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2章 老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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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482章 老僧

  陸遠之身形輕輕一頓。

  隨後故作疑惑的轉頭看了過來,深深的皺眉問道:

  「怎麼?」

  看到陸遠之那疑惑的表情,玄殊深深的吸了一口氣,看著陸遠之,在所有人一臉呆滯的目光之中深深拜下:

  「還請陸師教我。」

  ????

  簡簡單單的六個字,其中蘊含的信息量實在是太大了。

  陸遠之眉間微微一揚,他是真有些發愣。

  不過反應還算快,皺眉問道:

  「本公有何教你的。」

  「陸師切勿開玩笑,能有色即是空,空即是色這樣的感悟,您的佛理之識遠超弟子。」

  玄殊的臉上極為嚴肅,沒有一絲開玩笑的意思,目光極為認真道:

  「還請陸師不要推辭,弟子願侍奉陸師左右,以聽教誨。」

  說完,他覺得還是有些不放心,又加了一句:

  「故我佛門聯合南疆一事,就此作罷,不給陸師添任何麻煩。」

  他直直的看著陸遠之,那眼神之中的期盼絕不是作假。

  陸遠之被這句話架的其實有些下不了台。

  他自家人知道自家事,自己肚子裡那些佛理知識不過是前世的福利罷了。

  真要讓自己在這老小子面前裝逼,恐怕不出四五日就直接原地露餡了。

  不過這也是個大好的機會,他冷笑一聲,看著玄殊道:

  「我與你之間本就不合,指教之事切勿再言。」

  說完,直接揮袖而走。

  看到這一幕,南疆眾首領其實都已經懵了。

  不是,剛才還站在對立面的兩個人,怎麼現在就成了師徒的關係??

  而且那占著上風的玄殊菩薩,怎麼就心甘情願的拜人為座師?

  然而,讓他們震驚的事情還在後頭。

  只見陸遠之的左腿剛剛踏出大殿之時。

  那玄殊菩薩身形猛的一閃,憑空出現在了陸遠之的面前。

  陸遠之瞳孔微微收縮。

  他三品武者的感應,居然沒有感覺到這玄殊菩薩是怎麼出現在自己面前的。

  不過他面前卻是沒有絲毫動作,只是面無表情的看著玄殊:

  「怎麼?」

  玄殊滿臉漲紅,此時的他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想一下之後,玄殊深深的吸了一口氣。

  隨後他一臉認真,當著大殿之上滿朝之人的面,直接便將自己身上的袈裟給褪了下來,露出他原本光滑潔淨的肌膚。

  瑩光一閃,一道長鞭出現在他的手中。

  「昨日對陸師有所衝突,是弟子的錯,弟子甘願認罰,還請陸師不計前嫌。」

  說完,他身子躬下,雙手將鞭子奉上,遞到了陸遠之的面前。

  ?

  說真的,陸遠之都有些發呆。

  他還是第一次見這麼赤誠的人。

  只為了一些學術之上的問題便將自己的臉這麼拉的下去。

  要知道,他可是佛門的菩薩。

  堂堂的二品菩薩!

  這是什麼概念?

  完全可以說是不顧自己的臉面!

  這個時候陸遠之倒有些下不來台了。

  他若是不同意吧,傳出去便他沒容人之量。

  要知道他現在可是代表著大雍的臉面。

  靜思了一陣之後,陸遠之輕輕一笑,他看著面前的玄殊道:

  「既然你有此心,那本公便不與你計較那麼多了,至於鞭子,你便收起來吧,本公倒還不至於那么小氣。」

  「謝過陸師。」

  聽到陸遠之鬆口,玄殊臉上猛然一松,他看著陸遠之,目光之中甚至帶著一抹虔誠,認真道:

  「那弟子的事情……」

  陸遠之淡淡的擺手道:


  「追隨本公一事休要再提,不過若是等忙完這陣,等本公回到大雍,你來找本公論道,本公還是十分歡迎的。」

  這話一出,玄殊便直接鬆了口氣。

  他認真的點頭道:

  「確是要去給老師請安。」

  「……」

  陸遠之嘴角抽了抽,也懶的說那麼多,便淡淡道:

  「你說怎麼樣便怎麼樣的吧。」

  說著,便直接帶人離開。

  當陸遠之離開之後,玄殊還站在原地良久,隨後對著陸遠之的背影深深的行了一個佛禮。

  「玄殊菩薩。」

  這個時候,猝生的身影出現在了大殿門口,站在玄殊的對面。

  「猝生大首領。」

  也不知道是不是錯覺,猝生感覺面前這個玄殊對自己的態度好像……冷淡不少???

