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1章 67 歐洲行 與 藍色的風 與 紅色的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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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自藤原離開後,四宮和緒方也在第二天一早,在機場入口向大家道別。

  她們要在一個小時後乘坐飛往東京的飛機。

  和戀愛諮詢部眾人道別後,四宮用拜託的眼神看著二見和不死川,隨後,她獲得了和淺間單獨聊天的機會。

  四宮像膜拜神明一樣,雙手合十,對著二見和不死川的背影拜了拜,然後站到了扶著裝滿女孩們行李箱的手推車的淺間身旁。兩人之間距離不算遠,四宮感覺自己隨時都可以挽住淺間的手臂,但她忍住了衝動。

  淺間與四宮對視了幾秒,又一起將目光移向天空。

  「有什麼需要幫忙的嗎?」

  四宮搖搖頭,也沒看淺間,盯著已經起飛的飛機笑道,

  「雖然在陌生的土地上,但只要看見熟悉的藍天,就會安心下來。大老師有過這種體驗嗎?」

  「大概有吧。」

  熟悉感確實能創造安全感,但淺間還是覺得,知識和財富,才是人生安全感真正的壓艙石。

  「.也對,從來沒有見到大老師不安的樣子呢。」

  四宮偷偷看了一眼淺間,2個月不到,大老師已經褪下了大部分偽裝,她確切地見證了他個人存在感膨脹的歷程,這是一種奇妙的感覺。

  英和論壇有一個半公開的秘密——即使是如此魅力四射的大老師,也只碰到了他魅力完全體三分之一的邊界。因為太耀眼,會讓很多人盲目失明,所以大老師選擇將自己的真實樣子藏了起來。

  即便是這樣,他也成為了大多數女孩的夢中情人。

  大老師給她的感覺,有時像冰塊,有時又像冰糖,但距離和邊界一直都劃分的很清楚。

  她曾為自己將病態的愛戀轉移到他身上這件事,感到噁心。可是現在,事實證明了,這不是她的錯,會喜歡上淺間靜水,和人類喜歡遼闊的藍天一樣,是一種本能。

  她的自卑感很早就被他抹去,罪惡感也慢慢消退,裸露於海平面上的,只剩下對他的愛。

  雖然,她不覺得自己有資格成為他的戀人,可是,只要能夠在他的身邊多待一會,就足以給她力量。

  「大老師覺得,我今天有什麼不一樣嗎?」

  四宮在淺間面前,不自然地繃直了身體。

  「如果你指的是打扮的話.你今天的樣子看起來很聰明,像是剛剛收到斯坦福入職通知書的女學者。」

  淺間對四宮比了一個贊。

  「是麼?我覺得還是這樣子,看起來文藝一點。」

  四宮今天的打扮,仿佛穿越回了2個月前,讓自己又變成了麻花辮眼鏡妹。

  她稱這種打扮叫[原皮],這是她與過去的自己和解的一種表達方式。

  淺間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改造後的四宮從未和他聊過[自我厭惡]之類的話題。但既然人家用認真的表情這麼說,淺間決定先祝福,再讚美。畢竟在這方面,他還比不上四宮,他的過去和他之間,只存在切割,不存在和解。

