睜開眼時,天已經黑了。

  醫療區里亮著燈,旁邊的醫生正拿著工具準備給她抽血。

  看來那個女性實驗員有依照她的意思,把她及時送到醫療中心。

  護理師扶著她坐起來,唐柔乖巧地伸出胳膊,很安靜地配合。

  醫生是位溫和的中年大叔,捲起她的袖子,提示道,「會有一點疼。」

  唐柔點點頭,對醫生露出笑容,「沒關係,我不怕疼,」

  忽然聽到一道清冷的嗓音,「我來。」

  抬起頭,看到走過來的俊美男性。

  冰冷的金屬細框眼鏡架在鼻樑上,遮擋不住那身生人勿擾的氣質,他進入房間後就想打開了人工制冷機,周圍的人都不敢說話了,只敢悄悄用餘光瞄他。

  床旁凹陷了一點,他在唐柔身旁坐下。

  淺金色的長髮隨著動作從肩上垂下來,像塊上好的絲綢。

  指骨修長的手戴上乾淨的橡膠手套,拿起針筒的架勢像拿起了一把手術刀,慢條斯理地拔掉防塵蓋,像解剖屍體一樣嚴謹。

  唐柔莫名有些害怕,緊張地往後縮了縮。

  恆綸皺眉,「別動。」

  聲音卻比剛剛溫和了一點。

  隔著手套捉住她的手腕,放在腿上,冰冷的體溫透過來,有些涼。

  纖細的人類女性皮膚上,還有個明顯的針眼,因為打針的動作粗暴而留下了一個深紅的印子。


  他按了一下,果不其然聽到人類小聲吸了口冷氣。

  「疼?」

  唐柔點頭。

  他面無表情,「忍著。」

  「……」

  話雖然說得沒人性,動作卻很輕柔。

  針尖緩慢刺破皮膚,恆綸兩根手指夾著針柄往外緩慢抽血,神情嚴肅,像在做一場高難度手術。

  唐柔盯著他看。

  男人將抽好的血液交給護理師,摘下手套,忽然抬眸,伸手無比自然地捏了捏她的臉。

  唐柔愣住了。

  下一秒,看見他摘下眼鏡,用那雙冰冷的鉑銀色眼眸盯著她,溫聲說,「離開Zero,不要回來。」

  眼底似有細碎的光芒,像流淌的微光。

  唐柔眩暈了一瞬,扶著腦袋嘀咕,「怎麼還在暈,藥效還沒過。」

  隨後又問,「為什麼要離開zero?我現在是特聘飼養員啊。」

  恆綸挑眉,眯了眯眼。

  「你對我的意識干涉免疫。」

  唐柔迷茫,「什麼免疫?」

  他不再說話,站了起來,跟著護理師往外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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