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6章 左相問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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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夏天棄問欽天監監正,國運是不是也如月亮,有陰晴圓缺的變化。

  欽天監尹監正有點為難,這話要說對,自然是對的,大家都知道天下萬物都會有高低陰晴,從未見過長盛不衰的事,天下大勢還是分久必合合久必分呢。只是,他敢說這話對嗎?要是說這話對,那不就是說夏國也會有合久必分?這不就是他在咒國運嗎?

  夏天棄等了會兒不見他回答,嗯了一聲。

  監正額頭冷汗都冒出來了,靈光一閃,連忙說道,「殿下所說自然有理,只是殿下乃是上順天意、下順民意的不世英主,夏國在殿下手中必然長治久安、繁榮昌盛。」

  「監正這話說錯了,孤昨夜做了一個夢,夢中夏國先祖跟孤說,夏國到我父皇曆經五代,國運漸盡,為了延續夏國國運,孤請教先祖之後,決定改國號為天韻國。」

  改國號?這不就是改朝換代了嗎?

  鄭左相和禮部尚書瞪大眼,「殿下,此事……」

  夏天棄擺手制止兩人說話,問欽天監監正,「監正認為孤的夢准嗎?」

  准嗎?

  不准嗎?

  尹監正就想倒地暈過去,不要再回答這種讓他如履薄冰的問題了。

  「聽說欽天監每日都要夜觀天象,難道什麼都看不出來?若是欽天監的人只會翻黃曆挑幾個日子,孤覺得民間找個田頭老農,都能做這事了。孤最討厭尸位素餐、騙取薪俸之人了,這種人,死不足惜!當年孤降生的時候,因為是棺生子,欽天監還說孤是惡鬼轉世,刑克親人,還會為禍人間……」

  「殿下……當年說此妄言的乃是上任監正,他已經告老還鄉了啊。微臣不知他如何推算出殿下的命格,微臣斗膽,殿下此命格乃是破而後立之局,衝破艱難險阻後,就是沖天化龍之象啊有。」

  鄭左相和禮部尚書佩服地看向監正,這口才,真是絕了啊。

  「哈哈哈,原來還有這說法,不錯,你說的不錯。那你覺得,孤所做的夢准嗎?」

  「殿下之夢,乃是先祖保佑,現身提點。微臣昨夜看星象,帝星周圍雲遮霧繞,此乃迷惑之兆,更改國號,可讓帝星更明。」為了小命,欽天監監正眼睛一閉,張口說了一通。他怕自己若不順著太子殿下說,太子殿下轉手就要血洗欽天監了。

  他只恨自己倒霉,從上任監正手裡接了這麼個爛攤子。那老頭倒是拍拍屁股走了,自己卻得收拾殘局。

  「原來孤的夢真的順應了天象。」夏天棄滿意地點頭,又說道,「對了,天韻國若是設立後,是不是前朝議政之事也改改,才會更好?」

  「是,是的,殿下言之有理。」

  「你們覺得呢?」

  「殿下,老臣覺得,監正乃是熟諳天象的高明之士,既然監正看到這種星象,老臣覺得為了長治久安,殿下應該順應天意。」

  禮部尚書聽到鄭左相的話,覺得自己就算反對也沒什麼用,「臣覺得左相大人言之有理。」

  死諫血諫是御史台的事,他們只想好好辦差。

  四人互相言之有理了一番,夏天棄讓欽天監監正回去寫封奏摺,將最新的天象奏報上來。

  欽天監監正走出殿門,低頭沖鄭左相和禮部尚書胡亂行了一禮,只覺得沒臉抬頭見人,逃一樣地離開了。

  禮部尚書跟在鄭左相身後走出宮門,一到宮外,他伸手拉住了左相大人的官袍,「左相大人,殿下的話到底是什麼意思,這登基之事應該如何安排才好,還望左相大人指點迷津啊。」本來登基也好,立後也好,都有現成的規矩。殿下這又要改國號,又要登基立後同一天進行,還想讓皇后走上祭台,這到底怎麼安排才好啊?

  鄭左相使勁掙了掙,沒掙脫,無奈地說道,「趙大人快鬆手,這若讓御史見了像什麼話?」

  禮部尚書一聽鄭左相提到御史,對啊,還有御史台那幫傢伙呢,他們一定會勸諫的。他們一鬧,殿下發現自己的主意不得人心,也許就放棄了呢。

  「多謝左相大人提點。」趙尚書高興地鬆手行禮,美滋滋回禮部去了。

  鄭左相自己心裡也在焦躁,一看這人就這樣走了,自己剛才指點什麼迷津了?算了,不想了,能脫身就好。他趕緊回到丞相府,將鄭子詹叫了過來。

  鄭子詹回京之後,一直低調,從顧清韻和顧昀為顧家鳴冤正名後,直接就稱病待在家中不出去了。他如今地位尷尬,說起來是當朝駙馬,長樂公主還是憲宗長女,按例可封為長公主。可是,長樂公主與夏天棄不合之事,壓根不是秘密。他與長樂雖然沒有感情,卻還是夫妻。夫妻一體,長樂惹夏天棄不喜,自己只怕也是夏天棄厭棄之人。


  鄭禹看著自己家芝蘭玉樹般的孩子只能隱於人後,又是心痛又是惋惜,想要勸慰吧,幾句空話安慰不了人。他在夏天棄面前百般順從,也是想殿下看在自己賣力幹活的份上,能不再計較鄭子詹當初的得罪。

  「今日我與禮部趙大人、欽天監尹監正一起,送上吉日供殿下挑選,殿下讓人將日子送給顧清韻去定,還告訴我們要立顧清韻為後。」

  鄭子詹微微點頭,夏天棄看中顧清韻,他一早就看出來了。

  「這也就罷了。後來,殿下提出要立後與登基同一日進行,還想讓顧清韻一起登上祭台祭祀,趙大人說與禮不合。殿下卻又提出,要改國號。」鄭左相怎麼也想不到,登基這種大喜事,殿下都能弄出一堆事,「你說殿下此舉是何意?我們該如何做才好?」

  「祖父,若是祖父想要求穩,只需讓禮部安排即可……」

  「眼看著殿下要登基了,你總不能就這樣隱居避人……」

  「孫兒不孝,讓祖父擔心了。」

  「你說的這是什麼話。要不是我安排,你當初也不會給大皇子當伴讀,以你的才華,科舉入仕也是順當的。」

  「祖父切莫自責,孫兒知道當初祖父也是一片拳拳愛護之心。」

  「新皇登基,正是用人之際,我若好好辦差,也許殿下看在我鄭家誠心悔過的份上,願意原諒你,可以讓你一展所長。」鄭禹跟鄭子詹說了自己的打算,這是鄭家第三代里最出色的男丁,他怎麼忍心看他埋沒呢?

  鄭子詹明白了祖父的意思,思索片刻後,說道,「祖父,孫兒有個主意,只是怕朝中文武暗地裡笑話祖父……」

  「祖父這把年紀了,哪日沒人在背後嘀咕我?子詹啊,你得記住,要想人前顯貴,就得背後受罪,挨罵也是受罪的一種。」

  「孫兒記下了,祖父,孫兒覺得殿下對顧清韻之情,遠超歷代帝後感情,祖父不妨從這點上寫個奏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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