  四宮被淺間那副真心羨慕的樣子逗笑了。

  「大老師,在成為部員之前,我能和你做朋友麼?」

  淺間詫異地看了一眼,

  「我們難道不是朋友麼?」

  四宮壯起膽子,多問了一句。

  「那我們算哪一種朋友?」

  「可以握手的,最普通的朋友。」

  四宮低頭苦笑道,

  「大老師真是一個精通傷女孩子心的男人。二見桑和不死川桑,又是什麼類型的朋友呢?」

  神明一樣的朋友以及理想中的朋友,淺間心想。

  「應該能算好朋友吧.」

  他又覺得摯友諍友益友這種標籤,對於朋友關係也沒太大意義。

  「大老師也有不確定的事情?」

  「因為兩人關係並不能單方面去判定啊。」

  四宮笑了笑,

  「那大老師就是我最最最最最重要的朋友。」

  「你這樣說,緒方可能要傷心的。」

  「你們都是惟一的。」

  四宮說完又笑起來。


  「每個人都是獨一無二的,哪怕是我這種平庸之輩。」

  「大老師又在說奇怪的話了。」

  淺間看了看手機,

  「你的飛機要起飛了吧,登機別遲到了。」

  「嗯大老師,這幾天辛苦了,和你一起旅行的這幾天,是我最最最寶貴的回憶。祝你接下來的旅途,一切順利。」

  非常正式的鞠躬道謝,讓淺間有了受人尊重的實感。他觀想了一下正常老師和學生之間道別的場景,對四宮點了點頭,

  「沒有什麼辛苦的,一路順風,四宮。如果真的想加入戀愛諮詢部,學習上要多用功了,有什麼不懂的,可以問我。」

  聽到這話,四宮扶了扶鼻樑上與淺間同款的黑框眼鏡,笑道,

  「無論是學習還是Tiktoker的工作,我都會好好努力的!大老師,下學期,我就要叫你部長大人了哦!」

  「加油吧。」

  見淺間對她入部沒有任何牴觸,四宮心中有了一點雀躍。

  雖然還沒有正式考驗智力,但自己的魅力,應該是勉強過關了。

  在英和流傳著[大老師更喜歡文藝系美少女當助手]的說法,如果魅力不過關,是無法加入戀愛諮詢部的。

  鳳凰院、一條、二見還有間島幾個人,就是明證。

  「亞里香,你也過來和大老師說再見咯。」

  「大老師再見。」

  緒方揮了揮手,等著四宮跑到她身邊,一起走進機場。

  不死川走到淺間身邊,和他一起推手推車,笑道,

  「羅伯特君~小真澄在G區,我們去找她吧~」

  淺間直接把手推車讓給了不死川。

  波奇在另一邊問道,

  「阿水,小四宮和你說了什麼哦?看她一直笑,難道你其實很會講笑話?」

  「我只是和她說,[現代人正在步入笑的困境,過去喜劇片之王現在拍的電影也都不好笑。為什麼?因為現代人在娛樂至死的環境裡接觸的信息太多太雜,共情力被分類、降低,笑點卻一直在提高。所以,你知道為什麼波奇的笑點低嗎?]」

  「臭阿水!你罵我不是人!」

  淺間一邊躲避著波奇的攻擊,一邊為波奇理解能力的增長感到欣慰。

  二見有些羨慕地看著波奇。淺間似乎只在他姐姐面前,流露出少年氣的戲謔,那是對藤原和不死川都完全不同的態度。

  這就是家人麼

  二見也好想和靜水君成為家人.

  她並不期待自己馬上就能成為淺間的愛人,但她希望當淺間忽然想通的時候,她可以是完全勝任的人選。

  間島有些睏倦,無精打采地靠在二見身邊。

  和淺間朝夕相處的這2周時間裡,她從另外一個層面,體會到了淺間和二見她們的強大。

  行程的密度太滿,仿佛一場馬拉松,不,仿佛一個接一個的短跑賽程,讓人有些喘不過氣了,簡直就像社畜的人生。

  最讓人沮喪的是,這兩周是淺間的gap time,是他這幾個月以來最放鬆的狀態。

  看來在努力學習的同時,也得好好鍛鍊一下體質了,要不,每天都約靜水一起晨跑?

  開往布蘭登堡機場的飛機準點起飛。

  淺間和二見、間島坐在最後一排,不死川和波奇坐在走道對面,鳳凰院和一條坐在他們前排。

  和學院樂團同行的一路,淺間的耳朵就沒閒著。

  兩位大嗓門女生一口氣點評了她們學院20多個男生的情史,幾個男生討論某款遊戲的出傷思路和隊伍搭配聊著聊著又一同痛罵遊戲公司沒良心賣數值,還有幾個人像追星族聊搖滾巨星一樣討論著淺間本人。

  基本上沒有什麼有營養的話題,權當鍛鍊德語聽力了。

  還好飛機上有鳳凰院和一條,她們小聲討論著卡拉揚、瓦爾特、溫格勒這些德語指揮家的特點還有風格轉變。

  一條聊到,早期卡拉揚的貝多芬交響曲,是流動、自由、樸素的,外加一點富特文格勒的影子;60年代「紅卡唱片」時期,卡拉揚[指揮皇帝]的影子初現,樂風霸氣、激昂;70年代「白卡唱片」時期,年近古稀的卡拉揚,連貝九也變顯得細膩、沉穩、均衡;80年代「金卡唱片」時期,卡拉揚的貝多芬交響樂,變成了主觀、感性加一絲宗教意味的唯美主義。