  「你方才說我大疆與佛門傳教一事……」

  猝生皺眉看著玄殊。

  玄殊臉上浮現出一抹歉意:

  「阿彌陀佛,怕是做不得數了。」

  猝生一滯,隨後皺眉道:

  「那姓陸的真有那麼深的佛理之識?」

  說真的,猝生是怎麼也不相信剛剛看到的那一幕。

  實在是太過荒誕。

  「呵呵。」

  玄殊淡淡一笑,他看向遠方,聲音幽然道:

  「猝生大首領覺得貧僧佛理如何?」

  「當今之世,自是無人能出其右。」

  猝生認真的回答。

  佛門如今也是人才凋零,玄殊菩薩能在如此惡劣的環境之下成就菩薩金身便能看得出來,他絕對是天賦異稟之人。

  「既然如此那又何必再問?」

  玄殊並未直接回答,而是帶著溫和的笑容反問了一句。

  「這……」

  猝生頓住,隨後默然。

  剛剛陸遠之雖然只是寥寥數語,但玄殊順著他的話領悟出那麼多的道理,這些對話絕不是作假。

  「陸遠之……」

  猝生首次將陸遠之的全名給念了出來,臉上帶著一抹陰沉不定。

  「呵呵。」

  玄殊緩緩一禮,也悄無聲息的退下,聲音雖然會弱,但猝生還是能聽得清楚:

  「佛門傳教南疆一事便暫緩些時日吧,猝生大首領若能與陸師達成合作共赴妖族之地,也不失一件差事。」

  說完,他的身影便已經消失在了大殿之中。

  只留下幾十個大小首領面面相覷。

  ……

  陸遠之回到住處,便聽得身邊的王顯平一臉擔憂的問道:

  「國公大人,我們就這麼回來?」

  「不然呢?」

  陸遠之剛坐下,便見鷹顯很有眼色的遞過來一杯茶,他接過之後抿了一口,隨後猛然吐了出來。

  「這是什麼茶???」

  陸遠之瞪著眼睛看鷹顯問道。

  「南疆特有的茶呀……」

  鷹顯一臉懵,他還是特意找的南疆最好的茶樓。

  「怎麼一股豬糞的味兒?」

  陸遠之看著杯中那發綠的液體,心中一陣惡寒。

  「這……」

  鷹顯一時間有些手足無措。

  「算了,拿下去吧。」

  好在陸遠之心情不錯,便也沒有怪罪鷹顯,不過大好的心情也被這杯茶給消除的差不多了。

  「國公大人……」

  王顯平還站在旁邊一臉猶豫,顯然他不想走,想聽陸遠之給他一個答覆。

  「伱還看不出來嗎?那玄殊菩薩已經賴上老子了。」

  陸遠之其實挺無語的。

  他本來只是想抱著用前世的一些佛理之言給玄殊帶來一些震撼,讓猝生看出來,自己這個半路出家的和尚的佛理知識都比玄殊這個菩薩強。


  讓猝生對玄殊佛門的理念產生懷疑,然後剩下的再徐徐圖之……

  結果沒想到,自己一不小心玩脫了,直接給人整的連正事兒都不干,直接賴上自己。

  若不是自己說了一句他日到了大雍再來找自己,恐怕那傢伙要當眾拜自己為師??

  估計若是自己口稍微松一點兒,以他那不要臉的勁兒還真不是沒有可能……

  陸遠之已經有了一個儒門之首為座下弟子了。

  再收一個佛門菩薩?

  那是不是將來再將太極圖弄出來,將道門的道首也收入囊中?

  想到這裡,陸遠之都被自己的這個莫名其妙的想法給逗樂了。

  怎麼可能?

  這莫名其妙的想法,實在是令人發笑。

  陸遠之也沒想那麼多,幾句話打發了王顯平之後,便回房休息了。

  他要等人。

  等猝生來。

  ……

  院中,玄殊閉著眼睛,靜坐在自己的房間之中。

  驀的,一陣清風將窗簾緩緩掀開。

  聞到這絲清風,玄殊緩緩睜開眼睛,臉上露出一抹笑意:

