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配角試鏡 開門大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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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56章 配角試鏡 開門大吉

  大壯小美兩人眼看著陳一鳴就這樣東推推西推推,把該他幹的事情全給推了出去。😾♗  🍟♟

  小美不服氣地說道,「劇本呢,陳導你啥時候拿劇本出來,周三就要集體試鏡了,總不能還用你現編的那幾句台詞吧?」

  陳一鳴嘿嘿一笑,「這把我也學一回汪嘉偉老師,玩一把每天現編劇本的意識流。」

  另外兩人嚇了一跳,啥玩意兒,時間這麼緊,難度這麼高,你還要整新活兒?

  陳一鳴兩手一攤,「特殊情況特殊處理,《1951》還就得這麼拍。」

  這一次他不能根據腦海里的想像來設計分鏡,只有一個大概想法。

  因為置景需要因地制宜,還要遷就攝影機的運動,具體怎麼拍,必須要現場實地走幾遍才知道。

  籌備期的所有準備,不過是陳一鳴料敵從寬罷了,把能想到的、可能用得到的器材設備都預先調集到位,實拍時用哪個怎麼用,都得視情況臨時調整。

  台詞也是一樣,一段長鏡頭具體多少句對話、多少時長,都需要實地走過試過才能最終決定,不是他現在憑空想像就行的。

  他現在能拿出來的,只有角色的大致人設,年齡、籍貫、說什麼方言,片中的大致情境,需要呈現的幾種情緒。

  其他的就看演員的個人底蘊了,牛逼的演員根據他給出的資料,能夠極大地擴充豐富人物背景,然後恰到好處地表現出來,用幾個鏡頭、幾句台詞就把人物立住。

  所以這部戲的所有演員,試鏡要試的都不是演技,而是演員本身的特質,或者說感覺。

  陳一鳴交待小美,務必督促魔影廠的道具車間,周二下班前一定要把試鏡演員的戲服搞定,周三的試鏡全靠這批衣服。

  到時候要是服裝不夠或者不合身,那試鏡就徹底搞砸了。

  陳一鳴噼里啪啦一通輸出,把自己偷懶(不是)的理由繞地球一圈解釋了一遍,然後就扔下大壯小美閃人了。

  既然鉑爵這邊一片熱火朝天的工作氛圍,前期各項工作也都在有序推進,那他這個導演就可以專心想一些形而上的東西了。

  比如說,如何用一套成熟的話術,說服那幾位戲骨級的演員,按照他對電影的設想來塑造人物。

  俗話說世間最難的就是改變人的思想,而陳一鳴要乾的偏偏就是這件事。

  ……

  周三早上7點,陳一鳴就來到了鉑爵傳媒。

  走進三樓面積最大的會議室,裡面已經按照陳一鳴的要求做好了布置,會議桌被橫著推到一面牆前面,中間空出一大片空地。

  攝影機已經架好,客串攝影師的祥瑞也到了。

  二樓的小辦公室也清理出來,專門用於演員更衣和化妝。

  陳一鳴不僅準備了特意做舊的服裝,也準備了特效化妝師,甚至相應的服飾道具都加急趕製了一批。

  今天一整天都用來試鏡第一主角以外的幾位主要演員,時間綽綽有餘。

  約好的8點30分,幾位演員先後抵達,沒有一個人遲到。

  開門大吉!

  飾演團長的侯永年紀最長、輩分最大、戲份最少,特效妝更是幾乎沒有,順理成章地第一個試鏡。

  侯永1967年出生,今年43歲,蘇省人,本省戲劇學校畢業之後考入東部軍區前線文工團,前年被選入合併重組的總政軍藝團,是一個軍齡20年的老兵。

  他算是華國影視劇中的軍人專業戶了,橫著數從將軍到小兵,縱著看從民國到當代,什麼軍裝都穿過,什麼陣仗都見過。

  主角配角他都演過,業內評價和觀眾口碑也很不錯,但怪就怪在總是紅不起來,一直在一線二線之間晃蕩著。

  他長了一張容長臉,臉頰瘦削,法令紋很深,兩隻耳朵略有些招風,粗看細看都不是帥哥那一掛的。

  身高177,體重135,配上故意做大半號、洗得略顯發白的志願軍夏季軍裝,顯得整個人又瘦又乾巴。

  其實侯老師演慣了軍人,身體保持得非常好,看著瘦只是不掛肉而已,他的肌肉也很結實,小腹更是波平如鏡不帶一絲肚腩。

  但在《1951》里的團長是一個連續煎熬了十幾個晝夜的操心人,掉秤、憔悴是顯而易見的事情。


  試鏡當然可以藉助化妝、服裝等技術手段體現,實拍就要看侯老師的敬業程度了。

  問好寒暄過後,試鏡正式開始。

  角色形象很貼合,演技更是無需擔心,陳一鳴主要是與侯老師交流雙方的創作理念。

  為什麼一說電影的主創團隊,都知道包括導演、編劇和演員?