  鳳凰院則感慨到,創作者在不斷重塑作品時,作品也會重塑一個創作者。

  淺間只聽過「白卡」和「金卡」,但對一條真澄的分析深以為然。

  可惜她們之間的談話,進行了20分鐘不到,就結束了。

  少女們很快就睡著了,昨天學院的慶功宴,她們玩到了凌晨1點。

  不死川和波奇一上飛機就開始補覺了,得益於她們睡著了,淺間全程都沒有被騷擾。

  間島和二見也睡得很快,這一次,她們像商量好一樣,一左一右,靠在了淺間的肩膀上假寐。

  淺間不得不找些東西轉移注意力。

  窗外是一片乾淨到沒有一絲瑕疵的藍色,仿佛是引起雪盲症的冰原,晃到人眼花。

  據說英文[Blue],和古高地德語中的[Blao]同源,意為明亮。

  這種令人眩暈的顏色,讓人想起了酒,以至於即便清澈如此,也會讓人懷疑,天空里仍蘊藏著什麼美好的隱喻。

  有人說,在荷馬的《奧德賽》里,深藍的大海被描述為暗酒色,深即暗,那麼用來表示藍色的,就是酒這個字眼。

  淺間沒有亂動,打攪兩位少女的酣睡。

  但她們的甜蜜吐息,仿佛是飛機之外、萬米高空中帶著酒味的藍色氣流,破窗而入,鑽進他的心裡。

  螓首,柔軟而沉重。

  他肯定是病了,如果沒病,不會在這種與女孩的親密接觸中,感受到悸動之外的難受,但又不忍推開。

  不知道是恐懼型依戀,還是迴避型依戀。

  也許是配得感不足、鈍感力喪失、邊界感過強外加一點討好型人格?

  書包在行李架上,耳機也戴不了,還是繼續聽那些沒有營養的八卦吧

  經過一個多小時的短途飛行,淺間一行終於抵達柏林。

  「做了一個好夢呢,靜水君。」

  二見靠著淺間的肩膀,伸了一個懶腰,對著淺間露出了笑臉。

  「以後和我一樣早睡早起,白天就不會那麼困了。」

  還沒從美夢裡抽離出來的二見,一聽小臉一紅,心想,如果是兩人一起早睡早起,她說不定白天會更困。

  「等前面人走完,我們再下機吧。」

  第一個回答他的是波奇。

  「好的喲!咦?小麻衣怎麼了?不舒服嗎?」

  間島像還沒睡夠般,一動也不想動。

  淺間也覺得不太對,摸了一下間島的頭,發燒了。

  他將間島的身子掰正,直躺在座椅上,站起來從包里拿出了感冒藥和水杯。

  「麻衣,麻衣,醒一醒。」

  「已經到了麼?」

  間島像鍋里融化的白色巧克力,整個人都軟軟的。

  「嗯,到柏林了,你發燒了,先把藥吃了。」

  「好的。」

  「麻衣,張嘴,啊————」

  二見拿出了她的水杯,幫間島將藥餵下。

  「是飛機上的冷氣太重了嗎?」

  鳳凰院問道。

  一條看了眼出風口,都被人關住了。

  「應該是太疲勞了吧,早上麻衣也很沒精神。」

  「我們待會兵分兩路,一部分人去酒店,一部分人陪小麻衣去醫院怎麼樣?」

  不死川從包里抽出一份冰冰貼,貼在了間島的腦門上。

  「一起去吧,我今天休息。夏里特醫院的CBF院區離這裡不遠,待會我來安排車。」

  一條一回到柏林,露出了東道主的風範。

  吃完藥的間島捂住嘴忍住咳嗽,小聲說道,

  「可能是昨晚忘記蓋被子,只是小感冒,不用住院的.」

  不死川摸了摸間島的頭髮。

  「小麻衣,最好檢查一下哦,國外的病毒,和國內的病毒不一樣的,小心拖成肺炎什麼的。」

  間島依然搖搖頭,

  「只是小病,真的不用麻煩大家另外,有靜水陪著我就可以了。」


  不死川想起了自己當時發燒時候的心情,點點頭,說道,

  「好吧,就讓羅伯特君負責吧.小麻衣就交給你了哦!」

  就這樣,不死川她們拖著行李去了酒店,今天的行程也全部取消。淺間坐著一條真澄安排的車,陪著間島往附近醫院趕去。

  「抱歉,靜水。」

  「沒什麼好抱歉的,少喝酒,早睡覺,多鍛鍊。」

  「嗯在德國看感冒沒必要去大醫院吧我看INS上說,家庭醫生就可以了。」

  「放心,I桑已經給你全程安排好了。」

  「太浪費錢了」

  「就收下她們的好意吧。」

  「那為什麼.靜水會拒絕我們的好意呢?」

  「因為接受的話,我會紅溫失控。」

  淺間又說著間島完全聽不懂的話。

  整張臉被燒紅、腦袋燒到嗡嗡響的間島,整個人癱進了淺間的懷裡。

  此刻的他,懷中絕無第二人。

  她覺得,要是發燒一輩子就好了。(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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