  「師弟,既然來了,何不現身?」

  「阿彌陀佛,清靜無我。」

  隨著一聲佛號響起,一道蒼老的身影緩緩的由無形到有形。

  隨後便緩緩顯現出一位到道高僧的形象來。

  只是這高僧的形象有些叫人驚悚。

  他整個人都骨瘦如柴,臉上更是耷拉著厚厚的麵皮,眼睛也凹陷入眼窩之中,臉上滿是溝壑縱橫。

  皮膚黑癟黑癟,頭頂也沒有頭髮,輕輕的陷下。

  只是他的聲音出奇的平和給人一種極為安靜的感覺。

  一聽他說話便能感受到一股讓人心靜的磁場。

  「玄殊師兄。」

  那老僧出現之後便面無表情的對著玄殊行了一禮。

  「呵呵,你我之見不必多禮。」

  玄殊隨手一招,一塊簡陋的蒲團便出現在他的對面,他緩緩道:

  「坐吧。」

  「謝過師兄。」

  那老僧緩緩坐下,隨後耷拉的眼皮輕輕一抬,渾濁無比的眸子便對上了玄殊:

  「師兄何日回西方極樂?」

  聲音之中仿佛毫不在意。

  「過些時日吧。」

  玄殊淡淡一笑,對自己的這位師弟顯然無比了解。

  他越是不在意的語氣,心中越是在意。

  「我佛欲行南疆傳教一事,耽擱不得。」

  那老僧聽這話後顯然眉頭一皺,語氣似是提醒,有似告誡。

  「傳教南疆恐怕要過一甲子了。」

  玄殊絲毫沒有心虛,他淡淡的回覆。

  聽到這話,那老僧愣了一下,眉頭便僅僅的皺在了一起,聲音變的不滿:

  「為此間事,我佛籌備百年,勢在必行,不是師兄一句話便能否決的。」

  不滿之中還帶著強硬。

  玄殊目光沒有絲毫變化,他看著老僧緩緩道:

  「事關重大貧僧自然知道,只是……」說到這,玄殊的目光亮的嚇人,他目光灼灼的看著老僧道:

  「不知師弟可曾聽聞,空即是色,色即是空?」

  短短八個字,卻是如同晴天霹靂一般,砸在了那老僧頭上。

  老僧先是一呆,隨後不在意的神色立馬消散,凝重的緩緩念叨。

  語氣與呼吸均有些急促。

  良久之後,老僧目光複雜的看著玄殊:

  「師兄佛法之精湛,師弟已經望其項背,此生無望追趕,此等至佛之言,實為嘆服。」

  「呵呵。」

  聽到老僧的話之後玄殊輕聲一笑,他緩緩搖頭道:

  「此語卻非是貧僧之想。」


  「嗯?」

  老僧愣住,心中有些茫然。

  在他的印象之中,這般至佛之理,放眼整個天下,也只有自己的這位玄殊師兄能參悟的出來。

  他想了一陣,實在找不出第二個能說出此言之人。

  「實話言之,此言出自大雍陸遠之口中。」

  玄殊的語氣不知不覺之間變的極為推崇,他目光透著嚮往,緩緩道:

  「今日與之交流之後,貧僧受益良多,便奉其為座上之師,他日好生討教,故便擅自壓後我佛傳教之行,與陸師讓路。」

  ……

  老僧聽到這話,眼皮都跟著跳了跳。

  他看玄殊的目光帶著一抹不可置信。

  他早便感覺,自己這個師兄平日鑽研佛理鑽研的腦子有些不好使,卻沒有想到居然如此傻登。

  他甚至已經找不出什麼話來形容自己這個師兄的腦迴路了。

  佛門興旺的百年大計,就這麼潦草的說暫緩便暫緩了?

  這事兒說出去,恐怕整個九州大陸有臉面的人物都要笑掉大牙!

  「師兄此舉,實為草率!」

  老僧的語氣在不知不覺之間,甚至帶著一絲恨鐵不成鋼,他白眉輕輕皺著,語氣頗為不悅:

  「縱是再如何至深之佛理,也比不上我佛門上下籌備百年的興盛大計!」

  玄殊卻沒有搭理他,只是自顧自道:

  「千年便等了,甲子如何等不得?興盛大計不過是一時之盛,如何比得上佛理通透之後的流芳百世?!」

  這話讓老僧甚至都有些崩不住當場就要笑出來。

  不過他一想到眼前這個師兄做處的決定,就有些肝疼,他深深的吸了一口氣:

  「師兄豈可意氣用事?」

  「阿彌陀佛,師弟著了相了。」

  玄殊此時的臉色已經變的冷淡起來,這個師弟自幼便急功近利,這都快一千歲了,還是不改,想要成佛,此生難望。

  想到這裡,玄殊看老僧的目光已經變的憐憫起來。

  ……

  老僧自然看出來玄殊的目光不對,他恨恨道:

  「師兄,我看你不適合在南疆待著了,接下來便有我與猝生交涉,你回西方極樂吧!」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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