  就是因為從劇本到分鏡再到畫面,其實要經過三次主觀創作,沒有演員的精準詮釋讓劇本主旨落地,導演想得再好再花哨也不過是空中樓閣。

  陳一鳴問道,「侯老師,資料想必伱都看過的,你試鏡的角色是14團團長,給傳令兵布置穿越封鎖線向前沿陣地傳達撤退命令的任務。

  與你搭戲的包括傳令二人組,其中通信參謀與團長很熟,而傳令兵團長是初見,對話之外,這場戲還有與團政委的眼神交流。

  大概內容就是這些。

  我想問的是,你是如何看待團長這道撤退命令的?」

  以板正的軍人坐姿坐在陳一鳴對面,看得出,侯老師的態度很職業,對這次試鏡也很重視。

  侯永聲音洪亮地回答道,「按照戰史中天馬山戰役的經過,14團擔負的第一階段戰鬥,主峰陣地是沒有丟失的,9連的8位勇士一直守到援軍抵達。

  棄守天馬山,已經是阻擊作戰第二階段,友軍替下14團接防之後了。

  坦白地講,我認為電影的這個改動對14團是不公平的,如果我是團長,不會允許這種虧損集體榮譽的原創情節出現。」

  侯永的回答儼然是質問,顯然已經把自己徹底代入到了14團團長的設定里。

  質問很犀利,陳一鳴感到的卻是慶幸。

  還好他想的多一些,事先就想過自己這個導演與演員之間存在的理念錯位。

  這個問題越早暴露越好!

  陳一鳴繼續提問,「侯老師,我們假設,14團團長確實發布了這道提前撤退的命令,你覺得他會是出於何種考慮呢?」

  侯永這次沒有立刻回答,而是稍微思考了一下,然後才說道。

  「軍學我不在行,不過以我演軍旅戲的經驗來看,我軍建軍伊始就確立了運動戰、殲滅戰的作戰方針,不惜一切代價死守一地的命令,只會用在關係戰役全局的緊要關頭。

  結合天馬山戰役的實際情況,我認為提前撤退只有一種可能,就是掩護任務已經達成,犧牲不再那麼必要。」

  陳一鳴笑著贊同,「誰說侯老師不懂軍事的,這一點你的回答,與戰史專家的說法完全一致。事實上第二階段棄守天馬山,也是出於同一個原因。

  侯老師,既然我們在撤退這一點上已經達成了共識,我想我可以繼續往下問了。

  對於9連的命運,之前你做出了一個決定,這個決定十死無生。

  現在9連與團部失聯已經超過40個小時,你又做出了一個決定,這個決定對於參謀和傳令兵來說,同樣十死無生。

  你怎麼看待自己的後一個決定呢?」

  陳一鳴的問題一下子問住了侯永。

  他突然發現,自己穿了二十年軍裝,演了十幾年軍人,卻幾乎沒有深入想過這個問題。

  類似的情境他當然演過,指揮員派通信兵前往失聯的前線陣地,傳達死守待援的命令。

  前線的官兵演繹「人在陣地在」的英勇與悲壯,他在後方詮釋指揮官的謀略與決斷。

  犧牲?那是為了勝利不得不付出的代價。

  現在死守的命令變成了撤退,給他提出了一個觸及他思考盲區的特殊情境。

  按照陳一鳴的設計,9連已經出色地完成了掩護任務,團長提前命令撤退,合情合理。

  為了可能倖存的9連戰友,不管敵軍的封鎖線多麼嚴密,撤退的命令都不該有任何猶豫拖延。

  道理是這個道理,可是他怎麼把這段話說給親歷危險的參謀和傳令兵聽呢?或者說,他該怎麼把這段話說給銀幕前的觀眾聽,該向觀眾傳遞怎樣一種情緒呢?

  悲壯?傷感?激動?慷慨激昂?義憤填膺?似乎都有些不對味道。

  一時間,他竟有些詞窮口拙的感覺。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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